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菊
(辽宁大学 历史学院,辽宁 沈阳 110136)
冷战后美国对拉丁美洲的霸权政策
陈美菊
(辽宁大学 历史学院,辽宁 沈阳 110136)
自冷战结束以来,美国在拉丁美洲的各种干涉政策是其在世界范围内推行霸权政策的表现形式。文章以冷战结束以来美国与拉美的关系历史来分析复杂的双边关系,并尝试对冷战后美国对拉美政策的特点进行梳理分析。作为和拉丁美洲政治、经济联系最为密切的伙伴,美国在拉美政治经济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因此,探讨与分析冷战后美国对拉美的政策特点对于我们深刻地把握后冷战时代美拉关系的发展态势,更准确地评估美拉关系未来的走向以及更有效地制定对美国、对拉美的政策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霸权政策;冷战;国家利益
随着冷战的终结,一超多强的世界格局逐渐形成。美国一跃成为世界头号资本主义强国,开始卷入欧洲、亚洲、非洲等全球事务,干预海湾危机,推进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等。拉丁美洲这个后院呈现被遗忘的趋势,美国忽视了对拉美地区的管理。美国在拉美的总体战略就是在维护其在拉美霸主地位的同时,促进拉美国家内部的稳定与合作,以便这些国家在美国设置的框架下运作,这就是所谓的美国式的民主政治与自由经济模式[1]。同时从客观角度出发,美国通过帮助解决拉美地区出现的金融危机、毒品走私等社会危机从而避免进一步波及美国本土。华盛顿在拉美取得的巨大成就是设立北美自由贸易区,但是并未推广到整个美洲地区。在此环境下,冷战结束后美国历任政府在拉美地区的主要任务就是加大宣传民主政治的力度,推进与拉美各地区的政治经济合作,帮助打击恐怖主义在拉美的干扰、推进反毒合作在美拉关系中的地位也变得越来越重要[2](P127-151)。
随着冷战的结束、苏联的解体,拉美国家开始步入稳步发展的历史时期。新自由主义在拉美开始盛行,代议制民主也在拉美开始逐渐推广并得到巩固,美国大力加强在这一地区的政治经济干预力度。进入21世纪以来,拉美国家在独立自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许多国家纷纷摆脱美国的束缚,走上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在拉美经济社会迅速发展的势头下,美国采取支持与打压的双重手段,尽可能地将拉美束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3]。在冷战的后十年期间,拉美地区的经济在经历一段动荡时期以后又进入一段迷茫期。冷战结束后,拉美的社会经济依旧在曲折中发展。随后从1997年开始至2002年期间,拉美经济发展又经历五年的动荡时期,2003年开始恢复并加快了发展速度。作为拉美地区经济实质上的领导者和带动者,被称为美洲经济“火车头”的美国借此大力推进新自由主义在拉美的发展。与此同时,与拉美的地区性大国争夺地区经济的领导权也是促使美国加强推行其对拉美霸权政策的力度[4](P282-312)。
美国自1776年独立以后迅速制定了一项跻身于世界强国的计划。美国的外交政策也开始倾向于1823年12月提出的门罗主义,这就确定了所有欧洲干预新独立的美洲国家的努力都将被视为对美国的侵略行为。并于1848年完成其在太平洋的领土扩张。在门罗主义的指导下,美国频繁介入拉丁美洲国家间事务,包括介入拉美国家之间的边界冲突与纠纷。门罗主义以泛美主义思想作为基础,此后,美国在古巴、海地以及尼加拉瓜等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区进行数百次经济和军事干预。美国的干涉主义政策在罗斯福执政期间有所减弱,他实现了美国对拉美的“好邻居”政策。在冷战期间,拉丁美洲成为美国在全球遏制苏联的力量之一。几乎任何一个捍卫进步议程的政治运动都被认为是亲苏维埃派,从而构成对美国国家安全的威胁。美国在1966年入侵多米尼加共和国之前也曾试图避免1959年的古巴革命。为了避免仿效古巴例子的新左派革命,1961年肯尼迪总统发起“进步联盟”,目的是通过美国的贷款和捐款改善拉丁美洲的社会和经济状况。尽管在1960年末向该地区输送了223亿美元,事实上联盟已经崩溃。20世纪70年代,美国在拉丁美洲出现一系列新的强迫存在,美国在南美洲支持军事和反共产主义政权。1979年,尼加拉瓜的桑地诺革命取得了胜利,这又使美国面临新的挑战。最初,卡特总统对“桑地诺主义”表示了务实的立场,但他的继任者里根则更为激进。里根政府对新的尼加拉瓜政府实施不断包围,同时向萨尔瓦多、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的盟国政府提供经济和军事支持。美国成为向中美洲提供经济和军事援助的主要捐助者,以此来遏制加勒比地区被视为共产主义威胁的一部分。美国设法遏制并最终恢复了桑迪诺革命的势头,并避免了萨尔瓦多和危地马拉左派游击队的胜利。