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改革攻坚塑造软环境促创新突破——对上海“十三五”时期发展任务和主线的初步认识

2016-12-28 20:36:53汪胜洋
全球化 2016年3期
关键词:十三五上海发展

汪胜洋



以改革攻坚塑造软环境促创新突破
——对上海“十三五”时期发展任务和主线的初步认识

汪胜洋

摘要:“十三五”时期,上海需要完成按依法治国要求深化政府改革、构建适宜创新经济发展的格局、率先形成接轨国际的开放经济、基本形成发展转型的环境、初步形成城乡战略发展新局面、探索形成福利型社会体系框架、形成社会组织发育的社会环境、形成协调发展的人口政策体系、社会与城市治理能力大幅提高等九项重要任务。上海正处在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期,上海“十三五”规划的主线是“改革攻坚,创新突破”。

关键词:上海“十三五”改革创新

“十三五”是一个重要历史节点,上海要基本实现“四个中心”、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并形成具有全球影响力科技创新中心框架,也是“十二五”发展主线“创新驱动,转型发展”的持续,对于今后上海的发展走向至关重要。为此,如何认识“十三五”上海发展的任务和应坚持的主线,需要深入研讨。

一、“十三五”时期上海面临的九项重要任务

过去人们总喜欢说,上海是“共和国的长子”,今天却不怎么说了,主要原因是上海在全国的地位没有原来那么高、贡献没有那么大了。除了其他地区发展加速外,上海到底存在哪些问题?对此,需要深刻剖析,以便认清形势,针对上海的问题和不足来认识“十三五”时期上海需要完成的主要任务。

(一)按依法治国要求深化政府改革

从当前存在问题看,一是政府与市场关系没有完全理顺。出于对社会的责任感或是对市场的不信任感,政府担心市场失控并可能因此被追责,所以一直保持“强政府”的姿态,反而影响了资源利用的效率和市场主体的活力。二是政府直接或间接掌控资源过多。国有经济占比高、土地财政依赖强、财政政策性补贴扶持量大,虽然起到一定作用,但会形成某些“市场扭曲”的负面效应,同时造成民间没有更多的财富参与创新。三是政府行业管制过多,限制市场自然生长。哪些行业可以放手让市场经营,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过程中一个纠结的问题。我们已经放开了绝大部分制造业,但在许多服务性行业仍因各种原因严格管控,这里既有国家政策因素,也有上海地方的原因。譬如,在医院、教育、传媒、文化等上海具有独特竞争优势的行业领域,依然固步自封,对于其他城市可能并无大碍,但对上海而言却是城市软实力的重要表现,而有的城市放开的程度远远高于上海。四是改革中的利益转移与利益阻力现象。政府简政放权,但是把权力下放到了下属事业单位或合作单位,本身免费的公共服务,成了有偿服务。另一种相反情形是体制改革遇到利益就难以推进,譬如政府办事业单位、国有单位全面介入第三方检测、跨境通渠道,即便市场有意见,也难以推进改革。在某些领域明明上海具有先发优势,却被其他地区后来居上。

从深层次看,主要是上海政府职能转变欠账严重,政府“软公共产品”供给不足,甚至“逆向供给”,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发挥不充分。一是上海作为计划经济体制下的模范政府,“守门”和“补位”意识强,擅长精细化管理,能够在国家大政策下出台一些适合本地发展和操作的细则和办法。但是,在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法律体系基本健全的条件下,就显得不合时宜,所以上海的改革任务一开始就比其他地区要重。二是上海作为全国的风向标城市,在发展和增量改革方面创造了很多经验,但在改革攻坚方面相对谨慎,改革任务推进一开始就比其他地区要难。所以,由于传统的政府管理模式与市场经济大势并不相容,传统的政府管理模式已经成为上海下一步发展的“拦路虎”,必须要按依法治国要求深化政府改革,并且将其作为首要任务。

