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名家或要人作序不为我所喜欢

袁利荣

《湖田抒情诗集》后记

1995年起，我开始考虑出集子的事，根据体裁和题材，我将散发于全国各地报刊上的1000余件作品在头脑中编排成九本集子。

1984年秋我由昌河飞机制造公司调到同在景德镇的中国直升机设计研究所工作。直升机所的生活区坐落在景德镇瓷器与窑火的发祥地——湖田古窑遗址。湖田系一地名，该地名现今所指系景德镇昌江区竞成镇一个行政村的村名，也是我加盟直升机所后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进入直升机所所区公路的上方横挂着一块标牌，上写这样一行文字： “六〇二所欢迎您！”六〇二是直升机所在国防军工系统内的代号。自这块标牌往前走不到十米，有一块石碑立在路边，碑上刻着如下几行文字：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湖田古窑遗址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

一九八二年二月二十三日公布

景德镇市人民政府立

该碑的路对面便是“湖田古窑陈列馆”，馆内陈列着许多由考古工作者在散布于直升机所生活区内的许多古窑遗址上发掘出的北宋影青瓷器的碎片和残件。每年都有许多中外游客与古瓷爱好者及研究者来该馆游览参观。对该馆内的陈列品，我比有关的专家学者也许还要熟悉些——它们都被我的手抚摸乃至把玩过，其中有些出土时我就是发掘现场的目击者。

1985 年之后，所里每建宿舍楼时，我都会混迹于受文物管理部门指派的考古工作者中间，在挖地基的施工现场寻寻觅觅——渐渐地，我个人收藏了一些北宋影青瓷片及元明清各朝的瓷片。对晶莹玉润、玲珑剔透的影青瓷的抚摸把玩，使我渐渐爱上了景德镇的古瓷器。渴望自己的诗文外能散发出影青瓷那种自然流畅的飘逸灵气，内能饱含着影青瓷那种洁白无瑕的高贵质地，是我今生心灵成熟之后的唯一梦想。之所以说是梦想，是因为对天性迟钝且固执拘泥的我而言，这份渴望是虽可近但却不可即的。

影青瓷在湖田窑的诞生，在中国瓷器造烧史上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划时代。正因如此，“湖田古窑遗址”成了国务院公布的第一个造烧瓷器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就是说，国务院在1982年 2 月23日之前公布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没有一个是造烧瓷器的古窑遗址。

为了沾一点影青瓷的“仙气”，我决定以“湖田”为我今生所有专集的集名和总名的组成部分。以“湖田”做书名的组成部分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作品，大部分是在一个叫“湖田”的地方写下的。

我将自己的作品在“湖田诗文集”的总名下编排成如下九本集子：《湖田抒情诗集》《湖田动物世界》《湖田散文诗集》《湖田咏物诗集》《湖田杂感诗集》《湖田寓言、随笔、评论集》《湖田零散诗集》《湖田小短诗集》《湖田散文集》。如上九本集子我拟分三次出版，一次三本。

这第一本集子所辑的作品是确立我创作成就和历史定位的，我从自己已发表的抒情诗中选了个整数二百首，又根据内容编成14辑。我1994年就幸运地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因为有这本集子及其里面的作品，我才觉得自己无愧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的称号。

请名家或要人作序的习俗不为我所喜欢，这前三本集子就免此一举了。但为了与读者沟通，或为读者提供“导读”，我将自己与诗或写作有关的八篇随笔充作这三本集子的序。因为不是专写的序，所以称“代序”。

本集的“代序一”是《就当前诗歌提出的六条观点》，标题就直白地表达了我对诗歌的理解与认识；“代序二”是《我与诗歌》，该文回答了“我为什么写诗”这一至关重要的问题；“代序三”是《答 〈九州诗文〉人生十问》，该文反映了我1993年时的世界观和人生态度。

作品的写作时间落款我认为是作品不可少的组成部分，所以，我所有的作品都有时间落款。由于我在景德镇居住处的变动，导致我在景德镇所写的作品时间落款中地名标注的不统一，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做个说明。我于1982年2月10日来到景德镇，到景德镇后便住在工作单位昌河飞机制造公司，直到1985年夏的一天我搬到直升机所为止。在这段时间内我的作品时间落款均为：×年×月×日于景德镇。搬到直升机所时我没有住在生活区的集体宿舍，而是住到了自己工作所在的总体设计研究室的办公室——当时总体室办公室所在的两栋二层的灰砖黑瓦小楼隐伏在一条山沟里。因该山沟山坡上的土地和树木均为“湖田村”所有，所以我住办公室期间所写的作品时间落款均为：×年×月×日于景德镇湖田山。1989年10月17日我被迫告别了住了四年多的山沟，从此开始在直升机所生活区居住——这之后我在景德镇所写的作品时间落款均为：×年×月×日于景德镇湖田。

