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猎户座——广州经侦“猎狐行动”纪实（四）

文/陈悦蔚 图/洛风

我们都是猎户座——广州经侦“猎狐行动”纪实（四）

文/陈悦蔚 图/洛风

第四只“狐狸”

1 四年前的一只鸡

广州的天空一年四季都是如夏天一般的晴朗，究其主要原因，是广州基本上整年都是夏季，到了要冷的时候全靠北方冷空气，来一阵儿就冷一阵儿，稍有接不上趟的时候就立即变暖。

在广州，你很难看到穿着精致的本地人，绝大多数的土著居民T恤加休闲裤再踢个凉鞋就可以出门了。北方的同志刚来广州，肯定会觉得广州人穿衣服十分不讲究，但是习惯了也会觉得挺好。这个城市虽然号称北上广三大城市之一，但实际上相当市井，对于那些重要但和自己关系不大的话题，人们永远不会太在意，不谈政治不谈经济不谈哲学，大家只是十分固执地关心着共同的东西——吃。只要食材讲究，其他的就随便可以了。

哪怕是北方没多少人爱吃的猪杂碎，也会有大把人深夜12点钟去排队等吃一个新鲜现宰的，所以，每到周末节假日，你可以看见许多人开着车举家老小往市郊去，那必然不是去踏青的，而是去村里找走地鸡啊土猪肉啊什么的一饱口福而已。

“如果我是哪个村的村长，我一定养一群鸡，每天早上醒来，随手往鸡里头一指，诸位爱卿平身，好，今天就吃这只，退朝……那感觉，真是相当美妙。”那一天，猎狐办的同志们闲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健明眯着眼睛遥想了一下。

唐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接了他这个哏：“那群每日必有一死的鸡，就算有幸没被你手指点到，能够活下来的基本也都吓出了冠心病，肯定天天想着越狱。”

“还诸位爱卿平身……看来你想开后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啊。”冬阳和风细雨地接过了话茬，“这位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你这么任性有没有考虑过人家鸡的感受？”

健明笑了：“扯远了吧这位爷，咱们在说吃的呢。”

“好了，各位，想吃鸡咱们回头想办法去。”不知何时，蔡军又一次出现在了猎狐办的门口，和过往每次一样，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把话题温和地带回工作上，“现在，鸡的事情咱们先不管了，倒是有一个村长，咱们得上上心。”

说着，蔡军来到猎狐办的小黑板面前，拿起油性笔写下了一个名字：“这个人，曾经是广州的一个村长，现在是猎狐工作全国百名红通对象之一，四年前出境之后就没有下落了——过去一段时间，我知道大家做了不少努力，也取得了不少成绩，这一次，我们来挑战个难度大一点的如何？”

唐宁、冬阳、健明等人一下子就不出声了。

一个嫌疑人，当过十几年的村长，在本地的关系网自然盘根错节，背着红色通缉令这么多年丝毫没有消息，可见他反侦查能力很强，而四年前出境之后就人间蒸发了，说明各种线索最起码要回溯到四年前。

冬阳几度风雨已经久经考验，缓缓说道：“哟，一只已经消失了四年的‘狐狸’。”

唐宁龇着牙，嘶嘶地抽了口凉气说道：“一盘已经放了四年的冷菜。”

健明也是沉着脸，但任何时候都不忘吐槽：“错，是一只已经跑丢了四年的鸡。”

2 他不是去刷存在感的

我们说过，警察的工作永远是在许多不一样的概率当中，尝试去寻找一条最可能接近真相的路，而在这个过程中，有些显而易见的弯路，明知可能没结果，也必须去走，因为这个世界永远有太多的巧合，你就算经验丰富，也无法每次都猜中拐角处的风景。

广州市公安局猎狐办对每一只“狐狸”都实施了“一人一档一方案”的制度进行侦控管理，这是一个很有广州特色的工作方法，针对嫌疑人动态定期要更新档案，并且调整个性化的抓捕方案。老林作为主管猎狐办的支队领导会亲自抽阅，他的要求是档案有更新，措施有落实，信息有反馈，控后有跟进，最大限度地清理缉捕死角。

