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甘琳
幕后
扎克·施耐德不只是视觉
创作出世界上第一位超级英雄—超人的美国DC漫画公司(Detective Comics),精心筹备多年,终于在今年的3月25日开启他们的大电影之旅,推出由旗下两位超级英雄联袂主演的电影《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不出所料,该片仍然由华纳(1969年DC被时代华纳集团收购,目前是华纳兄弟的子公司)旗下的金牌导演扎克·施耐德执导。从《守望者》到《超人:钢铁之躯》,施耐德对拍摄DC“漫改”电影一直游刃有余。那这位被评论界一致称为“视觉大导”的正宗好莱坞一线商业片导演,到底是如何俘获广大观众的心而一直成为将DC漫画搬上银幕的“御用”导演呢?
文/甘琳
扎克·施耐德1966年3月1日出生于美国威斯康星州的一个城市白领家庭,母亲是一名摄影师兼画家。扎克·施耐德从小展现出的杰出视觉艺术天赋在同为艺术家母亲的呵护下,得以茁壮发展。高中毕业后,施耐德来到英国就读美术专业,学成后又进入洛杉矶的帕萨迪纳艺术中心设计学院(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学习。但施奈德最终并没有投身于绘画艺术,因为他在高中时找到了他更喜爱的艺术形式,那就是电影。
设计学院毕业后,施耐德接拍了一系列的广告和MV,其中包括不少知名汽车和全球一线运动品牌的广告。对他来讲,这段经历既是为了糊口,也是为了磨炼功力。借助这段经验,他逐渐探索出了自己的视觉风格,并于2003年翻拍改编了好莱坞僵尸片巨匠乔治·A·罗梅罗的原创影片《活死人的黎明》作为自己的处女长片。施耐德通过刺激的节奏和凌厉的剪辑,用小成本创造出来了最大的恐怖视觉元素。2006年,施耐德导演的《斯巴达300勇士》带来了一次电影视觉特效的革新。这部影片的前期拍摄只用了60天,后期制作却花费了一年,影片只拍摄了一天的外景,其余都是在摄影棚中拍摄制作并进行后期合成的。该片完全汇集了施耐德视觉审美的大成:几乎所有打斗的画面都是用每秒150格的高速摄影机拍摄的,暴力的瞬间被放大,血腥与力量的结合几近纯粹;冷色调之上点缀着高饱和度的红色,红与黑的搭配绽放出鲜明的视觉张力;对称构图与动作水平基线的配合让整部影片呈现出油画版浓稠、工整的设计感。最终影片获得了巨大的票房收益,施耐德也因此跻身好莱坞一线大导的行列。2007年,施耐德顶着巨大的压力接受了华纳的委任,改编了DC旗下的漫画《守望者》。这个“反英雄”的超级英雄故事通过被解构的超级英雄和英雄神话的落幕,挑战了人们的价值判断体系,使人们获得了与以往超级英雄电影完全不同的体验。为了保留原著漫画的风格,施耐德以一种近乎“逐镜照搬”的忠诚度还原了原著小说的故事,他还特意委托原画作者戴夫·吉布森为本片唯一改动的结尾画了一个故事情节图,而且直接将漫画中的画面和对话运用在影片中。合成长镜头的后拉、前推,夸张的大俯角和大仰角,这些极具MV效果的视觉元素并不是空洞的堆砌,他们配合着电影开头鲍勃·迪伦《时代在变》的名曲,恰恰营造出了一种英雄苍凉无助的绝望感。影片于2009年正式上映后,原著漫画迷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感谢施耐德的改编,他们发现拍摄MV出身的施耐德不仅会使用浮华的视效技术,对于叙事线索以及情感积蓄的把握同样出色。
有了前作的成功,在2013年,华纳毫不犹豫地又将DC旗下的新一版超人电影的导筒《超人:钢铁之躯》送到施耐德手中。这是DC漫画于2011 年“闪点”事件后启动的“新52”计划中超人改编电影的第一部,也是DC扩充宇宙的首部电影。今年3月25日在全球上映的《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作为DC展开宇宙蓝图的第二部作品,依旧是由施耐德执导。而且,施耐德在华纳的执导日程表已经排到了2019年,华纳给了施耐德大约五亿美元的预算资金拍摄《正义联盟》的上下两部剧集,这部聚集了超人、蝙蝠侠、绿灯侠和神奇女侠等老牌超级英雄的“正义联盟”如何能在视效大师施耐德手中大放光彩,并以此对抗漫威的“复仇者联盟”,实在值得观众的期待。
施耐德曾在访谈中说过:“电影无法摆脱象征主义色彩,镜头和形象的强烈存在是有原因的。”我们不可否认施耐德对于视觉的强烈依赖,但是在其视觉的背后,我们依旧能够看到一些关于人类存在价值与意义的探讨。在他的电影里,不光要故事成立,还要在视觉上成立,空间不再是惰性的、无关紧要的场所,而成为活跃的、具有后现代象征意味的解构场。
施耐德的电影作品多取材于现成的叙事文本,除了《美少女特工队》是原创故事,剩下的全部作品都是对电影、漫画或图画小说的翻拍或移植。而这些原版的叙事文本又不约而同地具有一种末世反讽的艺术基调:《活死人黎明》是关于死亡和救赎、《斯巴达300勇士》是关于保卫和抵抗、《守望者》是关于阴谋与沉沦、《超人:钢铁之躯》《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正义联盟》也是关于个体与毁灭……在施耐德的超级英雄的世界里,我们不仅仅会看到他们受人崇拜的一面,也更容易看到他们作为普通人面对末日毁灭的焦灼和不安。《守望者》里的超级英雄们,有的因为斗篷卷进旋转门被杀,有的因酗酒而死……也正是因为施耐德对超级英雄的恰当解构契合了克里斯托弗·诺兰对于DC宇宙整体基调的描绘,诺兰才放心地把与《黑暗骑士崛起》同一时间编写的超人的故事放手给施耐德拍摄。施耐德曾这样评价自己的《超人:钢铁之躯》:“我的电影通常都很有颠覆性,尽管观众还没有发觉。但对我而言,《超人:钢铁之躯》最具有颠覆性的地方,就是没有颠覆性。”施耐德关注的不是作为神人的超人,而是具有悲剧色彩和黑暗性质的超人。
诺兰曾对施耐德说过:“好莱坞电影分两种,第一种是由一个‘委员会’负责制作整部电影,他们会发出各种指示;另一种就是一切都由导演说了算。”而施耐德只对后者感兴趣。作为一位被低估了的电影导演,在消费主义和大众文化冲击的当下,施耐德渴望的是用一种反讽以及具象的视听手段来表达自己的价值情怀,他希望通过对画面控制力的把握来完善自己关于世界的想象力和期待,而他在银幕上所极力呈现给我们的也不仅仅只是一场视觉上的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