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洪 乐 陈旖旎
福建“扁鹊”到非洲
本刊记者洪乐陈旖旎
2015年批6援月博6茨日,瓦是纳福医建疗第队1的4启程之日;9月1日,福建第16批援塞内加尔医疗队也踏上了征程。
福建自1975年派出首批援非医疗队至今,先后有7位队长荣获“塞内加尔共和国狮子勋章”,112名队员获得“塞内加尔共和国骑士勋章”,128名队员获得受援国卫生部嘉奖。
来自福州的吴文娜,是第13批援博医疗队的一员。她在最繁忙的科室——妇产科手术室里担任着护士。
在博茨瓦纳,一个母亲生五六个孩子是很常见的。当地医疗水平不高,待诊的孕患特别多,而吴文娜所在的妇产科只有两名护士,她们俩每个月至少要值6个通宵的班,有一个晚上,吴文娜甚至接连协助医生做了7台手术。
2014年12月1日,吴文娜像往常一样,戴上手套和自制的塑料围裙,投入到一台为宫外孕大出血病人急救的手术中。急救过程中,时间就是一切,她动作迅速地缝合着病人的输卵管。百密一疏,那根圆针突然失去了控制,穿透手套,把她的手扎伤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吴文娜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是无边的恐惧。
博茨瓦纳是全球艾滋病感染率最高的国家之一,街头时常能看到写着“ONE IN SEVEN”的大型宣传牌,意思是全国每7人中就有1人感染艾滋病。不仅如此,博茨瓦纳还特别注重病人隐私,术前不能给病人做传染病的常规检查,这大大增加了医护人员职业暴露感染艾滋病的风险。
吴文娜不敢耽搁,立马查找患者资料。虽然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无数次预防针,当看到资料上赫然写着“HIV阳性”时,她的眼泪还是淌了下来。
她想到了远在家乡的儿子。加入医疗队时,儿子才刚满4周岁,援非期间,儿子多次生病住院治疗,自己都没能在一旁守护。还有年迈的父亲,老人家因糖尿病导致视网膜病变,她也没能陪伴照顾。万一……她不敢再往下想。
然而,再怎么伤心、忧虑都无济于事,吴文娜擦掉眼泪,当即按照医生的要求,开始了28天的抗艾药物疗程。
服用抗艾药物会产生强烈的胃肠道反应,她出现了胃痛、呕吐等症状。肉体的痛苦加上精神的折磨,想家的心情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可是,要是让家人知道了,他们该有多担心?”吴文娜咬咬牙,忍住了向家人倾诉的冲动。
“担心、焦虑、恐惧,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28天如地狱一样的日子终于过去,当看到复查结果上写着“HIV为阴性”时,吴文娜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冲出了眼眶。
“要是真的传染上了,家人怎么办?”每每回忆起来,吴文娜还是后怕。而经历过这种痛苦的,吴文娜不是一个人。
绝大多数援外医疗人员都曾被医疗器械刺伤过,有的甚至被刺伤多次。与吴文娜一样经历过艾滋病职业暴露的“福建医生”不少,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萌生过“如果我感染了艾滋病,就不回国了”的想法。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因为恐艾而做逃兵的。
艾滋病虽可怕,对援塞医疗队队员来说,当地发病率最高的非洲疟疾更是叫人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中塞两国复交后,我国于2007年向塞内加尔派出了首批医疗队,队长刘建忠就亲身体验了一回与死神“肉搏”的恐怖。
一到塞内加尔驻地,刘建忠瞪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垃圾、成群结队的蚊蝇,傻眼了。这里简直可以用“残垣断壁”来形容,连防蚊纱窗等生活必需品都没有,他带着队员们忙到凌晨2点多,才随便洗个冷水澡就睡了。
虽然医疗队有行军蚊帐,但非洲的蚊子无孔不入,隔着蚊帐,叮咬的攻势也一点没有减弱。第二天早上,刘建忠起床后,发现手臂起了一片片红疹。
“是过敏吧?”他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到了当天晚上,他高烧40℃,颤栗不止。他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染上了可怕的疟疾。
好在他及时注射了抗疟疾的药物,最终转危为安。但这个药对肝脏损伤很大,注射后的一个多月里,他出现了黄疸等体征,吃饭也没胃口,副作用着实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真是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感慨。”刘建忠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觉得心惊。
