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龙,季宇浩,邱瑞瑯
(扬州大学 体育学院, 江苏 扬州 225000)
枪术与《孙子兵法》相通性的研究
——以《手臂录》中的枪术为例
何志龙,季宇浩,邱瑞瑯
(扬州大学 体育学院, 江苏 扬州225000)
采用文献资料、专家访谈、逻辑分析等研究方法,对《手臂录》中的枪术技理与《孙子兵法》思想的相通性进行分析研究。研究得出:《手臂录》中的枪术在“枪识”、“枪技”、“枪训”分别与《孙子兵法》的“知己知彼”、“避实击虚”、“致人而不致于人”思想具有相通性。旨在诠释经典,构建和完善《手臂录》中的枪术与《孙子兵法》思想的相通性。
枪术;《手臂录》;《孙子兵法》;相通性
《孙子兵法》是战国著名军事家孙武所著的一部军事著作,又称《孙武兵法》、《孙子兵书》等。全书共十三篇,六千余字,是中国现存最早的兵书,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军事著作,唐太宗也曾说“观诸兵书,无出孙武。”千百年来,《孙子兵法》一直为古今中外军事家所推崇,被誉为“兵学圣典”、“世界第一兵书”等美誉。
枪是武术常用器械之一,被称为长兵之帅、百兵之王,由古代矛戈发展演变而成,宋代以后品种繁多。术,《说文解字》释为“术,邑中道也。”段玉载注云:“引申为技艺。”道路是通达目的地的,技艺则是方法、技术之谓,都是手段,所以技艺也就被称为术[1]。因此,本研究的枪术是指枪的运用方法和运动形式的统称[2]。枪术是古代先贤们从生产实践和军事斗争中获得的格斗技术,并且建立了富有中华文化特色的技战术理论和训练体系。
兵法是敌我双方或多方用兵作战的策略和方法,而枪术是搏人之术,是两两个人技艺的较量。兵法和枪术从攻击性而言有很大的相通性或相似之处,两者都是追求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但是,兵法是作战群体的攻守策略、方法,而枪术则是个体的攻守技术。因此,探讨枪术与《孙子兵法》的相同性,对于拓展《孙子兵法》的应用研究,以及完善枪术的技击理论都有着实际意义和价值[3]。
吴殳(1611—1695),又名吴乔,字修龄,号仓尘子,江苏太仓常熟人,早年入赘到昆山,遂占籍昆山。吴殳是明末清初的诗人、史学家和武学家,是清初东南遗民群体中一位文武兼长的学者。吴殳生于天下多事之秋,年轻时好武事、习兵法、励有杀尽中原流贼、报效国家之志。于崇祯癸酉(1633)受马家枪法于常熟石敬岩,后又从渔洋老人学过剑法,从天都少侠项元池学过双刀法,从郑华子学过马家枪法,从倪觐楼学过杨家、沙家枪法,还从朱熊占学过峨嵋枪法。但是,在崇祯甲申(1644)革代之后,心如死灰,乃勤于著书立作,直到衰暮之年犹笔耕不辍。为定枪邪正浅深,贻之子孙,遂乃取子桓《典论》之语,做《手臂录》传世。
《手臂录》是明末清初之际最重要的一部武学著作,他上乘俞大猷《剑经》、戚继光《纪效新书》、程宗猷《耕余剩技》等[4]。该书不断记载了诸家枪法而且还对各家枪法进行了详细而具体的比较。《手臂录》除卷三和卷四的部分内容外,其余都言枪法。张海鹏在《手臂录·跋》中对吴殳枪技的称赞为“吴之技,枪其最上乘。”并且《手臂录》中的枪术也是历史上首次以圆形阐发枪圈的运动轨迹,书中枪法内容被称为“言枪法不言之妙,传武术家不传之秘。”堪称为阐述中国古枪法的千古一绝之作之一,是研究古枪法不可多得的珍贵文献。因此,本研究以《手臂录》中的枪术为研究点,探讨其与《孙子兵法》思想的相通性。
武术的技击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缩小的战争。战争的目的是制服敌人,武术技击的目的也在于制服对手,采取各种办法夺取胜利是战争和武术的共同性质。因此,用于战争的一切致胜的战略战术、方法、措施都可以引申转用到武术技击术上来[1]。拳谚有“拳兵同源”、“自古拳势通兵法,不识兵书莫练拳”等之说。器械乃手臂之延伸,枪术是中华武术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其技击战略战术思想也必将源于《孙子兵法》,兵法谋略思想乃是枪术技击思想的重要基础。
