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石

◎冷夜雨

杀人石

◎冷夜雨

关晶是个单身贵族，经过相亲节目看上了一个叫罗强的帅哥。在录制现场，罗强就赠送给她一串精美的项链做定情物。两人一见钟情，过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这天早上，关晶和以往一样又骑摩托车出去了。在等红灯时，不知从哪闯出了一个疯子，一下子窜到关晶的身边，大声喊道：“腰山的石头会杀人！”说完，一把抓住关晶脖子上的那串项链，一使劲就把它扯断了，然后把散落在地上的珠子用脚通通扫进了街边的下水道里。

被疯子这么一吓，关晶赶紧回家了。罗强是腰山人，这疯子怎么也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呢？据罗强说，这串项链是用腰山特有的七彩石制作的。她联想到疯子的话，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脖子。她立马打电话叫来了罗强，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只是隐瞒了疯子的话。

罗强一听就傻眼了，很快他又安慰关晶说：“不过是一串项链，对我这个做工艺品的师傅来说是件容易的事，只是上山去取这石头却挺危险的。”关晶听完就笑了，说：“我参加过几次户外活动呢，取石头能有什么危险？”罗强认真地说：“那我们就去腰山采石头，让你见识下大自然的神奇。”关晶也想知道罗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于是约好周末就去山上取石。

到了周末，罗强和关晶准备妥当出发了。下车步行了很久，进入了深山，走在后头的关晶看到了一座山，山顶是合的，而在半山腰却断开有三四米宽，两边各有一个凹进去的陡壁，就像人体里的肾脏一样。关晶忍不住叹了起来：“真的是一座腰山哦！”话音刚落，老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在电闪雷鸣中，关晶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腰山东面上空冉冉升起一片光晕，光亮炫目。光晕由红色变为金黄色，最后变成碧蓝色。暴雨穿过光晕，更使它姹紫嫣红。关晶兴奋地追上罗强，说：“那山上太漂亮了，我们去看看。”罗强瞧了关晶一眼，说：“那些光芒就是七彩石。现在天晚了，我们明早再去。”

第二天一早，罗强全副武装，他丢给关晶一套户外防护服，说：“东山不能直接上去，我们必须从西山上走，山上的情况复杂，穿上这衣服可以防毒虫叮咬。”关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赶紧套上衣服，戴好帽子，跟着罗强往西山上爬。山陡坡滑，好不容易来到半山腰。关晶虽然到户外玩过几次，可是现在站在凹进去的那一半陡壁上，也禁不住腿开始打战。罗强环视了一遍四周，折了一根长树枝，把两陡壁之间晃荡着的那些藤条钩了过来，使劲拉扯了几下，藤条非常结实。于是他给藤条打了一个大大的结，然后把它甩向了东山，反复试验了几次，才对关晶说：“要想得到那漂亮的石头，我们必须荡过去。”说完就双手抱着藤条，借助双脚的蹬力，从西山的陡壁荡到了东山的陡壁上。

罗强把树藤条甩过来给关晶，说：“过来吧，我知道你行的。”关晶握着藤条，斜着眼望了下山底，吓得直往后退。“过去啊，过去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关晶听到有人很小声地对她说话，回头一瞧，是那个疯子躲在一棵大树后向她摆手。看到疯子，关晶突然有了勇气，双手抱紧树藤，双脚使劲一蹬，一下就飞到了对面，跟着罗强寻找七彩石去了。

走了一会儿，关晶发现有一道五颜六色的光芒从一山脉间发出，色彩不断变幻着。她急忙拉住罗强，并指着那地方说：“你看，是不是那地方呢？”“是啊，我们快过去。”罗强拉着关晶，疾步往那方向奔去。快到那地方时，他们看到了一个死人，身躯扭曲，口眼歪斜，表情痛苦。从尸体看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但奇怪的是在这炎热的地方，尸体竟没有腐烂。“腰山的石头会杀人。”关晶又想起了疯子的话，她不敢再往前了，然而罗强却硬拉着她走过去了。

