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是现代禅
——论沈奇诗歌《天生丽质》的禅趣美

2017-02-23 05:45熊英琴
关键词:空灵诗人诗歌

熊英琴

(商洛学院 人文学院,陕西 商洛 726000)

诗是现代禅
——论沈奇诗歌《天生丽质》的禅趣美

熊英琴

(商洛学院 人文学院,陕西 商洛 726000)

当代诗歌评论家兼诗人沈奇的系列诗歌《天生丽质》,以“古典理想之现代重构”的诗歌文本实验方式,表现出中国文化深层的古典之美和禅意之境,在以现代主义及后现代为主流的当代汉语诗界,其所呈现出的空灵之诗境、静好之诗心以及自适之诗趣等层面的现代禅趣诗美,可谓别树一帜。

《天生丽质》;现代禅诗;空灵之境;静好之心;自适之趣

在普遍物化的喧嚣世界,我们需要诗歌需要诗意;在诗歌的纯净之地,我们读见禅心读到禅趣。写诗的过程,就是诗人修心的过程:一维是无限地向外展开,一维是无限地向内深入。生于婆娑,走在当下,静心写作者,心底常开一朵清净无染的莲。然而,现代汉诗百年来,历经内蕴精神和语言形式的双重失落,今之诗人正尝试着找寻出路。当其时,多年来致力于当代先锋诗歌研究和创作的沈奇,转身淡出,潜沉数年,创作出系列实验诗歌《天生丽质》,一经发表便引发广泛关注。诗如其名,沈奇基于“古典理想之现代重构”的实验理念创作组诗,从汉字出发,找寻被割裂的世界里,人与人以及人与人类之间的深层联系,以现代汉语和现代意识沟通古典诗美,处处呈现出禅意禅趣,在以现代主义及后现代为主导的当代汉语新诗界,可谓别树一帜。

一、现代禅诗

《天生丽质》的诗美表现无疑是多维度、多层次的,本文仅从创作角度去尝试解读和发掘它在现代禅诗这个层面的审美表达,因此首先需要梳理的,便是禅对诗的渗透以及现代禅诗的具体内涵。

1.禅对诗的影响

禅与诗本是异途: 禅出世,诗在世;禅讲直觉,诗重思悟;禅强调不立文字,诗却是文字之华。然而中华文化语境下的禅与诗的关系远不止于此,正如元好问所说:“禅为诗客添花锦,诗是禅家切玉刀”——中国的禅与诗,在殊途同归的道路上从一开始就结下不解之缘。虽然禅与诗相互影响,但相较而言诗对禅的影响稍弱,甚至有学者认为禅与诗的关系或可简化为单向度的禅对诗的渗透。从诗歌来说,禅对诗的影响与渗透,主要体现在以禅语入诗、以禅理入诗、以禅趣入诗等三个方面。

以禅语入诗,主要指在诗歌的写作中,诗人运用禅宗术语表达意义或阐明道理,比如,谢灵运的“四城有顿踬,三世无极已”(《石壁立招提精舍》)[1](P112),皇甫冉的“何用求方便,看心是一乘”(《送普门上人》),苏轼的“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2](P151-187)等。

以禅理入诗,主要是指诗歌所蕴含或反映出的禅理禅义,一个经典的例子如苏轼的《赠东林总长老》:“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此诗深彻阐释了禅宗“自识本心”和 “自见本性”的参悟义理,辩证性的禅宗思想主张立足事与物的本性,破除物我执念,克服一叶障目,以看清事与物的原本面目。而江西诗派,作诗追求“点铁成金”的黄庭坚,亦有“春草肥牛脱鼻绳,菰蒲野鸭还飞去”(《答罗茂衡》)之句。另外,王维的《过香积寺》、白居易的《拜表回闲游》等也是很到位的禅理诗。

