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牧场

2016-11-20 03:29章月珍
人生十六七 2016年28期
关键词:瘦子

章月珍

西赟

墨村

佚名

迟子建

钱浩宇

佚名

倪西赟

裴鸽

王和

蓝染

赵盛基

李汉荣

史红

周灿

张天野

心灵牧场

那个春天,很暖

章月珍

女儿一岁时,婆婆得了精神疾病,生活基本上能自理,自己每天做菜做饭洗衣服,只是一到傍晚,就会出现幻觉,会无缘无故地把家里的东西扔掉。记得有一次女儿感冒,她竟把感冒药全部扔到了池塘里,还振振有词地说那些是毒药。说着说着,婆婆害怕地哭了。女儿一边咳嗽一边哭个不停。我看着两个泪人,也忍不住哭了。那个冬天,很冷……

女儿五岁那年,有一天她对我说:“妈妈,我可不可以换掉我奶奶呀?我要让惜愉的奶奶做我的奶奶!”我说为什么呀?她说:“我的奶奶一点都不好!从来没有疼过我!但是惜愉的奶奶对惜愉可好了,每天来幼儿园接惜愉回家,回到家还给他做好吃的。冬天她灌好热水袋给惜愉焐手,夏天她拿着扇子不停地给惜愉赶蚊子。”我把女儿搂在怀里,说:“这世上每个做奶奶的,都会疼爱自己的孙女。奶奶没有好好疼你照顾你,那是因为她病了。从你出生的那天起,她注定是你一辈子的奶奶,这个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女儿低下了头。

女儿七岁时,上小学一年级。一天,她回家狠狠地把书包扔在桌上,说:“我有这么个奶奶真是倒霉死了!害得我天天被同学们嘲笑,抬不起头来!”我问怎么了,她说:“奶奶去菜市场买菜,每天经过我们学校。你说她可笑不可笑,冬天扇扇子,夏天戴个绒线帽,同学们都说她是疯婆子。”我气得把女儿的书包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别人可以看不起你奶奶,可以嘲笑她,歧视她,但你不可以,因为你是她最亲的人。你的身上流着她的血!你要想同学们尊重你奶奶,首先要做到自己尊重你奶奶!不管奶奶变成什么样子,她永远是你要去敬重的人。”女儿看到我情绪如此激动,不停地说:“妈妈,我错了。”

女儿九岁那年,有一天我送她去学校,远远地看见在学校门口有三个男孩正将香蕉皮扔向婆婆。我刚想制止,却见女儿用力挣脱我的手,飞一般地跑过去,用小小的身体护着奶奶,大声喊着:“不许你们欺负我奶奶!”三个男孩愣住了,呆立在那里。我走过去,轻声对他们说:“我不跟你们讲大道理。每个人都会有老的一天,每个人也都会有生病的时候,想想看,是不是?”三个男孩愣了一会儿,默默地走到我女儿面前,说:”我们再也不欺负你奶奶了。”

女儿十一岁那年,院子里开满了鲜花。祖孙俩手持一根木棍,木棍的一头系着一根漂亮的红丝线,红丝线在风中轻盈地飘着。女儿说她在和奶奶钓蝴蝶。我问,没有钩怎么能钓得着蝴蝶呢?女儿说她和奶奶不是在钓蝴蝶的身子,而是在钓蝴蝶的快乐!看着祖孙俩灿烂的笑容,我笑了。

那个春天,很暖……

(2016年安徽中考卷)

西赟

启功的问与不问

书法大师启功面对求字的人几乎有求必应,很少拒绝。但启功在题字时有两件事一直非常慎重,不敢马虎。

一件事是在给别人题字时,他总要先问一下对方:“你要简体还是繁体字?”直到对方确定了才下笔书写,写好后并让对方也检查一下有无疏漏。有人不明白,于是问启功:“启先生,你想写简体就写简体,你想写繁体就写繁体,何必麻烦呢?”启功说:“写别人喜欢的才让别人更喜欢,这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第二件事是求字之人要启功题写书刊或牌匾时,启功必定不问对方“你要简体还是繁体字”的征求意见,直接写简体字。对方想让启功写“繁体字”,启功也不写。有人不理解,问他:“启先生,你是不是爱写简体字?简体字好看?”启功一本正经地说:“这不是爱写不爱写、好看不好看的问题,汉字规范化是国家法律规定的,法律规定的我就得执行。”

问与不问,体现了启功先生为人处世的态度和原则。

两棵树

墨村

胖子和瘦子那时候很年轻,两人结伴到山里去。奇山诡水,令人迷醉。在一风景绝佳处,游兴正浓的胖子和瘦子发现了一种很奇特的树。两人生性好抬杠,各抒己见,互不相让。胖子说,这树肯定能长成栋梁之材!瘦子说,那不一定。胖子说,咱各弄一棵树苗试试!瘦子说,那就弄吧。

于是,胖子和瘦子两家的庭院里便都有了这种树,只不过胖子栽在地上,瘦子植在瓦盆里。胖子和瘦子较着劲儿为各自的树苗儿浇水、施肥、松土、修剪。胖子的树没遮没拦,一天天长大长高,很劲秀,很漂亮。瘦子的树用铁丝左绕右缠,一天天眼瞅着老往那斜刺里窜,很怪异,很邪乎。日子一晃悠,胖子头顶秃了,瘦子脑袋光了。

胖子的树长得有一搂粗细,铜杆铁臂,挺拔巍峨,冠盖如伞,遮天蔽日,惹得十里八村鲁班的子孙们整天绕着,左测右量直打鬼主意。胖子笑眯眯搔着脑壳对瘦子说,咋样?不错吧。

瘦子的树虽只一米有零,疙疙瘩瘩,歪歪扭扭,枝丫纤弱,却被瘦子侍弄得盘龙虬扎、道骨仙风,随便站在哪个角度上看,都能让人陡生一种云天雾地、深奥难测之感。

一日,被一采风的摄影记者撞见,记者被它的玲珑奇绝与鬼斧神工所深深折服,惊叹之余,“叭叭叭”一口气拍完了整个胶卷。月余,一封来自首都北京的牛皮大信径送瘦子家。瘦子狐疑地拆开一看,竟是那位记者寄给他的一份画报。瘦子一蹦三尺高,乖乖,咱的大名咱的树竟上了《人民画报》了。瘦子笑眯眯抖着画报对胖子说,咋样?不错吧。

胖子撇撇嘴,熊样儿,烧火都嫌碍事!瘦子吊吊眉,整形,谁愿跟你换!胖子说,走着瞅!瘦子说,走着瞅!

