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云广
你有你的江湖,我有我的笑傲
文-张云广
哪怕你的木星光环看上去很美,我也知道,那里缺少我想要的氧气。何谓英雄,答案不是只有一种——
金庸小说《笑傲江湖》中,令狐冲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角色。他生性放荡不羁,豪迈潇洒。
曾有人评价,令狐冲并不像郭靖或者萧峰那样,具有完全利他的精神,但自有侠义心肠。虽然苦练独孤九剑,他完全出于兴趣,而非什么高大上地位。他也号令过群侠,但只是为了救任盈盈。没读过什么书,但他对于仰望星空,审视内心这类事其实经常干。如果说要在武侠小说中找一个自由主义的代表,他是不二人选。
任我行曾四次邀请令狐冲加入魔教(即所谓的日月神教)。
第一次是在孤山梅庄,从西湖牢底脱困不久,任我行以日月神教光明右使之位利诱,又以灭掉华山派威逼;第二次是在少室山下的雪地上,任我行要传授他精深武功的法门;第三次是在黑木崖,任我行重登教主之位,许以他“将来的教主之位”;第四次是在华山朝阳峰上,在群雄面前,在五岳剑派凋零之际,他许以这位小兄弟副教主之位。
四次邀请,任我行的权势一次比一次强盛,开列的条件也一次比一次丰厚,然而每一次都被拒绝。为何?任我行无法理解。他于西湖牢底囚居十二年,权欲有增无减。在他看来,权力是无法抗拒的巨大诱惑,而现实利害关系向来是他做事的出发点,自己如此,许多江湖人士如此,料想令狐冲也会如此。
然而,令狐冲偏偏就不是如此!他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男子汉大丈夫,是恬淡洒脱、追求自由的英雄,对于任何强制性机构都会反抗或者避开。
“我不愿做的事,别说是你,便是师父、师娘、五岳盟主、皇帝老子,谁也无法勉强。总之是不去,一万个不去,十万个不去。”
表面不羁却坚持原则的令狐冲一次次选择了拒绝;于是,一向精于心计的“圣教主”一次次地失算了。
其实,日月神教光明使向问天还是比较懂令狐冲的。
任我行第一次邀请令狐冲入教时,向问天道:“兄弟,教主年事已高,你大哥也比他老人家小不了几岁。你若入了本教,他日教主的继承人非你莫属。就算你嫌日月神教的声名不好,难道不能在你手中大力整顿,为天下人造福么?”令狐冲觉得这话入情入理,微觉心动。对于他而言,晓之以义理,要比威逼利诱有效得多。
令我冲纵然豪杰,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从一而终,对任盈盈深情不移:“盈盈,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人,倘若你我之间也生了甚么嫌隙,那做人还有甚么意味?”“若得永远如此,不再见到武林中的腥风血雨,便是叫我做神仙,也没这般活。”所谓侠骨柔情,不过如此。
环视周围,“任我行”这样的强权者,以权力诱人,种种误判在所难免,可笑可叹。当任我行遇上令狐冲,只能是平行线。
因为,你有你的江湖,我有我的笑傲。哪怕你的木星光环看上去很美,我也知道,那里缺少我想要的氧气——何谓英雄,答案不是只有一种,而我认可的,是心灵自由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