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
我们都爱绿色,有人爱金鞭溪饱含几万负氧离子的健康绿色,有人爱雪峰山挺拔险峻的雄伟绿色,有人爱南岳松柏迎风傲雪的坚强绿色,也有人爱科技园四季繁花的芬芳绿色。是的,这些绿色的形态是耀眼的、张扬的,每个人都会去爱去赞美,但我心中的那一抹绿色却是那样琐碎而细小,那就是家风承载的绿色。在成长过程中,我深深地被3个家庭所熏陶和浸濡。
第一个家是外婆的家。外婆家背靠青山,前门有一片菜园,种满了瓜果。我喜欢吃香瓜,总是跑到菜园里摘个大圆润的吃,长歪了的就被我丢到后山中。每当这时,外婆总会提着竹篮将那些被我丢弃的香瓜挨个拾回,将坏掉的部分削去了再洗净吃。在外婆家吃饭也是件特别严肃的事,饭碗要扒得干干净净,稍有残渣便会被外婆严厉呵斥。每次被外婆骂了,我觉得委屈,就赌气不吃饭,外婆总会无可奈何却又心疼地看着我,然后默默地将饭菜热着,以便我饿得不行的时候能拿出来让我吃。现在想来,在外婆家成长的年代,物资匮乏,生活不靠节衣缩食就无以为继,节俭必然深深地烙入到外婆生活的印迹里,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浪费于外婆而言,不是因为心疼钱,而是一种罪过。孩提时代的我太不懂事,仗着外婆的宠爱,用折磨自己来肆意伤害她老人家。如今外婆已过世,再也不会有人在餐桌旁监督我吃下碗里的每一粒饭,我也不会再故意饿着自己来伤她老人家的心。这几十年来,外婆的言传身教已浸润到我们子孙后辈的骨子里头,即使穿越岁月风尘,依然稳若磐石,历久而弥坚。
第二个家是母亲的家。从我有记忆起,父母就开始经营中药材生意。印象中,商铺的马路沿线总是晒满了各种药材,灰尘满天,大街小巷常常有一堆一堆的塑料“帐篷”将药材裹得严严实实,不时有硫磺的气味从里面飘散出来,问及母亲那是做什么用的,母亲说是为了让药材的颜色变得好看,能卖个好价钱。年幼的我惊诧于硫磺的神奇“功效”,“撺掇”母亲将家里的药材也过一遍硫磺。母亲的神色立即变得严肃,说药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还有,每次要晒药材的时候,母亲总是叫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到楼顶将天台打扫干净,然后和父亲一块将药材一袋一袋扛上去,铺晒整齐,收药时还得用簸箕将灰尘筛去后再装回麻袋。明明店门口的马路边就有空地可晒药材,不明白母亲为何要如此折腾。成长之后我才逐渐明白母亲的执着为何,她坚持着不去跨越良心的底线,只为筑起一道药材安全的屏障。
第三个家是婆婆的家。婆婆是个特别勤劳的人,退休之后闲不住,在自家楼顶造出了一片菜园子,家里的小菜自给自足。吃饭前,婆婆总会指着餐桌上的小菜说,这个菜是自家种的,那个辣椒是自家种的,对菜园的热爱和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婆婆有些特别的习惯,她总是要求我们将不要的瓜皮果核、废弃的豆渣等收藏起来,储存以作菜园肥料之用;吃完东西的瓶瓶罐罐,不能扔,洗净了,当储物盒用;一些本应扔弃的边角布料经她妙手改造,变成了枕套、布袋和其他小工具。
当今社会提倡绿色发展。绿色发展不是一个空洞的理念和口号,它渗透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关乎每个家庭。我的3个家庭,外婆教会我节约即是绿色,母亲教会我安全即是绿色,婆婆教会我循环即是绿色。她们用细小的行动诠释绿色,践行绿色,这些微言小事入乎耳,存乎心,深刻影响家庭里每个成员的习性。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当我们每个家庭成员都能将这些点滴的平凡之举变成我们的一种需要,一种习惯,微微家风也能成载绿色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