忽一日,县里来辆卡车,从驾驶室里跳下一个瘦猴样的人,老驴曳磨般围着胖子的树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最后突然打住,要出大价钱买了这棵树。胖子头摇得像拨浪鼓,冲着在门口晒暖的瘦子吼,啥?你说啥?九百?不中不中,再添五十也不卖。

最后,那人阴着脸甩出十张领袖票,吃亏似的连树根都挖出来拉走了。那几日,胖子红光满面,进出家门,嘴里都韵味十足地老哼着“包龙图我打坐在开封府……”

又一日,市里来辆骄车,从里面钻出一个弥勒佛样的人,操着一口普通话要找瘦子。胖子自告奋勇,领那人来到了瘦子家。那人一进院门就被瘦子那棵树惊得老半天都没合上嘴,激动地一边搓手,一边一连声地嚷:“名不虚传!”

那人毕恭毕敬地朝瘦子直擩过滤嘴烟,说:“早闻其名,如雷贯耳,你老太不简单了,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不知道你老舍不舍得割爱,这个数送给小辈,咋样?”那人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掌。瘦子耷拉下眼皮,抽出了自己的旱烟袋。那人忙又加上了另一个手掌的三个指头。

一旁的胖子急得不行,朝着瘦子直嚷:“你你你,你神经病啊,八十了你还不卖?”瘦子睁开眼,不紧不慢地往烟锅里装着旱烟丝,冲那人懒懒一笑,说:“你是内行,呵,给两个巴掌不多吧?”那人一愣,随之点头如捣蒜,“啊,你老说得对,是不多,是不多!”

乖乖,这东西也值一百?胖子一声惊叫。瘦子鄙夷地哼了一声。

多了,还是少了?胖子一脸问号。瘦子白了丈二和尚般的胖子一眼,沉默良久。瘦子突然一磕烟袋锅,对那人说,“成,就冲你刚才的那句掏心窝子的话,九千八你赶紧搬走吧,免得一会儿我后悔了……”

那人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在滚圆肚子下边的钱袋里掏钱的手都激动得颤抖不已。临走,从车上拿出一条烟往瘦子怀里一塞说,“你老有情有义,咱交个朋友,来日方长,啥时去广州做客,我一定陪你老逛个够!”

胖子愕然。

两棵树没有了,胖子和瘦子心里都空落落的,没了根底,再见面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再也激不起打赌的欲望了。

(2016年淮安中考卷)

经不起厚爱的薄荷

佚名

一天,去同学家,见他家阳台上养了不少花,其中有一盆花,花盆特别精致,可里面的花却快枯萎了。我问,这花怎么长成这样?同学说,这花名叫薄荷,一天,他去一位爱养花的朋友家,见了这薄荷,便喜欢上了它,于是向朋友要了过来。由于心生喜爱,他对这薄荷也就高看一眼、厚爱一分,把它放在阳台最通风、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每天给它浇水,可想不到,这薄荷不争气,长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不去请教那位爱养花的朋友呢?我提醒同学。

过了几天,同学打来电话,高兴地说,那薄荷开始长好了,重新有了生机和活力。我问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同学说,那天我走后,他打电话给那位爱养花的朋友,朋友告诉他,薄荷并不需要太多阳光的照耀,也不需要过多雨水的滋润,只需给它一个阴凉的角落就够了。

其实,人生有时也跟这薄荷一样,过多的爱,过好的条件,反而是一种负担,是一种伤害,使人生之花枯萎凋零。对于一盆花,一个阴凉的角落,给它带来的是生机和活力;对于一个人,一份清凉的心境,给他带来的是幸福和快乐。

清水洗尘

迟子建

礼镇的人每年只洗一回澡,就是在腊月二十七这一天,郑家则把洗澡时烧水和倒水的活儿分配给了天灶。从八岁起,天灶就开始承担这个义务,一做就是五年了。天灶家洗澡的次序是由长至幼,老人、父母,最后才是孩子。天灶住的屋子被当成了浴室。

天灶从未拥有过一盆真正的清水来洗澡。因为他要蹲在灶台前烧水,每个人洗完后的脏水还要由他一桶桶地提出去倒掉,所以他只能见缝插针地就着家人用过的水洗。那种感觉一点也不舒服,纯粹是在应付。不管别人洗过的水有多干净,他总是觉得很浊,进了澡盆泡上个十几分钟,随便搓搓就出来了。他也不喜欢把他的住屋当成浴室,弄得屋子里空气湿浊,所以今年一过完小年,他就对母亲说:“今年洗澡该在天云的屋子里了。”

天云当时正在叠纸花,她气得一梗脖子说,“为什么要在我的屋子?”

“那为什么年年都非要在我的屋子?”天灶同样气得一梗脖子说。

“你是男孩子!”天云说,“不能弄脏女孩子的屋子!”天云振振有词地说,“而且你比我大好几岁,是哥哥,你还不让着我!”

家人便纷纷笑起来。自从爷爷过世后,奶奶在家中很少笑过,她听了天灶的话后也使劲地笑了起来。

奶奶第一个洗完了澡。天灶的母亲扶着颤颤巍巍的她出来了。奶奶嘘嘘地喘着粗气,经过灶房回她的屋子,见了天灶就说:“你烧的水真热乎,洗得奶奶这个舒服,一年的乏算是全解了。你就着奶奶的水洗洗吧。”

母亲也说:“奶奶一年也不出门,身上灰不大,那水还干净着呢。”

天灶并未搭话,进了自己的屋子,吃力地搬起大澡盆。他把水倒进脏水桶里,然后抹了抹额上的汗,提起桶出去倒水。路过灶房的时候,他发现奶奶还没有回屋,她见天灶提着水出来了,就张大了嘴。

天灶没说什么,他回来往热水里又加了一些凉水。他用手指试了试水温,觉得若是父亲洗恰到好处,他喜欢凉一些的;若是天云或者母亲洗就得再加些热水。

一直到父母洗完了,天灶还在饶有兴致地烧水。这时,母亲走过来问他:“还烧水做什么?”