收入前三本集子的作品均在公开发行的报刊上发表过。为了表达对编发过这些作品的编辑老师或朋友永不忘怀的感激，我将发表这些作品的报刊名称和登载时间录于这些作品的后面。

感谢武汉出版社给这三本集子颁发书号，使其成为能够流通的合法出版物。

《湖田动物世界》后记

本集收入了我所有写动物的诗，共148首。这些诗曾为许多编辑老师或朋友所喜爱。自《生活周刊》1988 年 12 月18日以《动物世界》的大标题一次推出十二首后，发表这些诗的报刊大都是以《动物世界》的大标题成组（三首以上）登载。我特别难忘的是《重庆晚报》于1991年12月22日、1992 年 3 月14日、1992年 4 月 26 日、1993年10月10日共四次发表了我十三首动物诗，每次均由著名漫画家马丁先生配以妙不可言的漫画发表，发表后的反响据编发这些诗的责任编辑、时任《重庆晚报》副刊部主任的许大立先生说是“出乎意料的好”。马丁先生我至今缘悭一面，但以后如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登门看望他一次。

本集不分辑，诗作按写作时间的先后排列。曾有人对我说：“你的这些动物诗写的全是人，它们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机趣生动的‘世态百相图。”也许，读者读这些诗时会读出比我写这些诗时更多的联想和会意。

《湖田散文诗集》后记

本集收入了我所有的散文诗，共101章。它们忠实地记录了我青春岁月里的欢乐与痛苦、追求与思考。这些作品中的一部分曾登载于一些发行量较大的综合刊物的卷首或文学专页，在青年读者中曾产生过良好的反响。本集不分辑，作品按写作时间的顺序排列。如果能有正气的青年读了这本集子后得到一些激情的补充和浩气的培壅，那将是我无限的欣慰。

在写本后记的晚上，爱妻袁英手抚着肚子坐在身旁，一脸安详地看着我——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推算一下可知：年近半百的我将于羊年夏末的一天初为人父——在同龄人开始做爷爷的年龄我才开始履行做父亲的职责。

我对文学的付出以及这份付出的惨重，我自己至死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如果有什么话要在这里说一下的话，那便是这样的一句话：这份惨重的付出我自己认为是值得的！

感谢我所在单位中国直升机设计研究所对我这三本集子的出版所给予的部分赞助！愿这三本集子的出版能为养育了我的直升机所增添一点光彩！

谨以这三本集子的出版发行，作为对我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的欢迎！

《湖田杂咏诗集》后记

《湖田诗文集》原计划出九本，现因取消了《湖田零散诗集》，故最终只出八本。原定放在《湖田零散诗集》中的作品，一部分因内容或质量的问题被现今的我判定为不合格——这部分作品永远不会在我的集子中出现了，即被“活埋”了；一部分被合并到了本集或《湖田感悟诗集》中。原定书名《湖田咏物诗集》与《湖田杂感诗集》经反复斟酌，根据所收作品的调整和变动，书名也相应更改为《湖田杂咏诗集》和《湖田感悟诗集》。

《湖田诗文集》共八本现在仍然计划分三次出版。2003 年 4 月出了三本，这次出四本，余下的一本《湖田散文集》我计划37年（我80岁）后出版。如我活不到80岁，《湖田散文集》只能由我的后人替我出版了。

1990年以来，国内许多师友给我写过评论，这些评论都发表过，总计有30多篇，十多万字——这十多万饱含师恩与友情的文字我万分珍视——这些文字是簇拥我心灵的花瓣，温暖我良知的火焰，与我今生的生命同在！但是，我不赞同这种做法：将师友给自己写的评论作为“附录”放在自己集子的后面。当然，从我的角度说，对所有给我写的评论，只要有文本价值，我都得做出对得起天地良心的交代！

所有给我写的评论的纸质文本我都妥善收藏着。我计划在《湖田散文集》出版的同时，自费出一本《对湖田诗文的评论集》，赠送国内所有的大学图书馆和地级市以上公立图书馆。

本集共收诗作216首，依据内容分六辑。“杂咏”因其“杂”，质量上难免会有些参差不齐——这里面如能有少少部分经得起时间的汰洗，进而成为经典，有一天我便死可瞑目了。

《湖田感悟诗集》后记

《湖田诗文集》前三本出版后，许多人都认为开本小了，给人“小鼻子小眼睛”的感觉。《湖田诗文集》的开本是正32开，这个尺寸的开本是国际上书籍印制行业经几个世纪的运行后被公认的书籍标准开本——不论做什么事，不能没有个标准或参照。之所以被认为是“小鼻子小眼睛”，是因为我们今天触目所见的书籍几乎全是“大鼻子大眼睛”，且“你大我比你还大”，“大”得没了边——在今天的中国，书籍的开本肯定是没有“上限”的。