以禅趣入诗,与以禅理入诗有许多交叉相通的地方,差别在于禅趣诗更侧重于不着禅语、不辩禅理而禅意自现。作为儒释道皆通、参透天地、了悟生死的大诗人苏轼,曾写了很多意境高妙、理趣兼佳的禅诗。著名的《琴诗》:“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3](P187)其言质朴留白,其境空灵纯净,其旨、其致皆含禅趣:在声与琴、言与指、音与意乃至音乐的审美与准则的思辨中,借只有靠指头点拨琴弦,古琴才能发出声音来,说明虚实相生的道理,体现出禅宗性空和顿悟的思想。苏轼其他如《和子由渑池怀旧》《端午遍游诸寺得禅字》《庐山烟雨》等也是极好的禅诗。另外,宋代诗人秦观的《处州水南庵》、陆游的《山寺》,明代诗人陈献章的《寄太虚上人》,清朝诗人郑燮的《赠博也上人》等诗,也是充满禅家理趣的佳品。

2.现代禅诗

我们知道,诗言志,言情,重悟,重言外之意。作诗若一味平铺直叙,表露无遗,必将失去诗味。读古典诗词,禅对诗的影响尤为深远:唐宋诗人作诗追求“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之境,讲求“韵外之致”和“味外之旨”;宋代诗人梅尧臣主张诗要“含不尽之意,见之于言外”;元代汤显祖更是直言:“诗乎,机与禅言通,以若有若无为美。”[4](P191-213)而以禅入诗,一方面促进诗歌意境的冲谈空灵,另一方面,为诗歌注入虚静幽寂的禅趣内蕴。中国古代的禅诗艺术突出体现在唐宋时期,比如王维,他自幼深受禅宗影响,晚年更是崇佛修禅、成为虔诚的信徒,其后期的代表作《辋川集》,集中阐释了禅宗的“空”“寂”“闲”,并以此形成自己高简闲淡、凝思静虑的艺术境界,成为古典禅诗的代表。

禅对现代汉诗之影响亦不可否认,诗界和学界均有现代禅诗的命名与说法。比如,当代诗人南北在主持现代禅诗论坛时曾这样说道:“禅诗以静默观照的方式,体悟自我和世界;现代禅诗是在现代汉语或现代语境下生成的。”[5](P67-70)现代禅诗是以现代汉语为筏,摒弃现世驳杂迷乱的思想欲念,否定以丑为美的怪诞语言风格,以抵达心的澄澈和念的明净。也有烦恼,但烦恼即是菩提。现代禅诗正是以把生活中的烦恼转化为生命里的智慧为归旨:其形式以质朴为尚、灵活简短,内容则崇尚自然、切合心灵,融注日常、展露本真,且合乎禅意、传达禅心,追求净静合一、物我一体的艺术境界。

如果说禅对古典诗歌的渗透主要体现在以禅语入诗、以禅理入诗和以禅趣入诗等三大方面,那么禅对现代汉诗的影响,则主要集中于禅理和禅趣两个方面。现代禅诗是现代汉语新诗中熠熠发光的一部分,具有代表性的诗人有现代文学向度的废名等诗人、我国台湾文学向度的周梦蝶、洛夫等诗人、当代文学向度的孔孚等诗人。近年则有杨键、陈先发、南北等诗人的重新涉足,其中,沈奇的《天生丽质》可谓代表之作。

二、《天生丽质》的禅趣美

当代著名学者赵毅衡在为沈奇诗集《天生丽质》所作序言中指出:“《天生丽质》是一本奇书,它让三个对抗的元素——汉字,禅,现代诗——相撞成为一个可能。”[6](P93-94)其实,诗人自己早在20世纪末对此已有论断:“现代禅诗”是由现代感支撑,有现代意识的内在理路,且蕴含“禅味”的有古典诗美的诗歌样式;并进一步指出若要写作好此类诗歌,重点在于连通汉语传统和古典诗质的脉息,在消解西方意识形态、语言形式和表现策略后联结中国化、本土化的现代意识和现代审美情趣[7] (P15-16)。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沈奇对现代禅诗自觉耕耘已久。