可是，这只“狐狸”过往十几年当村官的材料倒是可以翻查出不少，但是一切在他从珠海出境前往几内亚比绍之后就戛然而止，而且还是四年前的事情，这个抓捕方案实在是毫无抓手，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只‘村长狐狸’四年前就去了几内亚比绍……然后就此消失不见了，我们所有能够找到的资料，全部在这个节点上中断。几内亚比绍啊，那可怎么查啊……”唐宁眼圈发黑，翻着桌子上的材料，许久之后，一拍桌子，“猎户座们，你们谁家有几内亚比绍的亲戚？”

健明看着唐宁那个憔悴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去哪儿不好呢，干吗要去几内亚比绍，一个老是内战的非洲国家有什么好去的。”

冬阳博学，他想了想沉吟道：“那个国家人均寿命才45岁啊，这只‘狐狸’都60多岁了，去到那里属于寿星级别的人物呢。”

健明听了冬阳这话，扭头笑道：“拜托了大哥，这只‘狐狸’是去那里逃难的，不是去那里刷存在感的！”

冬阳摸了摸下巴，有些奇怪地说：“那是全球二十个最贫困的国家之一，从上个世纪70年代独立以后，就一直在政变当中动荡着……你说哈，全国这么多猎狐的战报咱们都看了，跑去欧美帝国主义国家是为了享受腐朽堕落的资本主义社会生活也就算了，跑去东南亚国家那多少是因为离中国近民俗相通也可以理解，但是那些跑去非洲的，什么刚果金啊，什么尼日利亚啊，这都是去干吗啊？”

一时间办公室陷入了沉默，唐宁突然觉得一阵烦闷，如果说往前走会撞到墙，那么他也认了，可是现在连路也没有！他默默走到窗口，手机点播了一首李进的老歌：“你在他乡还好吗？是否已经有了太多改变……”

健明听着歌，呵呵一笑：“太多改变？算了吧，这么显眼招摇的一只肥羊去到那种地方，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一入境就被抢劫，不杀掉已经是万幸了。”

冬阳是属于做事情非常认真的那种人，他刚刚谈到几内亚比绍一直在内战，于是顺手又拿起手机开始查这个国家的资料，片刻后他抬头说道：“正好是四年前，这个国家发生了一次非常大的军队政变，军方把包括时任总统雷蒙多·佩雷拉和下任总统候选人卡洛斯·戈梅斯在内的大批高官全部逮捕，宣布解散全部政府机构，并且从此进入两年的过渡期……”

“正好四年前？这个政变……不是秘密……这是一个全世界都知道的新闻。”唐宁突然一把掐断了手机里的音乐，转过身来大吼一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以为他是武松，还是杨子荣？！”

“他是村长！”健明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唐宁。

“他是‘狐狸’！”唐宁使劲把手一挥，“这种去了肯定九死一生的地方，我不信他会真的去。我们应该换一个思路了，这只‘狐狸’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踏上前往几内亚比绍的航班！他仅仅只是买了机票，虚晃一枪而已……”

随后，冬阳立即确认了村长的机票日期和几内亚比绍的政变日期，这两者之间的前后关系，让猎户座们断定，这只“狐狸”既然贪生怕死往外逃，绝对不可能去一个航班只要一进入领空就很可能被击落的国家。

“所以，不要把思考的重心完全放在遥不可及的几内亚比绍上，我们不妨想想，这只‘狐狸’如果没有去几内亚比绍，那么他现在会在哪里？”在会议上，蔡军微笑着和猎户座们说道，而坐在上首的老林目光深邃，缓缓扫视了猎狐办的众人之后，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打算。

3 这是晴天霹雳

老林在他的办公室里，手指轻轻敲着办公桌，他思索了良久，右手抓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是在一个粤港澳三地警务交流会议上，老林认识的一个澳门特别行政区司法警察局的同志。

