房子是租来的,生活可不是

2017-02-25 23:44燕巧
新城乡 2017年2期
关键词:杨阳出租屋租客

燕巧

现实生活中的租房要比荧幕上乏味和复杂得多。在未来3年-5年,60.26%人群选择继续租房甚至会一直租下去。如果事实证明我们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还是租房过,那或许我们可以让自己早点过“理想的生活”

在几年前,大部分人对出租房的印象还是“蜗居”“隔板间”“公用厨房”“公共厕所”“乱”“吵”“挤”,但近些年来出现在《爱情公寓》《欢乐颂》《生活大爆炸》等以合租为题材的影视剧,又让人对出租屋生活产生了一种向往。就在不久前,办公室一位一直有房傍身的同事就曾对我说,他想体验租房生活。

事实上,现实生活中的租房要比荧幕上乏味和复杂得多。我在成都租房住了两年,住过两个地方,搬过一次家。我身边很多朋友都是租房住,有合租的,也有一個人住的,有住得好点的,也有住得差点的。租房的经验教训也很多:交通很重要,室友很重要,不敢买大家具,怕搬家,想买房。

随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租房几乎成了每一个漂泊者的必经体验。据某互联网平台上发布的《2016年北京租房报告》,在北京2170.5万常住人口中,租房人数比例约占37%。房子倒是容易租,那生活呢?

租房没那么简单

老小区,两室一厅,50多平,没有电梯,六楼。客厅一个餐桌、一张沙发,一台电视。卧室是出租屋的标准配置: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这是杨阳现在住的地方,房租每月1400,她和室友平摊。

因为空的时间有些长,杨阳刚搬进来的时候,碰上了房子各种东西坏:水龙头一个星期爆过两次,厨房和房间的灯泡各坏了一个。因为看房的时候这些东西是能用的,所以杨阳和室友只能把这些花费自己扛着。

这些小毛病只是租房生活给租客的“见面礼”。 租房一路会遇到很多人:跟中介斗智斗勇,跟房东打交道,可能跟某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一起“同居”好几年。

除了房东,对租客来说更重要的是室友。《爱情公寓》《欢乐颂》之所以让人向往,就是因为一群合得来的人相处得很愉快。但艺术与生活还是有一些距离,生活中碰到和谐相处的人并不容易。我的一位朋友在成都前后搬了四次家,搬家的原因倒不全是因为室友,但合不来的室友确实遇到了不少:不做公共区域的清洁、乱动别人东西、进出门噼里啪啦,还可能为水电费吵架。有许多租客表示,对于合租室友,接受度最低的就是卫生问题。就我自己仅有一次的搬家,也是因为当时的室友养猫不铲屎,吃饭不洗碗而“愤而出走”的。

尽管房子住惯了也还不错,但杨阳坦言自己对这个租来的房子没有什么热情:“不是自己的房子很难产生归属感。迟早都会买自己的房子,租的房子勉强过得去就行了。”

租客没有归属感,主要源于那种“随时可能走”的“临时感”。 一年里,杨阳没买过什么大件,室友也就添了一个书柜,就这也是絮絮叨叨念了一年才买的。大部分租客想为租处添置家具时一想到搬家就会有些退缩。买了如果不能带走,那感觉自己在为房东花钱,亏了;如果能带,搬家时多一个大件,那麻烦可不是一点点。

出租房在很多租客生活中也只是担当“床”的角色。在58同城发布的《2016上半年租房市场报告》里,租客们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租来的房子里度过,被调研人群中的大部分在租房内待着的时长日均不超过10小时,其中部分被调研者不超过8小时。每天在出租房里呆的时间不长,加剧了出租房的“临时感”。

不满意?那就自己改

租房租到自己满意的房子难,很多租客把“满意的房子”寄托在那个未知的“自己的房子”身上。但收入提高,却依旧赶不上房价增长的速度,一旦明白自己离买房的日子有些远,一些租客们便在租的房子上打起了主意。

成都东郊三圣乡有座颇有名的院子——野火肆。院子因三个年轻人的折腾而走红。小明想有个院子做木工、当工作室,里克觉得自己租房太贵,又想住院子,两人还找了90后小姑娘官不二,一起分摊房租。

