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协同视域下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融合效率

张玉柯，胡继成,2

(1.河北大学 经济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2.河北省科技金融协同创新中心，河北 保定 071051)

京津冀协同视域下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融合效率

张玉柯1，胡继成1,2

(1.河北大学 经济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2.河北省科技金融协同创新中心，河北 保定 071051)

金融发展规模、金融结构和金融效率对推动技术创新发展具有积极作用。京津冀协同发展对区域金融发展与创新水平融合提出了更高要求，因而在对比分析京津冀金融发展差异基础上，通过构建包含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11项指标的投入产出动态面板数据，应用DEA-Malmquist指数模型测度京津冀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融合效率，探讨提升技术创新对区域经济发展贡献度的改进建议，以利于更好落实创新驱动，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

金融发展；技术创新；数据包络分析；科技金融

2007年次债危机所引发全球性经济增长乏力，至今衰退风险仍然存在，各国积极探索新的经济增长模式，培育未来核心竞争力。历史经验表明，经济低迷时期科技创新往往速度更快，有影响力甚至颠覆性的科研成果将有助于创造未来发展新格局；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视角，加强创新投入，有助于缩短经济下行周期。在经济新常态下，我国适时提出“创新驱动发展”“一带一路”“京津冀协同发展”等顶层制度设计。京津冀协同发展的短期任务在于功能疏解，产业转移和要素配置效率改善；从长期看，更应通过实施创新驱动，实现区域全要素生产率提升、长周期的包容性增长与协同发展。创新驱动发展核心在于技术创新，其关键路径在于创新型科技成果的商业化、产业化。消除金融资源和技术创新资源畸形配置，对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融合效率问题进行深入探讨将十分必要。

一、文献回顾

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互动研究，可以追溯到熊彼特开创性地提出的“创新理论”，即创新是把生产要素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进而打破原有平衡并在更高发展水平上创造新平衡。同时熊彼特也提出经济发展核心问题在于满足新企业的信贷需求，银行家通过向企业家提供信贷的方式来支持技术创新[1]。

Goldsmith[2]、McKinnon[3]、Shaw[4]在金融深化基础上完善了现代金融发展理论，探讨了通过优化资源配置、金融发展结构与效率能促进技术进步和经济增长。内生增长理论认为技术创新是经济增长的内部变量，同时技术创新全过程离不开资本支持；资本作为影响经济增长的另一个变量，同时也是技术创新的必要条件；技术创新活动中科技人员的智力资源是影响创新的关键要素。此外，功能完善的现代金融体系通过市场化的中介组织，积极处置与分散技术创新风险，分享技术创新的效益，同时监督、激励和影响创新个体和团队的技术创新行为。Levine对金融发展的评价指标进行完善，并通过多国家长周期的实证研究系统论述了金融发展功能理论，进一步阐释了金融系统功能对技术创新的积极影响[5-7]。Morales在内生经济增长模型框架下，提出金融中介融资能降低研究活动中研究人员道德风险的发生概率，还助于提升研发效率促进技术创新和经济增长[8]。Peretto[9]、Hartmut[10]、Meierrieks[11]等分别从国际和重要创新国家——德国视角，实证研究了贸易条件、资源禀赋、金融发展和技术创新间的相互关系，提出金融市场应作为创新的基础前提，通过资本配置，实现金融机构和企业间双向选择，推动创新成果产出，实现经济增长。

随着国家自主创新战略提出，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成果不断丰富。叶耀明探讨了金融中介对技术创新以及原创型发明的推动作用[12]。黄国平提出建立促进科技创新的金融支持体系,完善政策性制度安排,拓宽融资渠道,化解和规避创新风险[13]。朱欢提出我国金融支持企业技术创新作用不充分，其根本原因在于现有经济体制和金融体制的不完善，而且权益融资比债务融资更有利于上市公司技术创新[14]。卢荻提出银行和金融市场对模仿创新和自主创新影响的不同，随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而变化[15]。柏玲指出技术创新产出能力的提升及其转化为经济增长的过程都需要完善的金融体系作为支撑[16]。张元萍提出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间良性互动关系[17]。钱水土研究发现金融发展对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都具有正向促进作用[18]。徐玉莲采用Bootstrap仿真方法,对科技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进行了Granger因果检验,得到财政科技投入、科技资本市场与风险投资支持均对技术创新具有促进作用,但银行科技信贷对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不显著[19]。胡继成、许爱萍探讨政府引导和市场化发展的路径选择,提出跨部门协作，建设协同联盟,完善信息服务平台,创新融资工具,完善要素交易市场等措施,提升科技成果转化效率,加快推动创新驱动战略实施[20-21]。

