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康德去”:论道德教育的自由与自律

2017-01-05 09:14赵美玲
内蒙古教育·职教版 2016年11期
关键词:自由康德自律

赵美玲

摘 要:康德把道德教育定位于自由的领域,自由是德育的前提和根基,自律是道德教育的最高准则,坚持“人是目的”,注重道德教育方法的革新。在如今现代化的进程中,消费文化的日渐兴起,随之而来的物质强劲和道德萎靡,是引发全球道德危机的重要根源之一。因此,“回到康德去”的时代诉求仿佛有了更为深沉的意味。

关键词:康德;道德教育;自由;自律

【中图分类号】G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8-1216(2016)11C-0020-02

康德是德国古典哲学的开创者,杰出的哲学家、教育家。他独辟蹊径开创“批判哲学”之路,实现了西方哲学史上的“哥白尼式革命”。现在人们倾向于对其哲学进行深入研究,而对其道德教育思想的深刻洞察者较为寥寥。在当今物欲横流,道德缺失的时代背景下,笔者倡导“回到康德去”的主张,重温道德教育的自由与自律,洗涤被缚的心灵,还原德育本色。

一、自由与自律的启蒙之光

个人生活经历是孕育康德哲学特别是其道德教育思想的摇篮。他的父母信仰新教虔信派,虔信派主张个人自主性和上帝权威相结合,这为康德道德教育关注人的自由埋下了启蒙的种子。卢梭的这句话:“唯有道德的自由才使人类真正成为自己的主人”,如醍醐灌顶点亮了康德,从此对自由的探求筑成了康德思想及其众多著作的“拱顶石”。牛顿主要是以科学严谨缜密的态度和打破陈规的创新理念启发激励着康德。正因为牛顿揭示自然世界科学至上的客观运行规律,卢梭提出了人的内在道德特质,为康德二分世界自然领域和自由领域奠定了思想基础。

康德的性格对其德育思想的形成和发展发挥的作用也不容忽视。他面似冷酷严肃,内心却充满了激情和睿智迸发的火花,酷爱研究古希腊哲学,同时也对数学、物理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伦理学美学的学习也不在话下,正是凭借广泛涉猎,博览群书和善于思考的探索精神,他的思想光芒四射,直击人心。

二、康德自由与自律的德育思想

(一)自由是道德教育的前提和根基

康德把世界二分为现象界和本体界(也称物自体)。现象界是被理性规范化了的现象总体,它是我们获得科学知识的客观来源;本体界是超出经验,不被理性规定的存在,恰恰由于物自体本身的不可知,人才能够超越自然的限制,这证明它属于自由的领域。通过划分世界为自然领域和自由领域,康德认为道德属于自由的领域,因为道德活动使人超越客观自然的限制而达到主观支配的自由境界。如果失去自由,人就不具备任何个体的本体品格而只是自然之必然因果链条上的一环,那么所谓的道德法则还能从何谈起呢?因此,自由是道德的前提,道德来自自由!

在康德看来,道德教育“是指把人塑造成生活中的自由行动者的教育”。在这里,他特别强调了控制力较差、思维发展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认为应该对他们无限制的自由施加适当的强制,并且同时引导他们运用适宜的方法运用他们应有的合理的自由。没有自由作基础,教育就会演变成对人性的强制改造,那么教育也就不再成为人的教育了。所以,道德教育不仅仅只拘泥于规训,也应该是基于自由的道德准则。如果人们把它建立在威胁、惩罚、诱惑等基础上,就会彻底地败坏它,那样的话道德或道德教育只会与我们渐行渐远。

(二)自律是道德教育的最高准则

在拥有自由的前提下,如何才能实现作为主体的人类道德行为的自觉性和道德情感的纯洁性?在康德看来,这些的聚集焦点就是主体道德意志的自律性。这里的自律不能仅仅简单地理解为平常意味的自我约束,所谓的道德意志自律性主要是指将意志转换成为自身规律的属性。道德准则必须是对每一个人都适用的,而且当你自己也处在道德困境中而仍然能够恪守坚持的道德标准。因为职责是人格的体现,具有普遍适用性,因此出于职责的行为才是真正自律的行为。禀好纵然值得尊重,但是仅仅只是因为禀好或习惯来衡量一种行动对我们的价值,而全然不顾我们应当履行的义务,那么实施道德教育的意义又何在?因此,康德认为“人们必须让学童从自己的准则而非习惯出发来做好事,因为对学童来说, 自然性的教育是一种被动的,而道德教育则是能动的”。