美国对中美洲的干预在20世纪90年代逐渐减少。尽管美国在1989年12月入侵巴拿马,与里根总统对意识形态的重视相比,老布什总统对拉丁美洲政策的特点是标志性实用主义。考虑到20世纪90年代初国际体制的加速转型,老布什政府试图避免在拉丁美洲出现新的问题,同时将其努力转移到美国外交政策的优先领域中去。将注意力集中在苏维埃联盟的崩溃及其在东欧地区的影响,并通过伊拉克的海湾战争,美国重申在中东的存在。在其拉丁美洲势力范围内的“苏联威胁”消失后,华盛顿提出一项更为务实的做法,允许它与左派中美洲军队谈判,而不是促成歼灭战。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政治力量出现民主竞争态势。美国干涉拉美地区的事务已成为一种由来已久的惯性。
冷战结束后,根据1961年肯尼迪总统提出的“争取进步联盟”后,在此基础上,老布什政府提出一个针对拉美的纲领性政策宣言,号召建立“将整个美洲(北美洲、中美洲和南美洲)联系在一起的自由贸易体系”[5]。
20世纪末,美国对拉美政策的重点从地缘政治开始转向地理经济。商业和投资开始胜过美国以往在半球行动为基础的政治和军事事务。美国新政策主要反映在1990年7月27日由乔治·布什总统宣布的美洲企业行动(电子联合公司)中。电子联合公司的三个战略支柱提议在美国和拉丁美洲国家之间建立一个自由贸易区,这项建议的最后目的是从安克雷奇到火地岛创建一个自由贸易区,明确打算优先考虑贸易,美国外交官曾经重复表明新战略的精神。美国在20世纪90年代对拉丁美洲的政策涉及捍卫民主、自由企业和自由贸易协定等。这一战略的核心思想是,通过集权、通货膨胀与贸易保护主义,市场机制将成为拉丁美洲经济和社会复兴的壁垒。这个想法被称为“华盛顿共识”。可以说,这种基于自由经济思想的意识形态的语料库成为调制20世纪90年代美国对拉丁美洲政策的主要工具。华盛顿共识和自由市场政策最明显的表现可能是在1994年建立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在这一深刻变化之后,美国希望其他拉美国家效仿墨西哥,加入美国推动的大陆自由贸易。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中包含某些条款,美国认为这些条款会自行复制,这样其他国家就可以搭乘北美洲的“自由贸易巴士”。
美国和所有拉丁美洲国家共同的另外一项协议涉及国际权力相关性的解释。普遍的观点是,在两极冲突结束之后,冷战时期的世界本质上是单极的。除了巴西、古巴以外,拉丁美洲国家倾向于认为没有任何其他大国(地区或全球)具有经济、政治或军事实力,能够真正抗衡美国。这一观点反映在拉丁美洲大多数政府的外交当中。例如,墨西哥从传统的对美国的不信任做出了根本的转变,并于1990年开始表现出一种以“休斯顿精神”为出发点的合作态度。以彼得·史密斯的话说,在20世纪90年代,美国成功地在拉丁美洲建立了“默认霸权主义”。
在这种情况下,老布什政府支持设立美洲自由贸易区,目的在于使所有经济体在一起建立单一的区域一体化举措。1994年12月在迈阿密举行的第一届美洲首脑会议上,34个参与国家的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同意自由贸易区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老布什政府于2005年8月签署了与中美洲和多米尼加共和国的自由贸易协议。随后的克林顿政府在继承了老布什对拉美政策的同时,希望将拉丁美洲建成“自由贸易的西半球”。截至2013年,美国已经同十多个拉美国家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包括与智力、墨西哥等国家的交流与合作。双边自由贸易协定的签订既拉动了拉美地区的经济发展,也促进了跨地区的一体化进程。除此以外,美国加强在拉美地区推进民主政治、促使公正的民主选举制度。美国强力促进“西半球自由贸易区”的早日完成,这与冷战结束后美国战略重点的转移密切相关。可以看出,美国将建立北美自由贸易区、推动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作为美国推行霸权政策、建立跨地区一体化战略的一部分。
2001年,小布什执政以后继续实施上届政府对拉美的政策。继续加强美洲自由贸易区的建设、大力宣传民主制度和自由思想,同时在加强安全合作以及解决贫困问题等方面采取了有力的措施。“9·11”事件之后,侧重点有所变化,对拉美政策被搁置下来[6]。美国的现实利益与反恐斗争被提上议程。美国对拉美的单边政策使得拉美地区长期受到孤立,外交上也是有意忽视该地区。这种不对等的孤立忽视刺激了拉美地区的反美情绪。2002年4月,美国国会宣称:“美国的援助应该使哥伦比亚计划突破毒品滥用的边界,并帮助消除安第斯国家的反政府恐怖主义威胁。”同时对哥伦比亚进行大量的军事援助,打击贩毒活动,意在必要时成为帮助打击恐怖势力的主要力量之一。此后,美国逐渐超出原有的军事援助范围,开始提供卫星侦察以及电讯监听情况的交流等方式。美国政府在拉丁美洲地区的姿态表示,也发现了“恐怖基地”活动的证据,一些恐怖分子袭击世界贸易大厦是通过持拉美国家护照进入美国的,恐怖分子通过贩毒获得资金进入拉美地区。 