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VM的地质灾害风险价值评估方法探索

蔡向阳，铁永波

(1.中国地质大学，北京100083； 2. 中国地质科学研究院，北京100037；3. 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质调查中心，四川 成都 610081)

基于CVM的地质灾害风险价值评估方法探索

蔡向阳1,2,3，铁永波3

(1.中国地质大学，北京100083； 2. 中国地质科学研究院，北京100037；3. 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质调查中心，四川 成都 610081)

回顾了地质灾害和条件价值法(CVM)的相关研究成果，从地质灾害的经济属性和CVM的概念入手，探讨目前CVM和可接受风险在我国统计生命价值评估中的应用和存在的问题，并在此基础上对与城镇地质灾害风险评估有关的问卷调查内容及流程进行了探索与设计，研究成果可为我国山区城镇地质灾害的精细化风险评估提供科学合理的依据。

条件价值法；统计生命价值；地质灾害；损失评估；风险评价；山区城镇

随着我国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进程加快，其正以空前的速度和规模推进[1]，但人口和物质财富高度集中于山区城镇，地质灾害及其严重后果日趋频繁化[2]，山区城镇地质灾害已成为限制我国山区经济发展的突出问题。在地质灾害易损性评价中，一般把易损性分为社会易损性(人口属性)、物质易损性(基础设施)、经济易损性(经济水平)和资源环境易损性(土地资源)[3]。由于社会易损性与物质易损性、经济易损性相比，前者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难以货币化，同时因为前者与后面两者存在着高度相关性，因此实际工作中，没有考虑社会易损性[4]。地质灾害对人们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既会造成基础设施等物质财富和生态环境的破坏，同时也会让人类受到身体上、心灵上或精神上的伤害[5]。这些影响有的具有市场价值，易于货币化，如基础设施等；有的无市场价值，难以获得合理的货币价值，如生态环境、人的生命价值以及因灾害所带来的生活不便等；尽管这些损失难以计量，却愈来愈来受到人们的重视。根据国土部门统计，我国受滑坡灾害威胁的县级城市达400多个，有1万多个村庄受崩滑流灾害的威胁，铁路干线受到边坡和滑坡严重的危害，在我国平均每年因崩滑流灾害造成死亡的人数近千人，经济损失巨大[6]。

1 地质灾害的社会经济属性

地质灾害是自然条件与人类社会形成的不利组合，是危害大众生命、财富安全的灾害总和[7]。近年来，地质灾害造成的损失总体呈上升趋势，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社会财富不断地向高风险地区聚集。地质灾害会给人类带来身心和物质条件上的打击，也会阻碍社会经济的发展，降低生产力、损毁生态环境，从而影响人类社会的发展。它的社会属性主要指与成灾过程高度相关的人类社会经济特征，如人口属性、基础设施、资源开发、经济发展、防灾能力等[8]。地质灾害是人类社会经济活动与自然环境相互作用进而反馈的结果。一方面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地质环境导致了灾害的孕育与发展；另一方面地质环境和地质灾害会不同程度地限制社会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地质灾害可通过影响商品价格从而导致供求发生变化；其次也可能会影响人们的收入水平[5]。地质灾害能不同程度地破坏生命线设施，影响社会的正常运转，恶化灾区生存的环境。一些公共物品。如交通、空气等，灾害是降低其数量和质量间接地使人们的生活受到影响[9]。这尤其是在我国西南山区，地处偏僻，至今许多地方仍属于贫困地区，但地质灾害严重阻碍了其经济发展的步伐。因此有效地对地质灾害进行评估和防治不但能保证灾害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而且能在很大程度上促进区域经济发展、脱贫致富。

在灾害风险研究中，只得出风险评价的相对值，已不能满足现实要求。因此，用货币化数值来表达经济财产的期望损失，用绝对数值来表达生命风险的期望损失，已是时代的需要和风险科学发展的必然[10]。当前灾害风险评估遇到的主要问题：调查承灾体耗费成本大、承灾体易损性特征不易区分、难以量化承灾能力和间接经济损失，以及灾害风险分析中如何体现时空因素的影响等[4]。因此本文希望借助经济学中的条件价值法(CVM)对地质灾害生命损失价值评估进行尝试，把避免灾害造成的生命损失而投入的资本作为生命风险价值，把修复破坏的生态环境而投入的成本作为生态环境的风险价值。

