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海英
认知失调与运动员自我损耗:自主选择的调节作用
阳海英
本文的目的是验证自主选择在认知失调与运动员自我损耗之间是否起到调节作用。40名大学生运动员(男:36名,女:4名,年龄为M=20.170,SD=1.186岁。)参与该研究,本实验采用2×2两因素组间设计,首先让各组完成5 min不同的认知失调任务,然后测试各组在Stroop任务上的成绩。结果发现:认知失调只有在控制选择情况下比控制组在不一致错误数更多,F(1, 18)=13.50, p=0.002, ŋ2=0.429;而在自主选择情况下,其在Stroop任务成绩上差异均不显著,F(4, 15)=2.834, p=0.062, ŋ2=0.430。从研究结果可知:认知失调使运动员产生自我损耗的条件为控制选择,而在自主选择条件下,认知失调不会产生自我损耗,即自主选择在认知失调与运动员自我损耗关系间起调节作用。
认知失调;自我损耗;自主选择;调节作用
自我决定理论将自我控制分为自主和强迫控制。自主控制指完全由自己决定的控制,体现个体做自己感兴趣的、重要的或自由支配的事情。而强迫控制指很少由自己决定的控制,强迫控制具有压力感,被迫感或被欺骗感(SDT; Deci & Ryan, 2000)[1][3]。当强迫某人去发生控制行为时,他必须克服内部抗拒力以服从外在的要求,也就是说强迫行为需要更强的控制力,消耗更多的自我控制能量,而自主行为消耗的能量更少。另外,自主选择保证了努力行为所需要的能量(Zuckerman, Porac, Lathin, Smith, & Deci, 1978)[2]。SDT认为自主控制不会消耗能量,而控制行为会消耗能量。一些实证研究也支持了该观点,如:给予运动员自主选择的机会,社会比较不会使运动员消耗更多能量产生自我损耗。然而,在控制选择条件下,社会比较使运动员消耗了更多的控制能量产生了自我损耗[3]。
在比赛中,运动员经常处于“想赢怕输”“失误与不要失误”“紧张与不要紧张”等认知失调状态中,这种认知失调状态必然会干扰运动员的训练与竞赛表现。另外,运动员面对比赛时更多是受教练员和国家的重托、失败后带来的负面影响等因素的控制,因此他们面对认知失调情境时更多的是被迫去控制这种状态,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消耗更多的能量。已有研究结果也发现认知失调会使运动员产生自我损耗[4]。如果在面对认知失调情境时给予运动员更多自主选择的机会,是否可避免认知失调产生自我损耗,进而避免运动表现失常,本研究进行验证。
本实验的目的在于检验认知失调与运动员自我损耗之间的关系是否存在自主选择的调节作用。
采用2×2两因素组间设计,自变量为认知失调(有认知失调和无认知失调),调节变量为自主选择,因变量为自我损耗任务。
1.1 研究对象
选取40名体育专业学生(男:36名,女:4名),包括排球(2名)、游泳(6名)、乒乓球(3名)、羽毛球(1名)、武术(4名)、网球(2名)、篮球(11名)、足球(7名)和田径(4名)专项大学生,M年龄=20.170±1.186岁。实验被试要求视力正常,将色弱或色盲患者排除该实验,并且要求未参与过相似的实验。最后,将被实验者随机分成4组,每组10名。
1.2 研究方法
1.2.1 实验材料 (1)《简式心境内省量表》采用《简式心境内省量表》(BMIS)[3] [5] [6]测试心境。该实验所测得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ɑ=0.877。(2)计算机主要配置:测试所需计算机的主要配置同阳海英(2015)[4]所使用的电脑。(3)Stroop任务:采用阳海英的Stroop程序。该程序要求被试判断汉字的颜色和名称是否一致[4]。
1.2.2 实验程序 (1)由主试告知被试本实验为认知能力测试,要求被试按照主试和屏幕上的指导语完成该任务。
(2)由主试介绍Stroop任务方法,然后进行Stroop任务(20次色词)的练习[3]。
(3)完成不同实验任务。共需要5 min,各组指导语为:自主选择的认知失调组:“本实验分两部分完成,第1部分请回答下面的问题:大家一致认为‘学体育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您赞成这个观点吗?(如果您赞成该观点(主试宣告实验结束);如果您不赞成这个观点,请继续第2部分的任务),第2部分指导语为:大家一致认为‘学体育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您的观点与该观点不一致,但现在要求您必须赞成该观点,并写出支持该观点的原因,直到主试叫停。”(5 min后叫停)[4]。结果研究参与者均完成了两部分任务。当参与者知道要完成的任务后,实验者告诉自主选择参与者:“参不参与这项任务完全由您自己决定,如果您参与了这项任务将对我们进行该问题的研究有很大的帮助,同时实验者解释有很多参与者已经参加了该项任务,最后再一次强调这项任务由您自己决定[7]”。最后全部被试均完成了此任务。
控制选择的认知失调组:“本实验分两部分完成,第1部分请回答下面的问题:大家一致认为‘学体育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您赞成这个观点吗?(如果同学赞成该观点,主试宣告实验结束;如果同学不赞成这个观点,请继续第2部分的任务),第2部分指导语为:大家一致认为‘学体育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您的观点与该观点不一致,但现在要求您必须赞成该观点,并写出支持该观点的原因,直到主试叫停。”[4] [7]结果所有研究参与者完成了两部分任务。