“给我自己用。”

母亲没再说什么,天灶笑了。锅里的水开始热情洋溢地唱歌了。

天灶关上屋门,把灯关掉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轻轻地拉开窗帘,然后返身,慢慢地进入澡盆。他先进入双足,热水使他激灵了一下,但他很快适应了。随之,他慢慢地屈腿坐下,感受着清水在他的胸腹间滑过的温存滋味。天灶的头搭在澡盆上方,他能看见窗外经久不息的星星。他感觉那星星已经穿过茫茫黑暗飞进他的窗口,落入澡盆中,就像淡黄色的皂角花一样散发着清香气息。天灶觉得这盆清水真是好极了。他从未有过的舒展和畅快。他想除夕夜的时候,一定要穿着崭新的衣裳,亲手点亮家里那对红灯笼。他要告诉朋友,我天灶是用清水洗的澡,而且,星光还特意化成皂角花撒落在了我的那盆清水中了呢。

(2016年株洲中考卷)

等待伯乐

钱浩宇

表弟大学毕业后,就业条件过于苛刻,到头来,依然找不到心仪的工作。我劝他务实点儿,表弟却振振有辞地说:自己本科毕业,成绩优秀,学的又是热门专业,应该有伯乐来发现自己。

说不过他,我便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匹年轻的千里马,在等待着伯乐来发现它。

商人来了,说:“你愿意跟我走吗?”马摇了摇头,说:“我是千里马,怎么可能为一个商人驮运货物呢?”

士兵来了,说:“你愿意跟我走吗?”马又摇了摇头,说:“我是千里马,怎么可能为一个普通士兵效力呢?”

猎人来了,说:“你愿意跟我走吗?”马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是千里马,怎么可能去当猎人的苦力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匹马一直没有找到理想的机会。

一天,钦差大臣奉命来民间寻找千里马。千里马找到钦差大臣,说:“我就是你要找的千里马啊!”钦差大臣问:“那你熟悉我们国家的路线吗?”马摇了摇头。钦差大臣又问:“那你上过战场、有作战经验吗?”马摇了摇头。钦差大臣说:“那我要你有什么用呢?”

马说:“我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马说着用力地向前跑去,但只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钦差大臣摇摇头,转身离去。

我对表弟说,今天你做的每一件看似平凡的努力都是在为你的未来积累能量,都是在为未来打基础。不要等到老了,跑不动了,再来后悔。

表弟沉思半晌,说:“我懂了。”

从此,他像换了一个人,谦虚谨慎,步步踏实。他先是应聘当了一名库管,后来因为表现好,成为部门负责人。但这个部门,并不是他所学的热门专业。表弟一边工作,一边向着理想迈进。三年后,终于如愿以偿,专业对口,学以致用。业务能力强,令经理刮目相看。经理说:“这是一匹千里马啊!可惜,三年前,我竟然没有发现你!”

表弟笑着说:“如果我真的是千里马,也必须飞奔到您眼前,您才会发现我啊!”

含泪奔跑的少年

佚名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未离开过生养他的大山。他今年初中毕业了,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县城的中学。在城里,他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还要在父母面前撒娇。然而,他俨然是个大人,就在初中毕业的这个暑假,他尝到了冷也尝到了暖。冷暖过后,他仿佛一夜成人。

父亲在他初中毕业后第一个星期,突遭车祸,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肇事司机也在车祸中死亡,父亲的死没有得到任何赔偿。母亲患有先天性小儿麻痹症,走路一瘸一拐的,勉强能够自理。

起初,他和母亲商议着辍学,但母亲坚决不同意。为了下学期的学费,为了以后的生活有个着落,母亲决定带他到县城谋生。

进了城,他才知道,城市人山人海,高楼林立,但这些繁华不属于他们。沉闷的空气里弥漫着炙热的气流,一阵风袭来,也闻不到熟悉的稻花的香甜。在县城边缘,母亲租了个铁皮房,用木板搭了张床,然后找两块红砖架个小铁锅,算是有了落脚地儿。母亲从工厂找到店铺,从店铺找到垃圾收购站,可没有人愿意收留一个瘸子。无奈之下,母亲做了个烧烤车,还给他钉了个刷皮鞋的木箱。

每天,他们从铁皮屋里出来,一个推着车,一个挎着刷鞋箱。趁着昏黄的路灯还没有熄灭,他们匆匆地赶到市里繁华的公园门口,占个地儿,摆个摊儿。等到公园里的最后一拨人散去后,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其实,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为了读书,又能说些什么呢?

大多数的日子,他就蹲在母亲的烧烤车边给人刷皮鞋。一天,他看到很多人在公园里玩耍,他心动了。他知会了母亲一声,便走进了公园深处。偏偏是这一天,城管突然来巡查,公园门口所有的小贩一窝蜂地溜走了。一瘸一拐的母亲因为跑得慢,被城管逮了个正着。在和城管的纠缠中,烧烤摊被推倒了,烧得红彤彤的木炭倒在了母亲腿上,一股焦肉的味道让好心的路人愤怒。城管见势不妙,怏怏离去。这天夜里,一对苦难的母子推着车,走着回家的路上。闪烁的街灯照在清冷的马路上,留下一对孤独的含泪的影子,一长一短地走着,成了一道痛苦抽搐的风景。

劳碌了一天的母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看着母亲腿上被烧焦的皮肤通红一片,有些地方还留下了水泡。他用手碰了一下,感觉连心的痛。所有的委屈化成了泪水,从眼里流到嘴里,涩涩的。

时钟指向了夜里11点多,他还是睡不着。为了赚够学费,他和母亲除了一日三餐外,其它的开支减了又减,实在要买点什么,也是选一些地摊货。母亲连一盒烫伤膏也舍不得买,硬说擦点酱油就好了。这样一想,他的心更痛了。他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他穿好衣服,走上街,向附近的药店跑去。

他跑进药店的时候,药店准备关门了。他很快选定了一盒26元的烫伤膏,把烫伤膏攥紧在手里。就在掏钱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只带了15元。他站在柜台前犹豫了很久。

