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来,从局部到整体,由个别到普遍,从有识之士之忧、媒体力量推动、社会教育尝试到学校教育呼应,中华经典诵读教育已经发展成为一场轰轰烈烈的教育实践活动,产生了广泛而深入的社会影响。
中小学经典学习理所应当——在价值迷失、利益至上的商业社会,重听圣人之言,重读圣贤之书,不仅能让我们找到作为中国人的存在理由,还能帮助我们在回望历史中发现前行的方向;用诵读的方式进行经典学习同样无可厚非——不论是传承千年成功的启蒙教育,还是当今成功的语文教学,诵读都被证明是一种基本的、成功的学习方式。
所以在中小学开展经典诵读,不仅必须,而且可行。
但现实却是,今天中小学开展的经典诵读活动,却有强弩之末之势。在热闹过后,学生厌倦、教师疲惫、学校茫然已成常态。
明明是好事,却做不好,其中原因何在?
做一件事,只有清楚要做些什么,才会清楚怎么做。如果做了不该或不能做的事,这事注定做不好。对于经典诵读,我们有必要对其价值进行重新审视,才能弄清该做些什么。
“从心理学的视角,文化传承的内在生成过程,应当是教育者与学生之间,以价值观为载体进行的价值互动的过程”。“经典诵读未必能够入心入脑,能够背诵下来《弟子规》,不能说就是承接了中国文化”(刘晓明)。可见,只进行诵读,对于经典价值的传递是有限的,要实现经典的价值传承使命,学校教育还应做得更多。
在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为走出科学主义的迷途,力推西方古代经典诵读的永恒主义实现了对进步主义的“逆袭”。但很快,这种“逆袭”被质疑,“经典的产生乃是对时代命题的呼应,脱离时代背景,经典诵读很可能迷失方向”。美国的经验告诉我们,“对经典的价值、诵读主体和诵读的方式进行理性的思考是肃清乱象的必要举措”(黄洪霖、王莹)。
经典总是要孩子来读的,所以孩子是经典诵读的主人。“在儿童经典诵读活动中,以往的研究对象,更多的是从抽象的儿童、类意义上的儿童入手,而恰恰忽略了本体论意义上的具体的儿童。事实上,在经典诵读活动中,对这三层内涵的儿童都应有所关涉,而在具体的活动开展过程中,则更要侧重个体意义上的、具体鲜活的儿童”(李平)。
就经典诵读本身,也是有规律可寻的。读要有技巧,经历“跟我读”—“教我读”—“我要读”的过程,经典颂读才能坚持下去(熊春锦)。“在抑扬顿挫中理解古诗文等经典,应该考虑到中小学生年龄特点,将朗读、诵读、研读有机结合,层层推进”(颜海波、李香平)。
对经典诵读的价值审视还可以有更多的视角。相信只有经过理智的拷问,中小学经典诵读活动才会产生内在动力,才会持久地开展下去。
(徐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