当时，这个澳门的同志自我介绍他姓李名奥，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父母是很传统的中国人，希望他做人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于是又给他找了个先生，帮他表字纳多。

老林一听就笑了。对汉文化极其精通的老林，纳吉纳福纳善纳喜他都听说过，偏偏纳多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看见老林在笑，澳门的同志很认真地点着头说：“是的，姓李名奥字纳多，李奥纳多。”

回想起这一幕，老林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电话里，老林和李奥仔细谈了这只做过村长的“狐狸”：“他是从珠海出境前往澳门的，如果他没有前往几内亚比绍，而是前往其他国家，那么你们的出入境肯定会有登记，麻烦你先给看一眼，手续随后立即跟上。万一，他其实根本没有再出境，也就说说，他虚晃了一枪之后就留在了澳门——那么李奥同志，我们这只‘狐狸’能不能顺利抓捕归案，就看你了。”

李奥哈哈笑的声音在电话线那边传来：“不好意思，不在内地工作生活啊，听见同志这个词总是觉得有说不出的感觉，但是，我知道这是只有认可了的战友才会这么叫的。放心，林支，我们上次见面就非常投缘，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努力。”

内地与澳门的司法对接建立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的基础之上，《基本法》中规定，澳门特别行政区可与全国其他地区的司法机关通过协商，依法进行司法方面的联系和互相提供协助。这一规定，是中国内地与澳门之间进行刑事司法协助和警务合作的法律依据。澳门警方可以在“个案协助”的框架之下，帮助内地警方查找和辨认有关人员。

很快，李奥用十分直接的方式表达了澳门警方与广州警方的友谊，他回馈了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你想先听哪个消息？”蔡军十分温和地带着消息去找唐宁。

唐宁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有些无赖地回答他的领导：“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除非你不打算告诉我坏消息……所以，还是先说好消息就行了。”

蔡军笑眯眯地对唐宁说：“好消息就是，那只‘村长狐狸’果然没有去几内亚比绍，他只是买了机票，并且跟周围的人隐约散布了这个消息，引导当时侦办这个案子的同志以为他真的去了几内亚比绍。其实，这只‘狐狸’哪里也没有去，他这四年来一直待在澳门。”

“啊哈！去他的几内亚比绍，见鬼，果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唐宁第一反应就是拉开抽屉拿出刮胡刀，“那不就成了嘛，整整四年，他的通行证就算是翻出花来，怎么也撑不了四年，在澳门他肯定已经属于超期滞留人员了。”

看着唐宁磨刀霍霍的样子，蔡军依然不愠不火地把坏消息讲了出来：“看着你这么高兴，我真的不忍心接着告诉你，这只‘狐狸’身上出现了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他已经取得了非永久居民身份。”

人们经常说晴天霹雳，实际上，晴天霹雳这种东西出现在心理层面的概率远远高过出现在现实生活的概率。比如此刻的唐宁，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被晴天霹雳轰了个外焦里嫩的节奏。

“非永久居民身份？”唐宁有些头疼地重复了一句，“领导，你为什么不干脆说他已经有了免死金牌？”

4 斩草除根

这天，猎狐办里，唐宁正把身子缩在沙发中，乍一看好像是沙发的扶手把他抱了起来一样。

唐宁的手里正拿着他的刮胡刀，手指按在开关键上，眼神有些游移不定，似乎在思考一个什么重要的事情。其实，他能惦记着的也就是那一件事情——一只有了免死金牌的“狐狸”。

“你在想什么呢？”健明在旁边探过了脑袋。

唐宁抬眼看向健明，两只眼睛有些失神，而眼圈一如既往是黑的，估计是睡眠也不好的原因，所以灯光下他的脸色还显得有点苍白。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去拍《功夫熊猫》的续集。”健明伸手拍了拍唐宁的肩膀。