本文将在相关成果基础上，分析京津冀金融发展规模、结构和效率以及技术创新水平差异，通过构建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产出的动态面板数据，应用DEA-Malmquist指数模型测度京津冀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融合效率，探讨提升技术创新对区域经济发展的贡献度的改进建议，以利于更好落实创新驱动，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

二、理论模型与指标选取

(一)DEA-Malmquist 评价模型

数据包络分析(DEA)是由著名运筹学家Charnes,Cooper和Rhodes于1978年提出，它是以相对效率概念为基础，运用凸分析和线性规划方法，计算比较具有相同类型的决策单元(Decision making unit，DMU)之间的相对效率，据此对评价对象作出评价。将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互动过程假设为包含金融要素投入和技术创新成果产出的“黑箱”[22],通过面板数据实证测度投入产出的全要素效率(TFP),进而衡量不同区域单位要素投入下，技术创新成果产出的数据包络分析(DEA-Malmquist)指数，并作为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融合效率的横向比较[23]。Malmquist指数是在数量指数与距离函数概念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用于测量全要素生产率(TFP)变化的指数。Fare、Kumar和Russell等先后通过非参数估计方法改进并计算TFP,并将TFP变化分解为相对于不变规模报酬条件下要素投入的技术效率变化(TEch)和反映向效率前沿移动的技术进步变化(TPch)，其计算公式如下所示。

(1)

(2)

(3)

(二)评价指标体系与数据来源

投入方面选取指标区域性金融发展规模、金融发展结构、金融发展效率、 R&D强度、地方财政科技支持、R&D人员全时当量、人均GDP等7项指标。在技术创新产出方面，选取专利授权数占比、技术市场成交额占比、SCI科技论文收录分布占比、高技术产品出口占比作为产出指标，由此建立了基本的评价指标体系(表1)。在重点分析北京、天津、河北2010-2014年间相关统计数据的基础上，将分析样本扩展到东部地区主要省(市)进行横向比较，包括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等。同时考虑科技创新成果输出的相对滞后性，在分析数据选取方面将前一个年度基本数据作为投入变量，将当年样本省(市)的产出数据作为产出变量。数据来源为中国统计年鉴(2010-2015)、中国科技年鉴(2010-2015)、中国金融年鉴(2010-2015)、各省市金融年鉴、统计年鉴及Wind(EDB)数据库。

表1 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结合效率评价指标体系

三、评价指标数据分析

(一)投入指标数据分析

从金融要素投入规模角度分析，北京的贷款总额与GDP比值从2008年的2.07%提升至2009年的2.56%,基本保持在2.50%左右；天津自2009以来基本维持在1.45%；河北从2008年的0.59%不断提升，2010年以来逐步增加至2014年的0.95%，增长趋势明显,但绝对占比仍不足北京的一半。从金融供给结构分析区域性流通A股市值与信贷规模比值，可以看到随着股权分置改革推进，银行、石油、电信等总部位于北京的特大型国有企业和科技创新型企业上市，北京的该项数值持续改善，从2006年的0.21倍提升到2014年的2.04倍；而同期天津、河北的数据依然维持较低位置，处于0.15倍左右，两地的经济资本化程度和证券化率没有得到持续改善。从金融发展效率指标分析，北京存贷比均值为52.23%，天津均值为82.89%，河北均值为59.29%，可以基本反映在“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天津银行信贷利用效率较高，河北信贷资源利用不足，北京的信贷资源相对过剩(图1-2)。

图1 贷款总额与GDP的比值(%)

图2 流通A股市值与信贷规模比值(%)

