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清代流人戴梓

王雁

摘 要：戴梓在康熙十三年（1674），耿精忠叛乱时投笔从戎，追随康亲王杰书平叛。康熙皇帝知道戴梓擅长火器制造，先后命其创制出“蟠肠鸟枪”和“子母炮”。康熙三十年（1691），戴梓被人构陷，流放辽东。此外，戴梓也是清代一位著名诗人留有《耕烟草堂诗钞》四卷。雍正四年（1726），戴梓卒于辽东。戴梓作为清代著名的诗人与发明家是当之无愧的，他在清代的军事武器史上应占有重要地位，在中国科技史上也应占有一席之地。

关键词：戴梓；流人；诗人；画家；发明家

中图分类号：K24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6）11-0148-02

戴梓，生于顺治六年（1649），字文开，浙江仁和人。晚年自称耕烟老人，人称耕烟先生。康熙十三年（1674），耿精忠叛乱，戴梓投笔从戎，追随康亲王杰书平叛。在平叛的过程中，他所献冲天炮发挥很大作用。平叛后，戴梓入值内廷，被任命为翰林院侍讲。康熙皇帝知道戴梓擅长火器制造，先后命其创制出“蟠肠鸟枪”和“子母炮”。康熙三十年（1691），戴梓被人构陷，流放辽东。雍正四年（1726），戴梓卒于辽东，年七十八。戴梓在辽东流放长达三十五年，有《耕烟草堂诗钞》四卷。

一

戴梓是清代一位著名诗人，在《清诗纪事初编》《国朝诗人徵略初编》中均有小传。邓之诚编纂的《清诗纪事初编》中的小传主要以金兆燕所书传记为蓝本，兼及对《耕烟草堂诗钞》进行了评价，称其“诗笔甚健，胸有奇气，不可拘于绳墨，至不识唐人所谓长句为七言律。”[1]《国朝诗人徵略初编》称其“工诗画，负经世才，尤好兵家言”，还选录诗句“万山环塞险，一海抱天流。”[2]特别是流放辽东后，他的诗名远近闻名，“先君子名，数百里内有祝之事，必来索诗。”[3]戴梓的诗现存约有259组，根据诗作内容，可以分为吟游唱和、咏物写景、题画、记事、抒发情感等类别。

戴梓生前并无诗集传世，这部《耕烟草堂诗钞》是他去世后，由他的儿子戴亨和外曾孙孙荆道整理刊刻的。一共刊刻两次，第一次是在乾隆二十三年（1758），由戴亨和戴亨侄子戴秉瑛主持，这次刊刻的《耕烟草堂诗钞》是附刻于戴亨的《庆芝堂集》之后的。第二次刊刻是在道光二十四年（1844），由戴梓的外曾孙、戴亨的外孙孙荆道主持，依据《耕烟草堂诗钞》的旧刻本进行重刻。在《耕烟草堂诗钞》的《跋》中，戴亨对该书的成书情况进行了说明。“（戴梓）易箦时，亨远宦，不在侧。及奔赴归，所居室已扫除。于庋格中得字纸一束，缺错乱，则先君子诗稿也。藏之笥数十年，贫困顿，无以为梨枣，费时一展视而已。亨无似不克，裒集散佚，使先君子全稿成完书。今年夏居，从子秉瑛昭文官署，始获从事校，敬录成帙，授秉瑛召剞劂。”[3]1934年，金毓黻编《辽海丛书》时将《耕烟草堂诗钞》和《庆芝堂诗集》一并收录；1985年，影印本《辽海丛书》问世，近年重新出版，这也是最为常见的版本。在黑龙江流人文库中，李兴盛研究员又主持编写一系列流人作品，在2010年出版的《秋笳集·归来草堂尺牍·耕烟草堂诗钞》一书中，戴梓的《耕烟草堂诗钞》是依据《辽海丛书》的版本进行整理出版的。

