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一丹
在我眼里,阿嬷的手在舞蹈,很好看。
槐花轻轻飘洒,一地的碎白,一地的清香。槐树下是阿嬷的煎饼档口,煎饼的香气夹着槐花的清香。
自离开家乡就再也没有吃过阿嬷的煎饼。这次,寻着记忆的味道,我找到了从前那家煎饼档口。
“阿嬷,要一份煎饼。”阿嬷应声道:“好咧!”那是熟悉的声音。阿嬷飞快地将油在平底锅上涂一遍,再将事先做好的面浆往上面倒。手腕轻转,眨眼间,面浆煎成了面饼,白白的,香香的。在面饼上夹菜,涂酱,撒上芝麻。片刻,面香和菜香已经飘出。一张脆饼一分为二,压在面饼中央。用铲子沿锅把摊好的面饼折成长方形,反过来,略煎一下,让饼身略发出焦香。再过半分钟,阿嬷将煎饼从中间切为两份,分别装袋。
“还和小时候一样呢,是个馋嘴的小花猫。不要葱,辣酱少许,甜酱多涂,萝卜丝与蛋丝搁多点,是吧?”阿嬷笑着问我。我有点惊愕:阿嬷还记得那馋嘴的小花猫,记得我的口味,我心中溢满了感动。
煎饼,热腾腾的,轻尝一口,面饼甘香绵软,一层层发散出来。几种鲜蔬在味蕾的舞台上轻舞,那是阳光轻洒的感觉。仿佛在那一瞬间,我回到了小时候。
初次看到盆子里五颜六色的菜丝时,满心欢喜。除了淡黄色的土豆丝,深绿色的海带丝,青绿色的黄瓜丝,还有我最爱的透着粉色的萝卜丝。在晨光微曦中,蔬菜呈现最美的姿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盯着那些菜丝,手里抓着几毛钱,心里痒痒的。阿嬷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给我做个小的。接过面饼的那一刻,心盈满了花蜜。面饼的柔软,菜丝的香甜,几乎是我关于家乡的最深记忆。
我还爱看阿嬷烧水,和面,醒面,切丝,擀面。在我眼里,阿嬷的手在舞蹈,很好看。
如今,做煎饼的人技艺大不如从前,全靠电烤箱烤制。切丝也用机器,模子刻出了,味道却变了。我望着阿嬷,轻声说:“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呢!”
(指导老师 李 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