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卫卫
阮一苇的作文成绩最近提高得飞快,快得让人都不敢相信,因为他原来的作文写得实在太烂了。以前作文课上,毛老师每次都把喻墨涵的作文当做范文点评,每次都批评阮一苇写的作文,说他胡编乱造。现在阮一苇也有作文被当做范文点评了,毛老师表扬他作文写得有理有情。
我们问阮一苇作文水平提高的诀窍,阮一苇开始并不愿意透露,在我们的再三追问和恐吓下,他才说出了真相。
这一切源于他认识了一位作家。
阮一苇这个学期参加了市小作家协会举办的函授培训班。函授,就是以信函或其他媒介进行沟通和学习的过程。当然,现在主要是通过电子邮件。按照要求,阮一苇每个月给导师发去一篇作文,导师及时给予评点,然后反馈给阮一苇。同时,导师也会结合阮一苇的实际写作水平,给他推荐一些书,让他阅读。
这样辅导了三个月,他们来来回回也发了不少邮件,又因为都在同一个城市,阮一苇和他的爸爸都希望能见见这位导师。正好导师也有空,就同意了。
阮一苇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作家。没见面之前,我觉得作家可能不好接近,一见面,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因为作家太和蔼可亲了。”
阮一苇的爸爸和导师年龄相仿,也爱好文学,这就和导师有了不少共同话题。比如,他们小时候都喜欢同一本作文杂志,当时报刊很少,作者的名字和一些文章的内容到现在他们都记得。他们俩越谈越投机,阮一苇都插不上话,好像他们两个人才是今天的主角。
后来,作家才想起阮一苇,他说:“我很不喜欢‘导师这个称呼,顶多叫‘辅导老师。叫辅导老师,我也是受之有愧。我确实也不能给你辅导什么,我只能结合自己写作的体会,给你讲一讲写作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那天去见作家的时候,阮一苇带了一篇作文,作家看完说:“你的这篇作文已经很好了,如果要更进一步,是不是可以考虑怎么让标题更吸引人。现在的标题太直白,不吸引人,还有一点就是不太准确。你写的作文是《读书成就了梦想》,成就什么梦想?从文中看不出来。你在文章中写道,‘读书给了我营养,给了我力量,你可以举一些例子,有了鲜活的例子,别人就容易记住你文章的内容。”
作家还说:“如果让我写这篇文章,我不会写得这么全面。我会抓住一个重点,比如我只写我读了《三国演义》将近20遍这件事,把它写透,写得好玩一些,相信大家都会产生非看不可的兴趣。”
阮一苇喜欢小说《三国演义》,他确实看了无数遍,同名电视剧每次重播,他也都会看。
作家告诉阮一苇,这么多年,对他的写作产生影响的有很多人和很多话,但是最早影响他的是上海作家任大星曾经说过的一段话。任大星先生曾说:“文章大都是写给别人看的。如果你的文章写的尽是一些别人想得到、说得出的东西,谁还会对你的文章产生非看不可的兴趣呢?所以,小学生写作文,也应该懂得: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写自己的切身感受、体会和见地。”
作家告诉阮一苇,以后如果遇到一个作文题目,可以先想一想,大多数人会怎么写,自己呢,要从其他角度入手,从一开始就要与众不同。还有,写作文就像是说话,不要着急,写完一句话,想好了再接着写第二句话。作家说,这是他大学老师教他的,他一直很受用。
阮一苇是一个足球迷,让他没想到的是,作家也是一个足球迷,也经常看球赛。聊起刚刚结束的一场比赛,他们又有了新的话题。阮一苇说了他的看法,作家说:“你应该写下来,发表出去,引起大家的注意,对你也是一次练笔。”
这样随便聊天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很放松,阮一苇也不把作家当导师看,而是当自家的叔叔。
阮一苇说:“我们家附近的地铁站有一个阅报栏,长期不更换报纸,有的报纸还是一年前的,我想就此写一篇作文,不知道可不可以?”
作家说:“可以,当然可以!你写好后发给我,我帮你修改一下,然后推荐给报社。”
结果,《北江晚报》很快把这篇作文登出来了。文章见报的第二天,阅报栏的报纸全部换成了新的。现在阅报栏的报纸每周都更换,因为阅报栏里的报纸是区里办的,刊登的又都是区里的事,所以,每天都会有不少人去那里看报,过路的、等车的人也会去看一看。
这是我们班的同学第一次在公开出版的报纸上发表文章,虽然只有豆腐块那么大的版面,但是毛老师给了阮一苇很大的鼓励。阮一苇也放出话来,等收到稿费,一定请大家吃饭。
作家经常给阮一苇寄书,有作家自己写的书,也有作家特意为阮一苇买的书。
作家的书,都有签名。
看到签名,我们才知道辅导阮一苇的是大名鼎鼎的安大作家。我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作家的名字呢!”他说:“这是我新学的一种写作手法,把惊喜放到最后,为的是出其不意,这样就会产生意外的效果,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