(二)构建适宜创新经济发展的格局

从当前存在问题看,一是创新受制于所有制基本格局,格局不变,整体创新成效难显。国有经济比重过大,占据较多的市场资源和行政资源,自身创新能力弱,而且强大的国有经济对民营企业造成“挤出”效应,因而影响创新局面整体的形成。上海某民营科技企业从事智能停车软件系统开发,因担心上海地方国有企业进入会将他们完全挤出而对进入上海本地市场心存疑虑。二是创新受制于体制机制,体制机制不改,创新资源利用难。上海大量的科技创新资源仍然沉淀在体制内,大量人才、资源淤塞于国有企业、高校和科研机构,受制于僵化的人事和激励机制而活力不足;总体的科研体制机制设计仍然受制于传统发展模式,科技资金使用分散导致重复立项和“各自为战”;产业项目选拔时,“特惠式”投入既缺乏依据又损害市场机制,而且还减少了对小微科创企业的“普惠式”支持;科技成果转化的规定依然受困于国有资产流失的疑问,难以根本性突破;以市场为主体的创新机构缺乏发育的环境和支持的政策等。三是创新受制于综合环境,环境建设需要假以时日。上海创新生态系统存在多方面短板,过去30年投资驱动与财富驱动为主导的经济增长模式,推高了上海的商务成本;上海的创新服务与硅谷相比还有很大差距,甚至与北京中关村、深圳相比也有一定差距;在创新人才方面,上海一端缺少具有全球影响力的领军人才队伍,包括科学家、企业家、投资家,而另一端缺少应用性高技能人才和草根创业群体。

从深层次看,主要是国有经济占据经济份额过大,国家供养机构占据创新资源过多,导致市场机制在创新领域难以发挥作用,创新资源难以释放应有活力。一是国有企业改革不到位。国有企业改革一定要坚持服务于“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这个大方向和大原则。二是上海花大力出台“22条意见”推动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建设,基本明确了“十三五”时期的目标。要完成这个任务关键在于人才,人才集聚和人才活力释放机制要有大的建树,国有人才要大力推向市场,要充分发挥市场人才的作用,更多地依靠市场来选拔人才。三是针对创新的服务环境还要进一步加强。创新经济的成长发育是潜移默化的过程,是创新人才发展的环境建设到了一定阶段的产物,上海“十三五”期间创新经济发展的核心应当是适宜的环境建设。所以,“十三五”时期上海发展创新经济,一方面要从基本格局入手,适时推进国资国企改革;另一方面要从软环境建设入手,形成适宜的创新环境,加快创新型人才的集聚,尤其要集聚全球国际化人才和创新创业型人才,倒逼创新体制机制改革,在体制机制制度和创新生态环境建设方面投入更大力量。

(三)率先形成接轨国际的开放经济

从当前存在问题看,一是传统开放型经济与国际接轨的发展格局还未形成。无论是在贸易便利化还是投资自由化方面,国内与国外市场的对接并不充分,很多国际惯例在国内都难以操作。二是新一轮国际贸易与金融合作谈判成为新的挑战。以美国为主导的各类国际贸易和投资新协议,提高了国际间合作的门槛,以应对变化了的国际贸易新格局和新形势,从而对中国的对外开放形成新的压力。三是开放政策的独占性优势不断弱化。“十二五”期间推进的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到“十三五”时期,全国将有越来越多的地区复制推广上海自贸区经验,上海开放的独特优势将不再凸显。

从深层次看,主要是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的通行规则存在明显差异,上海并没有在规则和制度层面上比其他地区更接近国际市场。一是上海在大胆对接国际惯例、主动参与全球贸易秩序构建方面,仍然步伐较慢,与新加坡等高标准的自由贸易区相比,在通关效率、贸易服务、金融创新、税制设计等方面差距明显,甚至在一些原本上海领先的领域,比如商事登记、贸易便利化、服务业开放等领域已经部分落后于福建、广东等新设自贸区。二是由于开放经济领域的规则调整,权力主要集中在中央部委层面,上海自行作为的空间较小,上海努力形成新的优势难度颇大。所以,必须认识到开放是上海改革开放以来的成功经验,必须打好“开放牌”,发挥好“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的积极效应。当前,要认真研究自贸区以及国际贸易投资规则变化的趋势,吸引更多国际贸易和投资组织来沪,加强与国际机构联系、交流,并争取在上海或浦东新区范围获得中央相关授权,积极探索对外开放的新举措。

(四)基本形成发展转型的环境

从当前存在问题看,一是新旧发展动力尚未顺利衔接。一方面,随着人均收入提高,要素成本和商务成本快速上升,长期以来支撑上海经济快速增长的发展模式和主要领域已表现出某些不适应;另一方面,新的增长动力和发展领域还处于培育过程,支撑作用尚未形成。而且,上海是在投资驱动的低要素效率水平上进入高要素成本的高收入阶段,增长动力转换存在断档风险。二是上海产业发展面临双重挤压风险。“十三五”期间,随着发达国家再工业化战略导向强化,曾经带动东部地区快速工业化的开放战略,已经不能有效带动工业转型升级。而国内工业发展政策导向,强调东部地区对中西部地区的辐射带动,更加关注均衡化、扩散化发展,产业层面的政策资源将更多地向中西部地区集中,上海需要逐步走出依靠低成本、强投资的驱动模式。