美国甚至认为拉美有悠久的恐怖主义历史,将拉美一些国家的反叛集团归类为“恐怖组织”。拉美地区的恐怖活动愈演愈烈,成为当时世界上发生恐怖活动最多的地区。美国随后调整了拉美地区的军事部署,并于2002年成立负责北美安全的“北方司令部”,加强了同拉美国家的合作。美国对拉美的政策中,古巴显然是例外。20世纪90年代初,冷战的结束对古巴来说依旧没有结束。美国不仅继续把它看作“意识形态的敌人”,还加强了对古巴的经济禁运和制裁。1996年,《赫尔姆斯—波顿修正案法案》进一步加强了美国对古巴的长期孤立政策,此后的美国政府沿袭了以往政府对古巴的政策,由于美国和国内利益集团的反恐需要,美国也开始与拉美有更多的联系。然而在2002年,古巴被贴上“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之一的标签。古巴成为长期与美国对峙的拉美国家。“9·11”事件以后,截至2004年,根据调查显示,对美国有好感的人已是少数。拉丁美洲对美国政府与拉美的外交持负面看法,而且,有普遍的观点认为美国已经变成一个帝国[7](P52-54)。
综观美国与拉美二百多年的关系和美国对拉丁美洲的外交政策来看,在冷战之前,无论是孤立主义、门罗主义,还是天定命运的扩张主义以及大棒政策、金元政策,都是现实主义色彩较浓的外交政策。门罗宣言奠定了美国对拉美外交政策的基调。此后,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无论是罗斯福的“大棒政策”,还是塔夫脱总统的“金元外交”,都体现了这种积极干涉的外交政策。冷战结束以后,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这使得美国在制定对拉美的外交政策时可以不再将安全作为第一位考虑因素。美国在拉美的目标转向了贸易、经济一体化、扫毒、移民、民主化以及人权等方面[8]。于是老布什政府提出“美洲倡议”计划、“华盛顿共识”等,本质是在拉美建立一个以自由贸易为基础的民主自由国家的联合体。拉美国家在历经二十多年的努力发展和政治民主化、经济自由化等的转型中停滞了。面对日益发展的全球化浪潮,拉美地区被日渐边缘化了。这对于努力试图通过替代工业化战略来改变在世界政治经济“中心—边缘”地图上处于边缘地位的拉美各国来说,无疑令人心情沮丧。9·11事件后,美国对拉美外交政策可以看出这一时期的理想主义外交政策占据上风。这种理想主义的外交政策,由于理想主义本身固有的局限,从一开始在拉美推行时,就遇到许多困难和阻力,甚至在20世纪末引起拉美左派力量的滋生。因此,回顾美国自冷战以来对拉美的外交政策,可以看到现实主义的外交政策占据了大部分。在9·11事件中,小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政策使拉美国家备受歧视,许多拉美国家被忽视,从而导致出现民众的反美情绪日益高涨。拉丁美洲的反美情绪已经超越政治,表现在国家和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这是美国单边主义政策的结果。全球化的一个明显结果就是激发拉美国家对美国的“离心力”越来越严重,他们的反美情绪与日俱增。从目前美国对拉美政策的实施结果来看,美国对拉美地区的一体化战略并不完全成功,但基本上实现了维护美国霸权利益的需要。新上任的特朗普政府显然对拉美采取更为激进的势头。美国自2014年奥巴马仿古以来美古关系正常化的步伐在特朗普政府时代面临巨大的挑战。总体来说,美国将拉美国家作为自己的后院,对拉美长期控制的欲望是不会减弱的。
[1]徐世澄.美国和拉丁美洲关系史[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
[2]阮建平.战后美国对外经济制裁[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9.
[3]董继栋. 软权力与冷战后美国对拉美的外交政策[D].北京:外交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10.
[4]李春辉.拉丁美洲史稿[M].北京:商务印书馆, 1993.
[5]朱鸿博.冷战后美国的拉丁美洲政策[D].上海:复旦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
[6]魏红霞.九一一事件后美国对拉丁美洲的政策与拉美的反美主义[J]. 美国研究,2007(3).
[7]王晓德.试析美国对拉丁美洲政策的实质[J]. 拉丁美洲研究,1990(5).
[8]宋伟.冷战后美国的拉美一体化战略——霸权利益的视角[J]. 世界经济与政治,2015(12).
K15
A
2095-0292(2017)04-0152-03
2017-05-17
陈美菊,辽宁大学历史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世界史(美国史)。
[责任编辑薄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