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学
县城边上有一条小河,这几年环境治理得好,河水日渐清澈,常有一些大人孩子会下河游泳。这天临近中午,刘海涛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夹着个纸箱子,埋着头飞快地从低矮的堤坝上骑了过来。
纸箱是个快递,里面装着网购的貂皮大衣,刘海涛急着回去给老婆一个惊喜。心里正一团火似的骑得来劲,突然听到河里有人大喊“救命”。刘海涛吃了一惊,抬头往河里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正在水中挣扎。
河里除了这个男孩儿,没有其他人,眼看孩子就要淹死了。刘海涛毫不犹豫地跳下车跑下堤坝,来到河边,顺手将纸箱甩在一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但随即一声惨叫,跳了起来,额头上已是鲜血淋漓。他捂着脑袋瞪着男孩儿,大喊:“你骗我?”
刘海涛头破血流的样子和狰狞的表情很恐怖,男孩儿吓了一跳,一下子从水里站了起来,跳上岸撒腿就跑。
原来,男孩儿只是恶作剧,坐在浅水里假扮溺水呼叫救命,骗得刘海涛上了个大当。刘海涛对这条河不了解,见那小孩子沉沉浮浮的样子,误以为河水很深,所以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结果被河底的石头撞破了脑袋。见男孩儿跑了,刘海涛气愤地骂了两句,摸了摸脑袋,感觉这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准备骑上车回家。可一抬头,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打开他的纸盒子看。刘海涛赶紧大喝一声:“放下,那是我的!”
小伙子见四下无人,咧嘴冲刘海涛一笑,抱着盒子撒腿就跑。刘海涛气坏了,三步并两步追上去,拽住小伙子的肩膀往回扯,小伙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刘海涛弯腰准备拿回盒子,小伙子却顺手捡起块石头狠狠地砸向刘海涛,恰好砸在伤口上。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刘海涛晃了晃,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刘海涛悠悠醒转,小伙子早就跑没影了,而自己的脑袋却一阵阵钻心的疼,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跌跌撞撞地往堤坝上跑去,恰好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见状赶紧停了下来。刘海涛上了车,说:“县医院,快……”
出租车司机名叫乔山,五十来岁,是个热心人。他迅速发动车子,问:“怎么会搞成这样啊?”
刘海涛吃力地掏出手机,一边说:“别提了,刚才有个小孩子喊救命,我跳下河救他,谁知水浅得很,我一头撞在河底的石头上,随后……随后……”刘海涛再也撑不住了,头一歪,昏了过去。
乔山吓坏了,赶紧拿过刘海涛的手机,查看通话记录,第二个号码就是“老婆”,他赶紧拨通电话,说明机主情况,让对方快去县医院。
放下电话,乔山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将刘海涛抱进急诊室。又过了几分钟,刘海涛的老婆周雅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大夫说刘海涛的脑骨碎了,需要马上做手术。周雅哆哆嗦嗦地在家属意见栏上签了字,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大哭起来。
乔山默默地守在一边,等周雅情绪稍稍平复,把刚才刘海涛昏迷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并留下了电话号码,说有事可以随时找他,然后准备告辞。周雅急忙拦住乔山,说:“谢谢你救了我老公,这是你的车钱。”
周雅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递过去,乔山却推了回来:“这点钱就别算了,刚才大夫不是让你赶紧交手术费吗?赶紧去办这事吧。”乔山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周雅一下子愣住了,刚才光顾伤心,把交钱的事都忘了,丈夫受了这么重的伤,得花多少钱才能治好?丈夫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当然该由被救的孩子家出钱。可是,怎样才能找到那个孩子呢?
那个喊救命的男孩叫魏来,本来他就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刘海涛伤成那样儿,他怕刘海涛恼羞成怒揍他,所以衣服也不要了,穿了个裤头跑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见爸爸魏国良正阴沉着脸,瞪着他。
魏国良是一个民警,教子极严,儿子自从放了暑假,就整天泡在河里,他担心儿子被淹着,骂了好几次,可儿子仍然趁他上班时溜去玩。所以今天他提前回来查查岗,果然把儿子逮了个正着。
魏国良刚想大发脾气,儿子却一头扎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爸,我闯祸了!”
魏国良吃了一惊,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听儿子说完事情经过,又惊又恨:人家为救你撞破了头,你反倒不管不顾地跑了,这叫什么事呀?儿子小不懂事,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可不能让人背后骂自己教子无方。见儿子惊魂未定,他决定慢点再好好教训这小子,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那个救人的男子。
按魏来描述的情况,那男人受的伤不轻,他应该会去医院处置伤口。想到这里,魏国良带着儿子去了离河边最近的医院,可人家说没有头部受伤的人来。
魏国良和儿子又来到县里最大的县医院。正向挂号处的人询问时,旁边一个三十来岁、正在缴费的女人听到了他的话,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魏来,疑惑地问:“你刚才说,那个在河里喊救命的孩子,是你儿子?”