从石缝中，罗强取出了一块大约有十多斤重的半透明的椭圆形石头，上半部透着蓝色，下半部泛着金黄色光，通体呈嫣红色。关晶忍不住往前靠了过去，对着它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叫道：“不好！我的视线怎么模糊不清了，手脚也发麻！”刚说完她就开始抽搐，接着栽倒。石头在她倒地时受到碰撞，滚了出去，滑进了山底。她不由得想起那死因不明的尸体，努力伸出一只手，想抓住罗强。可罗强却往后一退，说：“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关晶的意识还没模糊，吃惊地问他：“这是为什么？”

罗强干笑几声，说：“我很讨厌富有的女人，可又喜欢她们的财产。我给你的那条项链就是这种石头打磨的，会让你几年后归西的，那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得到遗产了，然而可恶的疯子却把它扯断了。谁知道你自己找死，说要来这儿玩……”

“可你为什么会没事呢？”关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因为我知道要怎么防护！”罗强说完摘下帽子和手套，脱掉衣服。关晶顺眼过去，看到罗强全身上下涂满了黑炭，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关晶听到嘭的一声响，她睁开眼一看，是疯子。他把罗强的帽子往山崖那踢了一脚。罗强大喊：“你这疯子，别碰我的帽子！”在他去追帽子的时候，疯子把手里的一袋东西哗啦啦倒在了关晶身上，然后捡起罗强的衣服和手套就跑了。罗强刚拾得帽子，又见没了衣服，赶紧追疯子去了。

疯子一直往陡壁那跑，抓着藤条荡到了西山，然后把罗强的衣服往陡壁边的那棵大树上扔去。罗强很快就追来了，在他荡到西山时，疯子又荡回了东山。罗强气急败坏地对着疯子喊：“我跟你有仇啊，老坏我好事！等我穿上衣服再找你算账！”说完就去捅衣服，就在这时，罗强闻到一股特别腥的味道扑鼻而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张血盆大口已出现在他眼前，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就这样坠入了山底。疯子冲着掉落的罗强大喊：“到了那头，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不知何时，关晶也来到了陡壁处，她对着疯子深鞠了一躬，说：“谢谢你救了我。这腰山和七彩石是怎么回事？”

疯子叹了一口气，说出一番话来。这座山以前叫腰山，但是现在周围的村民都叫它妖山！原来半山腰的那个陡壁是连接的，后来一次地震，把它们分开了。从此以后，山的西边是一片茂密的大森林，林中有各种蛇蝎和动物；而在山的东边却极少有飞禽走兽的踪迹，就是人靠近了也会莫名其妙地死了，所以就改称为妖山了。

疯子说：“我上次为了查明女儿神奇死亡的真相，一路追踪调查来到妖山，接近那些七彩石后手脚发麻，就赶紧跑开，在经过一个黑山头时栽倒了，我想这下完了，就费力地把周边的黑东西往身上拢，当埋葬自己。然而没过多久，我的手脚就不麻了，原来是这黑乎乎的家伙救了我。它们是竹炭，解辐射的。”

关晶明白过来，原来疯子倒在自己身上的那袋黑乎乎的东西就是黑炭头啊。她想起刚才自己命悬一线，不由得跪下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疯子赶紧扶住她，说：“我任性的女儿和罗强结了婚，结果没多久她就去世了。我放下生意，花重金查了罗强的底，才知道他是一个专骗有钱女人的坏蛋。我刚查到了这地方，知道了那美丽的石头会杀人，就决定惩罚他，于是就扮疯子去找你了。我在西山的陡壁上放了一些食物，那是蟒蛇最爱的，它会闻味道过去的。然后我故意引他到那边……”

关晶没再说话，她回头看看七彩闪烁的妖山，恍如一场梦。看来回去后得马上宣布取消婚礼了……

（原载《民间故事选刊》2015年第12期 河南李恒克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