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伟信谁的人生一帆风顺

文/高彤

叶伟信谁的人生一帆风顺

文/高彤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叶伟信的人生，想必该是“大器晚成”。他从场记升到副导演用了十年，从导演到名导又花了十余年。在他49岁之前，百分之九十的内地电影观众都不知道叶伟信是谁。每当有人找自己拍片，叶伟信都会先存下一年的房租，以免“倾家荡产”。每拍完一部电影他都惶惶不安，以后还会有人找我拍片吗？这个曾经迷茫、叛逆的青年，如今终于在电影这条道路上找到了自信。回顾叶伟信二十多年的从影经历，完全可以写成一本成材教案用来授课教学以供那些同样怀抱梦想的年轻人思考和借鉴。

从学生到学徒

叶伟信1963年出生于香港，从小在香港九龙乐民村长大。他15岁丧父，中学时奋力读书，但成绩并不理想。因此，少年时期的叶伟信就像许多导演一样，将原本用于念书的精力都用在了电影上，脑袋里每天装着形色各异的剧情和桥段，常常幻想自己是某部电影里的主角，甚至开始“筹划”自己某年后拍出一部力作，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导演……这些如万花筒般绚烂的少年心事，渐渐交织成叶伟信数十年的电影梦想。

然而在叶伟信的人生中，有很长一段时光都是灰色的。“我很小就觉得，幸福不是永远在你手里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选择，只有接受。”20世纪80年代的香港，家境贫寒的孩子如果学习不好，往往会选择另一条出路：当演员。这个职业不仅赚得多，而且出人头地的几率大。于是一心赚大钱的少年叶伟信中学辍学后，在报纸上看到新艺城电影公司招人的广告，就此进入了电影圈。从那时起，叶伟信在新艺城开始了电影幕后工作的生涯。刚开始，他在片场打杂、送信、买盒饭，因为长得“嫩”，所以只能演小弟这样的配角，没有走红的机会。就在叶伟信的信心和虚荣心快被消磨殆尽的时候，星途光明的“肥猫”郑则仕留心到他，提拔他当场记，后来又让他当了副导演。此后，叶伟信成了郑则仕的得力干将，并跟随他参与了多部不同类型的电影。虽然距离独挑大梁始终相距甚远，但这终究为叶伟信的前途铺上了一块稳固的基石。时至今日，提起郑则仕，叶伟信的感激之情仍然溢于言表：“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认识电影是什么，甚至当时做office boy做得不好就走了，可是他很快就给了我不同的经验，让我不断去学习电影。他不但会给我们提供很多机会，还常常教导我如何做人。”

能遇到赏识自己的“伯乐”，叶伟信无疑是幸运的，但即便有郑则仕的帮助和关照，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却让他无法逃避。叶伟信坦言，十年的副导演生涯“很痛苦、很压抑”，因为“副导演也分等级，做第三、第四副导演时，常常被第一副导演骂，骂得很凶。有些导演明明自己错了，还要把责任全推给下面的人。”因为没有能力反抗，叶伟信只好在幻想中复仇，想象着用各种酷刑来惩罚那些欺压弱者的人。这段并不美好的经历，直接影响了叶伟信日后的创作：“现在拍这么多动作片也是因为太压抑了。当时我心里有很多不服气，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是美好的，但是有钱人对穷人一点尊重都没有。”正如甄子丹在电影《叶问2》中那段关于“人的地位有高低区别，但人和人之间应该互相尊重”的台词，就是叶伟信最想表达的心里话。

1995年，在当副导演的第十个年头，属于叶伟信的机会终于来临了。这一年，他执导了自己的电影处女作《夜半一点钟》，该片票房甚至超越了同期上映的，在当时已有江湖地位的导演杜琪峰的电影。一年后，叶伟信执导的《旺角风云》获得了第三届香港电影评论学会最佳编剧奖及年度推荐电影，令他再次尝到了成功的滋味。此后，叶伟信拍摄了《朱丽叶与梁山伯》《杀破狼》《龙虎门》《倩女幽魂》等一系列风格多样、类型各异的作品。从2008年开始，叶伟信先后执导了电影《叶问》和《叶问2》，并两次获得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受大学生欢迎导演奖和香港金像奖最佳导演奖的提名。来自业界和观众的认可，让叶伟信逐渐找回了对于电影的自信和憧憬。

年过五十的“少壮派”

提到叶伟信，就不得不提到电影《叶问》。恐怕连导演本人都没想到，这样一部票房过亿的商业大片，会让他在50岁时迎来人生的转折点，晋升为“香港少壮派导演”。面对这一称谓，叶伟信苦笑道：“我算什么少壮派呢，80年代开始就在这行谋生了。”的确，已过天命之年的叶伟信不应被归为“少壮派”的行列，但正是他与甄子丹自2005年开始合作的那几部影片，使得叶伟信成为香港少壮派导演中风头最劲的一位，也为萎靡不振的香港影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自此，“甄叶组合”的时代拉开了帷幕。

从早期的《杀破狼》《龙虎门》到《叶问》系列，叶伟信的导演手法逐渐成熟，他与甄子丹的配合也愈加默契。尽管《龙虎门》被批“文戏零分”，但叶伟信很快便用《叶问》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该片不仅票房大卖，而且文戏也得到了称赞。在他看来，《叶问》系列是自己和甄子丹“蓄谋已久”的作品，因为有了前面的铺垫，才敢于向观众展现甄子丹除了“甄功夫”之外的“居家好男人”的形象。而叶问这个角色，便是叶伟信根据甄子丹的特点量身打造的：“你在看电影的时候，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叶问不但打得好看，而且甄子丹也不是在‘演’叶问，他自己就是叶问。我觉得这样才是一部成功的电影，所以拍《叶问》的过程中我一直很努力地去设计这个角色，让子丹和叶问融为一个人。”

叶伟信喜欢有新意的电影，讨厌重复和模仿，因此，无论动作、警匪、爱情、喜剧，还是惊悚、魔幻，他都乐于尝试。叶伟信将自身的创新求变，与港式风格的情节和复杂的镜头运用相结合，再加上刚劲勇猛的动作设计和简单粗暴的故事内容，营造出一种极富冲击力的观影感受。尽管如此，无论叶伟信的电影表面看起来多么冷酷，内里却总是温馨的。他说：“我觉得我不管拍什么类型的电影，都是在讲述一个家庭的故事，即使拍动作片，我也要让主角无论发生什么事，最后都会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因为我一直认为亲情是不能选择的，是上天安排的，你是她的儿子，她是你的妈妈，全部都是注定的，你不能自己去选择，不像爱情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所以我拍很多电影都会掺杂亲情在里面。”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叶伟信的电影里常常能看到“吃饭”的场面，因为“回家吃饭”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写照，也是亲情最重要的表达方式之一。

如今的叶伟信已经功成名就，对于热爱的电影事业，他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我始终觉得，拍电影，心态最重要，每部戏都要用心，而且也需要自己的能力。每个人的能力都不同，我自己也要多学习，所以希望现在的新导演，不管为了什么，只要觉得自己拍这部电影是对的，那就全情投入，用心去拍出一部好片。”至于未来的计划，叶伟信神秘地一笑：“也许会是一部科幻片，比如一个发生在2025年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