从深层次看,上海城市发展模式还未从传统的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原来的投资驱动模式难以为继,新的创新驱动模式还未形成。一是传统的创新资源难以释放应有活力,国有事业单位体制下的科研院所需要大的变革;二是占经济绝大比重的国有企业还未摆脱依靠投资推动发展的道路,尽管产业形态上已经出现了较大变化,但是创新驱动模式没有建立起来;三是外部对创新资源的争夺十分激烈,原本的二线城市加大了对创新的支持,已经赢得了越来越多草根创业者的青睐,创新的景象初显,具备相当强的创新生态,开始崭露头角。所以,上海要形成新的发展动力,还是要调整和优化所有制结构,调整和优化创新环境,发挥上海城市独特魅力。

(五)初步形成城乡战略发展新局面

从当前存在问题看,“十三五”时期上海要基本建成社会主义国际化大都市,但是对于大都市的空间结构应该有一个阐述,郊区在大都市空间上至今没有明确的战略定位。一是上海城市空间规划下的城乡发展不协调。以往上海一直以“单核城市”作为发展重点,中心城区拥堵、高房价,而郊区却是“灯下黑”。郊区空间的容量不足以大到成为都市圈规模经济范围,其边界超出了上海行政区划空间,发展规划与周边协调成为两难。二是空间发展方面也有一定的政策导向偏差问题。上海有不少政策制约了郊区发展。譬如,郊区基础设施建设仍需要部分自筹。城市无限制地向郊区扩张,呈现“摊大饼”现象,郊区新城发展缺乏强力政策支撑而发展缓慢。三是“市管区”的架构导致郊区自主发展能力不强。上海郊区的区与镇主要受市层面政策约束,缺乏应有的规划权和关键项目的审批权,尤其是与土地利用相关的规划和审批权几乎空白,郊区无法自主谋划自身发展,为自己的发展确立特色目标并为之配套政策,因而发展速度和质量远不及邻省周边县市及乡镇。四是城乡土地空间利用效率不高。上海建设用地结构不合理,工业用地占比偏高。截至2012年底,上海工业用地总量累计供应856平方公里,占建设用地比重的28%,是国际代表性城市的3~10倍。而且,建设用地布局分散,工业用地集聚性不高。

从深层次看,郊区在上海未来发展中的定位不清晰,长期处于附属地位,郊区缺乏独立发展地位,导致城乡差异明显。一是上海的发展战略不论是浦东开发开放,还是当前的“四个中心”“自贸区”和“科创中心”,都无法与郊区的未来发展和实际相联系。总体上,郊区较难获得外部资源的青睐和市级资源的支撑。二是由于地域范围较小,上海的管理倾向于高度集权于市级层面,郊区自主发展受到市级部门的限制,中心城区扩张对郊区土地需求巨大因而限制郊区发展。所以,上海郊区的发展要在理念上、发展模式上和体制机制上进行较大调整。首先,要在全市未来发展战略定位上给郊区一定的地位;其次,要树立郊区独立发展而非中心城区附属的理念,指导和帮助郊区确立自己的发展规划;再次,要不断向郊区“放权担责”,下放更多的规划、经济和社会管理方面的权限,为郊区承担更多基础设施以及文化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方面的责任,让郊区发展成为今后上海发展的亮点。

(六)探索形成福利型社会体系框架

从当前存在问题看,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单位人向市场经济体制下的社会人转变,使得原来依附于单位的福利体系和福利制度逐步瓦解,而作为与社会人相适应的系统化福利制度尚未得到应有重视。一是基本公共服务的边界仍不够清晰,制度化、标准化建设相对滞后,部分服务项目的资源投入和服务管理等标准欠缺,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方式比较单一,市场化机制运用不足,服务的质量和效率有待进一步提升。二是“政府、社会、市场、家庭”在社会福利制度体系中的定位尚不够明晰。在实践中,政府职责边界有待进一步明晰和细化,要着力解决“过度保障”和“应保未保”并存的问题;要进一步明晰家庭责任,市民在享受社会福利权利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与政府一起维护社会福利制度体系的正常运行;要进一步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和社会主体的力量。三是以基本公共服务为核心的社会福利制度体系面临新的挑战。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和收入水平的提高,市民对基本公共服务的质量、效率、便利性、公平性、均等化的要求将进一步提高,对高水平福利的需求普遍期待;随着市场化改革的深入推进,以及互联网和新技术在基本公共服务领域的快速渗透,跨领域及跨部门配置资源、融合发展将成为新常态,同时,本市人口规模持续增长、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深化、基本公共服务项目向符合条件常住人口覆盖面进一步延伸和扩大,都对以基本公共服务为核心的社会福利制度体系提出了新的挑战。

