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花
(惠州学院政法学院,广东 惠州 516007)
社区组织参与城市社区治理的实践与思考
——基于惠州市H区的调查
王秋花
(惠州学院政法学院,广东 惠州 516007)
随着城镇化的加快推进,城市社区治理迫切需要社区组织的参与。文章以惠州市H区为个案,实地考察了社区组织的发展现状,认为其在塑造社区文化、提供便民服务、倡导公益慈善和维护居民权益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也面临多元主体对社区组织的重要性认识不足以及社区组织自身获取社会资源的能力较低、发展不均衡等突出问题。构建科学的社区治理结构,协助居民成立业主委员会,多途径筹集社区组织发展资金,建立健全组织内部管理机制,是当前积极推进社区组织参与城市社区治理的有效路径。
社区组织;城市社区;社区治理
随着城镇化的加快推进,我国大量农村人口转化为城镇人口,进入城市社区①生活和工作,这对城市社区的治理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当前,在我国城市社区治理的主体中,不仅有承担社会服务职能的基层党组织、街道办、居委会,还有大量的社区组织。社区组织,一般是指“以社区居民为成员、以社区领域为活动范围、以满足社区居民的不同需求为目的,由居民自发成立或参加,介于社区个体组织(社区党组织和社区居委会)和居民个体之间的组织[1]”。这些组织根植于社区,依托于社区,重心也在社区,除具备非营利性、非政府性、志愿性等社会组织的共性外,还具有草根性、灵活性、自治性和互益性等特点[2]。它们能够通过各种活动和服务,弥补政府功能的不足,化解各种社区矛盾,满足居民多元化需求,是社区建设中的一支重要力量。
近年来,广东省十分重视对社区组织的培育和扶持,深圳、东莞等地民政系统纷纷出台“社区社会组织登记与备案管理暂行办法”,多地建立社会组织孵化机构,帮助解决社区组织的工作场地、基本办公设施、规范化建设服务、能力提升培训以及参与社会建设等问题。2010年3月,惠州市H区也向社会公布了“社区社会组织管理试行办法”,对社区组织的构成主体、性质、登记和备案条件都做了具体的规定。目前,H区正大力推广“一居多会”模式,即在一个居委会的基础上,培养发展多个社区组织,协助社区居委会开展社区服务工作。同时要求每个城市社区至少建立6个以上的社区组织,并培育发展1个公益慈善类社会组织和1个社会服务类社会组织。
2016年4月至7月期间,笔者采用抽样调查、典型调查的方式,对惠州市H区的社区组织进行了实地考察,与部分街道办、居委会的书记、主任以及社区组织负责人进行了深度访谈。基于这次调查中取得的第一手资料,运用社会学、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分析H区社区组织的发展情况与现实困境,并在此基础上,探讨社区组织参与城市社区治理的有效路径,从而为其他城市积极推进和谐社区建设提供有益的参考。
H区是惠州市的中心区,辖区面积1192平方公里,自古以来就是惠州市的形象窗口和整个东江流域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的中心。2015年,H区实现生产总值601.36亿元,同比(下同)增长9%;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446.97亿元,增长11.1%;区本级公共财政预算收入35.24亿元,增长8.3%;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25万元,增长9.9%[3]。现辖8个街道办事处、5个镇,常驻居民25.3万户,有60个城市社区和10个乡镇社区,社区工作站工作人员449人[4]。
选取H区作为个案分析,原因主要有以下两个:一是H区有着特殊的区位优势和人文优势,城镇化趋势明显,城市社区建设在全市两区三县范围内走在前列;二是H区存在着数量较多的社区组织,参与社区治理具有示范性和典型性。截至2015年6月,备案的社区组织有244家,涉及科学、教育、文化、卫生、体育、法律等行业领域。从实地考察的情况来看,由于社区组织的草根性和松散性,已经登记备案的社区组织只是实际存在数量的一小部分,在H区还有数量相当庞大的尚未正式登记备案的“草根”社区组织,如各类特色文娱团队、琴棋牌书画兴趣小组等。
这些社区组织在参与城市社区治理的具体实践中,主要扮演着四个角色,即社区文化的塑造者、社区服务的提供者、社区公益的倡导者和社区权益的参与者。现分述如下:
(一)社区文化的塑造者
在城市社区中,文体活动类组织占了较大的比例。该类组织主要是指社区居民出于锻炼身体、兴趣爱好、丰富精神文化生活的目的而结成的各类团体,如琴棋书画兴趣小组、健美操队、登山协会、红歌会等。江北街道每个社区都有1支以上文艺队伍,他们针对社区空巢老人、失独老人以及参与社区活动机会较少的居民,组织开展各类文体培训和文化活动。桥东街道长湖苑社区的老年人协会不仅每月出版报,还组织社区老人成立了太极拳、太极扇、木兰拳、健身队等10多个文体队伍,多次参与社区、街道乃至市区举办的各种文体活动,丰富了老年人的精神生活。江南街道从辖区内20多支文艺团队中,以自愿为原则,层层挑选文艺骨干组建江南艺术团,用他们自编自导、喜闻乐见的节目诠释和谐的社区文化。
(二)社区服务的提供者
在城市社区中,还有以无偿、低偿或有偿的方式,为社区居民提供便民利民服务,满足社区居民在科学、教育、卫生等多元化需求的组织,如社区卫生服务站、教育培训中心、学习辅导班等。2015年11月,H区13个街道(镇)均有居家养老服务中心(老年人综合服务中心),专为社区60岁以上老年人提供生活照料、餐饮服务、文娱活动、日间托老、医疗护理、心理疏导、康复保健等养老服务,这些服务大多是免费的。桥东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还成立了由全科医生组建而成的社区服务团队,分小组、分片区走进社区,专门为长期卧床病人、65岁以上老人和独居老人、产妇和新生儿、精神病患者、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疾病患者和高危人群、残疾病人,提供上门探视、家庭出诊、家庭病床、家庭护理、家庭健康指导、家庭健康康复等服务,让居民有了自己的“私人医生”。此外,H区下辖的城市社区中,已经全部成立了劳动保障工作站,在做好社区居民下岗失业人员登记的同时,还开展下岗失业人员职业技能培训,积极扩宽就业渠道,为下岗失业人员创造就业机会。
(三)社区公益的倡导者
在城市社区中,还有为社区特殊群体提供慈善救助类的组织,如社区志愿者协会、老年活动中心、敬老院以及各类互助或帮困组织等。目前,H区依托惠州市志愿服务网,招募注册志愿者超过15万人、志愿服务组织881支、志愿服务项目939个。志愿服务以城乡社区为重点,结合“党员责任岗”,以“党工+社工+义工”为主要模式,引导志愿服务组织与城市的58个社区结对,开展“邻里守望”、“洁净家园”、“六进社区”等志愿服务活动。2015年12月28日,龙丰街道金峰社区的志愿者组织开展以“辞旧迎新,共创和谐邻里”为主题的邻里游园活动,吸引了400多名居民参与,为社区居民提供了一个良好的互动平台。2016年3月12日,桥东街道东河社区综合服务中心成立了一支Yi4爱心墙绘队,10余位有绘画功底的志愿者本着“义工一起用艺术做公益”的理念聚集在一起,通过在公益组织和公益场所绘画来美化社区环境。
(四)社区权益的参与者
在城市社区中,还有社区居民为了表达和维护自身合法权益而成立的组织,如社区法律援助中心、妇女之家、老年人协会、残疾人协会、业主委员会等。2013年10月9日,河南岸街道学府社区居委会在TCL香榭园小区挂牌,准备10月底进驻小区办公,此举遭到TCL香榭园业主的强烈反对,由热心业主组成的代表委员会与开发商代表、社区居委会、街道办以及市规划部门、市房管部门先后召开两次协调会,最终学府社区居委会不得不让步另行选址。此外,社区组织还承担了一些政府做不好也不好做,但又与居民的切身利益相关的社区事务。陈江街道办事处甲子社区退休老人组成的治安义务巡逻队,每逢周一、周三、周五早上,都带上工作牌、红袖章上街巡逻。江南街道18位复退军人自发组成校园治安义务巡逻队,每天10时30分至11时30分、16时至17时对辖区学校巡逻,协助有关部门排查学校周边治安隐患,维护辖区师生安全。
通过上述梳理不难看出,H区的社区组织在总量和规模上都有了跨越式发展,在社区治理中的作用也日益突显。但是,社区组织在参与社区治理的具体实践中,也不可避免地遭遇到一些现实困境。究其原因,除了社会组织普遍存在的政策法规不健全、内部管理不规范、社会监督不透明等问题之外,还主要面临着以下三个较为明显的难题。
(一)多元主体对社区组织的重要性认识不足
