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朱玛拜·比拉勒小说中的生态观

2016-11-07 21:38刘玲艾成伟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6年9期
关键词:生态

刘玲+艾成伟

内容摘要: 哈萨克族作家朱玛拜?比拉勒的小说蕴含着强烈的生态意识,其小说集《蓝雪》通过对动物生存困境的描绘,不仅寄寓了“天下一家,命运共系”的生态观;也揭示了人类对自然的掠夺、对生命的漠视所造成的诸多恶果。

关键词:朱玛拜 《蓝雪》 生态

朱玛拜·比拉勒是当代杰出的哈萨克族小说家,其短篇小说集《蓝雪》曾斩获“第七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在《蓝雪》中,朱玛拜不仅展现了哈萨克人民丰富多彩的生活,也描绘了草原生灵的不同命运。对自然、生命的关注,使他的小说表现出一种难得生态意识。朱玛拜在《蓝雪》中寄寓了生态主义的两个观点:一是人类对自然的掠夺必然招致自然的报复,二是对生命的漠视必然导致人类自身的堕落。与此同时,《蓝雪》也寄寓了朱玛拜的生态愿景:“天下一家,命运共系”。

一、人类的掠夺和自然的报复

现代文明促进人类生存现状改善的同时,也颠覆了人与自然稳定的关系,将人与自然推向对立。“由于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是在人与自然活生生的关系网络中进行的,人类对这部分自然物的改造,必然对相关的其他部分及整个生态系统产生影响。”朱玛拜在小说中就借人类无限度的索取,以及自然对人类无情的报复表现了这种影响。人和自然是紧密联系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朱玛拜笔下的人物总是以一种暴戾的他者形象出现,以扭曲的方式与动物进行交流。人类在朱玛拜的笔下是失语的,他们的意志总是通过他们的行为来表达,而动物则具有高度的能动性,不仅有外在的喜怒哀乐,而且它们内心活动丰富,个性十足。朱玛拜通过叙述的设定,将人类的地位“降格”,反映出他对自然的同情与关注。

在《生存》中,我们可以看出人类改造自然的建设性和破坏性。《生存》中的驼群是被驯服的群体,已被纳入人类社会的一环。随着现代文明发展的愈加深入,骆驼作为单一的工具,就凸显了它的落后性。在技术压迫之下的人类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为了缓解自身的生存危机,人类开始无节制的盘剥骆驼群,甚至不惜斩断骆驼群的生命链。作品中母驼是驼群的根基,延续着驼群的生命力,而人类却残暴地对待它们:

母驼生来体格高大,生命力强,胜得过一头雄性单峰驼。正因为如此,它才保全了一个顽强的后代,尽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为此它受尽苦难,忍辱负重。从怀胎到生育,从生育到养育,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驼类有后人。它要小黑驼顽强生长,具备最强的适应力懂得与恶劣的环境做斗争。为了这个,骆驼在人类眼里变得可恶至极,经常遭受他们的惩罚、棍棒打击和辱骂。

这段话不仅表现母驼为了延续族群,维持驼群这个自然小生态圈的平衡做出的诸多努力;也表现出人类对自然的过度索取,已经威胁到了驼群的生存。人类和驼群原本稳定的关系被打破,人类已经不再满足传统的交互关系。人类与自然和谐、原始的交换关系被进一步瓦解,人类单方面撕毁在“拓荒时代”同自然签订的“共存共生”的合约,开始只考虑自身的利益的最大化满足,抛弃了驼群背后所代表的自然利益。

朱玛拜并不认为人类是万物的主宰,人类在朱玛拜笔下是需要利用各种工具寻求生存的可怜虫。一旦自然从被动中反应过来,人类将自食恶果。“但是人类逃不过整体支配并决定部分的自然选择,人类对自然生态的破坏也必然遭到大自然的惩罚和严酷报复”黑驼自出生以来虽然一直被压制着,但是它的自主意志觉醒之后,人类的噩梦也就开始了。在与野生骆驼的接触中,黑驼的野性再次被唤醒。当它经过激烈斗争成为野生群体的驼王后,就对人类的掠夺行为展开了无情的报复。它拒绝再与人类结成生存同盟,拒绝稳定的利益合作关系。当人类再次企图将骆驼拉回工具圈子时,黑驼所代表的自然与人类的隔阂与矛盾就全面爆发了。“他最后一次冲向主人,把他抛向一边。主人尖叫着,滚落到一边,当场丧了命。”黑驼反抗的不仅是人类对它的奴役,更是代表自然同人类开战。“生存”在人与动物之间的意味值得深思。在功用主义高扬的当下,物质层面上的享受让人类日益沉沦;被利益蒙蔽的人类以主宰者自居,无视双手已沾满各类动物的鲜血。在朱玛拜的作品中,对生态灾难的揭露和批判是极为尖锐的,我们能看到骆驼的伤痛,也能看到骆驼对人类残忍行为的无情反抗。朱玛拜并没有用人类的伦理观念主导骆驼的行为,在朱玛拜的描述中骆驼杀死人类,是自然对人类种种掠夺行为的报复,是理性且合理的。朱玛拜将批判的矛头直指人类人性缺失的精神世界,力图找寻到人类掠夺自然、戕害其他生命行为的深层原因。