《天生丽质》一经刊发便引起诗界和学界的关注,几年里相关的研究论文和研讨会纪要文字有十几万字。陈仲义认为:“在现代诗写作中楔入禅境、禅理、禅味、禅趣、禅机……是古典与现代一条奇妙的通道。新诗以来,多有诗人孜孜以求,但总觉得有些‘隔’,成功者不多。《天生丽质》中有许多富有禅意、禅境的诗,以它娴熟的灵觉区别于三十年代的废名、八十年代的孔孚、晚期的洛夫,以及彼岸成就最高的周梦蝶,自成一格。沈奇是在现代生命感中融化了禅,与别的禅诗明显划开了界限,需要再深入总结。”[8](P103-105)下来,笔者将从诗境、诗心、诗趣等三个向度,对《天生丽质》的禅趣美尝试探述。

1.空灵之境

诗歌取材,多来自诗人经验生活的印象片断和对自然人生的深彻感受,写诗时摒弃外在诸相,凝心反照,忘物且忘我,这同禅宗强调自悟其心灵清净,不执着于语言文字及现世的一切物象之旨——“佛祖拈花、迦叶微笑”可谓不谋而合。同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禅宗智慧和尚虚贵无、“得意忘言”的老庄之道,构成中国诗美中“空灵”的精神内核,也成为《天生丽质》的诗境底蕴。

《天生丽质》的空灵之境,一是指诗歌本身所蕴含的精妙情思、旨趣与意向,二是指诗歌所表现出的富有灵气、空远飘逸之意境。这样一种用内容释证题目以求验证汉语诗性的诗歌写作,却完成得圆融天成:不论是整体气象,抑或是单个篇章都生发意境,呈现空灵之美。试读《云心》:

云白 天静

心白 人静

欲望和对欲望的控制

——人群深处

谁的一声叹息

转瞬即逝

空山灵雨

有鸟飞过

这首小诗虚实相济,简中寓繁。诗人举重若轻,于轻描淡写之间,既造就一个空山灵雨的虚拟世界(是为虚),又暗示现代人类为欲望所困的不堪处境(是为实),转而又凌空一句“谁的一声叹息,转瞬即逝”,则与开篇“云白,天静;心白,人静”相映照,生机流转,空灵而旷远。恰如诗评家唐晓渡所言:“悟字当头,以简驭繁;诗禅互济,情怀自现。炼当世人生百般况味,而有清韵存焉。”[9](P216)空明觉心,空纳万境,由心造境,缘境生情,万境便浸入生命,染上人的性灵。本诗所写之“云白”“心白”“天静”“人静”是心空和物旷,是王国维《人间词话》所说的“无我之境”,是以空静之心观鸟、观天、观人、观欲望、观叹息、观空山灵雨,是一种空灵明净之境,字字句句透露出优雅细切的静趣。

2.静好之心

诗人贵在诗心,自在安闲之心适宜诗歌创作。诗人修心,无论身在何处,都能保持精神的有闲、欣赏,不自觉而忘我的状态是最适合读诗或作诗的。唐代诗人王维曾说:“心舍于有无,眼界于色空,皆幻也。至人者不舍幻,而过于色空有无际,故目可尘也,而心未始同,心不世也,而身未尝物,物方酌我于无垠之域,亦已殆矣。”[10](P891)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主修禅宗的王维对“心”的把握与知解,也更能理解王维诗歌和绘画等艺术所达至的高妙境界。

禅家认为,人生只是一个过程,人不必过于沉湎于昨日或明日,而应在“今日”里把握现时世界,在看清万物的本来面目后,以欢喜之心,随时随地体会“当下”周遭事与物的美好。诗人沈奇定是做到了这点,是以总能在平平常常的物景中,寻出且写出生命的意味来,比如,《岚意》之“云揉山欲活”,《野逸》之“白云安适 / 天心如梦”,《秋瞳》之“看谁老得更漂亮”,《种月》之“坐看云起 / 心烟与月齐”…… 再比如这首《静好》:

牛粪边开满鲜花

石头上锈出图画

牛 无意养花

石头从来不说话

只是 偶尔

与路过的风说道

道可道 非常道

静好是最好的好

一句为大家耳熟能详的俗语“鲜花插在牛粪上”,经诗人以禅趣之力,重新解读后,诗意盎然。特别紧承起句的“石头上锈出图画”一句,大大提升了诗的格调,破了我们的执念,自此诗境开阔高远。可是,这还仅是开始,为何?因为牛粪之“创造”者——牛本是无意的,石头更是从未言语;但他们不说并不是“无言”,你看路过的风就懂得,懂得他们不说之说的“道”,非同一般的“静好之道”。

谢冕先生读阅《天生丽质》后指出:“这些诗也并没有完全脱离现实,还可以读出内心的伤感、疼痛,和袒露着的一颗美好的心灵,以及东西方思想的碰撞。他只是换了另一种表达方式,这是一种有针对性的方式,提示我们如何摆脱影响了我们很长时间的翻译体,以回到汉语内在的力度。”[11]

依此可见,诗人的写作并非与现实隔离,而是以明净冲淡的诗心,以澄澈秋水的博览,以不携带任何欲求的童真之眼阅世观物,感受存在,感受人生,并捕捉到生命根底的自性之光。所以,我们说“静好”是物我混沌、得其大全的饱满,是宇宙生命各具其性、任运自然的不妄动;这既是诗人对存在的尊重,也是万物命和心的自觉与自由。

在现世当下,诗人能拥有这样闲适不躁的心境,无疑是难能可贵的,唯其如此,才能在具体创作中,适心遂意地表达自己于世间万物的精细、敏锐,抑或深沉的感动;而隐身于诗歌字句内里的那颗自在剔透之心,以及借诗歌言说的谐趣与智慧,也一起被读诗的我们深深触摸到,怎不欢喜。

3.自适之趣

随缘自适,在当代文化语境下,无疑是一种出而入之的姿态,一种在物欲横流精神拾遗的时代,所选择的别样栖居方式。对此,诗人沈奇曾多次自圆其说,说他的写诗、爱诗、评诗,只是以此安放了自己一段“不知所云”的灵魂。对于《天生丽质》,诗人更是认为它是一次“横逸旁出”式的“试错”性写作,其要旨也仅在于对现代汉语诗歌美学的一种“可能性”探求。“人在世外独行远,梦于诗中偏飞高。”(沈奇诗话摘句)诗人所一直执着的、所时时磨刻的,正是这样一种自适之趣——是呈现于诗歌字句的诗趣,更是诗人自身安顿存在的禅意。

毋庸置疑,随缘自适也体现在诗人的诗歌创作上:一方面沈奇诗歌的篇幅大多较短,内容从不刻意为之,更无为作诗而作诗的“事功”;另一方面,其总体诗歌创作规模不甚大,从20世纪80年代初的《上游的孩子》等代表作,到近年的《天生丽质》系列,前后历时四十多年,也只存留二百多首。最后,我们看这首为南北主编的《现代禅诗三百首》所收录的《太虚》一诗:

绝峰一草庐

老僧半间 云半间

僧闲 云闲

屋子也闲

只有山下的风忙

忙它的万紫千红

或许 明日

云做了僧僧做了云

云再随了风去

做了另一番万紫千红

——总是别说破

全诗饱含禅意,充满禅趣,读来怦然心动、不禁莞尔,而又欲言无语。美的意境是难以量化分析的,凭抽象的、逻辑的思维也难以把握,只有借助直觉或可体会一二。“闲”在于那份宽厚淡泊,“忙”在于宇宙机缘、生命流转,所以在“云”做了“僧”,或者“僧”做了“云”之后,我们均无须惊讶或执念,因为自然无变,世界依然。而这样的诗心诗趣,在于读者的反复研读,在于你的无师自通,更在于你的慧眼禅心,直到莲花在你心田灿然开放。