现阶段,我国各级政府对社区组织普遍采取扶持培育和监督管理并重的政策。2016年8月,民政部通过官网公布了《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明确降低社区组织准入门槛,支持鼓励城乡社区服务类社会团体发展。具体表现在:一是成立为满足城乡社区居民生活需要,在社区内活动的城乡社区服务类社会团体,可以直接进行登记;二是经本单位或者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同意成立,在本单位、社区内部活动的团体不属于本条例登记范围;三是城乡社区服务类社会团体由所在地县级人民政府的登记管理机关负责登记管理[5]。这些新举措无疑为社区组织发展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然而,大包大揽的思维定势和计划经济的长期惯性,使得社区治理的多元主体对社区组织的重要性认识不足。首先,有些街道的社区工作力量薄弱,宣传力度不大,执行力不强,尤其是有些街道或居委会主任还停留在“政府万能”的思维,在社区治理方面依旧沿袭传统的行政模式,对社区组织的存在持“有之不多,无之不少”的态度。
个案1:那些都是老百姓自娱自乐的组织,玩玩罢了。登记管理和培育都是民政部门的职责,我们这里只是备个案,管的少。有的协会偶尔能给我们帮个忙,比如年底慰问困难老年人或是发放生活补助啥的,就交代给老年人协会,由他们负责联系和提供名单,义诊时也由老年人协会负责通知②。
其次,多数社区组织在社区治理中自身定位模糊,缺乏对社区治理的自觉性与积极性。从多个社区组织的创建与运行来看,其基本目标和动力是满足个体成员自身的需要,没有提升到社区整体层面,这也是文体活动类和社区服务类组织居多,而慈善救助类组织偏少的根本原因。最后,城市居民的流动性日益增强,许多是近几年从外地迁居而来,缺少共同的文化认可和族群牵系,价值观念也趋于多元化。城市社区居民邻里关系变得冷漠、疏离,对社区组织的认同感和参与度明显不够,普遍抱着“搭便车”的心理,表面上应付和搪塞。一旦与个人利益不符,便会出现甚至有的居民从个人利益出发“泼冷水”、“唱反调”的现象。
(二)社区组织自身获取社会资源的能力较低
参与城市社区治理,必须有相应的资源来支撑。换言之,充足的资金、人才和基础设施是社区组织发挥效用的基本保障。首先,资金问题一直是困扰社区组织发展的关键因素。社区组织的资金来源主要有政府资助、服务性收费和慈善捐赠三种渠道。政府资助的资金本身有限,在面对总量上不断增长的社区组织时,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僧多粥少”的局面。在获得政府购买服务的项目上,也只有那些正式登记的组织才有条件去争取单一项目。即使争取到政府购买的项目,又往往因为程序上的问题,资金难以及时到位,社区组织不得不拖欠员工工资或暂停部分工作,亦或是通过民间借贷的方式度过难关。对于依靠服务性收费的社区组织来说,低偿或有偿的收费仅能维持组织的基本运转,扣除运行成本,营业性质收入也就所剩无几。社区组织的身份模糊、公信力不足,接受慈善捐赠的资金少之又少。由此可见,三种渠道均不同程度地受限或阻塞,造成了社区组织资金来源紧张的现状[6]。其次,社区组织内部成员结构单一,主要是离退休人员、企业下岗人员与机关事业单位的分流人员,有的还是社区居委会工作人员兼任组织从业人员,致使部分组织出现“一套人马,两块牌子”的现象,而其他层面的社区成员在社区组织中的参与较少,这导致组织活力与创新不足,直接影响参与社区治理功能的发挥。最后,不少社区组织缺少活动场地,组织规模难以壮大,如文体活动类组织只能在公园、广场、小区空地等露天公共场所开展活动。
个案2:我们都是小区里爱好跳广场舞的,大概有二三十个吧,每日晚上7:30准时集合,跳到9:00左右结束。我们都是瞎闹着玩,今天有人来明天有人走,也没想到要登记备案。有的过来给儿子或女儿带娃,住上一年半载就回老家不跳了。我们舞蹈队有两个组织者,有时也会凑点钱买个衣服扇子啥的,都是出于自愿。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没场地,到小区广场上跳老是被投诉,吵到别人家孩子写作业。现在小区入住率不高,我们暂时在三期未收楼的那边空地上活动,最怕下雨,一下雨就只能不跳了③。
(三)社区组织之间呈现不均衡发展态势
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随着城市规模不断扩大,H区作为中心区人口不断增长,根据2014年底的调查摸底,H区有17个超大规模社区④和3个新开发居住片区。为了解决超大规模社区问题,2015年H区同意新增5个社区,并调整部分社区的管辖范围[7]。也就是说,各个社区在成立时间的长短、人口规模的大小、经济实力的强弱、文化程度的高低以及公民社会的发展情况等方面均存在较大差异,这必然导致地域之间社区组织的发展不均衡。另一方面,从目前登记备案的情况来看,以艺术表演团队、健身舞蹈队的文体活动类组织和以培训学校、卫生服务站为主体的社区服务类组织居多,占到总数量的八成左右,而与社区生活联系更为紧密、意义更为深远的慈善救助类组织与维护权益类组织甚少。我们以小金口街道金源社区为例,2011年在金源居委会备案的9家社区组织中,维护权益类组织和慈善救助类组织有2家,仅占总数的22.22%(见表1)。
