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黎++肖建强++路江涌
在全球环境迅速变化的大变局中,前向思维与后向思维交互作用,驱动着企业的自我进化与再进化。
环境的易变性和不确定性一般体现在经济环境与经济体系的变化、技术的变化、社会结构与文化规范的变化、政治环境的变化之中,几乎所有的组织理论都假定环境的变化一般会反映在组织变化之中,因为环境塑造着组织形式与组织实践,组织为了生存、参与竞争、接受环境的挑选会积极适应环境。
基于进化论的观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随着环境的不断变化,人们相信适应能力差的组织将最终会被淘汰,因此人们纷纷致力于设计能够学习、可以迅速适应环境变化的组织,而这种组织适应既涉及利用已知的,又涉及探索未知的,这涉及到两种思维——后向思维与前向思维的交叉运用。
在观察联想、IBM和海尔三个案例的时候,我们需要注意的,他们在全球的经营环境、技术变革中越来越显示出VUCA的大变局特征,也就是volatillity(易变性)、uncertainty(不确定性)、complexity(复杂性)、ambiguity(模糊性)越来越高。在这种环境变化中,非常需要前向思维和后向思维同时作用,从而提高对VUCA的的预见性和洞察力,从而提高组织和个人在这种环境下的适应力。从环境上来看,这三家企业的转型无疑都受到了互联网浪潮的冲击。联想则更鲜明地提出了“互联网+”的战略,也将互联网化视作自己转型的重要战略。IBM抓住认知计算与云计算的技术浪潮,也将自己转化为平台服务商,整合自己既有在产业上的技术与解决方案。联想则更鲜明地提出了“互联网+”的战略,也将互联网化视作自己转型的重要战略。经历十一年的转型,海尔打破了组织的层级,将自身转变为一个平台企业。一方面将家电业务以互联工厂的形式进行更为灵活的生产,另一方面将子公司转化为小微企业。
从学理上讲,后向思维对应的是关注经过试错学习(trial and error)后而获得的经验智慧,也是经过了自然选择后生存下来的行为,它们是对过去行为所产生的正向或负向结果的强化。这体现在企业的进化与再进化过程中,就是不断复盘,对自己过去的经验进行整理与分析,从而更为积极地拥抱新潮流。
需要注意的是,对于组织而言如果过分关注自身的经验而忽略了其他方面的重要信息,这就容易掉入组织专家詹姆斯·马奇提出的“经验陷阱”或“能力陷阱”,他在一本关于规则的书中这样说道:“……对于组织智慧来说,学习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工具,也是一个不可靠的工具。学习具有局限性,因为它在解释历史时容易犯错,它天生短视且狭隘,容易淘汰它所需要的那些变异,学习系统内部互相嵌套、相互冲突、不同层级之间关系错综复杂。”
因此我们观察到无论是而立之年的海尔和联想,还是百年的IBM,都在某种程度上实现着对自我的颠覆。组织结构的灵活性是防止机体僵化的关键要素。海尔的扁平化、IBM的矩阵架构、联想不断进行的组织架构调整,都是突破自身后向思维的尝试。
第二种视角对应的是一种前向思维,前向思维关注人们行为可能产生的后果,强调人们利用有限或不完整的认知形成关于环境的思维模式,虽然这种认知简化了环境中的复杂性,但是它们是管理决策(例如战略选择)的重要决定因素。
它的基础是对行为与结果之间关系的认知。这种认知是对复杂的、高维度的未来所进行的预测与场景分析,尽管有局限性,但确是组织决策与行为的一个重要确定因素,例如前景理论研究中的发现等。相比于后向思维,前向思维重视对各种可选方案(off-line)进行评价,例如制定战略规划时可能选择一些极端情况下的场景(例如气候在未来变暖2度,对我们的战略,而不用同后向思维一样只对已实施的方案进行“线上”(on-line)评价,因而可能会产生一系列可行的方案,拓展行为对应结果的可能范围。
前向思维体现在联想、IBM和海尔三家公司身上,则是对新技术和新思维的关注。联想紧随技术潮流转型、IBM始终在技术研发上投以巨资,张瑞敏遍访全球创新学者探求变革路径重构契约精神。而在实际中,企业家在进行这类公司决策时,也注重先在小团队中孵化创新,并在大范围内推广,进而推动了企业整体的转型。
后向思维与前向思维,其中蕴含着时间这一维度。对于组织和人类合作来说,时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被社会建构的变量。我们能够看到联想近几年一直在进行战略调整,IBM从四五年前为这次转型进行的布局,而海尔的自我变革从十一年前开始。
(参见MIT奥图·夏默(Otto Scharmer)发展的U型理论: U型左边对应我们说的后向思维;U 型右边对应我们说的前向思维)
而在这种变革中,也经历着奥图·夏默所称的U型转变(如图所示)。这种前向思维与后向思维共同作用,而去感知正在生成的未来的各种可能性,使组织出现自然流现的适应与变革,是在VUCA大变局下的对应策略。
(孙黎为堪萨斯城密苏里大学创新与创业助理教授,肖建强为中国人民大学博士生、堪萨斯城密苏里大学访问学者,路江涌为北京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