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及政党政治发展态势*

王林兵 雷 琳



2015年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及政党政治发展态势*

王林兵 雷 琳

2015年10月，吉尔吉斯斯坦如期举行的议会选举进一步检视了议会制政体的有效性，政党政治也朝着更加民主化的方向迈进，但由于选举制度、政党体制、宪政制度等多重因素相互交织，吉尔吉斯斯坦政党政治的“波动性”态势难以消弭。

吉尔吉斯斯坦 议会选举 政党政治 双线门槛 选举技术

一、2015年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基本情况

2015年10月4日，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在2010年颁布的《吉尔吉斯共和国宪法》(简称2010年《宪法》)和2011年颁布、2015年修订的《吉尔吉斯共和国总统和议会选举法》(简称2015年《选举法》)的框架下举行。为了尽可能降低选举中的舞弊现象，实现选举的公平、透明，吉尔吉斯斯坦在此次议会选举中引入了新的选举技术，即指纹生物识别技术，同时设置了新的选举管理机构，将过去由中央选举委员会(CEC)独自承担完成的选民登记、注册、造册等工作改由国家登记注册管理部门(SRS)与中央选举委员会共同完成。

选举前夕，在吉尔吉斯斯坦司法部注册登记的203个政党中仅有34个政党宣布参加议会选举，但其中的7个政党因无力支付竞选资金而宣布退出、13个政党因为候选人无法收集足够的选民签名而不得不放弃竞选，最终只有14个政党参与议会选举，社会民主党、共和国故乡党、吉尔吉斯斯坦党、发展进步党、共同党、“阿塔梅肯”祖国党成为议会党。

从参与2015年议会选举的主要政党来看，社会民主党一跃成为吉尔吉斯斯坦第一大党，而尊严党则失去了所有议席。尊严党与社会民主党作为亲俄政党，一方面深得俄罗斯的支持，另一方面在国内少数民族当中都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然而，由于过去5年中，“尊严党”党首费利克斯·库洛夫丑闻不断，并且其因与党内高级成员的众多矛盾几度将该党推向分裂的边缘，凡此种种使尊严党渐渐失去了俄罗斯的信任以及国内主体民族和少数民族的大量支持，导致其在选举中落败。而社会民主党在2010年乌吉民族冲突中的良好表现以及执政后积极推行亲俄的外交政策，迅速巩固了俄罗斯对其的信任；同时，广大民众也寄希望于社会民主党实现社会的稳定与和平。在2015年议会选举中，社会民主党以“改革”为口号，既积极倡导经济改革、在稳定国内经济的同时加强与俄罗斯的经济联系，也积极主张推进政治改革、打击腐败，同时还主张加大对教育领域的投入，这些政策主张都为其赢得大量的选票支持。发展进步党党首吐鲁巴耶夫一方面与莫斯科保持极为紧密的联系，另一方面在国内长期致力于改善农村经济、资助农村的贫苦人民，使其在选举中获得大量来自南部农村的选票支持从而进入议会。共同党作为一个民族主义政党，在吉尔吉斯斯坦主体民族中的影响力极大；然而，因其主张回归总统集权制政体，在2015年议会选举中主动宣布拒绝加入社会民主党主导的执政联盟，并以反对派的身份留在议会。共和国故乡党由2010年议会中的两个大党——共和国党与故乡党于2014年秋合并而成，但在此次议会选举中不仅未能成为议会中的第一大党，反而失去了23个席位(2010年两党获得议席总数为48个)，主要原因：一是因为“亲总统”阵营对南北选民的强大吸引力，二是其他民族主义政党(包括共同党、统一吉尔吉斯—劳动党)对故乡党的选票的分割，三是由于故乡党党魁塔什耶夫在选前与共同党候选人发生严重冲突，中央选举委员会取消了其候选人资格，导致故乡党的有效支持力大幅下降。概而论之，亲俄政党在此次议会选举中形成了“一边倒”的选票优势，而社会民主党则成为诸多政党中的最大赢家。

表1 吉尔吉斯斯坦2015年议会选举中各政党的得票率及议席分配*Kyrgyzstan Jogorku Kenesh (Supreme Council),Last Election,(2015-10-4)〔2015-10-10〕http://www.ipu.org/parline-e/reports/2174_E.htm；注：表中的数据为吉尔吉斯斯坦中央选举委员会第一次正式公布的数据；第二次正式公布的数据为：社会民主党27.56%、共和国故乡党20.26%、吉尔吉斯斯坦党13.07%、发展进步党9.39%、共同党8.59%、“阿塔梅肯”祖国党7.08%，尽管两次数据存在差别，但对选举结果没有产生影响。