从深层次看,以人为本的福利制度还缺乏顶层设计,对福利社会的认识存在较大误解,全社会的财富分配中对于个人福利考虑还比较弱,人的发展环境以及人的消费能力亟待改善。一是对福利社会建设的理解不到位。人们总认为较好的福利制度是养懒人的坏制度,人性天生就是懒惰,因此不应该构建太好的福利制度,制度应该具有能够逼迫人们奋进的力量。二是福利制度整体设计欠缺,当前的公共服务体系是建立在防止养懒人、防止水平超前和缺乏国家总体设计的前提下构建的。一方面,水平总体较低,影响了人们的即期消费,限制了全社会消费能力的提高;另一方面,在贫富分化严重的情况下,容易激化社会矛盾和引起低收入人群的不满。为此,首先需要端正指导思想,重新认识福利制度在更多依靠消费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型中的作用、在缓解社会矛盾提高社会整体效率方面的作用,加快启动国家层面的顶层设计和地方性的制度试点。

(七)形成社会组织发育的社会环境

从当前存在问题看,社会力量发展不足,多元主体积极参与社会治理的格局尚未形成。一是政府越位挤占社会发展空间问题较为突出。政府越位在社会领域普遍存在,政府在社会领域的某些投入事实上形成了与社会力量和社会资本的竞争关系,在一定程度上挤占了社会发展空间,社会力量和社会资本难以进入。二是价格机制扭曲、市场机制不健全,抑制了社会力量和社会资本发展社会服务业的积极性。在社会领域,公办机构由于社会责任、事业单位属性、土地划拨政策、各类财政补贴等因素,导致其服务价格难以真实体现实际服务成本和市场供求关系,造成了价格机制的扭曲,失真的价格传导至社会服务市场。同时,由于政府举办的事业单位供给模式单一,以行政手段配送为主,因此竞争不充分,专业化水平难以提高。

从深层次看,强政府、大政府和无限政府的理念仍然存在,政府过多包办社会的现象十分严重,导致在社会利益多元化的今天,社会组织的作用难以发挥,社会治理的压力难以缓解。一是政府还是通过各种方法控制各类社会组织,弱化社会组织的社会性,导致现有社会组织的作用失效或部分失效,传统的社会组织社会影响小,缓解社会矛盾的功能较弱。二是政府限制社会组织的发育,一部分社会组织很难得到主管部门的审批,一部分可以直接登记的社会组织因缺乏操作细则同样难以得到审批,具有较强独立意识的社会组织实际存在“登记难、注册难、审批难、发育难”。为此,需要政府在加强事中事后监管的基础上,允许社会力量直接举办社会组织或主动帮助非政府部门举办社会组织,发挥社会组织在现代社会治理中的有效作用。

(八)形成协调发展的人口政策体系

从当前存在问题看,一是常住人口总量持续增长与城市资源环境矛盾日益突出。从土地硬指标看,截至2014年,上海市开发强度超过46%,而国际上特大城市开发强度一般为20%~30%。随着人口总量规模的持续扩张,对上海资源环境、基础设施的承载能力等方面都提出了巨大挑战。二是人口结构、素质及其变化趋势与转型发展要求不相适应。老龄化程度加深和非就业人口快速增长的态势,外来人口受教育程度偏低以及高端人才、技能型人才短缺,都将成为上海未来发展的重要制约因素。同时,重点领域人才缺乏、高层次人才比例偏低、人才国际化程度有待提升。三是来沪人员居住长期化和家庭化趋势对公共服务承载力带来巨大挑战。随着来沪人员居住长期化、家庭化,其对城市的生活期望较高,更加渴望市民身份认同、待遇平等,给教育、卫生等公共服务带来了较大压力。

