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本刊记者 陈与
低洼之国荷兰
有风车郁金香钻石奶酪
□ 文/本刊记者 陈与
The Low-lying Netherlands with Windmills, Tulips, Diamond and Cheese
很久以前,欧洲西部的原始森林被沼泽地覆盖了,没有城市,也没有人烟。直到一千年前,有一只松鼠跑来,爬到树上,看到被原始森林和沼泽地覆盖的地方,地势低洼,湖泊众多,是一个“低地之国”,于是,松鼠不走了,若干年后,有人来了,这块低洼之国就是阿姆斯特丹。后来,有了风车、木鞋、奶酪,还有郁金香……
如今,荷兰已是现代化的国家了,象征荷兰民族的风车,还在运转。在“风车王国”的带动下,荷兰问世的动力机械有蒸汽机、内燃机、电动机等,荷兰人感念风车是他们发展的“功臣”,因而每年5月的一天,定为“风车日”,这一天所有的风车转动,举国欢庆。
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以背靠海湾的火车站为圆心,像半圆形展开,以纵向运河连缀,经纬建筑连接,如同挂在贵妇颈上的钻石项链。让我奇怪的是,阿姆斯特丹是一座旧城,所有的建筑都保持原貌,因此,阿姆斯特丹没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很多建筑只有4层,有尖屋顶,落地大窗,用颜色区分房屋。
友人告诉我,欣赏阿姆斯特丹,可以散步、乘船或骑车。我选择了乘船,因为阿姆斯特丹有四通八达的运河,这是人工开凿的水道。我顺着水道,在岸边有皇宫、新教堂、国家纪念碑和杜沙夫人蜡像馆。游船在河中穿行,一些酒吧紧靠河边,不知是游客或是市民,他们悠闲地聊天品酒,让我感到阿姆斯特丹的悠闲惬意。
从船上下来,我步入“钻石加工中心”,干净整洁的橱窗摆着钻石成品。那些耀眼的钻石,仿佛映着阿姆斯特丹的沿岸船屋,有绿树掩映的法式建筑,天很蓝,一颗颗钻石显得妩媚,有的像古老的风车、有的像郁金香、有的像神奇木鞋、有的像奶牛,它们构成了凡高风景画。
因为地势低洼,荷兰面对海潮侵蚀,他们筑坝围堤,向海争地,创造了高达9米的抽水风车。1229年,世界上第一座动力风车,在荷兰诞生。这些几层楼高的风车,风翼长达20米,有的风车,由整块大木做成,每台拥有6千匹马力。正是这些风车能够吸水、排水,保障了荷兰免受海潮威胁。
随后,荷兰造出了轴式风车、草地风车、排灌风车、帕尔特裙式风车、平台式风车、围墙风车、塔式风车、顶动风车等。他们用风车加工谷物,以水力推动风车,或借风力运转。由于动力风车的需求增加,又带动了风车技术的改造升级,风车把原木锯成桁条木板、制造纸张、从亚麻籽、油菜籽中榨油,把香料磨成芥末等。有人说:“上帝创造了人,荷兰风车创造了陆地。”荷兰没有抽水风车,也没有奶酪和郁金香……
风车是荷兰的地标,是荷兰民族的象征,也是荷兰的传承文化。所以,荷兰每年五月一天,定为国家风车节。这一天,全国风车都披上国旗,能转的风车都运转起来。当我来到风车村,据村民介绍,在没有电话、没有通讯的年代,他们全靠风车向远方传递信息,因此风车会“说话”。
风车是语言的传播器,如婴儿诞生、嫁女娶妻、隆重节日或丧葬之事,风车的翼板停在高处,叫做来临,翼板呈逆时针方向转动。与此相反,如果翼板停在一边,则是逝去,传达某人去世噩耗。如果风车翼板垂直不动,表示主人在休息。二十世纪以来,由于蒸汽机、内燃机、涡轮机的发展,荷兰又发明了风力发电,成为新能源。
在阿姆斯特丹王子运河267号,有一座临河小楼,这就是世界著名的安妮之家—纪念犹太女孩安妮·弗兰克博物馆。在一楼的接待大厅,放映着二战期间犹太人受迫害的电影。在二楼展室里,陈列着安妮的红格子日记本,这是她13岁的生日礼物,在展室的书柜中,陈列着全球发行的《安妮日记》,有各种不同语言的版本,安妮之家成为阿姆斯特丹的最著名的景点,被誉为欧洲十大最值得参观的博物馆。