博茨瓦纳医院(图片由泉州援非医疗队员提供)。
除夕夜,正常的打开方式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团圆饭,看着热热闹闹的春晚,唠唠张家长,扯扯李家短。作为中国第15批援塞医疗队唯一的眼科医生,林毅龙除夕这天唯一的“节目”就是围着病患转。
在逼仄的办公室里,他和3位同事就着白开水,匆匆咽下几口面包,就赶紧回到手术室。
早上10点开始,一直到晚上7点,他率领的医疗小组马不停蹄地工作。从筛查病人到进行手术,从接待术后复诊病人到为病人发放免费药品,每一步都不能出错。这般紧张的工作,莫说年夜饭了,就是平日的三餐他们都很少正儿八经地吃。
一台手术完成,林毅龙再次看了看表,算一下国内已是深夜,给家里打电话的事只能再往后拖了。
而在与中国隔了6个小时时差的博茨瓦纳,周末与家人视频聊天是援非队员们最有盼头的事了。
隔着镜头,他们每每将辛酸、疲劳、恐惧等强咽下去,只与视频另一头的亲人道声思念,报喜不报忧。
抬头望望天,啊,又是一个月圆夜了!这是第几个月圆了呢?他们在心中默默算着,等到月亮圆过24次,就到他们回国和家人团圆的日子了。
但是总有那么些人等不到他们回来。
吕锦明是第11批援博医疗队的女护士。2006年,她刚到博茨瓦纳没多久,家里却传来了父亲患上胃癌的噩耗。父亲临终前,迫切地念着与女儿见一面。
当时的博茨瓦纳,通信还很不方便,没有网络,语音、视频聊天简直就是奢望。作为护士,吕锦明曾无数次陪伴病人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而在自己的父亲弥留之际,她却不能侍奉在旁。每思及此,姑娘就泪流满面。
队长高祥勋看不过去,帮她向在博华商、中资机构乃至大使馆求助,最终得到了大使特批,使用大使馆的专用网络,让病床上的父亲与远隔重洋的女儿在视频里见上了最后一面。
双方连线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潸然泪下。三天后,吕父就过世了。
第13批援塞医疗队的放射科医师郑章和出国前,患有脑干肿瘤的妻子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病情尚未完全恢复。他强忍不舍,毅然踏上援外征途。
可不幸接踵而至,家中的老母也在他援塞期间去世。听闻噩耗,他强忍悲痛,咬牙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当天傍晚,回到宿舍后,抑制不住的痛苦终于将他压垮,哭得像个小孩的他却再也见不着那个微笑听他撒娇的人了。
博茨瓦纳流传着一句话:“吃饭靠上树,穿衣三块布。”可以想象当地生活何等艰难。旁的不说,光是缺水少电,就够让人心塞了。
博茨瓦纳极度缺电,到了限额就会拉闸限电。医疗队总部(简称队部)因为要负责20多人的伙食,光是大冰箱就有五六个,做饭时耗电更是厉害,所以晚上经常停电。住在队部的分队长、厨师和司机,漫漫长夜,唯有手电筒相伴。
烛光晚餐,听起来是不是很浪漫?在非洲享用烛光晚餐,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2015年6月16日晚上,是此前福建留守的10位老队员和刚到不久的新队员们在博茨瓦纳的最后一聚。中国援助博茨瓦纳“光明行”项目专家组也受邀出席了聚会。
就餐人数比平常多出一倍,厨师王臻忙得团团转,所有人都来帮忙摆放桌椅、择菜切菜。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妥当,该开火做饭了,他们却再次没有悬念地碰上了“常规节目”——停电。
只见采购小组不慌不忙地取出了事先备好的几十根蜡烛点上。烛光微弱,照明力度不够,手机也纷纷加入了照明的队列。就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喷香的食物一道道装盘。
停电还可以凑合,若是再撞上停水,那才真叫一个“酸爽”。
骤然停水,我们总免不了抱怨几句“要停多久啊?”“没有水可怎么办啊!”而远在非洲的医疗队队员们则平静多了,习惯了嘛。
非洲地区缺水是出了名的,在博茨瓦纳,平均每周得停4天水。而首都哈博罗内及周边地区是人口和工业区主要聚集的地方,缺水尤其严重。
当地政府采取了严格的限水规定:禁止浇水、洒水、灌溉或冲洗街道;禁止用饮用水冲厕所;限制游泳池用水。哈博罗内上空经常盘旋着直升机,据说是用来查看居民是否有违规用水的行为,比如灌溉院内的花草。
在非洲,队员们真切地感受到:一拧水龙头就有水,是奢侈的幸福。
纵然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纵然环境艰苦难熬,但生活终归还是要继续。
最后,要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做到全面依靠学生。小学语文学习应该是学生自主的学习,而不应该是老师被动的传授。生本教育提倡教师应该做学生学习的服务者,在教学中做到不见自我,充分调动学生学习的自主性,不断激发学生自主学习语文的兴趣。这样学生在语文课堂中才会进行自主探索、主动思考,教师只需从旁点拨,及时进行答疑。在语文学习中,自主的思考和探索比被动的灌输更有效率,课堂教学的有效性也就更高。