二

戴梓是清代一位著名画家，这不仅在一般的人物传记中有所体现，在专门记载清代画家的集刊中也有所收录。《清画家诗史》中记述较为简略，基本与金兆燕所书一致。《国朝画识》与《清代画史增编》记述相同，仅对戴梓画作进行评价，称“写照得父传，兼工山水。”[4]

戴梓的绘画作品主要擅长两类，一是写照，一是山水。戴梓的写照尽得其父戴仓真传。戴苍“善写照，得谢文侯三昧”[4]，是当时知名画家。目前在沈阳故宫就收藏了两幅戴梓的写照作品，即《芸庵先生全身坐像图》和《希哲先生全省坐像图》。两幅画“用笔细腻，以渲染为主，勾勒次之；设色富丽堂皇，人物形象赋予明暗变化；笔法工整，得元代王绎、明代仇英之笔意，细微之处颇有法度。”[5]戴梓的写照作品数量也颇丰，在《耕烟草堂诗钞》中有《题省斋（即陈梦雷）小照》《题林刺史（本裕）小像》《为张建侯进士写照竣赋此赠别》《题朱玉端小像》等诗作，应该都是他流放辽东后为别人画像时所题的诗。戴梓的另一绘画主题为山水。他流放辽东后的诗作很多都是题画诗，其子戴亨评价他的绘画时称：“又工山水画，画成，必以诗系。故得画者恒得诗。”[3]乾隆年间，朝鲜学者洪大容燕行来沈，在沈阳满族人永寿家中见到戴梓扇面画作，并将此事记载于他的笔记《湛轩燕记》中，“乃东扇就制，水墨山水，画格亦高”[6]。现在浙江省博物馆仍保存着一幅戴梓的山水书画作品《仿吴镇山水图》。

在近年新发掘的史料中也有关于戴梓的画作的记载。“（张裕昆）又出示戴梓《樵夫问经图》，戴是自行车主人，而笔法似是北宗矣。”[7]253-254本条史料提到了戴梓的画作《樵夫问经图》，并且指出该画在画法上接近北宗，为张裕昆收藏。张裕昆是乾隆时期盛京名士，他的藏品品味不低，书法作品不乏“淳化帖右军父子卷，玄秘塔、董其昌临黄庭经、松雪帖”等珍品，在向朝鲜使臣展示戴梓画作的时候，还一并展示了沈石田、傅雯的作品。沈石田是明代大画家，与文征明、唐寅、仇英齐名；傅雯为清代画家，高其佩的弟子，以指头画见长。这几幅作品各有所长，一同展示，足见戴梓画作分量之重。张裕昆是当时的盛京名士，朝鲜使臣与张裕昆进行多次交流，内容涉及文学、书画、佛学、医学、民俗等，与其他史料可相互印证，据此相信此史料可信度较高。

三

戴梓还是一个著名的发明家，史书记载他“凡象纬、勾股、战阵、河渠之学，靡不究悉。”[3]“少有机悟”[8]“心思巧密”[9]“多巧思，凡所手制皆出匪夷。”他的发明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军事火器方面，一个是在日常生活方面。

戴梓被誉为是17世纪的火器专家，他先后发明和研制了“连珠铳”、“蟠肠鸟枪”和“子母炮”。《阅微草堂笔记》详细记录了由戴亨描述的这种“连珠铳”：“形若琵琶，凡火药铅丸，皆贮于铳脊，以机轮开闭。其机有二，相衔如牡牝，扳一机，则火药铅丸自落筒中，第二机随之并动，石激火出，而铳发矣，计二十八发，火药铅丸乃尽，始需重贮。”[9]“连珠铳”的设计十分巧妙，一次可以装28颗弹药，而且可以将击发和装填弹丸的两个步骤连动进行，被誉为是“世界上第一种机关枪”。戴梓的第二项重要的军事火器发明是“蟠肠鸟枪”。康熙二十五年（1686），荷兰来使进献蟠肠鸟枪，康熙见后，命戴梓研制，戴梓用了几天时间就仿制出来。另也有说法称“蟠肠鸟枪”即“连珠铳”。戴梓的第三项重要的军事火器发明是子母炮。徐珂的《清稗类钞》有《戴文开制军用器》篇，记载戴梓“尝制子母炮，极精巧。一炮中仓孕七层，其力可及百步外，每震一声则破一层，敌人遇之无不糜烂。”[10]子母炮也是戴梓奉康熙之命制造，制成之后，康熙率领众大臣一同观看，见子母炮威力无比，特赐号“威远将军”。在之后平定噶尔丹的战役中，子母炮发挥了重要作用。