《安妮日记》的主人,在此躲藏了两年时间,她真实记述了13岁少女的苦难岁月(1942年6月12日—1944年8月1日)。在《安妮日记》里,记录了犹太人的内心恐惧与不安的日日夜夜,有藏匿者的孤立处境,还有犹太人的悲情痛苦。据悉,安妮的父亲弗兰克原是商人,生产添加剂和肉肠香料,因此,安妮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是,从1933年起,纳粹掌权后,在德国掀起了对犹太人的暴行。1940年,11岁的安妮一家来到了阿姆斯特丹,她们并没有摆脱纳粹的魔爪,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全面爆发,希特勒占领了荷兰,并下达了逮捕荷兰犹太人的命令。
当时,安妮的父亲弗兰克,制定了求生计划。弗兰克买下了一幢背街房屋。在这两栋房子之间,做了一个秘密通道,把通道入口改成书架。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弗兰克一家假装离开,趁着夜色,通过秘道藏了起来。除了安妮一家以外,还有弗兰克最信任的犹太人范佩尔斯一家和一位友人,8个人就悄无声息地在密室里过了2年。
为了不被纳粹发现,弗兰克规定,在藏匿房间不能有任何声音,炒菜时不能有烟,连香气也不能飘出。为了不让灯光透亮,每个房间都挂着厚帘,一只小蜡烛在必要时才能点燃,一些生活用品,由弗兰克在夜里去购买。对花样年华的安妮来说,这令人窒息的隐藏生活,实在残酷。有时,安妮偶尔会揭开窗帘,看看世界,充满对自由生活的向往。
阿姆斯特丹的水上建筑,像一座魔幻宫殿。
1944年8月4日,德国秘密警察接到匿名电话,有人藏匿在一幢楼房的密室里。那一天,安妮一家和躲藏在密室里的其他人被纳粹逮捕,送到荷兰韦斯特伯克集中营,随后又被转入犹太人灭绝中心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安妮母亲在1945年1月,由于身体衰弱,死于奥斯维辛集中营。15岁的安妮因为染上伤寒,被送到医院治疗,离开了奥斯维辛集中营。
安妮在日记中写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成为一名记者,无论如何要成为一名作家。战争结束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出本书,书名就叫《密室》”。1945年6月,安妮回到了阿姆斯特丹。1947年,《安妮日记》在荷兰出版发行。70多年来,《安妮日记》被译成50多种文字,印刷数量高达数千万册。
在荷兰,抬头是风车,低头是木鞋,精巧的木鞋承载着荷兰。因荷兰地湿,但有很多木材,杨树遍布全国。而杨树材质柔韧,富有弹性,于是荷兰因地制宜,养成了穿木鞋的习俗。荷兰木鞋的历史,难以推考,据说是在13世纪。木鞋的发明流行,基于干爽、暖和、耐用、安全、可防雷电、防尖物穿刺,物美价廉。
安妮日记,让无数阅读者掉泪。
木鞋原是穷人、农夫、工匠的鞋,后来也成为贵族富人的喜爱。农人起平底木鞋,可以在湿耕地上播种、踩种、收获,在牧场上割草、牧牛。荷兰盛产泥炭,湖泊沼泽,海堤千里运河无数,有泥炭工、割苇工、堤坝工等,他们在工作时穿起木鞋很方便。而渔民穿的冰上木鞋,带有铁齿,鞋尖钩状,修整渔网手足并用。木鞋对劳作的人们,是足具也是工具,有时马匹干活时也套上“马木鞋”。
木鞋是阿姆斯特丹的手工艺制品。
阿姆斯特丹的木鞋工厂,享有盛誉。
后来,居家的男木鞋庄重,女木鞋俏丽,“摇篮木鞋”的女式鞋面,保暖隔热。在假日里有“野营木鞋”,上教堂和过节日有“周末木鞋”等,还有“新娘木鞋”,由待婚新郎给未婚妻雕制,订婚时送人。结婚当天,新娘穿上木鞋,婚后置放新房,如同婚戒,如同海誓山盟珍惜信物。我看见一幅摄影作品,新郎挽着新娘,伴郎伴娘成队,一行人足登木鞋翩然而舞。木鞋与热烈的心相融,在冰清玉洁的天地间绽放。
荷兰木鞋是足具,也是文化,是日用品,也是精神载体。随着制鞋工艺的变化,木鞋的实用功能从单一向多样发展,木鞋的装饰性、工艺性、审美性愈来愈被强调。早期木鞋的粗糙被光滑取代。简陋的泥炭打磨、贝壳沙打磨、鲨鱼皮打磨被油漆取代。原鞋坯以线雕花,单色涂料,或多色涂画。后来,木鞋简单的装饰图案,改成繁复的工艺图案,或是艺术绘画。有画家也参与木鞋绘制,为高档木鞋挥洒灵感。