在书籍已和人口一样拥挤的今天的中国，就让我的书做开本“下限”的标准或参照吧！

结合作品体裁的特点，在尽可能兼顾版式悦目赏心的前提下，《湖田诗文集》的编排以半页为接排单位——这算是尽了最大可能节约纸张。印制垃圾书籍在中国古代被指称为“祸枣灾梨”，是一种遭天下人诅咒的恶行。我自信《湖田诗文集》不是垃圾书籍，出版对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所以，其印制如做到了尽最大可能节约纸张，也算我对这个世界积了一点“阴德”。

封面为红黑两色上下对折，一些人认为太简单呆板了。《湖田诗文集》封面的设计者就是我自己——在这里我要告诉读者朋友们我自己内心的认定：一、天地间最热烈庄重的两种颜色就是红与黑——热烈的红可以代表激进，庄重的黑可以代表保守；二、《湖田诗文集》无论封面或里页，均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装饰！

本集共收诗作190首，依据内容分四辑。因“感悟”均系有感而发，所以整本在质量上要整齐一些——如果能有读者从这些分行的文字中读出自己的“感悟”，那我将不胜欣慰了。

《湖田寓言、随笔、评论集》后记

《湖田诗文集》前三本出版后，一些人认为我将原发报刊的名称和登载时间录于作品后面的做法“太小家子气了”。我本身就是个地道的“小家子”，能没有“小家子气”吗？如果说作品是作者的女儿，能将数量这么多的“女儿”一个个全都“嫁”出去，我容易吗？在整个青春的岁月里，我为此付出了多少“小家子”力气？如果最后不“炫耀”一下所有“婆家”的姓名，我能心甘情愿吗？我决意将这份“小家子气”进行到底！

有一天自己写的书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畅销且长销，是我青年时代的一个梦想——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青春的梦”不但一直没有破灭，而且还逐渐坚挺成了我整个人生的唯一追求。区别仅在于：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能够很轻松地在青春鼎盛的岁月里实现这个华美的“梦想”；逐渐有了自知之明且年过半百之后，我终于认识到——资质一般的我要实现这一诱惑恒新的“梦想”，得付出自己几乎一生的不懈努力！

如果在我这一生里真的能有“辉煌”，那也是在我生命不再有冲动的晚年！

出乎我充满热望的预期，令我一度非常失意的是：《湖田诗文集》前三本出版后未能为“市场”所接纳。经一段时间的痛苦反思后，我终于认识到：太过个人化的非虚构性文学作品需经一段漫长时间的发酵后才有可能上升为“公共认知”。在就要踏上57岁的年龄的台阶的前夕，我终于有了一个妥协性的认识：到我80岁的时候，《湖田诗文集》如能为“市场”所接纳，即开始“畅销”，且那时我还活着，那么我这一生也就不应该再有任何遗憾了，因为所有的付出与牺牲，都得到了“终成正果”的回报。

当《关于人生的断思》二稿完成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我的书在我活着的时候就畅销的曙光——该篇随笔也是构成本集的中堂立柱。本集共收不分行作品97篇，内含寓言14篇，随笔72篇，评论11篇。这本集子是能够支撑我的自信的。

《湖田诗文集》这四本的出版为我下一步《湖田诗选》和《湖田文选》共两本“选集”的出版提供了必要的前提。从包括待出的《湖田散文集》共八本集子中精选出部分已经进入“公共认知”的作品，即可读性强且耐读性好的作品，组成不是太厚的《湖田诗选》和《湖田文选》两本集子，是颇费思量的一件事。

《关于人生的断思》二稿的完成给了我极大的鞭策，已急不可耐地“等待”了多年的这四本集子终于正式开始编辑，并请人打字排版，我夫妇二人负责一遍又一遍地校对——这份又细又慢的工作持续了将近半年。到目前为止，我所有作品的底稿都是纸质的手写稿。

《湖田小短诗集》后记

本集共收小短诗329首，依据内容分八辑。本集是《湖田诗文集》中的第七本，五本诗集中的第五本。本集所收系我作品中小巧玲珑的部分，与宋词更近一些——如果说我的诗作在总体风格上更倾向于唐诗的话。