表1 惠州市H区小金口镇(街道)金源社区2011年度社区组织备案情况统计表⑤
此外,社区组织之间的条块分割现象也是存在的。每个社区组织都有各自的资源优势,这些资源一般只提供给本社团成员使用,这就造成社区已有资源利用率低、资源浪费严重等问题。尤其是在一些经营性的组织,如民办幼儿园、民办敬老院里更为明显。这些社区组织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目的,在社区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会以“理性经济人”的角色去争取更多资源,从而导致社区组织之间的竞争乃至纠纷,无法实现社区资源的优化配置,更谈不上有效参与社区治理了。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深化社会体制改革做出了全面部署,强调要创新社会治理体制,改进社会治理方式,激发社会组织活力。那么,如何引导社区组织参与城市社区治理,是新形势下街道和社区工作必须认真破解的新课题。针对惠州市H区社区组织发展过程中存在的突出问题,笔者建议从以下四个方面入手,积极探索社区组织参与城市社区治理的有效路径。
(一)明确权力和职责,构建科学的城市社区治理结构
结合城市社区管理工作的实际情况,必须明确居委会与社区组织之间的权力与职责。当前社区居委会具有双重身份:一是被看作是社区中的政府代理人,执行政府下达到社区的各项命令,二是在政府和公众面前展示自己是社区的代表。因此,我们可以用“上传下达”来简要概括居委会的工作职责[8]。在城市社区中,居民的工作和生活领域已经不太受街道政府的控制,对于没有行政级别的居委会来说,无论是“上传”还是“下达”,都难以通过行政命令来执行。因此,在参与城市社区治理的实践中,居委会不得不与社区组织通力合作,共同协商。根据社区组织的性质,居委会可扮演不同的角色,发挥不同的作用。对于文体活动类社区组织而言,成员素质和生活水平普遍比较高,大都因兴趣、爱好而自发自愿组成,并且自身具备一定的“造血”功能,居委会可以在舆论宣传上加以支持,从而逐步推进社区文化建设,提升社区居民的综合素质;对于社区服务类组织而言,居委会由于熟悉居民的情况、掌握居民的信息,具有亲民性天然优势,可以起到引导的作用,通过组织学习相关专业知识,提高社区组织的服务水平;对于慈善救助类社区组织而言,居委会可以采取相应手段适当地进行激励,提高居民参与的积极性,既可以是物质层面的帮助,也可以是精神层面的支持,在活动过程中发挥主导的作用;对于维护权益类社区组织而言,居委会应起到协调、沟通的作用,在尊重居民合法权益的基础上,寻求各方之间的“共赢”。
(二)协助居民成立业主委员会,拓宽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路径
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不再是工作单位的租房人,而成为房屋物业的所有人。房屋周围的环境质量、卫生状况、配套设施等都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社区也就成为居民重大利益所在。社区居民要求自主决定社区事务,业主委员会也就应运而生。业主委员会主要是监督物业管理的账目,使用和管理物业维修基金以及负责和物业公司签订合同等[9]。基于共同的利益,业主委员会能够从居民权益的本位出发,以平等的态度与物业公司和街道办交涉。除此之外,业主委员会还能在业主内部进行协调沟通,整合社区资源,实现自我治理。2014年10月,H区有83个物业管理区成立了业主委员会[10],仅占住宅小区总数的8%。这与惠州市政府提出的到2017年争取90%以上住宅小区成立业主委员会的目标差距甚远。由此可见,鼓励和协助居民筹建业主委员会,已成为加强城市社区建设的一项重要工作。具体而言,一是利用社区的宣传栏、广播、海报、网站、微信等进行法制宣传,可以制作业主维权小手册,派发到各个小区,放置在小区显眼的地方,由业主自由取阅,还可以不定期举办大型的宣讲会或知识竞答,普及业主自治方面的法律知识,帮助业主端正对业主委员会的认识[11];二是街道办、居委会以及房管部门在协助小区筹建业主委员会时,同步考虑筹建党支部,探索社区党支部、居委会、物业公司和业主委员会“四位一体”的社区管理模式,通过召开联席会议共同协商处理事务、共同参与城市社区建设。这也是在调研过程中一些街道办或居委会干部反复提到的工作经验。
