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顿小说《他们眼望上苍》的艺术特色

苏虹蕾

(作者单位：吉林省社会科学院(社科联))



赫斯顿小说《他们眼望上苍》的艺术特色

苏虹蕾

佐拉·尼尔·赫斯顿不仅是一位极具幽默的作家，而且其在写作手法和叙事技术上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她所创作的小说《他们眼望上苍》自出版以来，就赢得广大读者的青睐，至今仍具有极大的影响力。无论在叙事结构、人物塑造上，还是从语言层面、主题思想上来说，《他们眼望上苍》都是一部极具艺术魅力和文学价值的作品。本文将从幽默特色、象征艺术、成长小说三个方面，来分析赫斯顿小说《他们眼望上苍》的艺术特色。

赫斯顿 《他们眼望上苍》 幽默 象征 成长小说

佐拉·尼尔·赫斯顿不仅是一位极具幽默的作家，而且其在写作手法和叙事技术上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她所创作的小说《他们眼望上苍》自出版以来，就赢得广大读者的青睐，至今仍具有极大的影响力。本文将从幽默特色、象征艺术、成长小说三个方面来浅析赫斯顿小说《他们眼望上苍》的艺术特色。

一、幽默特色

佐拉·尼尔·赫斯顿是一位极具幽默的作家，有“黑人民族的桂冠诗人”之称的兰斯顿·休斯曾在自传《大海》中，描述了赫斯顿的幽默天赋，说道：“她有讲不完的幽默故事，又悲又喜的故事以及她本人令人捧腹大笑的奇闻轶事，这些都是她这个周游四方的牧师的女儿在美国南方生活时所积累起来的。她能让你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小说《他们眼望上苍》就生动地再现了赫斯顿的幽默天赋。

首先，从语言方面来欣赏小说《他们眼望上苍》的幽默特色。语言是小说创作的基石，如同砖瓦是建造高楼大厦的材料一般，小说语言的特色能够很大程度上反映作者对待生活、生命的基本态度。小说《他们眼望上苍》中无论是叙述语言，还是人物语言，都表现出幽默化的特色，形象地展现了黑人群体顽强的生命力和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叙述语言上来说，小说中的每一章节的第一段话除了充满哲理和诗意之外，都极具幽默色彩，如第一章的第一段话：“遥远的船上载着每个男人的希望。对有些人，船随潮涨而入港；对另一些人，船永远在地平线处行驶，既不从视线中消失也不靠岸，直到瞻望者无可奈何地移开了目光，他的梦在岁月的欺弄下破灭。这是男人的一生。至于女人，她们忘掉一切不愿记起的事物，记住不愿忘掉的一切。梦便是真理，她们依此行动、做事。”短短几句话，就营造了诗意幽默的氛围。人物语言上的幽默更胜一筹，尤其是小说主人公珍妮通过一种幽默、聪明的表达方式来表现自我，反抗男权社会的统治，如当珍妮看到很多男人在欺负托尼太太时，说了这样的话：“有的时候上帝也会和我们女人亲近起来，把秘密告诉我们。他对我说他没有这么造你们，可你们都变得这么聪明，这使他多么吃惊。如果你们终于发现，你们对我们的了解连你们自以为有的一半都不到时，你们会多么吃惊。当你们只有女人和小鸡要对付时，把自己装作全能的上帝是多么容易。”整个语言听上去幽默风趣极具讽刺意味，同时还不会引发男人们的反感，聪明的表现了女性意识的觉醒。