二、2015年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的特点

(一)议会选举制度设计更加注重权力的均衡性

2015年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基本保留了2010年议会选举中的一些重要规则，如在议席设置与竞选上规定：议会由120名代表组成，任期五年，完全由政党比例代表制选举产生；*《吉尔吉斯共和国宪法》第70条。在各地方选举委员会的人事安排上规定：地方选举委员会由国家机构的行政人员、选民大会和企业的代表、政党代表组成，并且在每个地方选举委员会中至少有一名政党代表，但政党代表的数量不能超过委员会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在中央选举委员会的设置上规定：中央选举委员会和公投委员会、审计署等成员分别由总统、议会多数派、议会反对派各提名三分之一组成，并能依法解除他们的职务；*《吉尔吉斯共和国宪法》第74条第4款。在议会内部的人事安排上规定：最高议会选举产生议会的议长和副议长，议会的副议长应当从反对派政党中产生。*《吉尔吉斯共和国宪法》第75条第1款。由此可见，2015年议会选举中的制度设计基本保留了2010年议会选举中那些有利于平衡行政机构与议会、执政党联盟与反对派政党之间权力的重要规则；特别是在2015年议会选举中，中央选举委员会对选区的划分仍然采用了2010年选区的划分方法，即将全国七州两市划分为56个选区，并将全国作为一个大选区供政党进行选票竞争。将全国作为一个大选区，一方面鼓励和引导诸政党在全国加强自身的影响力建设，提升代表性；另一方面即使政党在某些选区没有提名候选人，但该选区的选民仍然可以为该政党提名的候选人投赞成票，以体现选举的公平、公正原则，也更好地保障了选民的普选权，既增加了议会选举的竞争性，也避免了任何政党的“一党独大”。

2015年议会选举的制度设计在2010年基础上也做了一些重要调整，旨在提高选举过程中政党之间权力的均衡性与机会的均等性。首先，在选票门槛上，2015年《选举法》规定，政党进入议会必须在全国获得不少于7%的选票，在各州、比什凯克和奥什两市必须获得不少于0.7%的选票。*《吉尔吉斯共和国总统与议会选举法》第64条第2款。2015年议会选举中政党进入的“双线门槛”相较于2010年分别上调了2个百分点和0.2个百分点。议会“门槛”上调并不是剥夺小党进入议会的权力，而是使那些真正具有参政、议政能力的政党通过竞选成为议会党。权力的“均衡性”不在于各个政党之间权力分配的“等量性”，而在于主要政党之间选举机会的“均等性”和彼此力量的“制约性”。“门槛”提高的结果使进入议会的政党将更具实力，政党之间权力制约的水平也将得到提高。其次，引入指纹生物识别技术。2015年《选举法》规定，凡年满18周岁且进行了指纹生物数据采集的吉尔吉斯共和国公民才有权投票。在2015年议会选举中，指纹生物识别技术的引进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选举进程的透明，极大地降低了贿选、舞弊的规模，既使议会选举的政治风险大大降低，也保障了政党在议会竞选中均等的机会和权力。再次，进一步调整了选举管理机构。在保留中央及各级选举委员会的基础上，将隶属于司法机构的国家登记注册管理部门纳入选举管理体系中；中央选举委员会隶属于行政机构；将独立于行政机构的第三方部门纳入议会选举管理体系中，旨在降低选举管理中的违规、作弊现象，降低行政力量对选举管理造成的压力，进而保证议会选举的客观公正。

从选举制度的动态变化、调整中不难发现，2015年议会选举的制度设计在保证选举中行政机构与议会之间权力均衡性的同时，更加注重提升政党间权力的“均衡性”以及政党参与议会选举机会的“均等性”。

(二)选举技术的不完善导致选举投票率偏低

新的选举技术在实际操作中虽然极大地提高了选举的透明度、减少了舞弊现象，但也导致选举投票率低和选举管理混乱问题。从投票率看，本次议会选举57.56%的投票率与2010年议会选举55.9%的投票率相差不大，主要原因是新引进的选举技术存在诸多缺陷以及选民对选举“敬而远之”，导致大量拥有选举权的选民未能投票。2010年《宪法》规定，除去选举权被依法剥夺的公民，凡年满18周岁的吉尔吉斯斯坦公民都拥有选举权；然而，2015年《选举法》规定，凡年满18周岁且进行了指纹生物数据采集的吉尔吉斯共和国公民才能够投票。二者之间的矛盾性直接导致大量拥有宪法赋予选举权的选民因为无法通过指纹数据采集而不能参与选举。

