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冰
老大5岁多的时候,我意外怀上了老二,双方家长都赞成我生下来。老大却不知从哪听到的“挑拨”之词,说如果我们生下老二,就不会再爱他了,零食与玩具都会被分走。其实不过是大人逗他,他却信以为真。
在不情不愿与忐忑不安中,老大迎来了他的弟弟,我们的老二。见到老二的瞬间,他只说了两个字:“好丑。”然后便掉头就走。
从那以后,他会睁大眼睛看我们如何待老二,又如何待他,他时刻都在对比,我们稍有偏颇,他会忧郁,会抗议,会气愤。有时他会挤出讨厌的表情嗅嗅老二,说:“好臭!”有一天,喝完堂叔的喜酒回来,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对我说:“妈,你看叔奶奶为了娶儿媳妇累得腰都弯了,你以后要娶两个儿媳妇,够你受的!”听到这话,我愣了好久,真不敢相信,7岁的他竟会说出这么世俗的话来。
老大对弟弟的态度,直接惹恼了他爸。老公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对自己的弟弟充满戒备与妒忌,简直不可理喻。
于是,对老大的责骂成为家常便饭。比如,为了抢个鸡蛋羹,一顿饭会吃得鸡飞狗跳;为了谁和妈妈睡,老大会在爸爸的训斥下哽咽到深夜……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家中上演。加上了爸爸的训斥,老大对老二更不满意了。老二碰了他的文具或书,他会大声吼叫;他的玩具,不准弟弟接近;为了不让弟弟坐他的自行车,他拿铁锤子把后座悄悄锤坏。他固执地做着这些,不管我们如何甜言蜜语取悦或声嘶力竭地指责,又或是道理说了一箩筐,小小的他,主意比钢铁还要坚硬。
看着老大这样,我很是内疚,埋怨自己当初以为他小,便不考虑他的感受,至少应该在老二出生前对他有个心理引导的。可是,那么善良聪慧的老大,怎么可能不重手足之情呢?一定是我们彼此之间有什么误会。他以为生下老二是因为我们对他不满意,不信任,想要老二来代替他的位置,其实我们是想要他多份亲情来享受。对,就是想要他享受亲情,血浓于水,亲情是世上最宝贵的情感之一。
找出了问题所在,我和老公商量,决定想办法改变现状,让老大学会享受与弟弟之间的亲情,从而实现兄弟情深。
那天,给兄弟俩做小蛋糕,我知道老大喜欢吃黄桃,却在老二的小蛋糕上放了不少黄桃,反而在老大的蛋糕上放的是圣女果。果然,老大发现了老二蛋糕上的黄桃,嚷嚷着要吃。我温和地对老二说:“宝贝,哥哥喜欢吃黄桃,你给他吃好不好?你看哥哥蛋糕上的圣女果红通通的好漂亮呀,你要不跟哥哥换着吃?”两岁多的老二立刻把自己的蛋糕推到老大面前,娇嗲嗲地说:“哥哥喜欢吃黄桃,我们换着吃。”老大一愣,但很快就接过了弟弟的蛋糕。我往老二脸上刮了些奶油,老大立马儿笑起来。我对老二说:“你看,你给哥哥吃黄桃,哥哥好开心。”兄弟俩都笑起来了。我趁机给他们拍了同框照,看到照片中自己傻乐的样子,两个人都欢喜得很。然后,我拿出一堆照片,里面有一张是老大两岁多时拍的,我特意要老二找。老二一下子就找出来了,激动地指着那张照片说:“哥哥!”老大脸上露出了感动的微笑。
还有,我平时经常有意引导老二去摸老大的手和脸,有时还要他去亲哥哥,这种身体的亲密接触让兄弟俩逐渐亲近起来。有一天,家里来了老大的4个同学,我趁机组织他们玩一个游戏。把老二的眼睛用布蒙起来,要老大和他的同学们坐成一排,由老二去摸他们的脸,然后猜哪个是哥哥。没想到摸到老大时,老二竟然立刻就说“是哥哥”。那一刻,别说老大,连我都特别感动,我看到老大紧紧地抱住了弟弟,其他同学都惊讶地看着老二。接着,我又让老二蒙了眼睛后摸他们的手,摸到老大的手时,老二停顿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来亲了亲,说:“是哥哥的手!”他的同学们都忍不住鼓起掌来。我们问老二怎么判断的,他骄傲地回答:“哥哥有哥哥的味道!”
渐渐地,老大对老二柔和了很多,开始带他玩,告诉他怎样画图,给他讲故事,教他骑车,背着他转圈,逗得他咯咯笑……老二比老大小了5岁多,本来就喜欢粘着哥哥,之前只是觉得哥哥凶巴巴的有些害怕,现在哥哥“好”了,他很开心,每天看到哥哥放学回来就欢天喜地地迎上去,有好吃的要给哥哥留着,买玩具时也会想着哥哥。老大和小区里的孩子玩,不小心摔倒了,老二着急地跑上去扶,还伤心了很久。老大和别的小朋友玩球,老二总是坐在旁边大声喊“哥哥加油”!老大学校举办运动会,老大是短跑冠军,老二自豪地告诉这位告诉那位:“我哥哥是冠军!”哥哥领奖时,他竟然冲了上去,站到哥哥旁边朝大家大声说:“这是我哥哥呢!”老大满头是汗,但还是抱起弟弟送到我这来了,我看到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弟弟,汗水滴落下来。那一刻,我在心底说:“这孩子,终于学会享受亲情了!”
如今,兄弟俩感情特别深,几乎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虽然有时难免还是会有小摩擦,但很快又能自然合到一块,彼此照顾,相互关心。有时早上起床,推开他们的房门,看到兄弟俩抱在一起睡得香,互相手搭着背,额头挨着额头,脚交缠着脚,形成桃心的形状,我不由得心头一暖,眼睛湿润,悄悄地说:“孩子,兄弟情,就像妈妈对你们的一颗爱心,好好享受吧。”
编辑/张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