《生存》叙述自然对人类的直接报复;《白马》则将自然对人类的报复提升到了文化层面。白马拒绝做人类的安慰剂,通过跳崖自尽的行为,摆脱了人类指称符号的束缚。马是哈萨克族传统文化的一大代表性符号,在《白马》中人类的失意、焦虑与白马的决绝形成鲜明的对比。朱玛拜以荒诞的手法,赋予自然发声的能力,企图揭露千年来自然在人类历史中被利用与被索取的历史。

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人与人之间的分裂愈加明显。当人类在孤独中渴望重塑过去集体的影像时,白马种群危机的出现就为人类的“精神自慰”提供了契机。人类企图用恢复白马种群这一事件,来恢复自己作为主宰者的自信。但自然以自身超越人类力量的规则性,将人类企图谮越自然特性,强行赋予白马某种文化意义的背叛行为瓦解。作品中哈吉拜死后,库特克依家纯种的马群失散了,逐渐变得混杂不堪,只有一匹纯种白马生存了下来。为了延续白马种群,人类用诱骗的手段强行驱使仅存的白马与同种母马交配。“好马是不找自己同种马做配偶的”是人们早先根据与自然相处得出的经验,但是急功近利的后来者却忽略了这一点。动物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它们的原则是自然赋予的,是不容亵渎的。牧人以强者出现,并妄图改变白马们的天性时,他们能收获的也只有人类文明“落日余晖”下的孤独与落寞,人类的精神再也无法在自然物之上振兴了。

在大自然中,任何生灵都有着独一无二的选择,是人类所无力改变的。尊重草原动物的选择才是对自然最纯真的敬意,朱玛拜通过摹绘动物身上神圣的伦理指向追求,呈现出对人性的深层剖析。正是人类的愚昧无知,缺乏对自然的敬畏,导致了白马种群真正意义上的灭亡。在这里,朱玛拜借草原纯种白马消亡的故事向世人发出一种无望的诉求:必须遵循自然规律,不能急功近利盲从“人定胜天”的思想。

在朱玛拜的笔下,人类被撕去强势的外衣,呈现出初生时的无力;而动物也一反常态,从被动、屈辱的形象跳出,呈现出英雄式的形象,拥有高度的自觉性,是非被动的存在。朱玛拜的颠覆性书写,不仅在诉说人类对自然过度索取所导致的自然报复,以及人类对自然的曲解所造成的文化意义的失落;也在表明人类与自然界是一体的,人类若再无节制,无异于引火自焚。

二、生命的失活与人类的堕落

朱玛拜善于在作品中描绘律动的生命,其对生命最终结局的不同呈现,就表达了他独特的生命观感。朱玛拜渴望发掘一种对生命价值自我认同的新形式,促成人与自身,人与其他生命的最终和解。

美国学者费朗西斯·H·哈尔西如此总结生态文学的三个特征:“一是放弃以人类为中心的理念,强调人类与自然的平等地位,呼唤人们关爱土地并从荒野中寻求精神价值的土地伦理(Land Ethic)的形成;二是超越种族、阶层和性别,强调‘人的生存位置在文学中的地位;三是具有独特的形式和语言。”朱玛拜的创作,在很大程度上反思了人类中心主义。人类世界的价值观念已经沦丧了,而自然和动物仍保有其本性。朱玛拜通过对动物的描写,拉近人类同自然的现实距离。《朦胧的山影》里讲述了一只被人类驯养的猎狗——“白蹄坤”疯狂屠杀生命,最终毁灭自己和主人的故事,“白蹄坤”作为人类的工具被驯养,它的生命的本真意义是被掩盖的。从出生开始主人先在它面前杀害了它的家人,然后一直用残酷的方式训练它,使它成为了一只凶猛的“猎犬”。在这个故事里,朱玛拜多次提到到过狗是人的帮手,是善解人意的,但是狗与人的这种和谐的生命关联最终被扭曲,猎狗除了杀戮再无其他选择可言。人类带着这只猎犬不停地残害大地上的各类野生动物。人类割断了猎犬同自然的联系,导致了“白蹄坤”的自戕。作为人类工具的一环,“白蹄坤”是人类生命意识的延伸。人类贪婪地向大自然索取猎物,最终自身也难逃成为“猎物”的命运。