其次，《他们眼望上苍》中幽默的场景的设置、幽默的人物形象的塑造，也是小说艺术特色的突出表现。在小说中，赫斯顿经常采用将严肃话题进行降格化处理，或将平常的事情严肃化，来创设幽默化的场景，以此来达到吸引读者阅读兴趣、突出小说主题思想的目的。除了多处创设了幽默的场景之外，赫斯顿在小说《他们眼望上苍》中还塑造了众多幽默的人物形象，上文提到的主人公珍妮，通过她的幽默语言可见其幽默的形象，再如珍妮的第三任丈夫甜点心，虽然在物质生活上相对匮乏，但是却有着乐观的生活态度，弹吉他，教珍妮开车，带珍妮去打猎、钓鱼、射击，说、逗、弹、唱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随处可见甜点心的风趣和幽默。除此之外，小说中的托尼太太、特纳夫人都是极具幽默化的人物形象。赫斯顿用幽默而非控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黑人女性独立自主的出路的探索，这是难能可贵的。

二、象征艺术

象征作为一种文学创作方法，就是利用事物之间的联系，借助具体的象征体来表达抽象的思想。象征主义的艺术手法，因为其所产生的扑朔迷离的艺术效果，在文学界广受欢迎。小说《他们眼望上苍》虽然问世已久，但是仍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受到众多读者和学者的关注。小说之所以如此受欢迎，象征手法的运用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首先，在小说《他们眼望上苍》中，作者赫斯顿采用了整体象征与局部象征相结合的艺术手法。所谓的整体象征，又被称为环形结构象征，指的是整部作品的构思均是以象征作为基础，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象征性，并不是通过某个别的意象来体现，而是有一个内在的意象将小说全部的内容联系在一起，小说人物形象的塑造、故事情节的发展都与寓意的凸显有着密切的联系，使小说整体上散发着某种寓意。局部象征，也被称为点式象征，就是人们通俗意义上理解的象征手法，当与整体象征同时出现在某一文本中时，局部象征主要起点缀的作用，服务于整体象征，在特定的细节和场景之下发挥凸显的作用。在小说《他们眼望上苍》中，整体象征的运用主要体现在，小说的整个故事情节的安排都采用了整体象征，用珍妮三段充满坎坷的婚姻经历象征黑人女性在现实生活中所承受的痛苦，通过主人公珍妮从懵懂的少女成长为成熟的女性的一生来象征黑人女性成长和女性意识觉醒的过程。

其次，具体分析小说《他们眼望上苍》中所运用的局部象征。第一，以自然景物为对象的象征。其中表现最明显的当属“梨花”这一意象，贯穿全文，小说的主体内容部分就是珍妮的三段婚姻经历，而梨花就象征了珍妮对于爱情和婚姻生活的向往，每每当珍妮表现出对爱情和婚姻的感慨时，就会出现梨花这一意象。如在形容少女时期的珍妮时，就说她“像灿烂盛开的梨花”；当外祖母被迫她嫁给黑人农民时，她觉得“那充满春天气息的梨树仿佛遭到了冬日严霜的摧残”；当珍妮觉得黑人小伙乔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时，她“仿佛看到自己生命中的梨花即将再次开放”。此外，小说中的“大路”、“地平线”、“大沼泽地”等自然景物都具有象征意义。例如，当珍妮在对第一次的婚姻感到绝望的时候，文中出现了这样的描述：“她在门外徘徊，向大路远方望去”，可见，此时的珍妮已经有了想要追求新生活的想法，女性意识已经开始觉醒，大路象征的就是追求理想生活的道路。第二，人物姓名上的象征。小说中主要人物的姓名，都有着重要的象征意义，如珍妮的第一任丈夫洛根·基利克斯(Killicks)，与英语中的“Kill”相似，象征着洛根会扼杀珍妮对于爱情、婚姻的美好向往。珍妮的第二任丈夫乔·斯塔克斯(Starks)，这一名字与英语中的“stark”相近，stark通常意义上译为“严格”，这就象征着在这段婚姻中珍妮是处处受到丈夫乔的限制的，从小说中，乔不允许珍妮在公共场与人交流，只能安静地坐着就能看出来。珍妮的第三任丈夫甜点心(Tea Cake Woods)，无论是“tea”还是“Cake”都会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这象征着珍妮在此段交往中找到了自我，是自由、平等的，此外“woods”在英语中是“树林”的意思，有着欣欣向荣的意义，象征着珍妮与甜点心的婚姻会充满生命力。