“你到底要不要买,我们要关门了。”店主催促他。

“要的,只是……只是,我没有这么多钱。”他吞吞吐吐地说。

“明天来吧。”

“哦不……我欠你11元钱,可以吗?我明天下午一定还。”他快急哭了。

“那……”

“求求你吧……我妈她……”他心底的那点坚强终于崩溃了,泪雨滂沱。他把自己和母亲的遭遇说给了店主。

“那,你把药拿走吧,不够的钱,算是我资助给你的。”店主说,“快些回家吧,不要让妈妈等急了。”

母亲的腿伤很快愈合了,他也如愿在县城读完高中,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

当他和母亲打算到省城继续谋生的时候,他整理好铁皮屋里的行李,突然一张药费单抖落出来。他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上面写着——这个世界很冷也很暖,冷暖之间,我不能只是流泪,要做一个含泪奔跑的人。

(2016年黄冈中考卷)

不穷追的智慧

倪西赟

猞猁是一种体型似猫但比猫大的动物。它生性狡猾又谨慎,遇到危险时逃得快,逃不掉还会躺倒在地“假死”,从而骗过敌人的攻击和伤害。

但是,猞猁最大的本事不是“装死”,而是等待。猞猁四肢粗壮、身体矫健,按道理说是一个善于奔跑的猎手,然而它在捕捉猎物时,并不热衷追捕,而是常借助草丛、灌丛、石头、大树等做掩体,埋伏在猎物经常路过的地方等候。它的忍耐性极好,能在一个地方静静地卧上几个昼夜,待猎物走近时,才出其不意地冲出来,将其捕获。如果它捕空,猞猁也不会穷追猎物,而是再回到原处或换一个地方,继续耐心等待下一次机会。

动物专家发现,猞猁在等待的时候,比其他动物都要耐心、专注,所以它捕猎成功的几率较高。其次,猞猁在偶尔失手后,也不会不高兴,它心态好,抓不到就再等待下次机会,从不抱怨自己,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它有一个非常强大也很淡然的心。另外,猞猁的不穷追只因为它知道失去了第一次机会,奋力追赶不如保存体力等待第二次机会,所以它非常有智慧。

其实,人也一样,满世界奔跑不如慢慢等待。不穷追你得不到的,耐心等待你能抓得到的,一样活得很精彩。

印在时光里的生命片刻

裴鸽

人们常常把一些小事抛在脑后,一些生命的片刻烙印在时光的尘埃里,我们可以试着忽略,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却一点一滴形成一条链子,将你与过去连在一起。

十一岁

初冬的早晨,屋外还是一片漆黑,充溢着暖暖的灯光的厨房,便成了世界的中心。睡梦中的我隐约听到窗外大扫帚掠过地面的唰唰声,接着在屋里往往会有“啪”的一声,因为妈妈常会在经过小仓库时碰掉一两个玩具。然后,我能想象到腰椎不好的妈妈绝不会弯腰,而是蹲下来,拾起掉落的玩具,摆回原处。她会迈着花仙子般的步子进入厨房,当然不是那种小精灵了,应该是睡美人的精灵婶婶。

水龙头的流水声,燃气灶被拧开的声音,盖上锅盖的声音,水被煮沸的声音……掀开锅盖,水汽弥漫,犹如精灵山谷的密林晨雾。水被倒进碗里,是山谷绝壁上飞流直下的瀑布,蒸腾着“白烟”,激荡着水花;然后是磕鸡蛋的声音,打蛋时碗筷撞击的声音。突然,一切声音戛然而止。一秒、两秒、三秒,筷子缓慢搅水的声音渐渐传来,我松了一口气。想到前几秒,鸡蛋沿着碗壁滑入水中,像一大束阳光徐徐地流下来,渗入透明的泉水中。鸡蛋几乎是在一瞬间转化成一团团软绵绵的淡黄色云朵,飘来飘去。我咽下口水,半眯眼睛,沙发左端的爸爸像一个魁梧版的“长妈妈”,摆个大字,睡得正香。爸爸的胃病没养好前,妈妈每天早晨都会给他冲一碗鸡蛋。我想起爸爸的手总会在严冬中被冻出几道小伤口,他站在柜台里用粗糙的手指认真地摆弄玩具上的小轴承的画面,我永远也不会忘。

我们的路上有对彼此的责任,对家庭的责任,还有对社会的责任。

沙发上的那个孩子翻了个身,缩回了在爸爸啤酒肚上取暖的脚,又酣然入睡。

十五岁

雨,又是雨,秋夜本该是爽朗惬意的,可是今天例外。车窗外,一棵棵法国梧桐缓慢地向后移动,黄绿参半的叶子在冷冷的夜雨中显得格外诡异。路灯点点昏黄的光悬浮在空中,商场的广告牌在远处发出刺眼的白光和红光。我能清楚地看到车前的每一滴雨珠,在灯光和黑暗交接的地方,凭空射出了一簇簇的白色蛛丝。雨声、树叶声、鸣笛声,以及汽车驶过水层的声音,无一例外地从窗外闯进来。

我躺在妈妈的怀里,盖着外套,刚脱下来的,有点湿。“妈——我鞋都湿了!”我懊恼地抱怨。妈妈本能地直起身,要帮我脱鞋,这一动作让冷空气瞬间侵入我背后,刺激我打了个寒战。她刚松开的手,又搂紧了我。“快脱了!脚不能沾凉水的。都多大了,鞋湿了还不知道自己脱吗?”我只得磨蹭着双脚,将两只鞋踹掉。“也不知道北京下雨了吗……”妈妈又开始皱眉了,她平常没表情的时候,额头两眉中间也会有凹痕,现在更深了。“你哥当时走的时候就没带伞,也不知道记不记得买把伞。”我还没说话,爸爸突然说:“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个男子汉还怕淋点雨吗?”说着掏出了手机递过来,“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打个电话问问吧。”我接过手机,解开锁屏,刚准备按下拨号键,突然发现主页面的时间显示栏下面有每日的天气预报。“多云转晴,温度7℃~12℃,1~2级西风”,它显示的所选定预报城市不是我们的城市,而是北京,哥哥上学的城市。

原来,每个人的路都承载着他人的期待,你走每一步都牵动着爱你的人焦灼的目光。

一条未查看的短信被我点开,上面说:“爸,晚上有雨。”