选举制度国际基金会(IFES)指出：“(吉尔吉斯斯坦)国家登记注册管理部门(SRS)在国际合作伙伴的帮助下于2014年秋天开始着手选民登记。虽然做了大量工作，但登记率和保有的数据之间仍然存在很大差距。根据国家登记注册管理部门(SRS)的数据，大约有275万民众登记并被列入选民名单之中。然而，中央选举委员会(CEC)的数据显示，列入选民名单的选民数量接近350万。二者统计的选民数之间的差值异常之大，而且在选举日没有设置任何，哪怕是临时性的机构，给那些未包含在选民名单中但拥有选举权的选民提供投票机会。”*International Foundation for Electoral Systems(IFES),Elections in the Kyrgyz Republic:2015 Parliamentary Elections Frequently Asked Questions,(2015-9-25)〔2015-11-10〕http://www.ifes.org/faqs/elections-kyrgyz-republic-2015-parliamentary-elections.法律文件之间的冲突性以及选举技术的不完善是导致吉尔吉斯斯坦2015年议会选举投票率低的制度性因素；此外，在选民方面，大量未登记的民众要么是对国家政治漠不关心、要么是出于个人安全考虑，毕竟只有进行了指纹数据采集以及个人肖像采集才能投票，因此民众担忧因为投票而招致其他政党候选人的报复，索性远离选举。

(三)大量新生政党涌现，政党呈现“两极化”趋势

2015年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中涌现了大量新生政党，其中一些实力不俗的新党还顺利跻身议会。从“议会党”之间的博弈来看，吉尔吉斯斯坦进入议会的政党呈现“两极化”趋势，这种趋势主要是围绕对议会制政体的态度产生的。尽管进入议会的6个政党在外交上均主张优先与俄罗斯发展良好的外交关系，但在内政上社会民主党、吉尔吉斯斯坦党、发展进步党、“阿塔梅肯”祖国党主张维持议会制政体，而共同党与共和国故乡党，尤其是原故乡党成员极力主张回归总统制政体。当然，政党作为政治组织的同时也都有自己的商业利益，正是政党间的商业利益往来促使支持议会制政体的共和国党与支持总统制的故乡党走向了联合。事实上，对政体问题的分歧也直接促使社会民主党优先考虑与同“阵营”的其他政党组建执政联盟。在组建执政联盟过程中，社会民主党拒绝共和国故乡党加入政治联盟的请求也是出于政治利益保护的目的。

为了最大限度地降低反对派政党对政权的影响力，社会民主党党首热恩别科夫出任议长后，积极主张将副议长人数由5人减至2人，执政联盟和反对派各占一个名额。在组建政府方面，萨里耶夫在议会的支持下，将政府原有的14个部委减至9个，其中7个部委的首长由社会民主党的政治精英担任、在野的共同党仅占2个，而共和国故乡党完全被排斥在外。这样一来，社会民主党基本实现了对政权的全面掌控，将反对派的影响力压到最小。

三、吉尔吉斯斯坦议会制时代政党政治发展态势

(一)“温和化”渐成主流

“二次革命”后，吉尔吉斯斯坦议会制政体确立，议会制政体下的首届议会和“联合政府”的组建为国家认同低度化、部族矛盾突出的吉尔吉斯斯坦提供了一个开放的利益诉求平台。在过去五年中，各方政党在议会斗争与妥协中逐步转变思维，放弃“街头政治”，暴力政治文化也不断弱化，吉尔吉斯斯坦政党的“温和性”在议会制政体下越来越多地表现出来。

2015年议会选举中各政党有意识地相互合作、“求同存异”的政治思维转变更为明显，各政党不再过度依赖对政府和总统的批评来吸引民众支持，政党之间的冲突也得到有效克制。受此影响，议会的运转也更加有序，议会不仅积极推动了政府、立法机构改革，最终还实现了吉尔吉斯斯坦加入欧亚经济联盟。2015年议会选举期间，生物识别技术的引进使整个选举进程相对公开透明，诸政党对选举结果基本秉持认可态度。在选举结果公布后，与议会失之交臂的政党除了指责指纹识别技术存在严重缺陷外，也仅要求中央选举委员会对个别投票站重新计票；在执政联盟和组阁阶段，进入议会的6个政党积极接触、组织谈判，最终保证了执政联盟和政府在低风险中顺利组建。通过对比不难发现，议会制时代以来，吉尔吉斯斯坦的主要政党更加倾向于在法律框架内通过谈判和斗争来维护和实现自我利益，这对经历过两次革命的吉尔吉斯斯坦而言是一个良好的政治信号，吉尔吉斯斯坦的议会将会在促进政治发展和稳定中发挥更大作用。