当然,道德教育是复杂的、棘手的,每个个体的生活经历和教育环境不同,道德意识和自律能力可能不尽相同,此时就需要一些“预备性的指导”,即“或以他个人的利益诱导他,或以损失威吓他。当产生了某种效果后,纯粹道德的动机就应该被恰如其分地置入心灵,乃是行善的最强大的动力”。因而可知,道德教育的主要任务必须是培养其自律性而绝非单纯地驯服,不是被某种欲望驱动或者是某种高压下逼迫的不得不的行为,而是主动学会思考,明辨“是”与“非”、“善”与“恶”的概念,如果通过灌输对于富贵或功名的热情收服他们,这与真正的教育和道德教育是南辕而北辙。

三、推崇自由和自主的道德教育方法

康德主张“人是目的”,强调在道德教育中要把受教育者当作一个具有自主权利意识的人来看待,道德教育的目的是要塑造“自由行动者”,而“决不是手段,决不是工具,决不是经济中的、政治中的、传播媒介和研究机构中的以及工业集团中的商业化和工业化对象”。因此康德推崇自由和自主的道德教育方法。反对一味的强制和灌输,主张应该从内里获得。为此,康德举了一个偿还债权人和同情受苦者道德两难色彩的故事加以说明。或许这个示例在生命抉择面前显得过于冷漠,或过分强调追求绝对的自由,亦或许有更为尽善尽美的处理策略,在康德看来,只是通过这样的学习方式,希望学童能认识到人自身的职责,并且把它牢记在心。尽管可能没有教授给他们新的东西或新的知识,但只要让他们在做出选择或者行动前注意并认真思考自己所应遵守的原则,那么最起码引导他们知道怎样做才是真诚的和善良的,虽然没有做到帮助别人的向善,但做好自己应尽的职责,如果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这何尝不是道德教育值得慰藉之处!

四、康德自由与自律对德育危机的时代回应

康德毕生为提高人的尊严与人格而奋斗。把道德的自由与自律放在康德所处的启蒙时代中去研究,就可以更好地理解康德德育的精髓。科学在毅然决然划开宗教价值观乌云的刹那,作为“理性工具”却又自身无力填充最高价值的空位。康德敏锐地发现启蒙运动大肆宣扬“科学就是力量”,并企图在每个角落中贯彻科学主义,却弄巧成拙,造就了一个冥顽不灵的机械决定论的世界观。康德说:“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居我心中。”在启蒙时期,人们就只记住了科学的“灿烂星空”,而忘却了“居我心中”的“道德律令”。而康德认为后者更是弥足珍贵。康德当时就预言,如果任由这种现象发展下去,那么就会面对物质生活不可阻挡地汹涌强劲,而道德生活无可挽救地萎靡下去的危险局面。为此,康德试图以“德性就是力量”充实“知识就是力量”,期盼唤醒人们科学主义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更不是唯一存在的,希望以此来弥补空前膨胀的科学主义的遗漏。

现代化的巨轮迎帆驶来,康德的预言一次次被言中。放眼望去,我们不得不承认现今人们的物质生活的的确确强劲起来了,而道德的世界也确实在无可奈何地萎靡下去。因为只看到“灿烂星空”,就会不可避免撇开“人是目的”的灵魂引向,把人仅仅看成劳动力或消费者等商业化对象,“富士康”的悲剧一次次重演,“假疫苗”“毒奶粉”等泯灭德行的态势也愈演愈烈。特别是当今消费文化背景下,各种冲突性价值取向肆意蔓延,人们更容易陷入价值选择困境而出现道德行为失范。可以说,这是引发全球道德危机乃至全球问题的重要精神根源。由此,“回到康德去”的时代诉求具有了更为深沉的意味。

参考文献:

[1]卢梭,何兆武.社会契约论[M].商务印刷馆,1980.

[2]檀传宝,王啸.中外德育思想流派[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5.

[3]杨淑萍.消费文化背景下青少年价值观研究[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5.

[4]西蒙娜·德·波伏娃,陶铁柱.第二性[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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