从深层次看,上海较好的生活质量没有得到与之匹配的人口,相反不依赖上海现有设施和服务配套的人口大量积聚。一是户籍政策限制了人口结构的优化,打分制和积分制限制了几乎全部大学毕业生和相当部分硕士研究生落户上海,而对户籍没有现实需求但对公共服务同样需要的无大学学历的农民群体蜂拥而至,形成了“反挤出”效应。二是对于建设新大学的重视程度还没形成应有共识。当前,科教文卫事业已成上海不多的优势,但是这些机构的发展或者说扩张却极为有限,原本具有较大优势的机构应该得到较快发展,但是体制机制和自我思想的束缚,导致这些机构没有大的发展。人口结构的优化要靠大量人才的集聚,大规模集聚人才的唯一途径就是留住大学毕业生。上海一方面存在户籍制度限制,另一方面在校大学生规模也比部分国际城市要小,如百万人口的大学生数是纽约的1/4。为此,应调整现有户籍制度,培养更多的大学生,给予大学生留沪更多政策支持,进一步优化人口结构。

(九)社会与城市治理能力大幅提高

从当前存在问题看,一是行政权力结构与责任机制不匹配。在市、区、街镇三级权力架构下,随着事权重心的不断下移,出现部分行政权限法定责任主体与行政考核责任主体不匹配的问题,出现了条线推卸责任,而街镇压力过大,以及协管变主管的现实问题。比如,街镇层面的社区综合协管员承担了维稳、劳动监察、安全生产、河道巡视、人口管理等多种职责,事实上削弱了管理的有效性。同时,考虑到行政成本问题,大量使用非编制人员和临时人员,造成整体管理水平和管理能力不高。二是跨部门合作机制远未建立。各部门相对自成体系,跨部门联动机制不完善,协同应急处置能力不强,无法适应协同治理的现实需求。同时,跨行业、跨部门的信息资源横向整合机制不完善。三是自律自治机制等源头治理机制的建立健全未得到充分重视。在社会治理和城市治理中,偏重于运用行政手段,采取集中式、运动式的治标方式,对源头治理、治本的对策则相对薄弱,特别是如何发挥自律自治机制的作用,没有得到应有重视。

从深层次看,整个社会治理的现代化水平不足,政府管理的效率不高,多方参与的社会治理格局没有形成,社区自治的机制也没有形成。一是由于社会治理和地方自治发育不良,政府承担了太多的任务和责任,“管不胜管”,矛盾积压。而且在政府系统内部,基层政府管理的压力过大,权力属于“条”、责任在“块”的现象十分严重,权责不对应导致基层政府不堪重负而上级政府责任缺失,政府管理效率不高、有效性不足。二是社会组织发育不全及社会治理载体和方法探索不够,当前还缺乏社会组织有效参与社会治理的模式。三是对社区自治或基层自治的认识不足,导致这方面工作停滞不前,影响了社会全面发展。为此,需要加快试点探索,找出适合中国当前社区自治或基层自治的新路,尽快凝聚基层大众,提高社会公众对社会治理的参与度,提高公众对社会的责任感和地方发展的热情。基层自治也是防止社会分裂、凝聚社会发展和人心的重要手段。