(三)加强培育和扶持,多途径解决社区组织发展资金不足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社区组织的可持续发展绝不是相关政府部门单纯投入巨额资金便可解决的事情,相关政府部门更需要做的是政策方面的培育和扶持。这里我们提供三条路径作为参考。第一,重新界定社区组织的法律性质,使其具有法人地位,这样社区组织就可以设立资金账户,自身成为经济实体,从而获得自身发展的造血功能。第二,创新理解社区组织的“非营利性”。按照传统观念,社区组织只服务不营利,这显然为社区组织的发展壮大安上了“紧箍咒”。社区组织可以开展一定形式的经营性业务,这些业务会伴生超出经营总成本的剩余收入,“非营利性”的本质就在于剩余收入不能作为利润在成员之间进行分配(分红),而只能用于组织自身发展或者还之于社区中的弱势群体。如慈善救助类组织面对社区的不同群体,可以采用无偿、低偿和有偿的多层次服务,让社区组织在资金上具有自主性,在此基础上形成更高的自治性。第三,政府通过购买社区组织提供的服务,以项目合作的方式,广泛开展社区组织服务民生行动。这一举措开辟了社区组织参与社区治理的新途径,社区组织也因此获得资金上的支持。2013年,由市、区两级政府共同出资,在H区选取了7个基础条件好、培育潜力大的不同类型社区(其中6个城市社区,1个农村社区)建设社区综合服务中心示范点,每个社区综合服务中心经费为40万元,共计280万元,引入专业社工开展运营,优先满足老年人、残疾人、妇女儿童、青少年及困难居民的服务需求,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
(四)健全内部管理机制,提高社区组织公信力和服务水平
社区组织所面临的现实困境,一方面是客观环境造成的,另一方面与自我建设水平密切相关。首先,社区组织必须建立健全会员(代表)大会、理事会、监事会制度,完善法人治理机制,依法制定自己组织的人员结构、醒目标识,保障社区组织从业人员的权益,加大社区组织负责人和工作骨干的培训力度,总结与研究适合组织自身发展的具有可行性的工作模式、活动理念等。其次,城市社区又可分为传统式街坊社区(老居民区社区)、单一式单位社区(单位型社区)、演替式边缘社区(村居混杂社区)、新型住宅小区社区等不同类型[12]。不同类型社区在人口结构、人际关系、资源结构、文化积淀等方面差异很大,社区组织要针对居民的多元化需求,探索“量身定制”的个性化服务,创建一批点子好、可行性强、参与度高的项目,将其打造成为促进邻里交流,增进邻里友谊,展示社区建设成果,弘扬社区精神的品牌。最后,针对社区组织成员单一化、老年化的情况,笔者认为,重点不是让年轻人在组织中担任一些占用很多时间的领导职务,而是如何动员年轻人的人力资本注入到社区组织之中。如在社区中成立妈妈辅导协会,让各有所长的年轻妈妈按照一定的章程组织起来,通过相互协商,拿出固定的一段时间分别辅导照顾孩子们,这样既节省了一部分教育成本,又让孩子们有了同龄群体生活。然而启动这样的社区组织,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年轻妈妈的利益趋同问题,这就需要熟悉社区各个家庭情况以及拥有专业化水平、动员能力较强的社区工作者介入。
注释:
①目前学术界对社区的概念基本达成共识,认为社区就是聚居在一定地域范围内的主要以居民为主体的人们所组成的社会生活共同体。但文中所说的“社区”,则指的是狭义上的概念,即我国的基层行政单元(街道办事处和居民委员会的辖区)。
②此为2016年6月2日对H区某社区居委会书记的访谈资料。
③此为2016年5月17日对H区河南岸街道学府社区张阿姨的访谈资料。
④2014年,H区确定社区管辖户数超过8000户的为超大规模社区。
⑤数据由H区小金口街道金源社区居委会2016年6月提供,在此致以感谢。
[1]陈志卫,戴志伟.新社会组织实践与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2008: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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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惠城区民政局.惠城区民政工作“十二五”总结及“十三五”规划[EB/OL].[2016-08-15].http://www.hzfet.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1230/9.4/201508/448336.html,2016-08-26/2016-10-20.