……

我有过这样一些记忆,故事就从这里开始。有时候,开始也是结束,而结束恰恰又是开始。梭罗说:谢天谢地,世界并不仅限于这里。

(2016年绍兴中考卷)

高山狼的战术

王和

乌兹别克斯坦山区有一种高山狼。这种狼白天在山下活动,晚上到山上休息,生性非常凶狠。可是,它们也被当地人称为幸运之狼,因为它们常常在早晨下山的时候,轻而易举地遇上受伤的兔子或野鸡等饱餐一顿。

有些人猜测高山狼之所以幸运,应该是这一地区的动物种类丰富,而且数量众多,同类或是食物链间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增大,才让高山狼捡到便宜。这个猜测看似有点道理,仔细一想却有许多不合情理之处,比如:为什么高山狼总是能幸运地遇见动物……一些动物爱好者携带了一些摄像器材进入深山,想彻底搞清楚高山狼为什么如此幸运。

不久以后,观察人员先公布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高山狼身体经常带着伤。原来,它们在山下活动的时候,不停地飞奔追逐野兔、野鸡和岩羊等,有时速度太快,再加上山石尖峭,灌木丛生,当野兔或野鸡等灵敏地躲进角落的时候,高山狼常常因为收不住速度而撞石,或被灌木刮伤。

正是高山狼满山遍野的追逐,那些没有成为它们口中猎物的兔子或野禽也会吓个半死,更有些慌不择路在逃跑中受伤,半天缓不过劲来,稍有动静立即吓趴在地。第二天,高山狼还会沿着这个路线下山,因此,它们会轻而易举地遇见昨天没有捕到的猎物。

高山狼身体受到了很大伤害,但它们为明天得到食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人类何尝不是如此,有时候,幸福和幸运是需要代价的。

西塘的水上清洁工

丁丁

那年八月下旬,我和六妹来到西塘,一个小小的江南古镇。

黄昏,我们沿着临河的长街漫行。一条小船在彼岸酒家楼下微微浮动,船夫坐在船头,悠闲地抽着香烟。此人三十出头,身瘦衣宽,脸长长的,头发有些零乱。游客朝他拍照,闪光灯“咔嚓咔嚓”,他毫无反应,只把一条腿歪搭在船舷上,半低着头,默默地享受那支短短的香烟。那条腿也瘦,裤管显得有些空荡,薄长的脚板蹬着千层底的黑布鞋。开始我以为他在候客,后来看到船上放着长柄捞网和垃圾篓,才明白他是清洁工。

他扔掉烟蒂,用桨顶一下岸石,小船就离了岸,慢慢地顺水漂移。除非是给游船让道,他都懒得摇橹。摇橹也用一只手,有心无心,不愿意绷紧肌肉。世上哪有这么悠闲的清洁工!这边游人熙熙攘攘,对岸酒家正在呼喝划拳,而他充耳不闻。我注视着他,人世间的喧哗躁动就变得轻了,淡了,全都成为他的背景。

上了石桥,我坐在石墩上,看着他和小船缓缓地漂进桥孔。我又坐到另一边的石墩上,目送他和小船渐渐远去。水面漂过梧桐叶,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捞网,连屁股都不挪一下。河边泊着一座“水上餐厅”,船楼的霓虹灯在水中投射出大片光影,奇异,诡艳。他把小船摇到滟滟的灯影里,那一刻真是如梦似幻。

我痴痴地望着他和小船消失在夜色里,不愿离去。过了许久,他和小船从暗影中再度出现,往这边漂过来。这边桥下有个小小埠头,到了这儿,他终于站起来了,小船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推着向埠头靠近。他一个跨步上了岸,动作飘逸,恍若仙人。我担心小船因为他的蹬力离岸,小船却继续往前,轻轻地触到石阶,好像能按主人心意行事。他拴好小船,上岸去了。我兀自望着小船出神,那把长橹在水中半浮半浸。

“你又在想什么……”六妹似问非问。我没有回答。

吃过晚饭回旅店休息一会儿,我们出来欣赏河街夜景,发现水上清洁工换了一个。这人身如铁塔,头大颈粗,登台唱戏李逵张飞非他莫属。那条小船载着他摇摇晃晃,好生吃力,似乎随时都会覆没。他叉开柱子般的双腿站在船上,膝盖绷得直直的,一只大手将长长的捞网牢牢地夹在腋下,另一只大手掌着橹,把将小船摇得飞快。

正是放河灯的时候,好几家铺子在卖河灯,有莲花灯、船灯和心灯,还有一种是长方形,都用各色彩纸做成,十分精致。这些河灯点燃了,烛光从里面映着彩纸,漂在水中又映着波光,在黑暗中多么动人啊!可是,游客们刚把河灯放下去,壮汉就匆匆赶到,“波”的一声用捞网将河灯扑灭,捞起来用力倒进垃圾篓。他那么粗鲁,对寄载各种心愿的小灯不带丝毫怜悯,简直就是“河灯杀手”。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灯还燃着你就这样……”“你回头再捞也不迟!”“至少等河灯熄了才能捞。”“不要捞了,河灯多漂亮呀!”

壮汉却振振有词,声音像打雷一样:“我是打工的!我不干活人家不给我钱!”

一个小姑娘含着眼泪向一位卖河灯的老太太投诉,老太太操着吴侬软语无奈地说:“跟他说也没有用,他呢……等他过去了就好了……”

六妹很想放河灯,又不甘让自己的河灯遭遇灭顶之灾,就在那儿磨磨蹭蹭。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壮汉驱驭着小船离去。六妹买了一盏小小的莲花灯,下到濒水的台阶,在牵挂与侥幸的目光里,很小心地将莲花灯放到水面。莲花灯畏畏葸葸地躲在河堤下,没有漂向河心,这儿有台阶挡着,不到近处发现不了,它是害怕那个壮汉杀回马枪吧。

夜渐渐深了,街市渐渐冷清、寂静。我们走过幽暗的长巷回到旅店。我在露台上坐了很久,半分睡意也没有。

(2016年金华中考卷)

多刷一遍房

秦川

18岁那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密苏里大学。不过,由于交不起昂贵的学费,他随时面临辍学的危险。思来想去,他打算利用暑假做油漆工,挣些学费。

