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上台,就会吸引所有的视线。”有媒体这样评价谭元元,她是世界芭蕾舞坛上至今仍无法替代的“中国骄傲”。
作为美国旧金山芭蕾舞团唯一的华裔首席舞者,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亚洲英雄”,荣获“影响世界华人终身成就奖”的谭元元,她的名字写满了荣耀和光芒。芭蕾是世界上最美丽又最残酷的职业,人们看到的永远是舞台上她耀眼夺目的婀娜舞姿,而在看不到的背后,是她三十年来的努力和坚持,伴随着无数汗水、眼泪和一身的伤痛。正如谭元元所说,“不曾饱尝艰辛,无缘品尝甜蜜,所有的经历都是人生最珍贵的礼物。”
虽然“漂族”生活让老人们能够亲近儿女、共享天伦,但更多的问题也显而易见,不仅是气候、语言、饮食、风俗习惯的巨大改变,还有难以排解的思乡情愫、与熟悉的人际环境忽然割裂的不适应感,以及许多医疗保障、社会服务方面的麻烦事儿。在“漂族老人”的背后,暴露的也不仅是社会发展、飞速城镇化所导致的简单“人口迁徙”问题,更多的,还有当前全社会所面临的养老服务、异地医保,甚至“保姆荒”“入托难”等综合问题。
心理学专家在处理咨询时发现,“漂族老人”也会出现空巢老人面临的种种问题。如果子女对他们关心不够,就会产生很多心理问题,甚至是身体上的疾病。失落感、孤独感、衰老感、抑郁、焦虑等不良情绪,都会影响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如果儿女能够理解父母、体谅父母、帮助父母,让他们的精神之根扎下来,那么即使“漂”在他乡,老人也依然能够活得幸福。因此,子女应该抽时间多关注他们的心理需求;社会有责任给予他们更多的关爱。比如,本地的社区能不能为漂族老人组织一些老乡会,方便老人们沟通情感,重新建立人际圈子;医疗卫生部门能不能为老人们简化异地体检、医保报销手续,省去他们两地奔波的劳累;儿女们能不能也在平日里多和父母聊天、谈心,在假期里多陪伴他们回乡看看,解一解他们的思乡之苦……
老年人适应新的环境需要半年到一年时间。专家建议,老人的晚年生活要自己做主,而不是只围着儿女转,要尊重老人根据自己的生活习惯选择养老方式,照顾隔代人要根据自己的身体、家庭等综合情况量力而行。同时让老人有自己的空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果条件允许,最好年轻人自己带孩子。实在需要父母带,就要多沟通、多理解。最关键是子女情感上要多关注父母,对于老人来说,情感上的关注远比物质更重要。
时光荏苒,我们每一个人都终将老去。在辛劳了大半辈子之后,每一位老人都值得拥有晚年“安享”的时光,为人子女,不要以尽孝的名义用亲情绑架父母接受你所给予的生活,请给奉献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选择自己幸福晚年的权利。
要哭还是要练,只能选一样
谭元元1976年出生在上海。5岁那年,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乌兰诺娃表演的《天鹅湖》时,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模仿美丽的“天鹅”。这一幕被一旁的母亲看在了眼里。
谭元元的母亲酷爱舞蹈,但由于家人的阻拦不得不放弃了梦想,她在童年女儿的身上,欣慰地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在母亲的安排下,谭元元到上海市虹口区少年宫学跳舞。有一天,小学三年级的谭元元正在上体育课,突然来了几位陌生人,上前询问她的年龄、名字,随后给了她一张报名表。原来他们是上海舞蹈学校的招生老师。
在母亲的支持下,谭元元参加了考试,当时有1000多名候选者,但只招10个女生和10个男生,凭着下肢比上身长13厘米的优势,她顺利过了关。
在母女俩为拿到通知书兴奋时,身为高级工程师的父亲却不同意女儿去学舞。观念传统的他希望女儿将来成为一名医生,为此,父母间展开了拉锯战,直至开学七个月之久。父母在家经常争论不休,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无奈中,他们最后决定用掷硬币的方法来解决:硬币正面朝上则去跳舞,反面则放弃。也许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那枚小小的五分硬币把谭元元和芭蕾牵在了一起,她的人生轨迹也从此被改变。
由于入学晚,谭元元成为落后的“丑小鸭”。基本功跟不上,动作绵软无力,她既着急又苦恼,每天都过得非常压抑。当她哭着向母亲倾诉时,母亲用最简单的道理教育她:你现在是骑在虎背上,下不来了,一定要冲过去!