2 条件价值法(CVM)

对于地质灾害所造成的影响或损失而言，分经济损失(直接与间接、宏观)，人身影响与环境影响；按照灾害影响是否有市场价值属性，将经济、社会和环境的影响分为市场影响和非市场影响[5]。总的来说，评估方法有：现行市价法、收益现值法以及间接损失评估模型等；市场评价法、叙述性偏好方法[9]。本文着重讨论统计生命价值，因此讨论CVM在其中的应用。

条件价值法时从效用最大化理论出发，用问卷的手段模拟市场，获取人们对提高环境质量或资源保护措施的支付意愿(WTP)，对环境或资源质量损失的受偿意愿(WTA)，在此基础上得到环境资源的价值[11]。CVM由Ciriacy-Wantrup于1947年首次提出[12]，1963年Davis首次用于实际评价[13]，随后CVM 广泛用于资源环境的使用价值和非使用价值中。被认为是评估资源环境的非使用价值最有效用的方法之一[14]，是应用最广泛的关于公共物品价值评估的方法之一[15]。地质灾害使人们身心受到伤害，破坏灾害区环境，弱化生态环境的功能。根据地质灾害的特点，主要农田、草地、河流和森林等生态系统，目前只有少数学者对由地质灾害造成的生态系统负面影响进行评价[16]。生态环境的货币价值可以用某些间接的方法[17]，借助生态系统价值化方法来尝试[18]。

2.1 统计生命价值

自然灾害风险主要包括生命、经济损失和环境破坏，生命损失是最严重的灾害风险[19]。地质灾害往往造成人员伤亡和精神与心灵上的创伤，可能还会引起社会的不安，因此得到了高度关注。生命价值评估是在伦理和理论上存在困难的问题；尽管如此，人们在配置稀缺资源时，仍会采用各种方法评估生命的货币价值[20]，由于资源稀缺性的约束，尤其是如防灾减灾政策，更需要评估人的生命价值，以便进行成本比较[21]，这里我们认为地质灾害调查或防治工程等是稀缺性资源。同时从灾害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来看，需要评估生命价值，量化地质灾害造成的经济损失，以此对灾害的严重性进行合理评估，保障灾区的平稳渡过灾害影响。因此，选择科学、合理的方法估算生命价值具有重要意义。

灾害经济学认为生命价值是在某时段里，个人愿意支付一定的成本来降低死亡概率或接受一定死亡概率的提高所要求的补偿[22]。从这点来看，生命价值评估的是死亡风险，并不是生与死的问题。Schelling[23]于1968年首次将CVM用于生命价值评估，并认为生命价值应是：为了降低死亡概率，社会的支付意愿是多少。目前国际上的主流研究方法是支付意愿法，它表示社会为挽救生命所愿意付出的代价，评估人的生命价值，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人的价值，是估价降低一定死亡概率的价值，是统计学中的生命价值(VSL)。支付意愿法有三种：工资风险法、消费市场法和条件价值法[24]。梅强等[25]详细比较了国内外采用人力资本法、工资风险法、消费市场法和条件价值法在评价生命价值中的优缺点和适用范围。党建[24]、刘文歌等[26-29]分别从CVM出发，以调查问卷为基础获得了相应的统计生命价值。王皓良等[30]、李文鸿等[31]则从不同的角度建立了生命价值评估的数学模型。由于地质灾害和统计生命价值的特点，需要明确：①生命价值关注的是风险，反应风险变化的是WTP和WAP；②生命价值不涉及具体人的生与死，代表的是一种概率，而非特定的人；③通过观察人们灾前的选择来明确价值，如政府防灾减灾措施的资金，从灾前的角度来观察这可能带来的收益[32]。