奔波了一个星期后,他终于揽到了一个给新房子粉刷油漆的活儿。经过十多天的紧张忙碌,终于进入收尾阶段。此刻,只需将一块拆下来的门板最后刷一遍,然后等它风干,装到橱柜上,便大功告成。就在这时,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他急忙跑去开门,一不小心碰倒了那块门板——它正好倒在了昨天刚刚粉刷好的一面雪白的墙壁上,墙面上立即出现了一道既显眼又难看的油漆印。不得已,他只能把那道油漆印切掉,再调了些涂料补上。

墙壁风干后,他左看右看,总觉得新补上去的涂料颜色和原来的墙壁上的颜色不一样。想到那个挑剔的主人,再想到即将到来的酬劳,他觉得应该将这面墙再重新粉刷一遍。最后,他顾不上休息,在太阳落山之前,总算把活干完了。

然而,他第二天再次进入房间,发现昨天新刷的墙面和相邻墙之间的颜色仍有一点点差异。虽然这点小瑕疵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在他眼里,这点瑕疵却变得无比碍眼。最后,他决定将所有墙壁重新粉刷。

那位挑剔的主人过来验收房子,对这个年轻人的手艺赞不绝口,并爽快地付给了他应得的报酬。不过,这些钱除去成本后所剩无几,根本不够付学费,他却一点也不后悔。

多年后,他依靠不懈的努力,在事业上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他就是拥有世界500多家沃尔玛零售超市的富商——山姆·沃尔顿。

老去的舌尖

蓝染

有一部很红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片子拍得虽然好,逻辑却弄反了:并不是那些美味的食物消逝了,而是我们的舌尖不行了。

品酒大师的舌头,可以品尝出几千种酒的细微差别,说明舌头的品味本领可以潜力无限。然而,我们的舌头伴着平日的粗糙、咸辣、重口味饮食,一天天地迟钝了,正所谓什么样的食客能造就什么样的厨师,什么样的饭菜造就了什么样的舌尖。

野夫的《看不见的江湖》中描述了一个细节:野夫和黎爷比做拍黄瓜,两盘菜不分名姓,大家盲吃,结果都说其中一盘好吃,翻开盘底一看,果然写的是黎爷的名号。细探究竟,黎爷显然比野夫更用心。野夫用的是铁刀,黄瓜上有铁腥味;黎爷用的是木片,黄瓜的清爽皆还留着。

在中国台湾中部的大山里,我吃到过一种烧制的阿东翁仔鸡,皮焦脆,肉不干柴,有一股淡淡的焦香。这些鸡在经过几道工序烤制时,用的是一种叫龙眼木的木材生的火,猛火时要猛,文火时要文,而且要把木材的香通过火的熏烤,一点点地传到鸡肉里去。热炉膛,红火光,燃烧着对美味的热情,这样烤出来的鸡肉皮脆肉多汁,且有异香。

其实,我不大喜欢厨师做的菜,并不是说厨师做的不好吃;相反,厨师做出来的菜精工细雕,花样绵密繁复,太有“手艺”了。跟厨师菜相比,我更爱吃的,是外婆和奶奶做的菜。她们因为不是厨师,不会觉得是在“做”给别人吃,所以不会去讲究“手艺”,而是融入亲情,做出家常却入味入心的饭菜。那样的菜,印着她们手掌的粗糙和温情。

这些老去的味道,慢慢地消散在山野之中;炊烟带着她们的精魂越飘越高,越飘越淡,终于“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们也只能借着回忆和怀念过一把空瘾,感慨一下而已。事实上,长年累月的现代饮食吃下来,我们的舌头已经迟钝而麻木了。今天,我们舌尖的退化,似乎是一种必然。

舌尖退化的一个表现,就是我们吃什么都觉得淡,都觉得没有味道,所以会去嗜辣、嗜咸,地不分南北,人无论老幼。重口味已经成了我们舌尖上的普遍口味。湖南的辣、四川的辣已经北伐南下、东征西突,麻辣火锅成了时下的最流行。

随着生活节奏的变化,我们的舌尖也建立起了一种节奏,追求快和饱,一桌人吃饭,基本上都是在舌头在赛跑,没见到谁还能细细品味。生物学上有一个现象,叫“用进废退”,是说一个人要是不常活动五官四肢或其他部位,这个部位的功能就会渐渐减弱。在我们,舌头不是不用,而是没有细致地用,你可以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吃东西咀嚼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吃到嘴里还会不会深入品尝食物?恐怕你会大吃一惊,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已经成了吃人参果的猪八戒。

令人担忧的,不只是舌尖的退化,更是舌头背后心头的退化。李安的电影《饮食男女》中,圆山大饭店的大厨师老朱,每天给三个女儿做尽好吃的,三个女儿却感受不到他的心思和举止。面对一桌丰盛的美味,她们的舌头忙着数落自己的生活困境和矛盾,何尝有闲暇品味他做的美食?人家邀他再出山,老朱说:“人心粗了,吃又能吃出什么滋味来呢?”的确,当心头被纷繁的欲念占据了,舌头又能品出什么滋味呢?

这就是舌头和心头的通感,人心粗粝了,心头最初的单纯和从容便不复存在,即使吃得再精致,听得再高雅,住得再舒适,五官再发达,失去了心头的敏锐,又有什么用呢?

怎样才能重新拥有那个娇嫩的,朴素的舌尖呢?