所有收入《湖田诗文集》的作品均在公开发行的报刊上发表过。向所有编发过我作品的编辑老师或朋友们表示我与自己生命同在的感谢！由于《湖田诗文集》就是我文学作品的“全集”，所以在这里我需要特别说明一下的是：在我所有发表过的作品中有少少部分未能收入《湖田诗文集》——这少少部分作品将“永无天日”了；对发表过这“少少部分作品”的报刊的编辑老师或朋友，在这里我要表示我深深的歉意，同时也希望能得到理解或原谅——其实，我在内心深处是十倍地感激曾编发过这“少少部分作品”的编辑老师或朋友。

这四本集子的校对，内人袁英付出了很大的辛劳——如果说前后共校了十遍的话，出于爱护我身体及精力的考虑，后七遍基本上就是由她独自承担了。这里我要特别提一下的是：在逐字逐句地仔细校对的过程中，全职主妇的她居然前后共发现了我十多处原稿上的错误——这些错误如保留下来，都将是书中的纰漏！

编定《湖田诗文集》这四本并出版，我这一生也可以长长地吐一口气了。我人生走到了今天，我人生终于走到了今天——在我人生走到今天的漫长来路上，有多少默默吞咽到肚子里的泪水？又有多少面向“黑脸”强挤出的笑颜？杜甫也曾有此悲愤之言：“残羹与冷炙，到处潜悲辛！”当然，“阳光与雨露”肯定是有的——没有“阳光与雨露”，绝不可能有我“生命”的成长！《湖田诗文集》就是我对所有赐予自己的“阳光与雨露”的回报。

我将怀着谢天、谢地、谢师友的感恩心情，行走自己余下的人生。

《湖田诗选》后记

因是选集，且集中所收作品均来源于《湖田诗文集》，所以原录于作品后面的原发报刊的名称和登载时间就删略了——这样，作为选集，显得简洁些。

经反复挑选，本集共收诗作153首，依据内容分10辑。为了使本书尽量薄些，加上对作品可读性的苛刻权衡，《大上海采撷的诗行》和《骨巨细胞瘤》这两组曾给我带来很大声誉的诗未能收入本书——我自己心里也是不免遗憾的。

大武汉不是我出生的地方，但肯定是我葬身的地方——为了表达对这片接纳了我和我妻儿的热土的感激之情，我在自己许多写都市的组诗中独选了《大武汉采风摘景》收入本书。将这组诗收入本书的另一个原因是：这组诗也是我自己很满意的作品之一。

面向公共读者的可读性是本书遴选作品的主要标准，但我不可能做到唯一——因为在遴选作品的过程中我不可能完全排除自己个人的情感。

完成《湖田诗文选》两本书的编辑和出版，并将其投放“市场”——接受读者和时间的裁判之际，回首自己艰辛漫长的来路，我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同时还有一点又丑又老的姑娘“拜堂”前“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忐忑。我已尽了“人力”——收获或回报只能“听天由命”了！

本“后记”是已经变得非常疏懒的我于2015年 5 月26日搬入新居以来的“开笔”文字——离“花甲”我只剩下不足一年的时间了，所以已不可能再有“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豪情，但衣食无忧，面向晚境又多少有点“人到无求品自高”的自得。

至此，我基本上完成了自己——在余下的岁月里，我将以为前大半生呕心沥血的劳作做些锦上添花的拾遗补缺为辅助，以享受天伦之乐的生活为主要！

《湖田文选》后记

本集内分五辑，《散文诗》30篇，《寓言》10篇，《人生随笔》45篇，《文学及字词随笔》32篇，《散文》6篇，共123篇作品。为了向读者提供“导读”或自我介绍，我将《湖田诗文集》七本的七篇“后记”作为《附录》收入本集—七篇“后记”共13页，不算长，但合在一起既可以作为我的“文学小传”观，也可以作为我的“人生小传”观。

从面向公共读者的可读性之角度考虑，有人建议我将“讨论文学”的部分拿下——斟酌再三，我还是保留了《文学及字词随笔》这一辑。我更深的考虑是：我“对文学的讨论”与我“对人生的讨论”是相通的，且互为印证！将“讨论文学”的部分收入本书，对本书“总体可读性”的损害会随着本书面世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失。

《丰碑永存天地间》和《正气长留千秋史》两篇书评是我自己十分得意且看重的文字——这两篇书评写得有“评”有“论”，用心用力均极深，本应收入本书，但因要另立一辑，犹豫良久，最后我还是忍痛“割爱”了。

《湖田诗文选》对我来说可以用“六个字”概括：两本书，一辈子！为了展开性和保存性都能好一些，《湖田诗文选》两本书的书脊锁线装订——愿这个不能不爱的世界能因这两本小书的加入而增添一点点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