2.2 可接受风险

上述提到的生命价值不涉及特定人员的生与死，是一种概率，借此来观察人们对地质灾害的可接受风险。通常来说，可接受风险是在特定时段、一定成本等范围内的可接受程度。2009年联合国减灾战略认为可接受风险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条件下能接受的潜在损失。不少研究人员[33-43]采用ALARP准则或FN曲线分别讨论了洪涝灾害、旱灾、城市地震灾害、雷电灾害、地质灾害以及大坝、特种设备的社会可接受风险。尚志海等[44]推荐在以往灾害风险研究的基础上，根据灾害所导致的人员伤亡比例得出可接受风险标准，希望通过对生命、经济、环境风险探究，进一步推动自然灾害可接受风险的综合研究[45]，体现与风险共存的理念，重视风险沟通与可接受风险研究，并提出了基于可接受风险的自然灾害风险管理体系[46]。获取风险允许标准的方法有生活质量指数法、成本效益法、风险矩阵法、FN曲线法[34]。风险允许标准与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标准的制订需考虑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等因素，而非仅是技术问题。因地制宜，才能有效地评估风险。

图1 调查流程图

3 CVM评估地质灾害生命价值损失的研究设计

地质灾害发生的根源是地质体重力作用的失衡，其共性和个性反映了地质体边界条件、初始条件和激发条件的组合变化[47]，造成生命财产损失和环境破坏(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就承灾体而言，会导致生命风险、经济风险和生态环境风险，社会安全风险[48]。得出灾害综合风险货币化是我国发展和一系列战略的需要，也是灾害地理学的前沿研究[49]。CVM通过分析人们为减小死亡概率而愿意支付的货币来量化人的生命价值。但这并不意味着消除了死亡风险，也不估算具体人员的生命价值，而是估算降低一定死亡概率的价值。

3.1 调查问卷内容设计

张志强等[50]总结，影响CVM结果准确性的偏差有：假想偏差、策略性偏差、信息偏差、起点偏差、范围偏差、调查方式偏差等。所以在用CVM评估生命价值时，应尽可能确保评估结果的准确性和可靠性，明确应遵循的原则。由于人的生命价值在不同阶段会因群体属性不同呈现不同的表现形式及大小，所以人的生命价值评估首要任务是确定评估人群属性；地质灾害的基本属性，如规模等。

条件价值法的调查问卷内容包括3部分：①评估区和评估对象的社会经济特征调查；②评估对象的支付(受偿)意愿；③评估区地质灾害风险的基本情况。具体说来，问卷主要涉及以下内容：①社会经济特征和评估对象的经济情况，包括评估区的产业结构、GDP以及评估对象的收入情况等；②评估对象的基本情况，如年龄、学历、工作等；③受偿意愿调查，介绍受偿意愿和危险等级，统计因地质灾害而造成的损失，提出可接受风险标准；④地质灾害的危险性与易损性、承灾体的调查。

3.2 调查问卷的流程设计

对于CVM的问卷调查流程，已有学者开展了相关的研究[51]。由于地质灾害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复杂性、非利性，通常造成人员伤亡、经济损失、生态环境损失，有着巨大的潜在威胁，既然灾害不可避免，我们可以尝试利用可接受风险这一工具和CVM在灾害与可持续发展之间寻求平衡。灾害所导致的严重后果通常是由人类社会来承担，通过衡量社会群体为了避免生命风险、经济风险、生态风险而愿意支付的货币数量来衡量风险程度，由于推行任何措施、政策、法规都是有成本的，因此，愿意为降低死亡风险、财产损失而支付的货币就可以作为人的生命价值，对生态环境风险而愿意支付的货币则可作为生态价值，希望通过结合可接受风险与CVM能将风险定量化，针对不同的风险级别采取对应的措施，进而提升防灾减灾效益，进行有效合理的风险管理。具体说来，此次问卷调查着手点为社会背景调查、支付意愿调查与环境风险调查三方面，其中社会背景调查主要针对评估区的社会经济条件，这可以从地方的统计年鉴中获得；而由于支付意愿与环境风险是密切相关的，因此这里先由专业人员采用各种技术手段对评估区的地质灾害进行较为详细的评价，得出地质灾害的危险性和易损性指标，并结合评估区自有历史以来因地质灾害造成人员伤亡的比例和经济损失的大小以及资源与环境的损失情况，综合分析得出可接受风险，划分出风险梯度，在此基础上根据CVM采用合理的诱导方式进行支付意愿调查，从统计学的角度出发对调查数据进行整理和分析，得出风险评估结果，用于地质灾害风险管理。当然在具体实施过程中需要考虑诸多细节，如问卷内容的详细设计、调查人员的培训，保证样本的数量和质量、尽可能面对面进行调查，分析统计结果的可靠性和合理性，进行收敛性检验或与再调查结果对比，最后分析评估对象对问卷的理解程度，据此来评价调查的有效性。(图1)