三个人在2015年的年底转遍了三圣乡的各个角落,找到了一个荒废了几年的院子:一亩地、五间平房、一座木棚,一片围成鸡圈的竹林。但院子底子好,占地够大,房子够住,还有自然的高度落差。

从2016年3月,三个人开始收拾院子。清除杂草,揭掉假草皮,撒上草种子;把鸡圈拆掉,在竹林里清理出一片空地,做了一个水泥篝火台,院子里用水泥条划分边界,让院子更规整了些。室内部分的改造:先把一个闲置厨房改成了卧室,卧室本来还有两间,所以改了后三个人正好够住。三个人还从二手市场淘来各种家具布置房间。

6月改造完成后,里克把房屋的改造流程分享到了网上,野火肆便在各种社交媒体上飞快地传播。野火肆每年租金两万块,改造的费用9000块,三个人平均每人每月556,都很满意。

“改造”出租屋,就意味着自己要花钱在别人的房子上,所以大部分租客是比较克制的。然而,为了生活的舒服,还是会有人花上大价钱去改造。

北京的一对夫妇就花了40万元改造一个租来的胡同老屋。孟奇是河南人,在北京开着两家小店,妻子Yvonne是台湾人,是一名室内设计师,他们的儿子叫之之。在有了之之以后,夫妻俩就思量着要给孩子一个自然、阳光、温馨、充满美好的童年环境。两人找到一处深藏在胡同巷子里的小院,院墙隔壁就是国子监。身为室内设计师的妻子Yvonne,一眼便看中这里改造的可行性非常大。接着,夫妻俩就和房东签下了合同,十年。

院子要改造成什么样子?宫崎骏《龙猫》里老式平房的画面一直在夫妻俩脑海里浮现:孩子光脚在木头台子上玩耍,在房间里的榻榻米上翻滚,把门拉来拉去,下雨的时候双手接着屋檐滴落的雨水。“就是这样,我们应该给之之改造这样的环境。”

有人给他们算了一下,投入装修出租屋的40多万加上10年的房租,几乎可以在市区首付一套小房子了。妻子Yvonne说,40多万在北京,也许买得起郊区的房子,但就没有钱来装修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在这里,他们全家的黄金十年可以过得很美好惬意,孩子也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这些,远比拥有一套房子要珍贵得多。

“就想让自己住得好一点”

一朋友的房子放租,跟我讲了她遇到的一位租客:一位银行上班的小姑娘,量了房子尺寸准备贴墙纸,书柜书桌让我朋友搬走她准备买新的,窗帘也不要,厕所里的镜子也不要,通通买新的。我朋友劝她房子是你租又不是你买,里面的东西都是以前自己用的,都不差,你将就用一下得了,省得以后你不租了浪费和麻烦。但人家小姑娘撂下一句话:“房子是租来的,生活可不是。”

我的租房朋友里,也有一位喜欢捯饬房子的。高茜和男朋友一起住,因为工作的原因已经在成都搬了三次家,西边、北边、东边都住过了。每次搬家选房子,房子面积什么都在其次,高茜最看重的是房子是否好看。选好房以后,她买各种东西装点房子,包括买大件也是一点不犹豫。半年时间里,高茜已经买了跑步机、洗衣机、小空调,还养了一只狗。

实际上,高茜和男友已经在成都买了房,有了“自己的房子”,只是离住进去还有一段时间。但对于现在这个租的房子,高茜也不想将就着过。最近成都空气不好,高茜还想着买空气净化器,但房子小放不下,她只能作罢。她笑着说,“‘租不会成为我装点房子的阻碍,但小可能会。”

我问高茜这么喜欢装点房子跟男朋友有没有关系,高茜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觉得没有,如果我单身的话,我也还是会这样做,我就想让自己住的好一点。”

《我们台湾这些年》的作者廖信忠已经在上海租房住了9年,对于租房,他也是经常改来改去。他租房到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不管住哪里,都要有个家的样子,不要因为只是租房住,而放弃了对梦想中生活的追求,这不仅仅是住得舒服,而是生活态度上由内而外的改变。

有调查显示,在租房市场,已婚或有小孩的租房人群占据了41.69%。在未来3年-5年,60.26%人群选择继续租房甚至会一直租下去。如果事实证明我们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还是租房过,那或许我们可以让自己早点过“理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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