(2016年武汉中考卷)

“巨无霸”这样诞生

赵盛基

美国波士顿法院路109号的门口钉着一块铜牌,上面写着:1875年6月2日,电话在这里诞生。

就在这一天,28岁的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发明了电话,首次实现了一根导线两端的通话。1876年2月14日,他向美国专利局申请了专利,3月3日就得到了批准。从此,他被誉为“电话之父”。

电话的发明让世人惊异不已,继而,对电话机趋之若鹜。贝尔却苦于无法满足市场的强劲需求,迫切需要大公司的支持,生产更多的电话,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于是,他打算把电话发明专利卖给有实力的公司。

一天,贝尔来到了当时美国的“巨无霸”——西部联合公司,直接找到了老总。他开门见山地问老总:“你们公司愿意购买我的电话专利吗?”老总问:“多少钱?”贝尔回答:“一口价,10万美元。”老总嘲笑贝尔:“年轻人,你真是异想天开,简直荒谬无比。”没容贝尔解释,一口拒绝了他的要求。

受到了羞辱之后,贝尔非常气愤,但没有气馁,反而鼓足勇气。“哼!想买我还不卖了呢!”他不再向任何一家公司推销自己的专利,而是决定与人合伙成立自己的公司。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一个最终拥有数十亿美元资产的企业诞生了,它就是贝尔创建的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无疑,这也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巨无霸”。

羞辱,能熄灭希望之火,也能燃起激情之波。有志之士,历来都是后者。

伞铺街

李汉荣

人在天日晴爽的时候,常常是记不起伞的。所以,先人才留下了叮咛:饱带干粮晴带雨伞。这句朴素的老话,被一辈辈人重复着。“闺女,出门别忘带把伞。”“娘,我记住了。”“我儿,伞在门后挂着,记住走时带上。”“爹,我会带上的。”

就这样,叮嘱带伞的爹娘走远了,记着带伞的儿女也走远了,一代代的人都打着伞走远了。

只有上苍把下不完的雨,藏在江里海里,存在云里雾里,准备在每一个人的路上,随时泼下来。

所以,当我每一次走过伞铺街,我的眼睛似乎突然有了重瞳。有了多重视力,我从临街的门里看到了更多的门,从院子里看到了更深的院子,从人群里看见了更多的人群,从已没有伞的门面上看见了很多的伞,很多年代的伞,很多样式的伞。我看见木伞、荷叶伞、棕皮伞、布伞、油布伞、尼龙伞;我看见了唐朝制伞的人,宋朝卖伞的人,清朝修伞的人,民国打伞的人,我还看见不知哪个朝代的粗心后生,可能是唐朝吧,那是个气魄宏大、情思奔放的年代,这后生有点大大咧咧,出门忘了带伞,走到半路下雨了,他衣衫都湿了,路途遥远,雨还在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他在雨地里跑着,差点撞着了一个挑着一筐韭菜叫卖的老汉,他慌忙道歉。他终于找到了伞铺街。他走进了卖伞的铺子。当他谢过店家,打着伞上路,那雨点儿打在伞上,就有点平平仄仄的韵味了。一首唐诗,而且是一首意境温润、对仗工稳的律诗,就在伞下问世了。我还看见,那是民国,新式的“洋伞”刚刚流行,伞铺街也突然洋气起来了。那一对年轻人紧挨着走在一个伞下,男的举着伞,女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雨点儿的掩护下,他们说着生活的烦恼和打算,倾诉着细微的情感。时大时小的雨落在伞上,时而砰砰飒飒,时而滴滴答答,有时哗啦啦,一下子就把伞上的积雨洒下来,好像把青春的苦闷都洒下来了。这变化着的雨声,恰到好处地掩护了他们一路的交谈和小小的秘密。他们就在那雨声里渐渐走远,走远。

就这样,走在伞铺街上,我总是遇见世世代代在雨里打着伞走过去的人。我总是听见伞下的低语、细碎的脚步和小小的秘密。那遥远的过去年代的雨,斜斜地飘过来,一次次把我的心悄悄地打湿。而更多的伞刚刚举过来,又匆匆走过去,就随着一个朝代走进了历史的深夜。

我真想,让时光回流一小会儿,我要走进那个穿着一袭青衫的古代书生的伞下,与他交流对雨的看法和对时间的理解,然后,一起去赶考,去漫游,去登高望远,在高高的山顶,在雨后的白云上,写一卷新诗。

可是,当我把心里的羽毛收拢,安静地站在如今已没有伞铺的街上,安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安静地听着起起伏伏的市声,听见的却不是高亢的浩歌,也不是豪华的话题,却是说了千百年的那些朴素的老话,从时光的门后,从历史的院落,从深深的天井,清晰地、恳切地、潮润地传过来:“闺女,出门别忘带把伞。”“娘,我记住了。”“我儿,伞在门后挂着,记住走时带上。”“爹,我会带上的……”

(2016年德州中考卷)

不够低

史红

1941年的一个深夜,在美国洛杉矶一间宽敞的摄影棚里,一群人正在忙碌地拍摄一部电影。刚开拍没几分钟,就听见年轻的导演大喊了一声“停”!

看得出,导演对拍摄的效果一点也不满意,他一边冲着摄影师比划着动作,一边有些不悦地说:“我要的是一个大仰角,难道你不明白大仰角是什么意思吗?”

摄影师有些闷闷不乐,说:“一个镜头已经拍了不下十遍了,到底要拍到什么时候你才满意?”然而,不管摄像师怎样努力拍摄,年轻导演好像就是不满意,他不停地喊着“停停停”,并一遍遍地冲着摄影师重复道:“大仰角,难道你一点也不懂吗?”终于,扛着摄像机趴在地板上的摄影师忍无可忍,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导演大吼道:“我趴得已经够低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这时,围观的工作人员全都停下手中的活,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两个打嘴仗的人。年轻导演先是一怔,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快步地走到道具旁,随手拿起一把斧子,又转过身朝摄影师走过去。看到此情景后,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发出一声惊呼,他们不知道导演想要干出什么蠢事。

待走到摄影师跟前后,导演忽然轮起手中的斧子,向着摄影师刚才趴过的木制地板狠狠地砍过去。几分钟后,他便将木地板砍了一个大洞。

导演站在洞中,平静地对摄影师说:“其实,你的拍摄水平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你刚才趴得还不够低。现在,这个地方就是我要的角度。”最终,摄影师蹲在导演砍的那个洞中,压低镜头,拍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仰角,也拍出了一个从未有人拍出过的镜头。

这个年轻的导演叫奥逊·威尔斯,他们当时拍摄的那部电影,便是后来红极一时的《公民凯恩》。电影因为大仰拍、大景深、阴影逆光等摄影创新技术,以及新颖的叙事方式,被誉为美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电影之一。至今,它仍是美国电影学院必修的教学影片。