4 结语

我国是一个地质灾害发生频繁频发、遭受损失极其严重的国家之一。灾害是自然演化的过程，人类对于灾害的控制能力是有限的，百分之百地限制地质灾害的发生几乎不能实现，那么其风险将与人类共存。对地质灾害的管理，需要认识到其双重属性，量化经济损失以及生命价值的期望损失，依据经济水平和社会背景来制定风险阀值。在城镇地质灾害风险评价中，资源与自然环境难以直接货币化，而CVM则通过假想市场来获得人们能够给他们带来效用和福利的环境与资源物品的WTP，这里囊括了直接、间接和非使用价值在内的总经济价值；对于统计生命价值而言，CVM评价的是避免或降低灾害风险的支付意愿，这更具时效性，符合社会文化与经济的发展，相较于其他方法，如人力资本法、防护费用法等，更具有合理性，但为了纠正CVM的偏差，也可采用上述方法进行实例比较研究。由于CVM引入国内时间不长，缺少系统的理论体系，在实际应用中存在一些问题，有效性和可靠性尚有争议。尽管如此，CVM仍是富有前景的评估方法，它能很好地进行环境经济价值与统计生命价值评估，研究成果不仅能为当前日趋严重的防灾减灾任务提供有力依据，同时也能为灾害决策部门与机构提供一定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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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loration on Risk Evaluation Value of Geological Disaster Based on 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

CAI Xiangyang1, 2, 3and TIE Yongbo3

(1.ChinaUniversityofGeosciences,Beijing100083,China; 2.ChineseAcademyofGeologicalSciences,Beijing100037,China; 3.ChengduCenterofChinaGeologicalSurvey,Chengdu610081,China)

Thearticleisareviewoftherelatedachievementsinthefieldofgeologicaldisasterandcontingentvaluationmethod(CVM).FromtheconceptsoftheeconomicpropertiesofthegeologicaldisasterandCVM,itexplorestheapplicationwithCVMandacceptableriskvalueofstatisticslifeevaluation,plustheexistingproblemsinChina.Onthebasis,weexploreanddesignthedetailsofquestionnairessurveyandtechnologicalprocessesaboutthegeologicaldisasterriskevaluationintowns,andalsotheresearchoutputscanofferscientificandrationalreasonsformakingthecarefulriskassessmentaboutgeologicaldisasterinmountainoustownindomestic.

ContingentValuationMethod;thevalueofstatisticallife;geologicaldisaster;lossevaluation;hazardassessment;mountainoustown

10.3969/j.issn.1000-811X.2017.01.037.]

2016-05-26

2016-07-25

中国地质调查局公益性地质调查项目“乌蒙山区北部城镇地质灾害调查”(DD20160274)；科技部基础工作专项(2011FY110100-5)

蔡向阳(1993-)，男，四川成都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地质灾害研究.E-mail:845374595@qq.com

X43； P642

A

1000-811X(2017)01-0212-05

10.3969/j.issn.1000-811X.2017.01.037

蔡向阳，铁永波. 基于CVM的地质灾害风险价值评估方法探索[J]. 灾害学，2017，32(1)：212-215,227. [CAI Xiangyang and TIE Yongbo. Exploration on risk evaluation value of geological disaster based on 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 [J]. Journal of Catastrophology，2017，32(1)：212-215,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