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志芳
摘 要:近年来,有两位女性作家通过一个个写实的故事,反映女性在巨大的都市经济压力之下的艰难生存以及情感取舍,这些作品内容贴近生活,情节真实感人,因此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她们分别是张欣和六六。不论是张欣的作品还是六六的作品,都以女性作为主要的书写对象,不同的是张欣的作品中常常可见女性渴望成为男性附庸品,虽然作者在小说中批判了这种思想。六六的作品中则更多的是女性对独立、自主的追求,即使这种独立、自由要以巨大的代价来获取。
关键词:家庭;知识;金钱;对照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30-0-02
伴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中国都市化进程越来越快,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俨然已经成为国际化大都市。都市文化也已发展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它不仅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还影响着人们的精神追求,许多作家不断对其进行书写。近年来,有两位女性作家通过一个个写实的故事,反映女性在巨大的都市经济压力之下的艰难生存以及情感取舍,这些作品内容贴近生活,情节真实感人,因此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她们分别是张欣和六六。
张欣作品中的故事主要发生在改革开放的主战场——广州,着力描写在经济转型期女性尤其是职业女性所面临的工作、家庭压力以及新的时期所赋予的机遇。
六六的作品则更侧重于描写国际经济大都市——上海,并且更多的是从家庭内部的纷争、矛盾折射时代的变迁给人们所造成的经济压力和精神困扰。
不论是张欣的作品还是六六的作品,都以女性作为主要的书写对象,男性在其中往往作为陪衬,不同的是张欣的作品中常常可见女性渴望成为男性附庸品,虽然作者在小说中批判了这种思想。六六的作品中则更多的是女性对独立、自主的追求,即使这种独立、自由要以巨大的代价来获取。
一、变迁的时代和喧嚣的都市
张欣,江苏人,从部队退伍后就一直在广州生活。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广州,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它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远远超过内地其他城市。张欣不遗余力地为读者呈现出广州这个前沿城市繁华的一面:故事中的人物有身份地位象征的豪华别墅、高档住宅;有钱财势力象征的豪车;有令人羡慕的名牌服饰等等,经常出入在豪华酒店、高档宾馆、大型商场。当同时代的作品正为人们思想日益金钱化甚至“金钱至上”而忧虑时,张欣却在能在自己的作品中以一种欣喜的目光来打量都市的变化。
六六,原名张辛,安徽人,大学毕业不久远赴新加坡,回国后定居上海。六六小说的中心放在上海,21世纪初的上海已经发展成为国际化的大都市,是亚洲经济的中心。这样的上海源源不断的吸引着来至全国各地甚至其他国家的年轻人到这里来实现自己的梦想,因此它不仅经济上发展迅速,而且相应的在思想上更为包容、也更为自由。六六不仅描写年轻人在都市里追寻梦想的过程,更加深入细致的刻画人们在享受都市现代化所带来的便利时,同时也必须承受都市快速发展给人带来巨大的经济和精神压力。
二、新都市女性形象的书写
两位女性作家生活在同一时代,在相同的时代背景之下,她们的创作有许多共同之处,不论是张欣的作品还是六六的故事往往放眼于都市女性,关注她们在都市里的生存压力、情感困境,但两位作家毕竟有着不同的生活环境、人生经历、思想认识,因此两人的文本虽然有所相似,却又呈现各自不同的特色。
随着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广州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豪车靓女比比皆是、名牌商品琳琅满目,在都市经济兴起的同时也宣告了传统生活方式的日趋瓦解,新的价值理念的悄然形成。张欣笔下的人物不仅经常出入各种豪华场所,身着各种名牌服饰,更为重要的是她们毫不遮掩自己对金钱的渴望和追逐。在《鸽血红》中,阔绰了的洁玲频频受到大家的追捧,而洁玲在宴会上,“她的语气她的神色她的手势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应该在她所拥有的金钱之下,都可以受到她任意的嘲弄。”