谭元元身体条件出众,平常练习中流露的闪光点被当时学校的林美芳老师看在眼里。林老师天天给她补课,动作做得不到位就严厉批评。那时的谭元元很爱哭。有一次,她又因为没达到要求而掉眼泪。林老师问她:“要哭,还是要练?只能选一样!”她答:“练!”就这样,一边哭,一边练,踢腿、劈叉、旋转……
那时候谭元元的生活路线就是宿舍、教室、练功房三点一线,枯燥乏味,天天如此。在林老师加班加点地严格训练下,她的基本功越来越扎实,自信心也慢慢恢复了。
谭元元第一次正式登台,是13岁那年参加上海本地的比赛。她躲在后台,怕得要命,“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从上台开始她的腿就止不住地打颤,直到撑到结束的最后一个动作,腿还是颤抖的。演完后,她跑到后台号啕大哭:我再也不要上台了……
从丑小鸭到白天鹅的真正蜕变,是时隔两年后。1992年,16岁的谭元元去参加第五届巴黎国际芭蕾比赛,与来自25个国家的125名选手同台竞技。等到了赛场,林美芳老师和谭元元都傻眼了,原来为了便于观众观看足尖表演,巴黎歌剧院的舞台居然有向前5度的倾斜,这对于一直在平地跳舞的谭元元来说,等于宣判出局。加上长途跋涉、水土不服,谭元元心生退意,她低头走到林老师面前,低声说:“我膝盖疼,上不了场了,我放弃比赛。”
其实,林老师也非常紧张,给谭元元化妆时手都是抖的。然而,当时音乐前奏都已经开始了,听到谭元元这句退缩的话语,她反倒铁了心,一脚就把谭元元踢了出去。
谭元元出场的动作是“大跳”,林老师这一脚竟成为极好的推动力,使得她的大跳完成得很完美。而这一脚也让谭元元立即清醒了,顾不上膝盖的疼痛,也忘记了舞台的倾斜,当她抛下了所有的负担后,整个表演过程非常轻盈自如。最终,谭元元以19.2(满分20)的高分,夺得唯一金奖。给她打出满分的评委会主席乌兰诺娃微笑着对她说:“你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芭蕾舞演员,记住,一定要用心来跳舞。”
一场毫无希望的比赛竟然爆冷夺金,谭元元被西方媒体誉为“天才少女”,世界芭蕾舞坛也记住了这个中国女孩的名字。
站在芭蕾之巅,除了排练场就是舞台
自第五届巴黎国际芭蕾舞比赛获得金奖后,谭元元得到了德国斯图加特约翰·克兰科芭蕾舞学校大专班的全额奖学金,得以继续深造。这是此校第一次把奖学金授予非德国籍的外国人。就在谭元元接受着德国式更严谨的训练时,1994年的圣诞节,她意外收到了一封邀请函——美国旧金山芭蕾舞团团长海尔基·托马森邀请她去他的舞团做表演嘉宾。
说是表演,其实是一场“考试”,一段双人舞和独舞表演下来,托马森团长拿出一份合同递给谭元元:“来我们这里,你将是最年轻的独舞演员。”
在世界任何一个大型芭蕾舞团里,一般先从学徒做起,然后是群舞,至少要经过5到10年的磨励,才能慢慢在竞争中跻身独舞、首席之列。因为连跳两级的“特殊待遇”,初到美国的谭元元,除了感受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同带来的巨大压力外,更让她孤独无助的是其他团员对她的敌意和冷漠。
孤立无援的谭元元给父母打去越洋电话,一听到父母的声音就哭得稀里哗啦,父母鼓励她: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刻苦训练,将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为中国人争气!从此,谭元元便一头扎进练功房里,“一个动作练十遍不行,就练二十遍、三十遍……”由于过度疲劳,她常常在换衣间就睡着了……
机遇总是给有准备的人。1998年演出季的一天,托马森团长一脸焦急地把谭元元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盒舞蹈录像问:“能不能学下来参加明天的演出?”原来,团里的首席舞者意外扭断手指,在第二天演出无法取消的情况下,必须找人临时替补。谭元元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等她看完带子,“差点吓死”,那段近30分钟的舞蹈是芭蕾大师巴兰钦的作品《斯特拉文斯基小提琴协奏曲》,舞步速度快、动作复杂,非常难掌握,在此之前,她根本没有接触过。