《朦胧的山影》中那片巨岩下的湖泊、森林、草地、沙坳原本是各种生命的家园,如今却化身草原动物的断头台、殒命谷。“白蹄坤”在猎杀了狐、獾、雁、狼等众多的野生动物之后,染上了可怖的狂犬病。白蹄坤疯狂肆虐所引来的“狂犬病”激起了它体内被掩盖的作为“狼”的生命意识,“狂犬病”给它生命注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它不再依从人的命令进行功利性屠杀,而是依从自身被释放了的疯狂的生命意志。但他最终还是失落了自己的生命意义,也毁灭了人类所谓的“文明社会”。小说写到:

他们彻底的疯了,狗一样的吠叫,狼一样的互相残杀,有的杀了人了,双手捧着鲜血痛饮,嚼烂人骨吞下去;还有的敲开人的脑壳,搅里面的脑汁,然后抽筋剥皮。

恐怖的画面冲击人的神经,黑色语言诉说着人与野兽生命人格的逆转,无不表现了人类对生命漠视的恶果,人类的行为不仅导致了动物生命的失活,更使得人类生命秩序不断失衡。人类堕落了,他们相互蚕食,血腥无比。在《朦胧的山影》中,朱玛拜直白地点明:“这个为大头羊、野马、鸟儿还有直立行走的人类所安居乐业的大自然,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千疮百孔?”大自然本是各类物种共同生活的地方,当下却遭遇了“它的内脏被蚕食,新生幼苗几乎被洗劫一空”危机,人类必须自我反思,重新寻找生命与自我联接的现实意义,才能拯救自然和自身。

朱玛拜借用草原动物的命运悲剧、因果报应表达出所有生命都是相互关联、休戚与共的一个整体。人类只有把其他的一切生命都视为珍贵生灵,把动物和植物都视为同胞的时候,人类才能善待其他生命,拯救自身。当我们忽略生命的整体价值,我们必然会为此付出代价。

相对于《朦胧的山影》中人类与其他生命扭曲的关系所呈现的恐怖画面,《蚂蚁》则类似于童话故事。《蚂蚁》中轻快诙谐的语言,对动物生动的拟人化描写,展现出了生命细微之处的活力。与《朦胧的山影》类似的是,《蚂蚁》通过不同小节的区分,表现了生命构成的多样性。朱玛拜试图通过对“小黑蚁与甲虫”“红蚁与飞蚁”“大黑蚁与地头蛇”“熊”等章节的描写,凸显生命的价值与尊严。这种情感不是借强大动物所表现的,而是通过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又极易被忽略的生命来表现。朱玛拜的这种关注,不仅体现出生命的对等性,也凸显了他对人类紧密而细致的生命质量的发现。

《蚂蚁》中表现生命的死亡含义,与人类联合猎狗造成的杀戮不同,其呈现的是一种和谐的状态。生与死固然是严肃的话题,但朱玛拜用童稚、朴素的文字拉近了我们同死亡的距离,将一种难得的生命体验注入我们的生命。

在《蚂蚁》中,大甲虫、飞蚁、地头蛇、熊等生命的结束,都不是突兀的,朱玛拜设计它们死亡的情节意在展现弱小生命——小蚂蚁的生命力。在“熊”章节中,朱玛拜讲述了母棕熊因为寻求刺激,在第二次吃蚁巢时被猎人猎杀的故事。在这则故事彰显了自然因果循环的规律性,自然界中的死亡现象与人类的掠夺性杀戮不同,是正常的生命代谢。在《蚂蚁》中朱玛拜这样表述不同生命之间的关系:“人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自然的规律更是一物降一物。虽说棕熊可以毁了蚂蚁的小小天地,当然也就有另外一种生命来制约它。”朱玛拜在这里打破了以往描述中对生命的强势介入,通过对自然事件片段的截取,重新认识与发现动物生命的魅力。在对生命悸动式发现中,寻找人类在自然生命链条中和谐的位置。在《蚂蚁》中“开阔地”是一片和谐的充满生命力的自然区域,不同的生命在此处诗意的栖居着。而“诗意地栖居是精神的产物,它要体现在每一个具体的环境中,它将把人类带向希望之乡”朱玛拜将一切生命体验最终归向蚂蚁。“它们还会把家重新在建立起来。”蚂蚁会不断尝试去恢复自己的家园,蝼蚁尚且如此,自认生命高贵却将家园破坏殆尽的人类,又将有何作为呢?人类的生命追求又将指向何处呢?我们不禁提出疑问。