自主选择的无认知失调组:要求参与者按照指导语完成该任务,指导语为:“大家一直认为‘学体育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您赞成这个观点吗?并写出您对此观点的原因,直到主试叫停”(5 min后叫停)[4]。当被试知道了自己要进行的任务后,主试告知自主选择的被试:“参不参与这项任务完全由您自己决定,如果您参与了这项任务将对我们进行该问题的研究有很大的帮助,同时实验者解释有很多参与者已经参加了这项任务,最后再一次强调这项任务由您自己决定”[7]。最后全部被试均完成了此任务。
控制选择的无认知失调组:被试根据指导语来进行该任务,指导语为:“大家一直认为‘学体育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您赞成这个观点吗?请写出您对此观点的原因,直到主试叫停”(5min后叫停)[4] [7]。
(4)填写难度、舒服、努力以及简式心境操控问卷。
(5)各组正式进行Stroop任务测量。
(6)向参与者表示感谢,赠送礼品,实验结束。
2.1 认知失调操控和心境检查
本研究采用SPSS16.0软件分析数据,分别以难度、努力[4] [6]和舒服(Elliot & Devine, 1994)[4] [8]程度为因变量,以认知失调为自变量进行F检验,检验结果见表1。
方差分析结果可知,在努力成绩上,各组差异未达到显著水平;在难度成绩上,认知失调比对照组难度更大,而且差异达到了显著性水平,F(1, 36)=12.364, p=0.001, ŋ2=0.256。表明自变量操控为自我控制任务有效。自主选择比控制选择难度更大,差异达到了显著性水平,F(1, 36)=6.308, p=0.017, ŋ2=0.149,表明控制选择为自我控制行为;认知失调和自主选择的交互不显著,F(1, 36)=1.374, p=0.249, ŋ2=0.037;在舒服成绩上,不同认知失调组舒服成绩差异显著,F(1, 36)=6.760, p=0.013, ŋ2=0.158;不同自主选择组舒服成绩差异显著,F(1, 36)=11.560, p=0.002, ŋ2=0.243;认知失调和自主选择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 36)=3.240, p=0.080, ŋ2=0.083,表明在舒服得分上认知失调组比控制组分数更低,控制选择比自主选择在任务舒服得分上更低,分数越低表明越不舒服;在心境成绩上,各组心境成绩差异不显著,该结果表明,实验结果不受心境的影响。
表1 各组在操控指标上的均值和标准差
2.2 不同组在Stroop任务中的分析
采用Pillai’s Trace对数据进行多元方差,分析结果如下:
表2 各组在Stroop任务成绩上的均值和标准差
多元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各组在Stroop任务联合因变量的多元方差检验
注: *表示p<0.05,**表示p<0.01。
从表3因变量联合检验结果可知,不同认知失调组在Stroop联合成绩的差异显著,=0.019;不同自主选择组在Stroop联合成绩的差异显著,=0.000;认知失调与自主选择的交互作用在Stroop联合成绩的差异显著,=0.032。因此,需进一步进行分析。
2.3 认知失调对自我损耗影响
表4 各认知失调组在Stroop各成绩上的方差分析
注: *表示p<0.05,**表示p<0.01。
分析结果可知,各认知失调组在Stroop任务的一致错误数和不一致错误数上差异显著,即:一致错误数差异显著,(1, 36)=7.038,=0.012,ŋ=0.164;不一致错误数差异显著,(1, 36)=12.040,=0.001,ŋ=0.251。从而表明认知失调产生了自我损耗。
2.4 自主选择在认知失调与自我损耗关系的调节作用检验结果
调节变量自主选择对Stroop任务成绩影响,表明调节变量自主选择只在Stroop任务的不一致错误数上差异显著,F(1, 36)=43.465, p=0.000, ŋ2=0.547,表明不同的自主选择对自我损耗有影响。
表5 各自主选择组在Stroop各成绩上的方差分析
注:**表示p<0.01。
表6 认知失调和自主选择交互作用在Stroop任务各因变量的方差分析
注:**表示p<0.01。
认知失调和自主选择交互作用对Stroop成绩的影响,表明两者交互作用只在Stroop的不一致错误数上差异达到了显著性水平。F(1, 36)=7.706, p=0.009, ŋ2=0.176。三者间的关系见图1。
图1 认知失调和自主选择在不一致错误数上的交互作用
简单效应结果发现:各认知失调组出现Stroop任务联合成绩上差异显著的前提条件是在控制选择的情况下,F(4, 15)=3.473, p=0.034, ŋ2=0.481。需作下行步进检验见表7。
表7 控制选择的认知失调在Stroop各成绩上的方差分析
注:**表示p<0.01。
检验结果表明,在控制选择情况下,不同认知失调组只在Stroop任务不一致错误数上差异显著, F(1,18)=13.50, p=0.002, ŋ2=0.429。在自主选择背景下,各认知失调组的Stroop成绩差异均不显著,F(4,15)=2.834, p=0.062, ŋ2=0.430。分析结果表明,认知失调在控制选择条件下使运动员产生了自我损耗,而在自主选择的条件下,认知失调并未消耗能量进而产生自我损耗,表明自主选择在两者间起调节作用。
3.1 操控检查结果分析
从本实验操控检查结果可知,本研究只发现了各组难度成绩上差异达到了显著性水平,未发现努力程度的差异,可能原因是被试认为努力程度与认真程度是一样的所导致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任务的难度也能反应此任务为自我控制任务,本实验认知失调操控为自我控制任务成功[3]。本研究也发现不同自主选择在难度成绩上差异显著,控制选择比自主选择表现的难度更大,与Baumeister(1998)[7]研究结果不一致,可能原因是西方个人主义和东方集体主义文化背景下的人群看待所操控的自主选择任务不同的结果,Baumeister所操控的自主选择情境,在西方个人主义文化背景下的被试认知为被控制的行为,而控制选择为自愿行为,故出现了自主选择需要自我控制完成,而控制选择不需要消耗能量来完成。而本实验所选取的集体主义文化背景的参与者对自主选择的认知上与个人主义文化背景下的参与者相反所致,故出现了控制选择需要消耗能量来完成该任务[3]。各组舒服成绩差异显著,表明该任务操控认知失调任务成功;本实验结果发现各组在心境成绩上差异未达到显著性水平,说明心境不会干扰实验结果。
