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北京地坛医院主任医师,医学博士。2001年大学毕业,他来到地坛医院传染病科,一待就是十几年。李鑫为艾滋病的救治做出突出贡献,在2003年非典、2009年甲流、2014年埃博拉等历次重大疫情面前,他没有一次不冲到第一线。2007年,他被派往新疆和
田地区传染病医院工作。2016年“北京榜样”上榜人物。
西医博士41岁读中医
地坛医院感染一科病房,收治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艾滋病患者,这里是李鑫帮助患者与病魔战斗的主战场。从2001年7月报到的第一天,他就开始没日没夜地用心工作,留心观察每一位患者从生理到心理的各种细微变化,及时调整治疗方案,帮助患者和家属树立战胜病魔的信心。他说:“多一份细心就可能给患者带来更多生的希望。”
选择艾滋病及新发突发传染病专业,李鑫从没后悔过。十几年来,他为艾滋病患者救治、培训工作奔波,足迹遍布全国。
2005年,他作为卫生部艾滋病防治医疗队专家被派驻河南。工作间隙,他4次到河南省艾滋病临床治疗中心现场培训医务人员、参加会诊,深入最基层的乡镇卫生院、村卫生室,与众多的医务人员、病人进行广泛的交流。在河南工作的3个月里,他与其他三位专家,向卫生部提交了综合防治艾滋病的相关报告,为卫生部制定防控艾滋病的政策提供了大量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多年来,在艾滋病及突发传染病诊疗一线,李鑫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2013年他41岁时,又去报名攻读中医博士。已经是西医博士,四十多岁了,为什么还要读中医呢?
他说,在治疗传染病方面普遍应用的是西医,但有一些瓶颈没法突破。比如艾滋病治疗中,西医的副作用很大。而很多西医没能解决的问题,在我国古代已经有所发现并有药物进行治疗。中国古代发生重大疫情时,中医也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上世纪50年代某地区爆发流脑疫情,当时用中医的白虎汤去治疗,取得了非常好的疗效,同时不造成副作用。屠呦呦获诺贝尔奖也是参考了我国古代的方子,提取青蒿素用于治疗疟疾,使很多非洲、东南亚等地区的疟疾病人恢复健康。李鑫当初,“好像发现了桃花源一样的一片新天地”。他想,如果能用中医跟西医结合,减毒增效去治疗传染病,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目前,他在中西医结合治疗艾滋病、流脑等很多方面做了大量研究,已经积累了很多的临床经验。
埃博拉来了
2014年8月,埃博拉病毒肆虐非洲,疫情呈爆发趋势。“当时疫情越来越难控制,而疫区当时有 2万多华人,我国作为世界上负责任的大国也义不容辞地要伸出援助之手,决定主动出击,派医疗队去几内亚援助,把病毒御敌于国门之外。”李鑫说。
8月12日,就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组织的讨论中医药治疗埃博拉出血热的会议上,李鑫接到医院发来的通知:8月15日紧急前往几内亚援助埃博拉出血热救治。
当时,因为国家对非洲疫区情况不十分清楚,就派北京疾病控制中心的一个流行病专家、协和医院的一名临床医生和李鑫3人组成专家组第一批进驻,了解疫情。收到通知后,三人接种的十天起效的黄热病疫苗刚过一天,他们就匆匆出发了。
“一片苍凉,条件特别艰苦”,这是李鑫到几内亚的第一感觉。顾不上感叹,他们立即开始了调查工作。
埃博拉病毒很可怕,感染后发烧,消化道出血,免疫力出现异常,十多天就能导致感染者死亡。它是通过体液的接触传播,接触过患者的血液、呕吐物、唾液、汗液等各种体液后,就很容易被感染。
他们了解到,第一例埃博拉病毒感染是2013年12月初一个非洲的小男孩。男孩儿去家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洞里玩耍,被一只已感染埃博拉病毒的蝙蝠咬到后,感染发病。他的母亲、姐姐都去照顾这个孩子,也随即发病,小男孩儿、他的母亲和姐姐相继死去,后来奶奶也被感染死去。奶奶岁数大,很多当地人要去参加葬礼,穆斯林的葬礼有排清肠道、贴面哀悼等告别仪式,因此传染了几乎整个村庄及邻近村庄,这个村子刚好又是在几内亚、塞拉利昂、利比里亚三个国家交界处,导致三个国家很多人感染。很多人家全家死亡,非常凄惨。
为了得到第一手疫情资料,李鑫他们去病人隔离区域了解疫情,然后及时向国内汇报。“我们每周向国家卫计委写两篇报道,参加WHO和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会议,了解他们对疫情的处理和控制情况。
8月,专家组与中几友好医院院长卡马拉研讨埃博拉防控 把最新疫情向国家做及时汇报,国家卫计委等部门参考我们提供的信息调整国内防控措施。同时我们也汇报各国的援助情况,以便及时调整对西非三个国家的援助方式。”李鑫说。
当地条件非常差。随时停电,做着手术都可能断电,医院甚至还在用氧气筒,且用完一个还可能无法及时换上。当时正赶上雨季,天气条件也很恶劣,有一次去参加会议,他们的车都差点被洪水淹没,熄火后好多水进入车内。但李鑫觉得:“在饮食和出行都很艰苦的情况下,能给国家提供这样的一手材料很有意义。 ”
中国在几内亚承担着一些重大工程,水电、船舶、港口建设等,当地华人不少,对疫情很恐慌。专家组去了,他们“感觉万里之外祖国还惦记着我们,很高兴很感动”。专家组给当地华人、中资机构、大使馆等做了大量的防护措施培训,逐渐稳定了他们的情绪。
面对病毒易,面对家人难
的确,埃博拉面前不断更新的死亡人数,恶劣的医疗条件,没有人会不害怕不恐慌。当时当地医院已经有9名医护人员感染埃博拉,死亡6名。
而走之前,这些危险也都是明摆在李鑫面前的。可以不去吗?李鑫诚恳地说:“不去当然可以,不会有人逼着你。但真的说不出口!这么多年医院、党组织的培养,作为一个医生一个党员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不冲上去,而是推给别人自己退到后面,我当不了这个逃兵。 ”
从专业上讲李鑫觉得也义不容辞:“我一直搞传染病的,到地坛医院后,从 2003年的非典,2009年的甲流,有疫情来的时候我都冲在前面,从经验来说,我也比别人丰富一些,遇到危险如果我去可能还有希望活着回来,换成没那么多经验的人,危险更大。”
临行前那天,李鑫在医院待到很晚才回家。为什么?是准备防护用品等太多工作还没做完?不是,是“怕面对家人”。
“回到家,全家都饿着肚子等着我吃饭,一大桌子菜,可现在一道都不记得了。整个气氛就是生离死别的感觉,落座后妻子就忍不住开始默默地哭,儿子四岁不懂事跑来跑去,我喊他想要抱抱,他跑开了,妻子居然上前打他一巴掌,她从不打儿子 ”李鑫说。
吃过这顿难消化的饭后,他启程去机场,准备出发,心情沉重,在手机里面写给家人一封“遗书”,“如果我真的走了,只能下辈子再来报答你们、疼爱你们”他这样对自己说:“在保护人类健康的战场上,你从未退缩过。很好! ”
责任编辑:朴添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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