唐宁长长叹了一口气，问健明道：“麻烦告诉我，《功夫熊猫》是什么剧情，本世纪以来我还没有看过动画片。”

“唔……”健明支着下巴回想了一下，“那是一部很适合赵忠祥做旁白的动画片，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小动物们都会直立行走和说人话的世界里，熊猫夫妇被豹子所害，豹子没有斩草除根，后来小熊猫长成了大熊猫，练得一身好功夫……”

“你是在说《西游记》啊？”唐宁眯了眯眼睛，睫毛之下突然精光一闪，“等等，你刚才说……斩草除根？”

“是的，斩草除根。”在另一边，老林的办公室里，他正沉稳地和蔡军说道。

蔡军点点头，低头在本子上记下老林的话。

“既然‘狐狸’就在澳门，而且还拿到了澳门的居民身份，看起来像是高枕无忧了，其实也恰恰是机会就在我们的眼前。”老林仍旧是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办公桌，慢慢说道，“四年的时间，足够他以为风头已经过去了，所以，他待在澳门肯定不会像原来那么小心谨慎，而是会开始出来活动，那么我们不妨……”

“报告！”

老林和蔡军闻声扭头，只见唐宁正站在办公室门口，下巴刮得干干净净。

“哈，这小子肯定是想到什么点子了。”老林指了指唐宁，朝蔡军笑着说道。

蔡军也笑了，招呼唐宁坐下：“别急着和领导讨彩，我们不如一起听听林支说完？”

“啊，好！”唐宁眼见老林和蔡军都心情正好，哪里还不知趣。

老林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只‘狐狸’的依仗无非就是个居民身份，那么，我们就路分两步来走——第一，把他国内的护照和通行证全部吊销，让他再想从澳门出去也插翅难飞；第二，把他在国内的犯罪证据全部整理好，送到澳门去，争取让澳门方面撤掉他的非永久居民身份，让他在澳门也待不下去！”

“萎缩外逃渠道、压缩隐藏空间！”唐宁一拍大腿，喊出声来。

蔡军是宽厚长者，向来十分善解人意，他笑呵呵地问唐宁：“是不是正好和领导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唐宁倒也光棍，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我能想到的领导肯定早就想到了，所以来之前我做了两手准备……有机会汇报工作思路的话，那么就汇报，要是像现在这种情况的话，就把这个战术思路给总结一下，显得嘛，嘿嘿，嘿嘿。”

蔡军伸手拍了拍唐宁的肩膀，说道：“林支此前在一份打假币的研究论文里提到过‘萎缩市场需求’这个概念，后来我们想想，‘萎缩需求’这个词用在经侦的很多工作上都很适合，比如现在，萎缩嫌疑人外逃的渠道，就是非常好的思路。”

“对！萎缩外逃渠道，再加上压缩隐藏空间，这样嫌疑人的根就断了，失去了赖以求存的免死金牌。”唐宁点着头说道，“斩草除根，失去了根，只要风吹草动，这‘狐狸’就身不由己了。”

随后几天的时间里，按照老林的安置，猎户座们高速运转了起来。在扎实的案卷材料面前，澳门警方也接受了广州警方的意见，撤销了“村长狐狸”的非永久居民身份。

“那么剩下的，就是怎么让风吹起来了。”在工作会议上，老林和猎户座们如是说道。

5 愿友谊地久天长

当警察最刺挠的一点，就是主动权没有抓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有些时候经常会看到，尽管可以异地协作，但是警察们还是更愿意自己亲自出差跑一趟。这可不是因为急性子，而是因为同样一个调查出来的信息，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嗅觉，而时机一过，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真喜欢办案的人，无论大事小事总会争取自己来做。

办公室里，老林正在翻案卷，他皱着眉头，一边翻阅一边回想刚刚李奥打来的电话。李奥大致的意思就是——这只“狐狸”应该就在澳门，但是没有办法查到他住在哪里，很可能是借住在别人家中，而且按照目前澳门终审法院的规定，即便是找到了人，也不能移交给内地。

