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一个“自拍狂”的照片价值389万美元?
摄影《无标题96》
这张名为《无标题96》的摄影作品,于2011年在纽约佳士得以389.05万美元成交,成为历史上最有价值的照片,至今无人能及。这也是一张自拍照,只不过自拍的人是个大名鼎鼎的摄影师,她叫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
是的,这张照片可以说毫不时尚,也没有宏大的叙事背景,和政治、历史、色情绝缘。照片中一位年轻姑娘正慵懒的躺着,橘色的毛衣把她的身体曲线完全掩盖,这种平躺的姿势,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地心引力。橙白相间的格子裙刚好遮到了膝盖,不给人留哪怕一丝遐想的空间。她好像在思考什么,玩弄头发的左手和随着思考无意搓揉一张纸条的右手已经让她的情绪表露无遗。最令我们视线难以移开的,是这姑娘的眼神,显然她在专注地思考着,或回想着,她眼神并没有聚焦某一点,但脑海中一定是一幅丰富的图景。
这件作品一开始竞拍前被估价200万美元,当然不排除拍卖场上,藏家爱之心切因而任性了一把,不过这件作品的艺术价值一定与它的创作者、艺术家辛迪·舍曼的价值有直接关系。出手如此阔气的买家是来自纽约的艺术顾问及经销商Philippe Segalot,很显然他把这次拍卖当作了一次投资。
1954年出生于美国的Cindy Sherman酷爱艺术,初始学习绘画的经历使得她对色彩,构图,表达有天然的认识;进入摄影领域后,她发现自己最合适的表达工具是相机,而后对当代艺术的第一次接触,使得她完成了艺术生命几大核心元素的组成:个体,摄影,当代艺术。而在她的艺术生涯中,“自拍”已经成为她最具辨识度的艺术符号。当代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这样评价她——“她足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女演员”。
事 实 上,Cindy Sherman岂止是女演员,她除了在作品中担当主角之外,从演员所需要的化妆、服装,到导演所需要的布景、脚本,到摄影师所需要的灯光和设备,这些全都由辛迪-舍曼一个人搞定了。因此她的头衔是美国知名艺术家、摄影家和电影导演。
Cindy Sherman被视作当代艺术史上最重要的、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35年来,她持续不断地讨论着人类在当代生活中的身份。她从电影、电视剧、网络、杂志、色情文学与艺术史中搜罗出各种大众熟悉的人物形象,将自己作为唯一的模特,伪装成这些人物角色,出现在虚假布景中。
虽然在大多数的作品里,只有艺术家独自一人出现,但这并不等同于“水仙花情结”泛滥的自拍照。Sherman说:“我只是碰巧成为我的模特,我想要表现的是任何一个人。”
事实上,摄影是女性表达自己情感,观念的工具,同时也是她们探索自我的一种利器。随着20世纪七八十年代女性主义运动大张旗鼓地开展,“女人看,女人被看,男人被看”这种观看意识被女性摄影家诠释了出来。“女人的身体是女人的”这一女性主义口号提醒、促使了女性摄影家正视、热爱自己的身体,并以自己的话语来表达女性对身体的经验,对生活的感受,对社会的领悟。她们意识到了自身的生存状态,并通过女性自身的努力来确认自己的身份和角色,书写自己的历史。
所以,自拍这种摄影形式,是能够为女性个人所完全控制的媒介,成为了多数女摄影家把握身体、认识自我的首选创作方式。
这样看来,辛迪·舍曼的自拍是真正从自我内心出发,对自我、对人性的审视。而目前网络上充斥的大多数美女自拍,则都是从男性审美和需求出发,对自己蔑视和形象“绑架”。
从这一点说,辛迪·舍曼是令人值得敬佩的。
粉红浴袍
辛迪·舍曼使用了垂直性构图以代替水平构图所产生的柔弱感,并以此作为对批评家们的回应。然而她继续模仿性模特儿的姿势,而且只穿一件粉色的浴袍。舍曼认为这些形象表示女模特儿在摆不同姿势被人拍照的休息瞬间,这样可以看作她的中心是性感女郎系列的延续。她不再使用早期作品中的假发和化妆,而是未加修饰地坐在那里,无任何性感征兆,直视观众。
根据佛洛依德心理学,他将“我”,分为三种。自我、本我和超我。在辛迪·舍曼的摄影作品中,她展现了一个想象中的自己。而这则更贴近女性内心真实的情感。作为自拍摄影中的一种,化装自拍摄影通过摄影家的想象进行角色扮演,将自我演化为某个“他者”形象,将自我扩大化、普遍化,以便能与更多人产生情感共鸣,进行经验分享,将个人的身份认同拓展为更具普遍性的群体认同。
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凭借着《无题电影剧照系列》,一举成为享誉世界的女性艺术家。她以一种大众传媒风格,展示了自己的生存原则和视觉观念。尽管这一系列作品中的演员只有她一人,但这些照片并不是自拍像,这些照片是情感的拟人化,完全是她们本身,有她们自己的仪容。我所尝试的是:“使其他人认知他们自己的东西,而不是我的。我希望这些照片能够引起你多愁善感的泪水和绝望,让这些感觉充满你的直觉,传达难以明亮的情绪。当大家在画面中发现了自己的那一瞬间,我的愿望也就实现了。”舍曼在所有照片中都巧妙的将“自我”隐藏了起来。在她所创作的自拍像中,似乎找不到既定角色 ,但又似曾相识。舍曼正是通过这种若即若离的形象,使人们意识到大众传媒中女性形象是如何被塑造的这一事实。这些形象实际上是在一个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中,男性强加给女性的一些满足男性需要的女性模式,这类模式通过大众传媒的力量不断成为一些女性的行为准备和评价标准。舍曼模仿那些形象,并不是要延续男性化的传统,而是试图对男性借助大众传媒向女性灌输“如何才能成为一个讨男人欢心的女人”这类问题进行批判。
“倘若我不是出生在这个时代和这个地方,怕是不会采取这种表现手段的,倘若我是一个男人,怕也是不会创作像这样植基于自身体验的作品的。”舍曼如是说。
35幅作品,这是她自己对历史肖像的独特个人处理。在这一系列中,她改为坐姿,使用道具衣着华丽的长袍,头戴假发和胡须,她把自己装扮成各种历史上各种不凡的人物或者神话中的英雄,甚至被宫廷画家所描绘的玛多那斯。
运用模特儿人偶和医用人形的局部,辛迪·舍曼又重新组建了她混合的玩偶图像。这些玩偶在自豪地展示它们的形象特征而并非在交媾。她将这些人型按春宫画的类型及人物动作来安排图像的内容。她用稀奇古怪的方式将这些玩偶组合在一起。恐怖超现实主义形象用人造假肢来构成性行为场面,或者像是构造一个魔鬼之家。有时她用各种材料构造一个魔鬼或者一具尸体。她最后将自己的兴趣从假人的躯体转移到人的面部,但人的脸也似乎盖着面具,并对形象实施近拍,这些形象展示出一批可以被操纵的面具。在这一系列中,她第一次运用了简单的摄影技术处理,如双重曝光等。并非像一般摄影者那样控制所要拍摄的对象,辛迪·舍曼关注的是对形象的处理。
(文章来源:搜狐艺术网)
历史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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