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説新語》“艾艾”再釋(四)

沈 瑩

另有“期期艾艾”，語出《史記·張丞相列傳》:“昌爲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雖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早先多把“期期”當成某字的重複，如張守節正義:“昌以口吃，每語故重言期期也。”《史記會注考證》:“期，猶必也，重言，吃者之常，盛怒之時特然。”文淵閣四庫全書本《漢書·周昌傳》劉攽曰:“期讀如《荀子》曰‘欲綦色’之綦，楚人謂極爲綦。”而將必或綦代入，皆不符合文意，當如王念孫説爲語聲:“期期乃吃者語急之聲，本無意義，劉讀期爲綦而訓爲極臣極不奉詔，斯爲不詞矣。”按吃與期音近。《説文·口部》:“吃，言蹇難也。”或作，《説文·欠部》:“一曰口不便言”。都是指氣息不順、發音困難。之後也以“期期”形容心情急切肯至到難以言説的樣子。清王昶《湖海詩傳》卷二六趙文哲《充齋以和章柬示四叠前韻》:“余髮種種愁頻搔，臣口期期恨如喫。”

綜上所述，艾是一個用喉音表達凝結、不流暢，即“抑止”義的詞，與凝、臺同源。形容口吃的“艾艾”或“期期艾艾”都是用語詞來模擬説不出話時發出的聲音。《中文大辭典·艸部》釋之甚確:“艾艾，口吃之聲也。”(七，頁12038)而非通常所説，僅指鄧艾自稱，重複稱艾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