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

马建荣

理想国

请让我回到遥远的故乡

重新熟悉粮食和蔬菜

用一整个雨水洗过的下午

坐进我的父母国

与亲近的人们围在一起

探讨饮食养生和理想国

后来我反复诵读一个词

它已在内心种植了许久

走进那个青狮岩的时候

我顺手抓起了一杯烁土

好像抓起一味叫当归的事物

那么，岁月里奔走的饮食男女

路过一本书籍的时候

请停下来歇歇脚

把故国家园的每一个细节

放在胸前，轻轻按住

半月里的老榕树

就像饱经风霜的智慧老人

在半月里，老榕树安详静谧

守着世世代代的村民

偏安一隅

分别端坐在三级台阶上

看风来风往，日升日落

闲听几个老农家长里短

老榕树，一言不语

就像树下跳跃的那只麻雀

我在树叶间不留痕迹的一缕风中

离开村子

偶尔想起半月里

就想起那三棵大榕树

想起我三兄弟

虚 度

预谋已久的风雨

没有想象中的猛烈

我在天亮的时刻出门

看见风雨扑面而来

树枝颤动如我心藏小鹿

打扫落叶的人踏上回家的路

刚刚错过一段小暑

风雨将在下一刻继续

守夜人，请点亮阳台的灯

摆好夜里的酒具和明日的茶盏

然后，就着风雨飘摇的心情

虚度一些无用的时光

秋

起风了，但它没让我看见

应该是从昨夜的窗户缝

悄然爬进来的

我在清晨的梦里感觉到了凉

天凉了，树叶泄露了秋的秘密

一切都是时序安排好的

是谁家的孩子

用了那么多的色彩给叶子做标记

开学了，女儿的马尾辫随风起伏

小桑树上飘扬的红领巾

也是秋风给吹红的吧

真像被我赞美过的春天的桃花

落叶

秋风在夜里磨砺了锋刃

突然的疼痛，像麦芒

扎进所有路过秋夜的人

风中飘摇的那片落叶

在下一刻擦肩而过

金黄的艳丽让你挣不开眼

它轻轻坠地也有金子般的重

让树木和大地一阵颤栗

想起落叶飘零这个词语

突然在夜里就瞟见了风吹草动

最后一片落叶风一样地粘住了我

我终于分不清是凉还是冷

回 乡

动车安静并且直挺

一个人躬身走进车厢

看得见的行囊和隐蔽的去向

把爱和乡愁代代相传

一去千百里，一去三五年

动车直来直去暗喻了归心似箭

车已动，心更慌

一句乡音突然在身旁叫响

路过校园

这些被秋日暖阳酝酿的喧哗

在梦中邂逅，有稻草的香

我回到了书香时代，汗洒操场

百鸟都安静了，面对孩子

世界的内心像水一样

干净明亮

路过校园，那么美好

转身就看见同学少年

痛

父亲说痛的时候，我故意不看他

我想用装的轻松来减轻他的痛

甚至也不是，我是想用轻蔑的眼神与口吻

把所有的痛都吓跑或者消灭

我说，父亲，没事的

那只是两个坏小孩在您的骨头里打架

他们爱您也像我爱您

爱得您和我两颗心都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