与荷兰相邻的德国、法国、比利时等,他们也有穿木鞋的习俗,他们穿的是低底或高底木鞋。而荷兰是全封闭高顶木鞋,与生活多样统合,成为荷兰风格。旧时,荷兰乡间遍布木鞋作坊,各地匠人的制作鞋艺、样式、随乡而异,从而使木鞋各具地区特色,有人打上“徽记”谚语:“木鞋会说自己的方言。”
荷兰对木鞋的深情热爱、乃至信仰崇拜,是我到达荷兰后才闻知。他们设计了木鞋花瓶和木鞋花盆,或栽花养草,摆在窗台、悬在屋墙。他们制作木鞋酒瓶,装入美酒待客,或使用木鞋钥匙链、罐头刀等。在书架上,他们有木鞋书插,或精美或朴拙木鞋书签,甚至把木鞋做成小提琴的音箱,让我遐想陶醉乡土文化的节律和民族心灵。他们水上庆典最抢眼的是木鞋帆船,在狂欢戴上木鞋礼帽,风趣别致。
“我父亲的木鞋是我的小船”—有荷兰诗人这样歌唱。是的,木鞋就是负载荷兰历史岁月的船只,从民族心河上驶过。“谁在少年时穿木鞋,定会长寿”—16世纪荷兰之父卡特士哲思这样祝祷。至今,荷兰的现代化木鞋工厂每年生产300万双木鞋,仍有百万以上的荷兰人经常穿木鞋,而且“荷兰会永远穿着木鞋前进”。
我参观了阿姆斯特丹木鞋博物馆,仿佛踏上一艘小船木鞋,留下影子。我在满地满架满墙满屋、满山满谷的木鞋中,挑了两双小号木鞋,珍重携归。我在木鞋博物馆买到复制出版的凡高名作《向日葵》,有人不解,认为凡高作品的复制作品,在中国也能买到。我笑而不言,我在阿姆斯特丹购木鞋得凡高的画作,如同与共。
荷兰钟爱郁金香,将之奉为国花,并把它和风车、奶酪和木鞋一起,称为“四大国宝”。在荷兰,每到暮春时节,满山遍野的郁金香争奇斗艳,那修长的叶片,像一个酒杯,透明馨香,令人心醉。法国作家大仲马在他的传世名著《黑郁金香》中,曾赞美“黑寡妇”的黑色郁金香:“艳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完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法国作家大仲马优美的笔调,为郁金香增添了传奇而浪漫色彩。
曾几何时,郁金香的花朵,使荷兰为之疯狂。一枚郁金香球茎,价值连城;荷兰因郁金香而陷入混乱之中,并付出惨重的代价……众所周知,荷兰是名副其实的“郁金香王国”,出产的郁金香畅销120多个国家。有趣的是,郁金香的故乡不是荷兰,是土耳其,还有人认为郁金香原产是中国西藏,而荷兰郁金香的历史,从克卢修斯的园艺家开始。
1554年,奥地利驻土耳其大使初识了郁金香,惊艳之余,他把郁金香的种子带回维也纳,送给他的好友克卢修斯。克卢修斯是植物学家,经过他的悉心栽培,郁金香种子发芽、生长、开花了。1593年,克卢修斯担任荷兰莱顿大学植物园的主管,他随身携带了郁金香种子来到荷兰。第二年春天,荷兰的第一朵郁金香含苞待放了。
一时间,高雅脱俗的郁金香成了荷兰上层社会的焦点。物以稀为贵,许多王公伯爵登门拜访,希望能得到郁金香。但不知何故,他们的要求遭到了克卢修斯的拒绝,即便是出钱购买也不行。在此情况下,有几位荷兰人采用了冒险的方法:偷!克卢修斯一气之下,从此不再培育郁金香,而郁金香却借此机缘,在荷兰流传开来。
与郁金香同时在荷兰流传开来的,还有浪漫的传说。古时候,有一位美丽的少女,住在雄伟的城堡里,有3个勇士爱上了她。为表达爱意,他们一个送了一顶皇冠,一个送了一把宝剑,还有一个送了一块金块。但少女对3人都不钟情。他们只好向花神祷告,花神把皇冠变成鲜花,宝剑变成绿叶,金块变成球茎,美丽的郁金香就这样诞生了。
据说,这个故事是荷兰的花商们为推销郁金香编造出来,当故事传开,人们加深了对郁金香的钟爱,以后,具有浓郁情调的郁金香,成为人见人爱的花卉品种。那高贵、优美、鲜艳的郁金香,深深地吸引了好奇的荷兰,尤其是那些带有杂色花纹的稀有郁金香,令他们爱慕之至,对郁金香的热爱和追逐,作为一种时尚,流传到了德国、法国等其他欧洲国家。
在荷兰,竞相绽放的郁金香以红、黄、白为主调,有的花冠状似酒杯,有的花形如飞鸟,有的多瓣叠抱,有的单瓣挺立。大片大片色彩绚丽的郁金香结成五彩的花带,一块接着一块,一色连着一色,纵横交错,如织锦般铺在林间、草地、小湖旁。郁金香花朵,又大又艳,金黄、粉红、深蓝、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