拍电影是这样,对待人生更是如此。人生的格局也许难以改变,怎么看,由你来决定。

乡间蜂事

周灿

在乡间,蜜蜂这小精灵是极受欢迎的。

乡人对堂前的燕子、屋后高树上的喜鹊窝总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其实,喜鹊、燕子并不能为他们带来些许物质上的指望,但他们认为自家屋子周围有这些生灵的鸣叫与飞舞,家中就会增添许多热闹的气氛,艰辛的生活也仿佛多了许多盼头。

而对蜜蜂,乡人更视其为天虫地宝,他们坚信只有家庭平安、和顺,蜂群才会嘤嘤嗡嗡地飞到那家定居下来。蜂群会让主人家好几天都眉开眼笑的,一则可以取蜜,有一份口福,更重要的是那些飞舞的小精灵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一份热闹、一份希望、一些艰辛生活之外的憧憬。

到了分蜂时节,自家木屋板壁的缝隙处有了拖长后腿探查的“向蜂”时,乡人就会放下一天的活计,匆忙从楼上取下一个半米高的圆木桶来,认真扫去桶上的灰尘,朝桶盖上面喷些淡盐水或抹些蜂蜜,再把木桶小心翼翼地置放在向蜂探查的地方,然后静静地伫立一旁,焦急而又耐心地等着蜂群的到来。眼见着飞舞的向蜂愈来愈多,一旁的人就格外起了精神,如若一切顺利,不久之后就会有一群蜜蜂嘤嘤嗡嗡,从天而降,熙熙攘攘钻进圆木桶里。那样的情景会让一旁的人高兴得手舞足蹈。然而,多数时候是热闹一阵之后,向蜂舔净桶盖上的蜂蜜便各自散去,场面渐渐冷静下来,最后只余下一个孤零零的圆木桶和旁边一颗颗失落的心。

然而,蜜蜂的爽约并不会丝毫打消乡人对其期盼的热情,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小精灵的到来很不容易。

在分蜂时节,有蜂群的人家,大多会有人在家守着家中那些宝贝,一旦分蜂了,待蜂群出门一小半,乡人就急忙用早已准备好的水不断地向蜂群前端泼去。蜂王身上沾了水不能远飞,蜂群就会在就近的树枝上结成球状,主人家就会乐呵呵地拿一个蜂桶盖把他们“招请”回去,安置在另一个空桶里。有时蜂群飞到半途,飞得低了些,被山坡上干活的人发现了,那人就会急忙扔下手中的农活,抓起地上的泥沙,一路追赶着不断朝蜂群扔去。蜂群经不住这有些蛮横的挽留,只好停留下来,而那追蜂人便欢天喜地地奔回家取蜂桶去。还常会见一些乡人左手举着蜂桶盖,右手捏着小枝叶轻轻向上扫着结球的蜂群,嘴里还念念有词:“蜂王上盖,蜂王上盖……”等到全部蜜蜂爬上蜂桶盖,才会长长地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端着蜂桶盖回家去。

此时,乡人的话题多是关于蜜蜂的。得到蜂群眷顾的人家自是说得眉飞色舞,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仿佛生活一下子光亮起来了。那些没有蜂群眷顾的人家自是神情黯然,然而也并没有完全心灰意冷,他们默默地收拾好自家的蜂桶,静静等待着,不定哪一天蜜蜂就会来了。

在少有的空闲时节,乡人最惬意的事莫过于搬一把椅子端一杯茶走到蜂桶旁坐下,看着蜜蜂们匆忙的身影,听着蜜蜂嗡嗡的闹声,看着听着竟有些困了,就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那小憩的梦中一定有热闹的嗡嗡声。

取蜜是一件紧张而刺激的工作。乡人常常在漆黑的夜晚,先把蜂桶倒过来,然后用另一个蜂桶扣在倒着的蜂桶上,再用木棍急促地敲打下面的蜂桶,蜂群受惊,便匆忙向上爬去;估摸着蜂群都到上面的蜂桶里去了,这才把那蜂桶挪开,用小刀把蜂桶的蜂蜜割取下来,一层一层地轻放在准备好的盆中。这时,那紧皱不安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闪着亮光的喜悦就挂满了整张脸。取下的蜂蜜无论多少,乡人总会给邻里送一些尝尝,让大家一起分享自家的甜蜜。

乡人看看蜂桶中稳定下来的蜂群,看看空中依旧飞舞着的蜜蜂,心中比吃了蜂蜜还要甜,也便觉得日子因为蜂蜜带来的热闹而变得格外甜美。

(2016年青岛中考卷)

《西游记》里的运动健将

张天野

《西游记》里的第一全能运动健将非孙悟空莫属,为何这样说呢?

首先,孙悟空精通武术。悟空手使金箍棒,棒术十分了得。除了棍棒,悟空对其他兵器也十分熟悉。第3回悟空夺了混世魔王的大刀,使着不趁手,去东海龙宫借兵器,曾练过九股叉、画杆方天戟。悟空还擅长拳击、摔跤,第51回金箍棒被金刚琢套走,悟空和独角兕大王有一场拳击加摔跤的大战,悟空占了上风。其次,悟空还精通骑术。第4回他官封弼马温,把千匹天马喂得膘肥体壮,不精通马性和马术是决然办不到的。再次,悟空的泳技也不一般。刚出世他探东海龙宫如履平地。取经路上,悟空没大显露泳技,是因为两个师弟水性更好,没必要展示。还有,悟空还是块练体操的料儿,他的绝技是筋斗云,翻筋斗是现代体操最重要的技能,悟空将其练到化境,怕是体操好手都望其项背。现代体育有田径十项全能和铁人三项,悟空绝对有潜质问鼎冠军!

猪八戒和沙僧的游泳技术很不错。以老猪为例,下过流沙河、通天河、黑水河、碧波潭、西海,还下过乌鸡国的水井、蜘蛛精洗澡的濯垢泉,各种水况都不在话下。

很多人以为唐僧体育肯定不行,大谬矣。唐僧有一项技能,那就是坐禅。坐禅是佛教的一种主要修行方式,有些类似后世的瑜伽冥想。车迟国一回,羊力大仙要跟唐僧师徒比试云台显圣,即高台坐禅,唐僧出马,足见其功力之精深。

猜你喜欢
瘦子
胖子和瘦子
支招
挥挥手
做个瘦子 送走水肿肌
两棵树
瘦子和胖子
瘦子的荣光
我们都是瘦子
看谁厉害
Who’s More Pol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