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
六月倒下的麦田如死去的希望
晕过了田埂的寂寥
再也没有可以赎回的时间
一粒粒种子要重新装入谷堆
带着血的鲜亮
把一些梦藏进昏暗的角落
它们拥挤在自我的意象中。
经过夏天的潮湿
用性情里最真的思想把语言埋进干燥。
没有一片剩余的麦糠
锋芒里的胆颤
一切的模糊正如回声的遥不可及
所有轰然的燃烧都会背对着伤口
说不出的灰烬,
将会覆盖一粒粒出土的胚芽
在夏日落幕的深秋
在冻霜傲骨的无尽中
那些矮了又矮的绿意,
以不息的根须等候在命运中
黑色的阴云压过来,
一滴雨的真实与皮肤穿透
从天空到人心的距离或许是渐凉的
一些事物需要凉到冰点才能找到原始的嘴唇
才能把红地毯上的火再捧到寒流中
过往如弹片。需要喊出深信不疑的灰烬,
需要说出一些没有原形的苦果。
然而台词沉沉
像孤独的开始,已找不到末路
远方还有长长的信,还有被我安慰过的山
河,
那些退去落日的轻松。
我怀抱着世界为我打开的部分
用灵魂中最忘怀的出神
夏日的暖流蒸腾着万物的渴意,
无处可逃的想念再没有了可以隐藏的
枝叶,哦,浓密暴露着内部的燃烧
如梧桐,如被时间清点的沙沙声
还是会一丝丝的焦作,大片光点的切入
仿佛被上帝的火苗所拷问着年轮中成熟的
质地
她终究是在风中孤寂地摇晃。
抖动着每一片叶子的轮廓,
所有迫切性的思想
早已远过了一只鸟所消失的划痕
谁懂得那样的起伏?而又不需要思索的
迎候着无声的捶击
疼是隐隐的。满足的。
她懂得这些意义中的疤痕
脱皮之后的崭新骨节
仿佛再一次长高的誓言,为你
大海响彻着整个夜晚
它以一种感性的循环涌入我自闭的胸腔
跟着它波浪形锯齿
无需思考地向着海岸线破碎又复原
那样的悲伤和喜悦有着等同的重量
远处海水延伸着无边的黑夜
马达在看不清的海域里发出声声召唤
缓慢,空阔
事物之内在这莫测高深的水面看不到一丝
的关联
什么样的隐秘正在产生?
或什么样的消失正被海水抹平?
也许我们互相窥视着,我还没有找到更好
的位置
让它看清我无形的孤独
像某种失败
而又不肯交出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