在朱玛拜笔下,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但是当人类对其他生命的忽视达到一种极端时,动物的形象就呈现出扭曲的被动,鲜活的生命也就成为失活的尸体。另一面,当朱玛拜对生命的描述由失衡走向平衡,生命就自主地体现了它的秩序,人类在这种秩序中,寻找到了自身的归宿。朱玛拜的小说,有着明暗分明的生命色彩,既表现了人类和同自然密切联系,也表达了生命和谐运转的意外和惊喜。朱玛拜的描述真诚的诉说着:人类对生命的忽视,必然导致自身的堕落,而对生命细节的关注,则有助于人类精神的自我愉悦,这正是疲惫的现代人所急需的。

三、“天下一家,命运共系”的生态观

恩瑞克提出的“亲属中心的生态学”(kincentric ecology)认为人同自然属于同一个生态家庭,是利益相关的命运共同体。朱玛拜的小说是哈萨克文化的结晶,朱玛拜作为哈萨克之子,继承了哈萨克族传统。哈萨克人认为自身和草原上的一切生灵都是同一个大家庭( 草原生态系统) 中的一员。朱玛拜作品中人类与动物的关系,就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这种亲密性,一旦人类对自身的定位出现迷失,就会造成灾难性后果。朱玛拜作品中的人类多是草原上游牧的牧民,对于他们来说,赖以为生的牲畜,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动态,以及对野生动物的敬畏,共同构成了他们的生态家庭意向。

朱玛拜在《童养媳》中描写了多年不曾生育的女主人在抱了小妾所生的孩子之后的情形:“女人们像让死了小牛的母牛认别的小牛做自己的牛犊那样,硬把婴儿放在女主人怀里,让她亲,让她抱,说服她要爱这个孩子,并要她让孩子吸吮她的奶头。”动物与人们的生活紧密关联,人类社会的伦理行为在自然界也能找到对应,不仅反映出人类是自然的一部分,也表现出人类生活与自然的高度融合,在物质与精神层面合二为一。

在《倒霉的祖传业》中,达纳别克老人为芦苇滩的消逝而感到惋惜,“过去那片芦苇滩虽然不怎么好,但它毕竟还能还能为人畜遮挡风寒,现在它们却已经消失了。”芦苇滩支离破碎,河流干涸,草原退化。哈萨克人对他们所赖以生存的环境,抱有深切的热爱。利奥波德的在《沙乡年历》提出“土地伦理”的概念,“即人类对土地要有义务感和责任感,要有一种生态良心。当环境被破坏,哈萨克人想到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处境,他们同样关照休戚与共的土地的运命,哈萨克人的生态良心不仅表现地土地的关注,更体现在对草原所有生命处境的忧虑。

在《符咒》中,朱玛拜这样形容人们对英年早逝的萨布尔胡勒留下的孩子和遗孀照顾有加:“就像荒原的野马一旦遭遇猎人的枪弹、转眼血淋淋化作猎人的锅中美餐,就会有另一个野马母亲将自己的乳头塞进遇难者留下的孤儿嘴里一样”。在哈萨克人的脑海中,野马母子间的关系同人类家庭的纽带关系是等同的。人们习惯用野生动物的特征来描述人类社会,体现出人类自身是生态系统中的一员,与野生动物是等同的。

朱玛拜借由小说创作,撕开了人类以往的虚伪面目。以理性的期许,来表现人类对动物生命系统的伦理性义务和道德性关怀的缺失与变异,来思考动物生命的自主价值。从自然生命的整体性出发,去考量人类的自我定位。小说里的种种悲欢,不仅表现朱玛拜对哈萨克传统生态观的承继,也由衷地表现了动植物生命的高贵与庄严。朱玛拜想要警示我们:大自然是所有生命的理想归宿,而非人类的“后花园”,只有重塑“天下一家,命运共系”的生态观,才能拯救人类自身。

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以尊崇自然为代表的哈萨克族文化正在逐渐褪色,现代城市文明对自然的压制愈加明显,这在朱玛拜的内心产生极大的焦虑。是固守传统观念,还是寻求新的出路,使得朱玛拜自身疲惫不已。朱玛拜在《蓝雪》中展示动物的困境之际呈现了人类的堕落,其意在引起人类对自身行为的反思,并期许人类行动起来,去化解自身同自然的矛盾,进而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参考文献

[1]章海荣编著.生态伦理与生态美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71.

[2]余谋昌;王耀先主编.环境伦理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187.

[3]黄轶著.中国当代小说的生态批判[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17.

[4]罗尔斯顿.环境内外伦理学[M].杨通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484.

[2015年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新时期哈萨克族小说研究—以艾克拜尔、朱玛拜、夏木斯为主》(编号:201510757006)]

(作者单位:塔里木大学人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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