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宇彤
在瑞典,官员就是打工族,民众和媒体都有很强的监督意识。如果一个官员的生活水平高出他的收入水平,很快就会被人举报,税务部门也会调查他是否有额外收入。
这个只有1000万人口的国家,之所以在国际组织清廉指数排行榜上一直名列前茅,得益于完善的监督体系、高效能的行政执政以及完整的廉政文化建设体系。联合国毒品与犯罪问题办公室高级顾问吉勒曼认为,反腐需要形成强大的“零容忍”的社会压力。瑞典的实践说明,权力公开透明,官员行为时刻处于监督之下,每个公民都能对腐败说“不”,能有效阻止腐败蔓延。
没有特权和没有“隐私”是瑞典官员必须接受的两大前提。1995年,38岁的瑞典副首相萨林被舆论看作首相热门人选。但据披露,萨林曾用公务信用卡购买巧克力等食品。虽然她辩称用混了公家和个人的信用卡,且事后已及时还款,但舆论仍穷追不舍,最终,年轻有为的副首相只好因为价值几十元人民币的巧克力而辞职。
瑞典法律规定,只有议长、首相等少数高官才配备公务专车。瑞典的每辆公车上都装有带双按钮的计程器,一个按钮上刻着“公务”,另一个刻着“私用”。瑞典人认为,政府官员由纳税人供养,纳税人就是他们的“老板”,官员不过是“打工仔”。“打工仔”怎么可以侵占或浪费“老板”的钱财?瑞典《反行贿受贿法》规定,收受价值超过约200元人民币的礼物就可视为腐败,以至于瑞典官员这样比喻:“公务员可以接受别人送的一杯热啤酒和一个冷三明治,如果喝上葡萄酒就危险了。”
最为关键的是,腐败一旦事发,涉案官员将付出惨重代价,除丧失优厚的收入和保障外,私营机构也拒绝雇佣,整个家族都不愿接纳此人,这种以贪为耻的社会氛围,对瑞典官员有着极大的约束力。
其实,瑞典也曾经历过腐败多发期,事实告诉他们,依靠体制内的监督遏制腐败远远不够,必须把行政权力全部透明化。在瑞典,政府或公共机构的公务资料,只要不属国家机密,都要向公众和媒体开放。就连首相请客吃饭的菜单都必须上网公开。一位中国学者在瑞典旁听一起刑事审判时问一位陪审员:你怎样防止自己腐败呢?他吃惊地问:我怎么可能腐败?学者说:怎么不可能?他说:怎么可能……几个回合后,他恍然大悟:根本不可能,我上庭之前,不知道审谁;被告上庭之前,不知道谁审;庭审一结束,我们就形成判决意见,他想行贿都没机会。
瑞典从理念到实践的廉政治国方略,为我们雕琢出一块值得借鉴的反腐倡廉的他山之石。面对中国学者的疑惑,那位陪审员的不解极具代表性,正是有了这么多法不容情的“不可能”,才有了同样多的官员清廉的“可能”。顶层设计严丝合缝,执行环节有板有眼,跟踪监督不折不扣,该公开的毫无保留,该保密的绝无通融,这样一张一合的结果,一方面,大大减少了暗箱操作,另一方面,大大增加了腐败成本,再加上“人人都是电子眼”的公民意识和法不容腐、情不屑贪的社会环境,最终让特权无处藏身,让官员无隙可乘,让触线无情可原。这一切,都是我们应该向瑞典学习的精华。
(摘自《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