从科技创新的直接支持角度分析，北京的R&D经费内部支出与同期GDP比值从2008年的4.95%增加到2014年的5.95%，天津则从2.32%增长到2.95%，河北则从0.68%增加到1.06%，增幅高达56%，但绝对数值远低于京津两地。从地方财政科技支出占比则更明显反映该问题，北京地区该项数值占比已经达到6%以上；天津在2006年快速增长至3.31%，2014年已经达到3.78%；河北则从2007年的1.16%降至2014年的1.10%，均值在1.09%，明显低于京津地区，也低于东部地区及全国平均水平(图3-4)。

图3 R&D经费内部支出与GDP比值(%)

图4 地方财政科技支出占比(%)

从创新的人力资源投入角度分析，京津冀三地每万人的研究与试验发展 (R&D)人员全时当量数据差距更为明显，北京在2006年已经超过100，到2014年达到114水平，期间均值为110.13；天津则从2006年的34.57升至2014年的74.72，均值为51.62；河北则从2006年的6.34增长到2014年的13.67，虽有一倍以上的增幅，但期间均值水平为9.20，仍不足北京的1/10和天津的1/5(图5)。

此外，从经济增长综合视角分析，北京、天津的人均GDP增长迅速， 2007年北京人均GDP为6.01万元，2014年已达10.63万元；天津人均GDP在2011年超过北京，为8.52万元，2014年已达10.79万元；2006年河北人均GDP为1.69万元，略高于同期全国水平1.67万元，但自2007年以来该项数值增幅收窄，而且明显低于全国平均增幅，与全国平均水平差距有扩大趋势，一定程度上反映出2008年以来，河北省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的增长困境和未来转型升级任务的紧迫性(图6)。

图5 R&D经费内部支出与GDP比值 (%)

图6 全国及京津冀人均GDP(万元)

(二)产出指标数据分析

北京由于科研院所、高等院校及企业研发中心数量较多，其专利授权数占比居全国领先地位，随着近年投入增长，其专利授权数占全国总量比例有增长趋势，2014年已达6.27%；天津、河北也有小幅增长，2014年分别为2.21%和1.69%(图7)。技术市场成交额占GDP比重方面，北京从2010年的3.53%增长至2014年的5.79%；天津从2010年的1.10%增至2014年的2.17%；同期河北则由2010年的阶段性高点0.63%降至2014年的0.52%，技术创新产出能力仍明显不足(图8)。

图7 专利授权数占比(%)

图8 技术市场成交额占GDP比重(%)

从国际贸易中高科技产品出口情况分析，北京的高技术产业出口占比从2007年以来明显下降，从5.0%降至2014年的2.03%；同期天津高技术产业出口比重也经历了后金融危机时期出口迅速萎缩，连续两年下降，但目前已经基本稳定在3.0%水平；河北则长期低于0.5%的水平，已经从2010年的0.43%降至2014年的0.29%，而且仍在低位徘徊(图9)。科技论文(SCI)占比方面，北京从2006年的21.79%降至2013年的18.31%；天津基本维持在3.0%水平，河北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在1.1%左右，其原因在于上海、江苏和浙江等地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研究能力和成果占比的快速提升(图10)。

图9 高技术产业出口比重(%)

图10 科技论文(SCI)占比(%)

四、效率评价结果与建议

根据所选择的投入产出指标收集数据，运用 DEAP2.1 软件进行计算，将计算结果整理得出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结合效率评价表(表2-3)。在2010-2014年间，北京、天津的技术效率均为1.0，保持较为稳定状态；但技术进步北京为1.06，天津则达到1.249，呈现出快速增长态势。河北省同期技术效率均值为0.948<1，技术进步为0.942<1，反映研究时间段内，呈现出技术创新效率下降，同比其他东部省区技术效率居于最后一位，甚至低于福建、海南等地；在技术进步效率角度分析，呈现出远离最优前沿的态势。全要素生产率(TFP)方面，东部地区中天津最高为1.249，北京为1.06，上海、福建、海南也都大于1，河北仅为0.893，一定程度反映出河北省在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技术创新和技术进步方面存在的差距仍然较为明显。从分年度统计结果中也可以发现，技术效率的最低值为2011-2012年度河北的0.682，技术进步的最低值为2010-2011年度河北的0.630，而且该两组数据的波动幅度均高于京津两地。

