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卡山
风吹老岁月,带走了族谱中的姓氏,以及河流的悲伤。
——题记
清花河
河流是缄默的神。潜居抱道的秋水
挟裹宁静,缓步游荡。村庄与灰瓦
老桥与青苔,田野与犁铧,清风吹拂的河水
与天空,古老的方言与供奉祖先牌位的
祠堂,被鸟鸣簇拥。河流的命名者
是位读线装书的族人。他热爱
这暗香浮动的春天。他看到水鸟的翅翼
打开了涟漪,孤独的月色荡漾
帝国的独木舟远去,泛黄的族谱
仍惦记着一河清风与月光
泉湖火车站
喝泉湖水长大的孩子,在湛蓝中
一遍遍阅读自己清澈的倒影。秋天来了
让我们带上族谱、将军岭的风
和粗糙的呼吸,追赶火车,走向雨雪霏霏的异乡
或晴空万里的远方。远方,是手心
揉皱的车票,早已锈迹斑斑。夕阳下
老父亲坐在空荡荡的站台上,遥望疾驰而逝的火车
以哐当的轰鸣声,治疗白发苍苍的失眠
宋 桥
从此岸到彼岸,这石拱桥见证过草鞋、绣花鞋,以及
马蹄哒哒的心跳。月光下,我目睹了桥头草药铺
酒肆,伙铺,铁匠铺,染铺,当铺,以及
青楼前那个马槽的孤独。是浪子的脚步和风,将我引到
这座隐秘的遗址。我,是侠客,隐士,落魄书生,抑或
江湖艺人?这一切秘密被桥头那株老重阳树出卖:
我沉溺酒肆,疯癫狂啸,日子一败涂地。摇一叶扁舟
浪迹清花河,举杯邀月,寻找雕花窗后那个温软的名字
萝卜滩遗址
油菜花上渗出的宁静,掩盖了蜜蜂的嗡嗡
吸饱了寂静的石斧,石臼,鼎,釜,罐,钵
被河滩上那丛鬼柳死死守护。我们从放大镜下
窥视先祖们刀耕火种的岁月裂纹。那时,他们
热爱茅棚,河流,田野和野兽出没的
山林。他们枕戈待旦,侧耳倾听狂风暴雨的轮回
与蟋蟀的歌唱。他们观花开花谢,看日出
日落。没有悲伤,没有欣喜。日子,被风和鸟鸣
掩埋在这片亲密无间的滩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