二、“十三五”时期要体现“软转型”理念

从宏观层面看,一是“十三五”时期上海经济社会发展面临更大压力。一方面,原先在全国领先的地位岌岌可危,领先的领域越来越少;另一方面,自身发展处于调整阵痛中,基础建设和形态建设基本完成或者说已经超额完成了,因为上海的开发强度超过了几乎所有的国际大都市,要想依靠过去的方法——依靠大投资推动增长或者是依靠资源集聚的方法推动外延式增长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上海的发展进入到“天花板”阶段,依靠创新驱动实施突破是唯一选择。二是“十三五”是上海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也是“四个中心”功能发挥、科技创新中心加快培育、自贸试验区建设深入推进等重大战略实现突破的关键时期,同时也是上海突破转型深层次瓶颈的关键时期。通过对上海“十二五”以来的发展情况、理念、模式等的分析,越来越清楚地看到,以投资新兴产业为核心的转型模式已经难以支撑上海跨越自身发展的瓶颈。在产业领域,规模的扩张无法等同于能级的提升,甚至会造成产能过剩。三是“十三五”时期上海的转型是“软转型”。经过改革开放近40年的发展,上海在基础设施和硬件环境建设方面已经取得很大成绩,在硬件环境建设方面与主要发达经济体的差距已经不明显了,但是在软环境方面还存在较大差距。而软环境建设更多需要深化改革,通过改革手段优化软环境。“十二五”时期,我们更多地依靠调整投资结构,更多地将投资向战略性新兴产业集中,更多地引入更先进的产业集聚,来实现经济转型发展。若将这种做法称作“硬转型”的话,“十三五”时期应当更多地依靠改革、依靠制度和体制机制的创新,改造发展的软环境、优化发展的基本格局,从而间接但是更有效地实现经济转型,可以称作“软转型”,因而“软转型”是“十三五”的关键词。“硬转型”就是通过大量投资新兴产业从而实现结构转型的一种方法;而“软转型”是指通过制度和体制机制创新的方法营造有利于创新的环境,从而实现发展模式从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的转型。前者属于投资驱动,转变的指向是产业结构;后者属于创新驱动,转变的指向是发展模式。而依靠体制机制变革恰好是政府可以主要作为的领域,这也解决了五年规划到底规划什么的长期争执难题。只有全面深化改革,才能改变已有格局,才能保障模式转变,真正实现转型发展。其中,最重要的是转变“强政府、大国企”的基本格局。无论是所有制结构的调整还是政府职能的转变都需要全面深化改革来推动,所以改革是核心;同时,开放尤其是与最新国际惯例对接是改革的标准之一,开放成为一种保障,成为对改革评价的一种方式,也是改革动力源之一,更开放成为改革的重要动力。很显然,上海“十三五”时期的主要工作就是全面深化改革,通过改革开放促进创新突破。

为此,上海“十三五”规划的主线应当是“改革攻坚,创新突破”,即以“改革攻坚”促“创新突破”。“改革攻坚”是手段,“创新突破”是目的;“改革攻坚”是主要任务,“创新突破”是结果和成效。

“改革攻坚”,就是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大胆实施改革,根据中央的部署到2020年基本完成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的改革。具体来说,主要是面对上海存在的突出问题精心谋划、大胆推进,为上海的创新发展营造有利于良性发展的基本格局,为社会创新资源的喷涌而出创造良好的环境,坚决摒弃一切不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规律的思想观念,大胆革除一切制约发展的体制机制弊端,彻底改变一切束缚创新创造创业手脚的政府管理方式;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让改革发展成果更实在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在改革攻坚的过程中,一是坚持把制度创新作为核心任务,重在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制度成果,二是坚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以转变政府职能为关键,更好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三是坚持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用好用足扩大开放的优势和潜能。

“创新突破”,就是改变发展格局、转变发展模式,摆脱目前发展受阻的局面,突破发展的“天花板”。具体来说,主要是成功构建适宜转型发展的基本格局,构建更加优化的所有制结构,构建良好的政府、市场和社会关系;基本确立创新驱动的发展模式,构建与最新国际贸易和投资规则变化趋势相适应且较好融入全球化发展的对外开放营商环境,构建全球资源不断融入共同创新的良好制度环境,构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社会各界投入创业创新的社会和文化氛围,突破领先优势相对弱化、发展优势不断消减和发展潜能释放不畅的“天花板”。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开启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新时代,上海要顺利实现转型发展,必须要在改革方式上实现转变,把改革攻坚作为“十三五”的主线来抓,从而利用开放倒逼机制,释放改革红利,获取新常态下的发展新优势,继续担当全国改革开放排头兵和创新发展先行者,为全国的下一轮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

责任编辑:李蕊

(8)Tackling the tough via reform, creating a soft environment, and promoting innovation and breakthrough——Primary thoughts on the main tasks for Shanghai in the “13th Five-Year Plan” period

Wang Shengyang

During the “13th Five-Year Plan” period, Shanghai needs to deepen the government reform according to the requirements of the Rule of Law, to build an innovation-friendly environment, to take the lead in forming an open economy consistent with the international convention, to form the basic environment for development transformation, to preliminarily create the new situation for urban and rural strategic development, to explore the welfare social system framework, to form a social environment that nurtures political and social organizations, to establish a balanced population policy system and to significantly improve social and urban governance. Shanghai is at the critical stage of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e. “Soft transition” is the keyword during the “13th Five-Year Plan” period. The key messages of the “13th Five-Year” Plan for Shanghai should be “reform and innovation”, namely “promoting innovation through reform”.

作者简介:汪胜洋,上海市发展改革研究院副院长。

·区 域 经 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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