三、成长小说

《他们眼望上苍》从结构上来看，与成长小说十分契合。对于“成长小说”的定义，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和名称，但是一般意义上来说，将成长小说理解为以讲述人物成长过程、经历为主题的小说，表现的是主人公有一种无知状态走向成熟的变化过程，称之为“成长小说”。小说《他们眼望上苍》讲述了珍妮从少女到成熟女性的曲折历程，以她与三任丈夫的日常及情感生活为主线。

首先，从内容上来看，《他们眼望上苍》再现了成长小说的特点。根据成长小说的一般理论，小说中在讲述人物成长时，要包含以下几个因素：第一，小说人物多为青少年，这样才能更好地反应成长变化的过程，但年龄上并没有绝对的界限；第二，小说主题讲述的是个人的成长经历、体验以及心理变化。小说《他们眼望上苍》一开始讲述的是16岁的珍妮在外祖母逼迫下嫁给了一个中年黑人农民，这段无爱的婚姻让珍妮倍感痛苦。第二段婚姻的对象是珍妮在路边认识的黑人小伙乔，两人陷入甜蜜的爱情，于是珍妮跟随乔到了一个新的黑人小城，但是自从乔成为小城的市长之后，他们之间不再甜蜜，到后来他们的婚姻带给珍妮的只剩压抑。在乔死后，珍妮又遇见了比自己小的黑人小伙甜点心并且与之相爱，最后因为恐水病，珍妮被迫打死了甜点心。小说最后通过珍妮向好友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方式，描述了珍妮的一生。从内容上来说，珍妮出场时也就不到16岁，然后通过她自己的口吻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反映了自己成长过程中的心路历程，完全具备成长小说的特色。

其次，从结构上来看，小说《他们眼望上苍》具有成长小说的艺术特色。国内成长小说研究专家芮渝萍在其著作《美国成长小说研究》中曾说：“从结构上看，成长小说的叙述结构相当模式化：天真——诱惑——出走——迷惘——考验——失去天真——顿悟——认识人生和自我。”小说《他们眼望上苍》的叙事结构与之非常相似。16岁的珍妮有着朦胧的婚姻意识，渴望享受爱情的甜蜜，那时的她是天真的；当自己与街上一位小男孩亲吻时，更是再现了珍妮的性欲懵懂；当外祖母逼迫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同时承受着自己丈夫的自私、冷酷、无情时，珍妮是迷惘的，想要逃跑；这两段不满意的婚姻之后，珍妮失去了自己天真的墨阳，成为了一个女人，而在认识茶点与之相爱，之后忍痛失去所爱的人时，珍妮获得了生活的顿悟；回到以前生活的小镇，给自己的朋友讲述自己的经历，则是认识人生、认识自我的表现。此外，小说的结尾这样写道：“她如同收拢一张大渔网般把自己的地平线收拢起来，从地球的腰际收拢起来围在自己的肩头。在它的网眼里充溢着如此丰富的生活!她在自己的灵魂中呼唤：快来看看这多彩的生活吧。”可见，主人公珍妮在经历了层层的磨难之后，对人生、对自己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开始懂得了真正的人生，是一部典型的成长小说。

总之，无论是从叙事结构上还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上来看，无论是从语言层面还是主题思想上来说，《他们眼望上苍》都是一部极具艺术魅力和文学价值的作品，值得对其进行深入、全面、系统的研究，从而挖掘更多的价值，丰富文学的发展。

[1]刘婷婷.《他们眼望上苍》中的女性主义叙事学解读[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5):133～134.

[2]梁杰.论《他们眼望上苍》中的意象[J].语文学刊,2006(S1):119～121.

[3]胡笑瑛.《他们眼望上苍》的成长小说特点[J].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10(02):54～56.

(作者单位：吉林省社会科学院(社科联))

苏虹蕾(1982-)，吉林长春人，吉林省社会科学院(社科联)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文学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