这个女人就是周雅,刚取完钱准备缴费,无意中听见魏国良的话,便出言询问。魏国良点头,说:“是,是我儿子,我听孩子说了之后,赶紧来找这位好心人,你是……”
周雅上前一把揪住魏国良的衣襟,厉声道:“我正想找你呢!我老公的头盖骨都撞碎了,这所有的医药费都得你赔。”
魏国良大吃一惊,没想到人家居然伤得这么重,这下恐怕麻烦大了。不过就算麻烦再大,他也绝不逃避。魏国良将女人的手推开,昂然道:“你老公是为了救我儿子受的伤,我一定会负全责,我是警察,你不用害怕我会赖账。要是想赖账,我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
魏国良说的是心里话,他不是有钱人,也知道这事不是三万两万就能摆平的,可他下了决心: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刘海涛康复起来,他要给儿子做个表率,告诉他做男人得有担当。
周雅这才注意到魏国良一身警装,稍许有些放下心来。
魏国良把儿子从身后揪出来,说:“儿子,你年纪小,可也是男子汉,你要敢作敢当,给阿姨道歉。”
“阿姨,对不起,其实我只想跟叔叔开个玩笑,没想到……”话没说完,魏来委屈地哭了起来。
魏国良替儿子解释了当时的情况,周雅知道了事情原委,不由得长叹一声,说:“阴差阳错。算了,他还是孩子,这事也不能全怪他。”
这时周雅看出来了,这位魏警官是条好汉,既然人家承诺负责,她姑且就相信一回吧。周雅自言自语道:“可这事还真奇怪,我老公上班、下班,从不路过河边呀,今天怎么会从那里经过呢?”
半小时后,刘海涛的两个同事听到消息,赶来探望,这个疑问才得到了答案。他们说刘海涛是绕路去快递公司取貂皮大衣,准备第一时间给周雅一个惊喜。
周雅一愣,说:“什么貂皮大衣?在哪儿呢?”
这时候,那件貂皮大衣已经在去往省城的客车上了。
抢走貂皮大衣的人名叫大宝子,是省城的一个混子。大宝子不仅在社会上混,也在网上混,仗着脸皮厚、嘴巴甜,勾搭了不少女网友。这半年来,他在网上和本县一个叫小丽的女孩打得火热,觉得时机差不多,便来到本县和小丽相会。
本来,大宝子以为此行必将成就好事,但来了之后才发现,小丽洁身自好,虽然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却一直坚守最后的防线,令他无法得逞。这天,大宝子在旅店呆得无聊,便来到河边散步,正好看到了刘海涛救人的一幕。
刘海涛入水前,顺手把纸盒扔在一边,大宝子捡起盒子时,本来只是好奇地随便看看,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一件貂皮大衣,当时眼睛就拔不出来了。趁着河边无人,干脆打倒刘海涛,抢了纸盒就跑。
大白天干这种打劫的勾当,大宝子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不过转念一想,就算那家伙看清了自己的相貌,可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小地方,他有啥本事找到自己?先利用这件貂皮大衣,赶紧把小丽拿下才是正事。
大宝子把附有快递单的纸盒扔掉,带着貂皮大衣兴冲冲地去见小丽,说是在网上给小丽买的礼物。大衣的包装里面有大衣详细信息:网店名称、大衣材质等,标价是一万四千九百九十九元。
这件貂皮大衣毛色油亮、款式新颖、毫无瑕疵,小丽一见之下,果然爱不释手,破天荒地在大宝子脸上亲了一下,喜滋滋地说:“年初我去省城,在商店见过差不多质量的大衣,都卖三万来块呢,当时就动了心想买,可考虑到最后还是没舍得。谢谢你!”
大宝子豪气冲天地说:“谢什么?你是我女朋友嘛,等你将来嫁给我那天,我还得给你买钻戒呢!”
小丽含羞带怯地说:“谁说要嫁给你了?我还得继续考察你呢。”见小丽娇媚的样子,大宝子心痒难忍,想上前抱小丽,没想到小丽飞快地躲开,低声说:“如果你是真的爱我,就请别勉强我……”
大宝子心里暗骂,一万多块的貂皮大衣都给你了,还这样推三阻四,自己岂不是亏大了?于是不顾小丽拒绝,强行抱住小丽就亲。小丽急了,狠狠一推,大宝子“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大宝子愣了,他没有想到,如此贵重的糖衣炮弹都不能让小丽献身,不由得恼羞成怒,威胁道:“小丽,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这件貂皮大衣我就不给你了。”
小丽愣了,没想到大宝子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她愤怒地说:“原来你送我大衣,就是想买我的身体呀?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拿走,把你的破衣服拿走!”
