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霖
【摘 要】凉山彝族毕摩法器作为彝族毕摩做法事时的重要器物,是凉山彝族古老文明的重要文化载体,毕摩法器上的雕刻纹样制作精美、工艺精制,其纹样造型多诡谲神秘、玄幻超然,一方面与凉山彝族原始宗教的信仰有密切关系,另一方面也显示了彝族人民对于超自然神力的敬畏心理。
【关键词】凉山彝族;毕摩法器;诡谲形象
中图分类号:J50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10-0270-01
一、毕摩法器雕刻的诡谲造型
彝族古代毕摩艺术是彝族灿烂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古代彝族民间祭司毕摩因宗教活动的需要,以彝族历史文化为肯景,以预测占卜人生命运福禄择日等彝文经籍内容为题材,以彝经为载体,用民间绘画艺术表现手法进行系统生动的图解、释意而再创作的民间艺术。[1]经书中的神图和仪式中的鬼板,是毕摩绘画的两种主要形式。经书中的神图主要是对彝经内容的阐释与图解,通常为神人与神物,与经书的内容合为一体,放置家中用于防卫。鬼板,义诺彝族称其为“略茨布觉”或“略茨斯撇”,“略茨”为“鬼”的彝语发音,“觉”是板子之意,“斯撇”是木板,“略茨布觉”或“略茨斯撇”就是上有鬼像的板子(木板)。[2]鬼板的绘制内容一般为鬼或坏人,在毕摩祭咒仪式完毕后便弃之野外。当前不少学者对于凉山毕摩绘画有着丰富的研究,且多从毕摩绘画的宗教内涵、民俗寓意、符号象征等视角进行考察,而对于毕摩法器的相关研究却十分稀缺。毕摩法器是毕摩在从事法事活动时使用的重要器物,法器上的雕刻艺术十分精美,其雕刻内容多是彝族民间传统信仰的具体体现。
凉山彝族毕摩法器雕刻采用“画骨”的造型手法,以点、线构成作为基本表现语素,以鬼、神、动物、抽象纹样作为主要表现内容,形成了稚拙、神秘、诡谲的视觉形象。彝族雕刻之所以充满神秘、诡谲之感,与它的绘制目的、表现内容、绘制心理是密切相关的。毕摩法器雕刻的物体造像通常采用抽象夸张手法,以点线的描绘为主要方式,通过线条抽取出物体的主要骨架,然后以短线、点等各种不同的重复排列方式,让物体显得更加丰富。物体的选择内容多与毕摩宗教的教义以及祭祀规制密切联系,符号背后主要是毕摩宗教的玄幻世界与诡异天地,因而不了解毕摩宗教的常人在欣赏法器雕刻的纹样时,只能从纹样的诡谲造型样态中,感受其背后隐含的森严气息与神秘故事。
二、诡谲造型的美学心理
凉山彝族毕摩法器雕刻艺术涉及的题材广泛,包括人物、动物、天体、自然物、植物、人造工具等,然而他们却都是鬼神世界的化身,所以毕摩法器雕刻不是以“像”为目的,因其是依附毕摩宗教而存在的,它的目的就是表现这些形象,要么是污秽、邪恶之物,要么是被视为神祇而供奉家中的。例如鬼的形象主要就是动物和人形两种,人形的鬼是由非正常死亡的人而变,动物形的鬼则是动物死后所变,或者是对人有害的自然界的污秽之气,所以毕摩的绘制目的是表现“妖气”;神祇主要出现在彝族的经书之中,神的形状也有人形和动物形,它们多是彝族人所崇拜的祖先或者英雄,通常伴随着经书被保藏在家中,用以庇佑家人和抵制灾祸,表现的是“神力”。
很显然,毕摩在雕刻鬼神形象的时候,并非出于审美的目的而让画面形象显得优美雅致。他们更多的是希望通过毕摩绘画与毕摩宗教仪式,获得超自然的力量,或禳解祟祸,或占验吉凶。在绘制时候充满了虔诚、祈佑与敬畏之心。对自然力量朦胧而神秘的认识使原始人产生了对这种力量的祟拜意识。在原始人看来,在他们的日常生活领域,在他们能被感知的实实在在的自然物之外,还有一种幂幂之中不可企及的力量,还有一个“不可见的世界”。“他们一切行动和思想,是由可见的和不可见的世界、所有事物和因素都是相互联系相互渗透这一概念所指导的。”[3]不可见世界具有着人类难以控制的巨大魔力,它是世界生生不息的原动力,它给原始人的身心感受主要是恐惧和敬畏,在这种感受中,原始人甚至有可能只把事物的客观属性看作是神秘世界的标志和符号。[4]因此,毕摩笔下神秘、诡谲的绘画造型正是这种对于未知神秘世界的超自然力量的恐惧、敬畏的图像化表达。
在形式美学视角下,彝族毕摩法器的雕刻艺术虽然也来自现实生活,但是受彝族宗教、巫祭的影响,采用点、线的“骨架”画法而脱离“像”的视觉形象,在信仰宗教、巫术的超自然神力心理下,产生了既来自现实的“骨架”原形形式,又诡异、神秘、怪诞的视觉形象。
参考文献:
[1]张纯德.彝族古代毕摩绘画[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3,4.
[2]刘冬梅.大凉山彝族毕摩绘画考察[D].成都:四川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7.
[3](德)利普斯.事物的起源[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2,325.
[4](法)列维·布留尔.原始思维[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122.
作者简介:
唐 霖(1982-),男,硕士,西华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讲师。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四川省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资助科研项目《凉山彝族雕刻艺术研究》阶段成果,项目编号:15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