3.2 自主选择的调节作用
本研究发现,认知失调只在控制选择条件下比对照组在Stroop不一致错误数上更多,没发现两组在自主选择下Stroop任务上的差异,该结果证实了自主选择调节作用。本研究的所操控的自主选择基于Baumeister的实验材料,根据运动员自身特点设置。然而,本研究与Baumeister et al. (1998)[7]研究的结果不一致,Baumeister研究结果发现了自主选择行为本身会产生能量损耗,而控制选择没有消耗自我控制能量。表面上看来,该结果似乎与本研究的结果相矛盾。之所以导致不同结果的原因可能是,西方和东方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被试认知自主选择任务不同而导致的结果[3]。尤其是,在Baumeister等的实验中,主试明确告知被试,虽然他们有自主选择权,但是他们的行为结果将对主试有帮助。虽然是自愿选择,但西方个人主义文化背景下的被试更可能将这种自愿选择知觉为外部的因果知觉焦点,是受控制的行为[3]。而在集体主义文化背景下的被试更可能将该行为知觉为内部因果知觉焦点,当他们做出决定选择某一行为,他们更可能为所选择的行为负责,而不会受控于外界因素[3]。Festinger和Carlsmith (1959)[9]认为,在控制情境下,个体被迫公开表明或支持与自己的态度不一致的观点时,认知失调就会产生。本研究与Muraven (2007)[10]研究结果相同,即在自主选择条件下,自我控制任务不会导致个体发生自我损耗,而在控制选择条件下,先前的自我控制任务则会使个体产生自我损耗。所以支持了本研究假设。
认知失调与自我损耗之间的关系受自主选择的调节,即认知失调在自主选择的条件下不会产生自我损耗,而在控制选择情况下,会产生自我损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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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gnitive Dissonance and Athletes’ Ego Depletion: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Authority
YANG Haiying
The paper was aimed at testing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authority between cognitive dissonance and athletes’ ego-depletion. Forty college athletes (males: 36, females: 4) participated this experiment, and the research adopted 2×2 experimental design. The participants engaged in the cognitive dissonance task under the conditions of different authorities for five minutes separately at first, and then performed a Stroop task.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participants made more in non-match mistaken numbers than the others when they were forced into finishing the task (F (1, 18) =13.50, p=0.002, ŋ2=0.429). However, the participants performed the task as well as others when they finished the task voluntarily (F (4, 15) =2.834, p=0.062, ŋ2=0.430). The results concluded: Authority was the moderator between cognitive dissonance and athletes’ ego-depletion. The thesis suggested the athletes should get the authority right when they met cognitive dissonance so that they could save more the energy of self control to compete or train better.
Cognitive dissonance; Ego depletion; Authority; Moderating effect
1007―6891(2016)02―0038―05
10.13932/j.cnki.sctykx.2016.02.11
G804.49
A
2015-11-08
西南交通大学体育部,四川成都,611756。
Dept. of P. E., Southwest Jiaotong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611756,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