(二)“联盟化”趋势日渐明显

在吉尔吉斯斯坦多党制下，政党组建联盟参加竞选或在议会选举之后组建政党联盟执掌政权已成常态，但总统集权之下的政党联盟与议会制下的政党联盟仍然有着质的差别。总统集权制下的政党联盟是一种为了维系政权或者对抗政权所采用的临时性手段和形式，其赖以存在的利益基础和政治共识往往缺乏稳定性，联盟存在的时间也非常短；而议会制政体下的政党政治“联盟化”则是一种执掌政权、应对政治挑战的关系机制，这种机制是由于法律的促进，如2010年《宪法》第70条第2款规定，任何参与议会选举的政党在选举中所分配的议席不得超过65个，这从宪法的角度保障议会制下的执政党是多个议会党组成的“联盟”，而议会组建的政党也必然是“联合政府”；即使执政联盟中的政党发生流变，但作为一种关系机制的“联盟”始终存在。在党际关系上，政党更加倾向于通过结盟或者合并来增强竞争力，如共和国党与故乡党合并；在议会内部，政党必须通过结盟形成议会多数派才能获得组阁权，因此“联盟化”成为议会政党互动的重要机制。

表2 吉尔吉斯斯坦2010年以来历届议会执政联盟的流变

对比吉尔吉斯斯坦历届执政联盟的构成不难发现，议会执政联盟中的政党处于一种动态变化之中，但“联盟”作为一种机制和组织框架仍然存在，并且社会民主党俨然已经成为议会执政联盟中不可或缺的政治势力，而祖国党也成为一支重要的平衡力量。政党 “联盟化”也促使一些政党走向真正的联盟，即合并，如2014年10月20日，共和国党与故乡党合并为共和国故乡党，而统一吉尔吉斯党和吉尔吉斯劳动党也于2015年春夏之际合并为“统一吉尔吉斯—劳动党”。

(三)“资本化”本质日益凸显

尽管参与议会选举的政党都有特定的资金来源，但财政状况也是影响政党能否进入议会的一个重要因素。2015年《选举法》规定，参与议会选举的政党至少提交500万索姆用作竞选基金，这个数额是吉尔吉斯斯坦2010年议会选举中政党竞选资金的10倍。事实上，提高政党进入议会的门槛有利于避免议会内部“碎片化”程度的加剧。在过去五年中，由于进入议会的政党数量过多，政党之间的利益差别与分歧导致执政联盟不断分化重组，政府也因缺乏稳定性而极为脆弱，拔高选票门槛和高昂的竞选资金将有利于促进政党之间的团结，防止议会内部分裂，避免政党联盟和党团频繁分裂而造成议会缺乏持续性和有效性，同时也会使民众的投票变得更加谨慎。

表3 吉尔吉斯斯坦2015年议会选举中各政党竞选资金使用情况统计*Цик КР(CEC),Отчет о Движении Денежных Средств Из Избирательных Фондов Политических Партий,〔EB/OL〕(2015-10-3)〔2015-11-10〕,http://www.shailoo.gov.kg/index.php?module=news&page=Otchet_o_dvijenii_denejnyh_sredstv_iz_izbiratelnyh_fondov_politicheskih_partiy_na_03_oktyabrya_2015_godaOtchet_o_dvijenii_denejnyh_sredstv_iz_izbiratelnyh_fondov_politicheskih_partiy_na_03_oktyabrya_2015_goda&pagelang=ru.