当晚,谭元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边看录像边模仿,记音乐、记动作、记舞台位置与配合。旋律极难掌握又不规则,只能一遍遍地回放、重复,手脑脚并用,不知不觉练到天亮……
第二天真正的考验来临时,谭元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完全沉浸在音乐里的她奇迹般地跳了下来。当一曲跳完,听到观众席上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时,谭元元知道自己成功了。
翌日,旧金山的大小报纸纷纷刊登了有关谭元元演出的长篇评论和大幅照片。谁也想不到,一场棘手的演出救场转化成为一个全新的开始,22岁的她因此成为最年轻的首席舞者,也是旧金山芭蕾舞团成立60余年来第一位华人首席舞者。
然而,首席舞者并非终身职位,舞团的合同一年一签,稍有懈怠就随时有被替代的可能。“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把握好每一次机会,让自己满意。”此时的谭元元渐渐明白,没人会因为眼泪而怜悯你,也没人能替你实现梦想,要想获得成功就必须付出,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谭元元几乎领衔主演了团里所有的大型剧目《天鹅湖》《睡美人》《吉赛尔》《胡桃夹子》等,在每一个演出季里,平均每天工作13个小时,每周要跳坏四五双芭蕾鞋。每场演出结束后,谭元元都会自我“反省”,“通常演出10点结束,到家后洗个澡,我就坐在床上在大脑里‘过电影,为什么那个单腿转得那么不顺,为什么那个动作不够稳……想啊想,一直想到半夜2点才可能浅浅睡去,第二天上午10点,我就会赶到排练厅练功,去解决前一晚发现的问题。”
“打动人心的,不是足尖转圈的数目,以舞步跳出故事的意境,才是芭蕾的真正境界。”通过一部部大戏的磨炼,谭元元渐渐懂得了“用心跳舞”的内涵,长着一张东方面孔的她成为观众们最热捧的明星,她也被舞评家评为“旧芭王冠上最大的那颗宝石”。
感谢一身伤痛,旋转的足尖无法停止
舞台上的谭元元有着轻盈婀娜的完美之姿,但多年来的舞蹈生涯留在身体里的伤痛也是深刻的。
每个芭蕾舞演员,都会有一双惨不忍睹的双脚,谭元元更是如此。“最常见的是皮磨破脚起泡,还是要穿足尖鞋练习,一次又一次重复,接着再破皮出血……”三十年来,谭元元身上有十几处伤——骨裂、胯骨错位、腰间盘突出、三次腿上骨折……全身伤痕累累。
“我每天都在跟伤痛战斗,已经习惯了,我的忍痛率百分比很高的。”谭元元淡然地说。她最痛苦的记忆是2005年演出季《吉尔赛》的最后一场,有一个大跳的动作过于投入,导致她胯骨脱臼。医生告诉她说:“脱臼造成的撕裂,是身体无法自行修复的,必须马上动手术,且成功率低于30%,术后至少需要一年才能恢复。”这意味着,她有可能因此断送职业舞蹈生涯。闻听噩耗后,谭元元陷入极度沮丧中,可不到30岁的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舞台。倔强的她一边翻阅解剖学、骨科学的书,一边访中医、练瑜伽,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自医和修复,经过半年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痊愈,再一次站在了世界芭蕾舞坛的巅峰上。
“如果没有获知可能再也不能跳舞的那种绝望的痛,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爱芭蕾。”回想起一幕幕伤痛的经历,谭元元感慨地说,“感谢这一身的伤痛,才让我至今仍然旋转在舞台上,我更加珍惜在舞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要还能跳,我就会一直跳下去。”