第二个方面是戴梓在日常生活中的发明。他的发明非常神奇，“戴能作铜鹤，高飞云间，按时长鸣，又能作木偶人，饰以衣服，客至则捧茶献客。”[10]除此之外，他还是自行车的发明人。“（张裕昆）又列书、堪舆、子平、星纬、风鉴、刻漏、日晷、浑仪、自行车、自鸣钟，问曰：‘东方亦有此学、此器否？答以都有，仍指自行车曰‘此则为之见闻，先生曾见否？书答曰：‘少年时见过。本处有一姓戴名梓字文开者，善诗画，兼能太西奇巧术，曾制此车。可惜死已三十余年。此人本南人，发遣沈阳为民。书曰：‘虽未详其制，可言其大略否？书答曰：‘虽其子不能传授。问曰：‘亦有轮轴、能载几斤、日行几里？不用牛马、不动人力，而虽是险道亦能行得否？其人虽死，车则应存，或可得见否？书答曰：‘有轮有轴，日可行六十里，每行十里再转机关方行，不过二三百斤，险阻及转弯抹角不能行。今其车亦不知所在矣。”[7]244-245这段对话将戴梓发明自行车介绍的尤为详细，对自行车的速度重量、特点和缺点无不一一道来。在另一部燕行录中也有一段史料介绍了类似的机械，“（助教曰）‘……惟此中人戴文开，才学甚高有巧思。尝依武侯遗法，制木牛流马，载两担米，日行四十里。皇上闻之，敕令贡献，仍藏之御库。余曰：‘木牛流马，武侯后数千年间，绝无解其术者。戴君可谓神人。虽然，此等传言类多浪传，我未敢信。助教笑曰：‘戴君我友也，死不过十年，木牛流马，吾亲见之。”[6]此段话中的“木牛流马”可负重，可日行四十里，都是当时盛京人自称亲见，与前文所述的自行车极为相似，应该就是一物。戴梓作为清代发明家是当之无愧的，他在清代的军事武器史上应占有重要地位，在中国科技史上也应占有一席之地。可惜的是所有器物及制作方法均已亡佚。

参考文献：

[1]邓之诚.清诗纪事初编.797-798.周骏富.清代传记丛刊[M]//台北：明文书局，1985.

[2]张维屏.国朝诗人徵略初编.9-11.周骏富.清代传记丛刊[M]//台北：明文书局，1985.

[3]戴梓.耕烟草堂诗钞.金毓绂.辽海丛书[M]//沈阳：辽沈书社，1985.

[4]李之.清画家诗史.冯金伯.国朝画识.盛叔清.清代画史增编.周骏富.清代传记丛刊[M]//台北：明文书局，1985.

[5]王丽.沈阳故宫院藏清戴梓画人物像及历史价值.沈阳故宫博物院院刊（第七辑）[C]//上海：中华书局，2009：85.

[6]洪大容.湛轩燕记.林中基.燕行录全集[M]//首尔：东国大学出版社，2001：101.

[7]张杰.韩国史料三种与盛京满族研究[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2009.

[8]赵尔巽.清史稿[M].上海：中华书局，1977：13927-13928.

[9]纪昀.阅微草堂笔记[M].上海：中华书局，2014.

[10]徐珂.清稗类钞[M].上海：中华书局，2010：2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