从表3可看出，参与此次议会选举的政党中，投入资金最高的是共和国故乡党，约1.31亿索姆；最少的是“阿扎特图克”党，仅有950多万索姆；尽管表中未能显示资金投入总量与所获议席总数之间的相关性，但8 000万索姆的资金投入量很显然是“议会党”与“非议会党”之间的重要分界线。因此，政党在选举中投入的资金越多，收效相对而言就越高。

(四)“波动性”态势难以消弭

吉尔吉斯斯坦独立初期便引入多元政治和多党制政党体制，这为吉尔吉斯斯坦政党数量的膨胀奠定了制度基础。纵观历次议会选举，吉尔吉斯斯坦数量庞大的政党中能够在议会选举中施展政治力量的不足30个，且每次参与议会选举的政党数量变化甚大，如2010年议会选举有29个政党参与竞争，而2015年议会选举中仅有14个政党。由于这些比较活跃的政党实力相当且频繁分裂，又常常有实力不俗的新党出现，导致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结果呈现不可预测性，如2015年的议会选举中，老牌政党“尊严党”落选，新组建的“吉尔吉斯斯坦党”“团结党”和“发展进步党”均进入议会，而“阿塔梅肯”祖国党仅以7.08%的微弱优势跨进议会门槛。

非正式制度的影响也是吉尔吉斯斯坦选举中政党政治波动性强的重要原因。部族主义、地区主义、民族主义、裙带关系以及纯粹的利益结盟都是影响吉尔吉斯斯坦选举体制和选举政治的非正式制度因素。在选举体制和政党制度缺乏严谨性的情况下，合乎法律的政治途径不足以支撑政党在选举中获得足够的社会支持，非正式制度的力量便会发挥补偿性、甚至是替代性作用。事实上，在吉尔吉斯斯坦的历次议会选举中，非正式制度因素在选举中的参与程度越高，选举政治的波动性就越大，相应的政党体制就越不成熟。

吉尔吉斯斯坦议会制政体的建立业已6年，议会制下的民主改革也在试错中不断发展。对比议会制政体确立前后吉尔吉斯斯坦的政治发展不难发现，议会制时代以来的议会选举和政党政治逐步从“乱中有序”过渡到“稳中求进”，2015年议会选举中吉尔吉斯斯坦各政党都更加倾向于遵守既定的政治规则。政党政治的发展成果在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议会制政体在吉尔吉斯斯坦的政治舞台上能够释放更多民主信号，在恢复政治秩序和党际关系方面也更具黏合性，这也符合“二次革命”中吉尔吉斯斯坦政治精英对制度选择的预期。此外，政党政治“温和化”“联盟化”趋势不断加强，这为政党互动提供了一种良好的关系机制，政党互动方式朝着良性的方向发展可以有效避免旧制度的激烈反弹。

虽然选举制度不仅调试了政党进入议会的门槛限制，也引入了新的选举技术，但是其自身仍然存在重大缺陷，该缺陷直接导致了2015年议会选举中大量合法选民无法正常行使选举权。事实上，由于指纹生物识别技术将成为吉尔吉斯斯坦议会和总统选举中不可或缺的一种技术手段，所以2015年议会选举也被视为2017年总统选举的一次彩排。因此，完善选举制度和选举技术是吉尔吉斯斯坦新一届议会和政府进行民主改革的一项重要议程，这不仅关系到吉尔吉斯斯坦能否降低选举中政党政治的波动性，也关系到其未来总统选举结果的有效性。

К.Базарбаев,Б.Жумагулов，Политические Партии Кыргызстана:Теорияи Практика,Фридриха Эберта,2012.

Constitution of the Kyrgyz Republic,(2010-7-5)〔2015-10-20〕www.legislationline.org/documents/id/5045.

Jogorku Kenesh,The Constitutional Law of the Kyrgyz Republic on Presidential and Jogorku Kenesh Elections in the Kyrgyz Republic,2011-7-2)〔2015-12-10〕,Bishkek city,July 2,2011,Translated by IFES:8 July 2011,http://www.legislationline.org/download/action/download/id/4016/file/Kyrgyz_Const_Law_Presidential_and_parliam_Elections_2011_en.pdf.

《吉尔吉斯斯坦新议会五政党同意重新计票》，新浪新闻，(2010-10-13)〔2015-10-20〕，http://news.sina.com.cn/w/2010-10-14/075618229654s.shtml。

责任编辑：刘 欣

*本文系新疆师范大学研究生科技创新基金项目“吉尔吉斯斯坦议会制下的政党政治研究”(XSY201501011)、新疆地方公派出国留学成组配套项目“吉尔吉斯斯坦政治发展研究” (XJDF201321)、新疆师范大学中亚研究中心基金项目“吉尔吉斯斯坦议会制政体研究”( XJNUZY20120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D764.364

A

1009-5330(2016)04-0072-07

王林兵，新疆师范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生(新疆乌鲁木齐 830054)；雷琳，中国国家博物馆展览二部教授、新疆师范大学“中亚与中国西北边疆政治经济研究中心”博士生导师(北京 10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