对此，老林电话这边沉默了很久，显然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就在老林十分失望的时候，李奥在电话那边笑了一下：“我们不能把这个人移交给你，这是目前的规定，只不过……正好我们这边要处理一个非法逗留的人，更巧的是这个人你们也在找，那么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双方以朋友的身份交流一下意见，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老林有些惊讶地问：“这会不会让你太难做？”

李奥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澳门人也是中国人啊。法院有法院的立场，警察有警察的情怀，越是这个时候，我想，越是应该体现澳门警方与内地警方的友谊。”

久经风雨如老林，听到李奥这话此刻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沉声开口道：“那么，愿友谊地久天长。”

放下电话，老林慢慢地翻着案卷，半个小时后终于目光停留在了其中的某一页上面，嘴角露出了笑容——这只“狐狸”年纪大了，患有严重的糖尿病，这种病不可能不去医院开药治疗，而在其他资料中显示，这只“狐狸”的家人曾经给澳门圣玛利亚医院打电话——呵呵，不敢用自己的电话去预约医院，于是就让家里人来做。

老林随即拨通了李奥的电话，告诉他，去圣玛利亚医院布控吧，必有收获。

李奥表示惊讶，但很快同意马上派人前去开展工作。老林舒了第一口气，第一个锦囊通过电话线就塞过去了，且看看效果如何。

说起来，诸葛亮就是一个超级喜欢扔锦囊出去以表示自己随时能显灵的军师，而老林此刻则是迫于不能亲到澳门去猎狐的无奈。所幸几天后，李奥就回电话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那个……那个非法逗留的人真的去圣玛利亚医院了，但是因为值班护士在报警的时候太紧张，被他发觉了，所以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溜了！”

老林电话里头过山车一般地经历了一番内心的起伏，然后想了想，调整了一下语气之后递出了第二个锦囊：“如果在内地的话，我们会尝试去查一下路面的视频监控。”

放下电话之后，老林终于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慢慢地踱步，现在到了一个最关键的时候，就好像最后揭晓答案的一刻要到来了一样。

这只“狐狸”藏了四年，但警觉性仍然没有完全放下，竟然还是从蛛丝马迹当中判断到自己可能有危险，而从医院里逃了出去。老林开始构思，如果这一次还不能追着他的踪迹找到他，那么第三个锦囊计将安出？

这时候，李奥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他走的时候很注意避开监控，我们没办法找到他逃离医院的行踪，但是，我们查了他来的时候，是坐着一辆出租车来的……”

“根据出租车的记录，一定可以逆推出他的住处。”老林毫不犹豫地给出第三个锦囊。李奥电话那边顿了顿，说道：“好，我们试试。”

至此，可以打出的牌已经全部打出，可老林却仿佛心中的块垒瞬间被清空，他胸臆舒畅地哈哈笑道：“那好，李奥，我就等着你好消息了！”

事不宜迟，在落实好澳门警方这边的继续摸查工作后，老林又迅即向局领导和省厅猎狐办汇报。当晚，澳门警方从排查医院视频监控录像入手，从车牌号到司机，再从司机到上车地点，又从上车地点到周边物业，终于在目标上车地点附近的某楼盘，发现了其藏匿之处。

三天后的夜里，澳门警方依法将这个“刚好内地和澳门都在找的人”以非法逗留的名义驱逐出境，而几步之外的边境线上，老林带队顺利将其缉拿归案。

虽然不能亲临办案，但是运筹帷幄于广州，仍然决胜于澳门。

案件的材料整理上报之后，中央反腐败协调小组国际追逃追赃工作办公室向全国发了专刊，推广介绍广东省的成功做法。有关领导也专门批示表扬：“以中央追逃办的肯定、鼓励为动力，总结经验，发扬成绩，进一步加大工作力度，强化工作措施，调动各方积极性，争取更大胜利。”

至此，第四只“狐狸”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