[5]民政部.关于公开征求《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意见的通知[EB/OL].[2016-08-15]. http://www.mca.gov.cn/article/mxht/yjzj/201609/20160900001952.shtml,2016-08-21/2016-10-20.
[6]严序渊.福州市社区社会组织参与社区治理研究[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13:35-36.
[7]卢慧.春节后新增5个社区居委会[N].南方日报,2016-1-21(HC03).
[8]朱健刚.社区组织化参与中的公民性养成——以上海一个社区为个案[J].思想战线,2010,36(2):55-60.
[9]韦克难.社区组织管理[M].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2012:40-41.
[10]戴建.2017年全市9成小区成立业委会[N].惠州日报,2014-10-30(A3).
[11]易清,张小敏.小区业主自治现存困境及对策探讨——以惠州市为例[J].惠州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34(4):26-30.
[12]郑杭生,黄家亮.当前我国社会管理和社区治理的新趋势[J].甘肃社会科学,2012(6):1-8.
【责任编辑:孙健】
Practice and Reflections of Community Organizations in the Urban Community Governance——Based on the Investigation of Huizhou H-area
WANG Qiuhua
(School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Huizhou University,Huizhou 516007,Guangdong,China)
In recent years,the role of community organizations in urban community governance is increasingly highlighted with the speeding up of urbanization.The paper examined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organizations and realistic predicament,taking Huizhou H-area as a case study.Finally,the author pointed out an effective path to actively promote the community organizations to participate in urban community governance.For example,by constructing a scientific community governance structure,by assisting residents in setting up the owners'committee,and by solving development funds shortage in multi-channel as well as improving the internal management mechanism.
community organizations;urban community;community governance
C916
A
1671-5934(2017)01-0019-06
2016-09-18
2015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5YJC850012)
王秋花(1981-),女,河南武陟人,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为族群与区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