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凭自己的双手改善环境!第13批援塞医疗队队员们刚到驻地,就迈开了改善基础设施建设的步伐。
驻地的院子原本是沙地,还没有路灯。不方便行走?那就铺上水泥,装上路灯。用电不方便?那就向上级反映,申请新购发电机,重新布设电线,为每位队员购置小冰箱。宿舍太过简陋?那就在地面全部铺上地砖,新建几间卫生间。没有活动场所?那就自建篮球场。他们还在绿化角种上了花草——塞内加尔的上空没有监察的直升机,他们该偷笑了。
休息时,一些队员到厨房协助厨师一起做饭,中秋节自己动手包饺子,甚至宰羊烧烤。
下班后或节假日期间,大家就聚一块儿健身娱乐,驻地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回宿舍后,虽然有时差,网络状况也不稳定,但不少队员依旧会连线地球另一边,与家人视频聊天。
因为缺水严重,非洲的蔬菜特别贵,大葱每公斤要20元人民币。队员们就在荒地上开了一片菜园,种植萝卜、黄瓜、胡萝卜、马铃薯、地瓜等,既改善伙食,又锻炼身体,还充实了生活。
工作之余,种菜是大家最大的乐趣。菜园成了大家的“开心农场”。
队员们还搞起了竞赛,看看谁开垦的地最多、种出的菜最好。来自三明的医生郑文武是驻地里的“大地主”,他有四五块菜地,某个月他一个人就为医疗队提供了46公斤绿色蔬菜。
每回郑有礼准确地将针扎入病人穴位时,病人都目不转睛地瞪着,像观看魔术表演一样,唯恐眨下眼就错过了重要镜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一根细细的针居然就能减轻痛苦。”
莫德尔因为酒后吹风,出现口角歪斜、左眼闭合不全等症状。他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接受了郑有礼的治疗。几个疗程后,莫德尔康复了。他连连向郑有礼等人竖起大拇指:“中国神针,厉害!谢谢你们!”
郑有礼的针灸技术不仅为塞内加尔的民众所追捧,一些在塞内加尔工作的外国朋友,也慕名前来做康复治疗。援塞两年,郑有礼接诊病患达四五千人次之多。
作为针灸理疗科医生,郑有礼希望中国的针灸能在非洲普及。“针灸是祖国医学的瑰宝,除了要为塞内加尔人民解除病痛外,还要教会他们针灸技术,传承中医。”
说到做到,无论再忙,郑有礼总会抽出时间,手把手地将医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当地同事。这也是每一支援外医疗队、每一个医疗队队员心照不宣的做法。
他们致力于推进当地传染病、常见病和多发病的防治,为受援国引进先进的医学技术,并通过临床带教、学术讲座等多种形式,为受援国培训了大批医务人员。
“病人因医生治好病而喜悦,这对于我们来说见得多了。”第12批援博医疗队队员、来自三明的医生辜建明说,“我们最耿耿于怀的,反而是那些因为贫困而无力治病,或者因为治病而返贫、被迫放弃治疗的人,那会让我深深自责。如果我的能力更高一些,也许他们就快一点治愈,不至于放弃。”
这样的情怀,激励着一批又一批“福建医生”不断激励自己奋进,尽可能地为非洲人民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一批队员期满回国,就有另一批队员从他们手中接下棒子,成为一支“不撤离的医疗队”。
援外40多年来,“福建医生”在非洲群众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第7批援博的将乐医生应敏刚就有过这样的亲身经历:“我去超市购物时,时常会有当地人主动上前帮忙推车。一开始很不解,后来才知道,他们曾经是我的病人,他们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谢意。”
有一回,他挽救了一名患儿的生命。患儿的母亲拉着他的手说:“应医生,我把孩子的名字改成Mingang(敏刚的音译)吧,让他记住是中国医生救了他!”
一位病人曾患有前列腺癌,第11批援博闽医高祥勋成功为他做了手术。感动之余,病人特地将此事报告给了博茨瓦纳总统。后来,高祥勋所在团队里有队员家属赴博探亲,这位病人总是盛情邀请队员及家属到他的农场做客;他的女儿结婚,也邀请了高祥勋参加婚礼,且奉为上宾。
高祥勋还分享了这样一件趣事:有一次医疗队队员休息期间去邻国旅游,开车3个小时到达边境,出关时一个队员却发现自己只带了居住证的复印件,而没带原件。再回去取的话,整个旅游计划就被打乱了。
大家都以为只能败兴而归了,没想到边境官员得知他们是“福建医生”后,主动帮忙联系了国家卫生部,通过卫生部联系队员所在医院去核实身份。最后,他们不仅让一行人出了关,还主动开具证明,以保证他们5天后顺利入关。
此外,在第12批援博医疗队队长郑伯壎等人的牵线下,博茨瓦纳首都玛丽娜医院的一位骨外科医师,还来到了福建医科大学攻读研究生学位。
这是博茨瓦纳的医师首次前来中国攻读医学学位,这件事在博茨瓦纳国内产生了极大的社会影响。而这位在福建学习生活的非洲医师,对福建和援博医疗队的感情也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