小丽像扔垃圾一样,将貂皮大衣扔在大宝子身上,大宝子愕然道:“你可想好了,这一万多块的貂皮大衣,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小丽不屑地说:“没什么后悔的,回头我就自己买一件。”
大宝子收起大衣,灰溜溜地踏上返回省城的客车。
周雅当然不知道貂皮大衣的下落,还以为落在了出租车上,正想打电话询问乔山,魏来怯怯地拉了她一下,说:“阿姨,我想起来了,当时刘叔叔手里是拿着一个纸盒,跳下河之前,他把纸盒放在岸上,会不会被别人捡走了?”
魏国良问:“儿子,当时河边除了你和刘叔叔,还有其他人吗?”
魏来仔细回想了半天,说:“当时在刘叔叔后面十多米的地方,还有个男人,后来我一害怕就跑了,不知道那盒子是不是他捡走了。”
魏来说的人就是大宝子,只不过他根本就没看清大宝子的模样,除了大宝子是个男人外,其他什么特征都说不出来。魏国良马上通过各种关系把这条线索散播出去,让当铺、皮衣店和一些消息灵通人士留意,近期有没有低价出让的貂皮大衣,并请派出所的同事们帮忙走访调查,看看是否有人见过那个年轻人。
做完这一切,魏国良忍不住长叹一声。这才是雪上加霜呢,刘海涛为了救自己儿子,丢了这件貂皮大衣,或许从法律上讲,自己不用赔付,但从良心上来讲,自己脱不了干系。他慨然道:“大妹子,如果貂皮大衣找不到,就算在我身上,我一定给你买件一模一样的。”
周雅愣了,魏国良主动找到医院后,他不推卸责任、不逃避责任,什么都承担下来。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她不由得有些羞愧。周雅急忙说:“魏大哥,那貂皮大衣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别急着赔,等我老公苏醒之后再说吧。”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过去,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大夫说手术成功,只要刘海涛在二十四小时内能醒过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依魏国良的意思,他想在医院帮忙看护,但周雅说老公还在昏睡,暂时不需要那么多人,等她忙不过来的时候再找魏国良帮忙。魏国良想想也是,就去银行取了三万块钱放在医院,然后带儿子回家了。
这时已经是晚上了,魏国良的妻子白洁也下了班,听说了这件事,犹犹豫豫地说:“老公,这件事的确是咱们的责任,按理说也该咱们出医药费。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得拿出多少钱才够啊?”
魏国良也叹了口气,说:“我想过,如果他恢复顺利的话,至少也得七八万吧。”
“那要是不顺利呢?将来要是再落下什么后遗症,咱们管不管?”
魏国良斩钉截铁地说:“管。是咱儿子的错,咱不管还是人吗?”
“可是,咱家刚买了房子,现在手头存款才五万块……”
魏国良额上青筋凸起,瞪着眼睛喝道:“别说了!做人可以没钱,但绝不能没了良心,不能让人戳脊梁骨!”
见丈夫发怒,白洁只好闭嘴。可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硬着头皮又提起这件事:“老公,咱们不是不赔,但咱们得找法庭判,该多少钱……”
“老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件事情责任不全在咱们,如果真走法律程序,花不了那么多钱。”魏国良正色道,“可我算的是良心账。算我求你了,按我说的办,行吗?”
白洁怔怔地看着丈夫,轻轻地点了点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魏国良和白洁不知道,这个时候,刘海涛和周雅之间也发生了场激烈的争执。
刘海涛在凌晨五点时醒了过来,大夫为他检查后,说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安心治疗、静养就不会有大问题。于是周雅把魏国良的事情告诉了他,刘海涛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昏迷前只说了一半的话误导了老婆,把所有责任全扣到了魏国良的身上。
周雅得知了事情真相后傻了,好半天才问刘海涛该怎么办。
刘海涛用微弱的声音说:“这还用问?跟人家实话实说,把钱还给人家。”
“可如果找不到打你的人,你治病的医药费怎么办?昨天一天就花了四万多,那可是咱们准备买房的钱啊!”周雅焦急地说,“反正魏大哥已经答应承担责任了,干脆咱们就装糊涂……”
“不行!”刘海涛拼尽全力怒喝一声,“老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世故了?你想让你老公变成一个无赖吗?我宁可一辈子不买房,也不能厚颜无耻讹人家的钱。”
刘海涛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周雅不敢再惹他生气,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天亮之后,魏国良和白洁提着水果来了,刘海涛一刻都不耽误,把昨天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最后说:“这件事虽然由你家儿子引起,但不能全怪在你们家头上,我的医药费,还是我们自己负责,不用你们出。”
魏国良和白洁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如释重负。周雅低声说:“昨天是我太莽撞了,回头我把三万块还给你们。”
魏国良沉默良久,缓缓地说:“想治好病,恐怕没七万八万的不够,你们有这么多钱吗?”