表2 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结合效率评价

表3 2010-2014京津冀技术创新效率评价

京津冀协同发展背景下，河北省的技术创新短板一定程度制约了区域经济发展和创新能力整体提升。从金融发展角度看，投入规模、投入强度和投入结构较大差距是上述问题的重要原因，此外，京津冀科技研发主体协同合作机制不健全；尤其对河北而言，京津金融资源和创新要素“虹吸效应”明显高出“溢出效应”，进而发展中面临的困难也更为突出。因而，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推进金融要素供给的结构性改革，促进京津冀金融资源优化配置。在京津冀区域内，从科技信贷总量调节到精准供给，为创新主体提供成本适宜的研发资金。河北更应重视与北京总部型金融机构开展深入合作，设立京津冀区域科技银行、科技支行、科技信贷专营事业部和创新产业投资基金，同时提升自身存量资本的使用效率。鼓励和支持商业银行优化科技创新企业的信贷审批流程和工作业绩考评机制；提升其对创新项目或企业的风险容忍度；探索符合科技创新企业生命周期特征和行业特性的可变利率信贷定价。

第二，加强京津冀区域内科技金融协同体系建设。建立京津冀金融办、发展改革委、财政厅(局)、科技厅(局)、人民银行各分行、银监局、证监局、保监局等部门组成的联席会议制度，定期召开联席会议，对科技创新的金融服务工作成效进行评估，提出改进与优化的工作建议，共同促进金融服务于京津冀协同发展与创新发展。加快建立统一、全面、开放、共享的京津冀科技金融综合统计体系，规范统计标准，完善科技金融统计框架，落实科技金融专项统计制度，提高工作的针对性和时效性。

第三，推动京津冀科技金融服务平台建设，加强科技企业与金融机构之间的信息沟通与业务对接，降低金融扶持创新创业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与道德风险。支持众创空间、创新工场、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与风险投资基金、股权投资基金、互联网金融机构等开展合作，创新投融资服务。建立京津冀科技创新企业数据库，协助金融机构创新服务模式，拓展科技创新资源与金融要素融合的新渠道。

第四，加强技术创新领域的创新型金融产品的设计开发。优化和调整京津冀区域金融信贷结构，提升创新全过程的金融支持效率。推动新型信用贷款如知识产权质押贷款、股权质押贷款的推广和应用；推进“投贷联动”模式试点，开展“股权+银行贷款”和“银行贷款+认股权证”等融资方式创新；支持科技创新企业通过资本市场公开发行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私募债、小微企业增信集合债，满足不同类型科技创新企业多样化融资需求。

第五，加强创新型金融人才和科技人才资源的整合和开发，基于协同发展视角，实施区域内综合性、竞争性和创新性的人才战略、人才政策、人才工程，形成统筹衔接、梯次有序、合理流动的人力资源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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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郭 玲】

Study on the Integration Efficiency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n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Beijing-Tianjin-Hebei Areas

ZHANY Yu-ke1,HU Ji-cheng1,2

(1.College of Economics,Hebei University,Baoding,Hebei 071002；2.Financial Synergy Innov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enter,Baoding,Hebei 071051,China)

The volume,structure and efficiency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have positive effects on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Beijing-Tianjin-Hebei requires higher level and more efficiency in the integration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ifferences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of Beijing-Tianjin-Hebei.It also constructs input-output indicator system and dynamic panel data,which includes 11 indicators.Integration efficiency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should be measured through DEA-Malmquist model.Thereafter,some suggestions have been discussed to improve the contribution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o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in order to implement the innovation driven and promote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Beijing-Tianjin-Hebei.

financial development;technological innovation;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technology finance

京津冀协同发展研究

2016-08-30

河北省科技金融协同创新中心基金支持项目“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互动机理及门槛效应研究”(STFCIC201607)

张玉柯(1947—)，男，河北保定人，河北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世界经济。

F832.7

A

1005-6378(2016)06-0041-08

10.3969/j.issn.1005-6378.2016.06.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