谭元元说,日复一日的痛苦训练也曾让她产生疑问:我这样坚持究竟是为什么?但总有那么一些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帮助她在芭蕾之路上成功抵达下一个关口。在观众众多的来信中,她永远记得其中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我是您忠实的观众,每一季都会看您的演出,就这样一季季、一年年地看着您在舞台上的成长。如今,您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明星了。作为始终默默支持着您的观众,我觉得很欣慰。”读着这张卡片的时候,谭元元幸福得掉下了眼泪。人生能拥有这样的一刻,可以说是无憾了。
2013年7月,谭元元受国家大剧院邀请回国当国际芭蕾舞比赛的评委。有一次,她问了一个选手一个问题:“你觉得跳舞幸福吗?”选手愣在那里,看着她,半天没有回答。
“如果我能在一个舞者的眼神里,读到一种幸福感,才能说明她真正成功了。”
顺遂自然是一种生活态度
舞台上的谭元元是完美优雅的芭蕾女神,生活中的她是个随性自然的女孩,喜欢素颜、牛仔裤,开着快车在路上飞驰,喜欢看电影,收藏红酒和迪士尼娃娃……然而,由于职业限制她无法尽情享受普通人生活的乐趣。
为了保护双脚,她不能长时间逛街;为掩盖芭蕾舞演员的“通病”——八字脚和脚趾外翻,她不敢穿凉鞋、涂脚指甲油;为了保证每一次演出的质量,尽管常在世界各地演出,她却无暇游览当地的风光;因怕受伤不能骑马、滑雪、游泳、打网球;喜欢甜食和一切美味,为了保持身体轻盈,却不敢贪食……
因业余时间太少,谭元元自然无法像普通女孩一样谈恋爱交男朋友,为芭蕾她几乎牺牲了大部分私生活。“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你必须付出代价。如果当初没有成为舞蹈家,也许现在会有家庭,但现实是我真的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目前舞蹈依然是我唯一的情感寄托,个人问题还是顺其自然吧。”
有记者问谭元元,她希望找个什么样的伴侣,她回答说:“希望另一半不是圈内人,能尊重我热爱的芭蕾艺术。我和他的关系像是最好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能够分享快乐分担烦忧,彼此成为对方精神上的支撑。爱情不是天方夜谭,婚姻更要以生活为基础,珍惜身边的平凡与平淡,不放任自己不切实际的企图才能收获幸福。”
“将来你若有女儿,会让她跟你从事同样的职业吗?”谭元元沉吟片刻,答道:“可以作为业余爱好,不要做职业芭蕾舞演员,除非非常有天分,有好老师,有好环境,还有自己非常热爱。这几个差一个都不行。”
芭蕾这项职业的残酷不仅在于伤痛的伴随,还在于艺术青春的短暂,到了一定的年龄,退出舞台是每个芭蕾演员必须面对的现实。谈及自己的未来,谭元元说,“我不知道终点会停在哪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必将与芭蕾终生相伴,仍然会从事一些和芭蕾相关的工作。”
目前,谭元元正在学习画画、设计和舞台编导。尽管演出繁忙,但还是抽空在美国圣玛丽亚大学进修艺术系,打算用三年时间读完四年课程,她的大部分业余时间都花在了写十几页纸的作业上,很是辛苦。她笑着说,“门门都想拿A,如果不小心有了一个B,那下次就要拿A+。”
2016年年初,谭元元在上海成立了国际芭蕾艺术工作室,希望通过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和人脉,让中国芭蕾走向世界。“我愿将此生技艺倾囊相授,让更多来自中国的舞者站在世界芭蕾舞坛上,让我的芭蕾梦在他们身上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