如果说洁玲是凭借着自己对时事政策的敏感抓住了机遇,那么还有一些女性把对金钱的渴望寄托于男性,甚至甘愿成为男性的附庸。《冬至》中冰琦是一个“精致的漂亮”的女性,当遭到来自婚姻和工作的双重打击后,她不能很好地调整自己,变得消沉低迷。港商老杨虽然年纪较大,可是他大手笔的开支,渐渐的吸引住冰琦,并将救赎自己的希望放在他身上,这并不是爱,连她自己都承认如果对方不是“港商”、不是“有钱”,自己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可是这位老杨最终并没有救赎冰琦,因为他在香港还有自己的家,冰琦不过是他养的“二奶”,在冬至的这一天,冰琦流产卧床却只能孤独一人,现实的残酷彻底将冰琦从自欺欺人的幻想中惊醒。
还有一些女性,经济上也许并不需要依靠男性,但在精神上却紧紧的依附于男性,在失望之余甚至不惜走上鱼死网破的道路。《为爱结婚》中的陆弥,也许是因为年幼时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环境导致情感上缺失,成年后她对情感的态度比旁人越发的执著、认真,当父母理所当然的要求她牺牲爱情换取钱财为哥哥治病时,她宁愿拿出自己所有的钱财也不甘心放弃爱情来拖延哥哥的生命,因为这不过是无用功。被原来家庭彻底抛弃了的陆弥,一方面要忍受内心的愧疚感,另一方面更加渴望子冲对自己情感上的安抚,然而子冲在经济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渴望有一个自己独立的空间,在猜忌和恐慌中,陆弥向熟睡的子冲举起了锤子。
新兴的都市开拓了人们的眼界、丰富了人们的生活,可同时也给人们带来种种无形的压力,在历史变革的时期,虽然自由、独立的口号充斥在耳旁,但几千年来女性依附于男性的惯性,使得女性在困难和挫折面前不自然的又选择依附的地位,尽管作者对于这种依附是持否定态度。
如果说九十年代是中国消费文化兴起之时,那么在二十一世纪之后的上海,消费文化已经日趋成熟,上海已经成为世界的缩影。多少年轻人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背井离乡来到上海,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思想得以在这里交融、碰撞。如果说张欣笔下的女性更多的是在职场上奔波,那么六六则主要呈现女性在家庭中的生活状态。
不论是《王贵与安娜》还是《双面胶》,仰或是《蜗居》或者《宝贝》等等,六六的小说不断围绕家庭生活,通过家庭矛盾来折射时代的变迁、观念的变化。在《王贵与安娜》中,时代背景首先定位在中国刚刚解放不久,作品中引用了毛主席的一段话:“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做到的事,女同志一样能做到。”这段话颠覆了中国几千年来男女不平等的社会思想,但现实中要做到男女完全平等却是任重而道远。安娜生了孩子之后,婆婆来帮安娜带孩子,安娜小时候也是坐着黄包车看戏剧的小姐,而王贵来自偏远山区的农村,生活环境的差异演变成激烈的婆媳矛盾,在婆婆的挑唆下,以王贵的一巴掌宣告这场冲突暂时结束。安娜口口声声要离婚,但终究还是屈服于现实之下,自己的工资不高,离了婚又拖着一个孩子的女性生活未必会比现在好。
原本都是女性,在要求男女平等上应该是利益一致,可是婆婆却忘记了自己曾经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下所受过的压迫,严格的维护着男权至上的思想,并且企图向年轻一代灌输这种思想。《双面胶》中丽鹃的婆婆就是这样一个坚定的男权主义维护者。丽鹃作为新时期的都市女性,她渴望两性之间的独立和平等,并且她也是这样做的,一方面在家庭生活中,她希望和丈夫亚平是平等的,有活一起干;另一方面,丽鹃也是一个在职场上努力认真,能独当一面的女性。可是温馨、宁静的家庭生活随着丽鹃公公、婆婆的到来,很快就被打破了,丽鹃的婆婆一辈子生活在偏僻的农村,生产力的落后导致了女性在家庭及社会活动中处于从属地位,丽鹃的婆婆作为一个被男权所压迫的对象却主动维护这种压迫,于是丽鹃哪怕是比亚平多吃一块肉都是不对的,丽鹃为争取自己独立、自主的权利不断和亚平的父母甚至是亚平进行“斗争”,可是最终的结局却非常惨烈,亚平亲手把她打死。经济上取得独立对于都市女性而言容易,可是人格上的独立却还任重而道远。
比较而言,张欣笔下的都市女性不论是从经济还是精神的角度,更为倾向对男性的依赖,而六六的笔下,女性更为强烈、主动的要求自己独立、平等的权利,那么也就意味着六六笔下的女性更为觉醒,更具有女性作为独立个体的自觉性。
参考文献:
[1]六六著:《王贵与安娜》[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2]六六:《双面胶》[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3]张欣;张欣文集(四卷)[M].北京:群众出版社,1996年。
[4]王克俭:《文学创作心理学》[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1997年。
[5]张文娟:《凋谢的玫瑰——〈双面胶〉、〈蜗居〉中的知识女性命运结局分析》[J].《绵阳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第1期。
青年文学家2016年3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