周雅露出茫然之色,说:“没有,现在只希望能抓到那个混蛋,让他给出这笔钱。对了,魏大哥,你是警察,一会儿帮我们备个案,可一定得抓到他呀,要不……”话没说完,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魏国良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对刘海涛说:“其实,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救我儿子才受的伤,刚才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们就会负责所有医药费,可是你还是告诉我们了,兄弟,我佩服你。”
刘海涛露出一丝苦笑,说:“你能主动来找我承担责任,我也非常佩服你。如果我真昧着良心讹你了,以后我还能睡一个安稳觉吗?”
魏国良看了一眼白洁,欲言又止,白洁一下子明白了丈夫的心意,上前一步说:“大兄弟,不管怎么说,这事我们也有责任,那三万块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只要伤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在魏国良两口子的坚持下,刘海涛夫妻总算接受了他们的一片好意,但他们说,这三万块钱算是借的,等有了钱的时候再还。
出了医院,魏国良先回派出所,按刘海涛描述的样子,试图找出这个人来,可忙活了大半天也没有结果,只好先回家去。白洁对他说:“老公,看好人受罪,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要不咱们补偿他们一些吧。刘海涛给他老婆买的那件貂皮大衣不是被抢了吗?咱们出钱给他老婆买一件,你看行吗?”
魏国良想了想,说:“好主意,不过这事别急,人家刘海涛给老婆挑的样式,肯定是他老婆喜欢的,等有机会,我弄清楚他们买的是什么样的再说。”
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天,魏国良又去医院看望刘海涛,见躺在床上的刘海涛身上放着个电脑,正在上网。魏国良心里一动,问:“哪来的笔记本电脑呀?你的?”
刘海涛笑笑:“对,我老婆怕我无聊,让我没事时上上网。”
魏国良大喜,便留在医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刘海涛聊天,一直把刘海涛聊得困了,睡了,他赶紧拿过笔记本,打开网购网站。幸运的是,刘海涛设置了自动登陆,魏国良打开购物车,查到了那件貂皮大衣的款式和网店名。
回家后,魏国良立刻上网和卖家联系,很快达成了购买意向。卖家很高兴,当看到他留下的收货地址时,说:“亲,是你朋友推荐你来买我家货的吧?”
魏国良一愣,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卖家说:“这款貂皮大衣,这半个月已经卖到你们那地方两件了,第二个买家说,她是第一个买家介绍过来的。”
魏国良心里一下子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竭力压制住心里兴奋之意,飞快地打过去一行字:“对,我就是看了朋友买的大衣,才觉得你们家的货好。你说第一个买家叫刘海涛吧?第二个买家叫什么?”
过了一会儿,店主答道:“亲,我刚查了下,第二个叫黄秀丽,不过,她好像很讨厌那个刘海涛啊。”
既然第一个买家是刘海涛,那么这个黄秀丽一定见过被抢走那件貂皮大衣的货单,所以才知道这家网店地址。魏国良一边思索,一边问店主怎么回事。店主说:“我问她,第一个买家是她朋友吗,她说刘海涛是个混蛋。”
混蛋?这是怎么个情况?魏国良琢磨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这事很简单,黄秀丽就是大宝子的网友小丽,那天识破了大宝子真面目后,小丽又恨又悔,伤心地大哭了一场,然后决定自己买一件貂皮大衣。女人在伤心的时候通常下手都比较狠,况且,网购的大衣比外面便宜,不买的话,可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黄秀丽立刻上网找到那家网店,拍下一件一模一样的大衣。留地址的时候,那个八卦店主多嘴问了一句,她是否是前一个买家介绍来的,小丽就恨恨地回答道:“他是混蛋,不是我朋友。”
小丽做梦也想不到,她随口说出的这句话,被八卦店主传给了魏国良,给魏国良提供了破案线索。她听魏国良说明了事情经过后,才知道那个无良网友不但是个大骗子,而且是个抢劫犯,庆幸之余,立刻把大宝子手机号码、QQ号码、住址等资料提供给警方。
魏国良亲自带人赶赴省城,将正在酒吧喝酒的大宝子当场抓获。大宝子倒也机灵,立刻把自己所犯的罪行交代一遍,并愿意负责刘海涛所有的医药费,以求得宽大处理。
当然,大宝子抢走的貂皮大衣也追回来了,那魏国良买下的这件大衣怎么办呢?依白洁的意思,还是退回去。
魏国良搂着白洁,笑嘻嘻地说:“老婆,要不是你心肠好,出主意给周雅买大衣,哪有机会抓到这个大宝子?你帮刘海涛家,咱家都省了钱,这件大衣就归你了——好人嘛,必须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