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金指尖
小酒的夜色像胖大海(外一章)
四川金指尖
几瓶小酒,一些闲话。一株一高兴就哑嗓子的芨芨草照在灯光下。
古典的旗袍,丝质的山水,把你圈在虚无里;夜色肥大。
大得像一粒泡在面盆里的胖大海。
我像一个小寡妇,望着浣花溪公园开在芳邻路的门。
我忘记了自己的脸……
灯光昏暗啊!谁在子夜击打乐器?雨中的马走到了故事的尽头。
从山水里来,又回到山水里。
旱烟的野火已经远去。
我想起了在年前逝世的父亲,这最近的一单骨质的灰烬。
想起了安娜・阿赫托娃:“我知道怎样去爱。但是,一切终究无法挽回。”
我还想起了她的话:“我渴望玫瑰,也需要安魂曲。”
其实什么都不用放逐——我害怕她那来自异域的手
——那触摸过天堂的火焰,在逝去40年之后尚存的温暖。
也不用为盗译者的开怀——我们干脆说说:托马斯・萨拉蒙的十亿个流浪汉,或者虚无。
虚无如暗香,与诗歌有相同的自由。
说说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这许许多多人间的告别。
说说大雨中的悬念,它的阴影如何成就了一朵云的私情。
我这样告诫自己:
——除非,你有火苗一样的温柔。
——除非,你有野兽一样的亲吻。
1
说到“爱情不是这样的……”
夜已低至最低。但是,芳邻旧事的时光树还不够醉,他像一个温良的女子
在等待黎明的车夫。
再次碰杯时,其然说他看到了月光,而我喝下的却是酒。
我问:“明天你们往何处去?”
或许,南河水可以解忧。它在等府河水荡漾。
“你想飞吗?”
卖花的小姑娘已走远,弹吉它的小伙子在神乎其技:“爱情不是这样的吗?”
桃木已失,夜色仍是喝一口二锅头就醉的瓶子!
红星路,人行天桥刚刚修复;
盘食市,卤水点豆腐出了妖蛾子;
古戏台,小花灯照亮了黎明前的青衣。
——虚空浩大啊,谁的线装书将破未破?
2
“来吧,走一个。”举杯相碰时,星光撒落一地。
其然说他看到了月光。
我喝下的却是酒。我说,我有了坐滑梯的感觉。
那么,继续庄周梦蝶吧。
蒲公英的轻弦会在经幡上吹出无骨的新绿。
那么,就不要急于肯定:爱情不是这样的……更不要模仿芳邻旧事。
现在是6月19日23点55分。
也许20年后我们将在拐杖上安家;
也许我们已经离天堂最近,近到只有20年,或许是30年。
那么,我们能留下什么呢?
“我们可以留下文字”,紫影说,“留下诗歌:诗加歌?”
这已是最好的隐喻。
续水的女店主笑了,好像在说:爱情真的不是这样的……
3
那么,就不要独饮这片零乱夜色,不要盗窃琵琶骨宠坏的天堂。
今夜,谁将与天涯共用海棠新妆?
月亮落土的时候,过山车刚刚翻过身体。
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