“对哲理和诗韵的融合往往对作者才学及天赋有很高要求:理, 需作者具观察思辨之能力;趣, 需作者有幽默之情怀和旷达之心胸”[12](P65-70)。那么,《天生丽质》系列诗歌到底是怎样写成的呢?请看沈奇夫子自道:坦白地讲,仅就基本语感而言,我是将《天生丽质》作为相当于古典诗歌中“词”的形式感觉来写的,尤其是在字词、韵律、节奏和诗体造型诸方面,不过换了现代汉语的语式,并杂糅意象、事象、叙事、口语、文言等元素,及现代诗中诸如互文、拼贴、嵌插、跨跳、戏剧性等手法,一边汲古润今,一边内化现代,寻求一种真正能熔融中西诗性的语言与形式理路,以避免新诗一直以来存在的同质仿写、有“道”无“味”的弊病[13](P15)。

总之,要自在安闲,在云起花落时,静水流深。一定是那样静静的,诗人与自己,与时间,与世界共处,直到落叶飞上衣袖,月光照进水流,一首诗便蘸着季节的露水朝他走来,而在抬头不经意中观望到的西天的云霞,有似笑非笑的表情,似鱼非鱼的飞翔,即为禅趣。

三、结语

禅家主张在大千世界、俗世日常、活泼泼的生命、大自然的一花一叶中去体悟那无限、空寂而又永恒的宇宙本身。读沈奇的系列实验诗《天生丽质》,我们看到禅的智慧,看到连接古典诗歌及其文化传统的禅理禅趣,也因此更感动于诗人那份静好自适的禅心之在。

[1]顾绍柏.谢灵运集校注[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7.

[2]姜剑云.禅的智慧:禅诗百首[M].北京:中华书局,2008.

[3]徐培均.苏轼诗词选注[M].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2011.

[4]马奔腾.禅境与诗境[M].北京:中华书局,2010.

[5]南北.世界现代禅诗选[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

[6]赵毅衡.看过日落后眼睛何用?——读沈奇《天生丽质》[J].文艺争鸣,2012(11).

[7]沈奇.口语、禅味与本土意识——展望二十一世纪中国诗歌[J].作家,1999(3).

[8]陈仲义.别开生面的“戏剧性”张力—— 以《天生丽质》为例[J].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12(6).

[9]沈奇.天生丽质[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2.

[10]王维.王维集校注:卷三[M].上海:中华书局,2012.

[11]谢冕.《天生丽质》学术研讨会发言[R].2012.

[12]周燕明.苏轼“静故了群动”诗学观与禅宗止观[J].北方论丛,2017(3).

[13]沈奇.我写《天生丽质》——兼谈新诗语言问题[J].文艺争鸣,2012(11).

ThepoemismodernZen——On the Beauty of the Chan sect interesting in SHEN QI’s PoemABornBeauty

XIONG Ying-qin

(School of Humanities, Shɑngluo University, Shangluo 726000,China)

Contemporary poetry critic and poet SHEN QI’s Poem A Born Beauty with “classical ideal of modern reconstruction” of the experiment poem text, represented the classical beauty of Chinese profound culture and the Chan artistic conception. In particular, it present vacant poetic conception, nice and quiet poetic heart, self satisfaction poetic interest and other levels of the modern Chan interest and poetic beauty,

wide attention and his unique in the modern Chinese poetry circle with modernism and postmodernism.

ABornBeauty; modern zen poetry; vacant poetic conception; nice and quiet poetic heart; self satisfaction poetic interest

I207

A

2095-0292(2017)04-0122-04

2017-05-16

熊英琴,商洛学院人文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写作学、中国当代诗学。

[责任编辑薄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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