2.1枪识:知己知彼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孙子军事思想精华。《孙子兵法·谋攻篇》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5]。意思是既要了解敌人,又要了解自己,百战都不会有任何危险;虽然不了解敌人,但是了解自己,那么有时会胜利,有时会失败;即不了解敌人,又不了解自己,那么每次作战必定会失败。这揭示了战争的指导者对敌我情况的了解与战争的胜负之间的关系,也反映了战争胜利的基本规律。孙子提出“知己知彼”的内涵十分广泛,在首篇《孙子兵法·始计篇》中就体现了未战先谋的思想。提出了“五事七计”,五事,即道、天、地、将、法;七计,即主孰有近?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继而估算敌我双方实力情况来预测胜负,并根据敌我双方的实力情况来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6]。并且在《孙子兵法·谋攻篇》中又进一步加以引申说“知可战与不可战者胜,识重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5]。其意思是知道可以打的或不可以打的,能够胜利;了解兵多和兵少不同用法的,能够胜利;全军上下意愿一致的,能够胜利;自己有准备来对付没有准备敌人的,能够胜利;将帅有才能而国君不加掣肘的,能够胜利。这是从战争的全局出发,从战略的层次上阐述知己知彼的规律。在《孙子兵法·地形篇》中论述了“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敌之可击,胜之半也;知敌之可击,而不知吾卒之不可以击,胜之半也;知敌之可击与不可击,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地形之可以战,胜之半也[5]。其意思是只了解我军能打,而不了解敌军不可以打,取胜的可能性只有一半;只了解敌军可以打,而不了解我军不能打,取胜的可能性也只有一半;了解敌军可以打,也了解我军可以打,而不了解地形条件不可以打,取胜的把我仍然只有一半。这主要是从战术的层面上阐述知己知彼的规律。在《孙子兵法·地形篇》中又论述了“知天知地,胜乃无穷”。这阐述了天时地利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只要因素。在《孙子兵法·行军篇》中提出了相敌“三十二术”,讲的是知己知彼两者相辅相成,又相互联系。总之,只有了解、认识敌我双方的各种因素、条件,才能做到克敌制胜、百战不殆。
《手臂录》以精解枪法而著称,包含着吴殳一生对枪法的实践和研究。在《手臂录·枪法微言》中明确指出“初学,须先知棍与枪之辨,次须知马、沙、杨之辨,则不惑于邪说”[7]。
2.1.1枪棍之别
枪与棍皆有革,何革为枪?何革为棍?能对者绝少,嗟乎!枪棍犹不能辨,况深处乎![7]因此,吴殳在《手臂录·枪棍辨》特别详尽的阐述了枪、棍在七个方面的区别:长棍七尺五寸,短枪九尺七寸,其体相近,其用天渊。棍重三斤,枪重十斤,一也。棍用打,枪用扎,二也。棍打一大片,有定向,枪扎一条线,无定方,三也。打大易见易革,扎小难见难革,四也。棍之打与勾扳,举手即是,枪之扎革,苟完亦须二年之工,五也。用棍手与身足,其功正均,须有架势。扎之用处,全在乎手,身与足以成就其手而已,不须有架势,六也。打之锋影,作人字形。封闭之锋影,作圆相行,七也[7]。从上述吴殳对枪棍之别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吴殳认为枪和棍之根本区别在于枪的技法是“扎”,而棍的技法是“打”,并且后面对枪棍之别的比较也是在“打”和“扎”的基础上展开的,最后吴殳得出“棍易会,枪难能”之结论,这结论正好与拳谚“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之说不谋而合。在《耕余剩技·少林棍法禅宗·问答篇》记载有“人都称少林棍今观图诀,俱是枪法”之说,而且拳谚有曰“打人千下,不如一扎”,少林有三分棍法,七分枪法,兼枪带棒之说。在少林棍法的图势中有“单手扎枪势”、“地蛇枪势”、“朝天枪势”等众多直接用枪名、枪势的棍势动作,在棍谱中亦有许多“扎枪”的动作,在破棍谱中也掺杂了许多枪法,如:彼枪发,我枪拿,彼枪不动,我枪扎“等。所以说少林棍法中杂有许多枪法。但是,少林棍法也不完全等于枪法,在棍图势中棍的劈打动作也有很多,如:庄家乱劈柴势、孤雁出群势、鹞子扑鹌鹑势等;也还有许多的背棍动作,如:二郎担山势、凤凰单展翅势等。
通过上述,我们可知枪棍主要不同乃在于棍用“打”枪用“扎”,并且少林棍法具有兼枪带棒的特点。因此,在枪棍的技击、训练中,我们只有明了枪棍之不同,才能更好的掌握和运用枪棍的技术,才能在技击中不会受制于人。这正验证了《孙子兵法》的“知己知彼”的思想。
2.1.2七家枪法之别
吴殳在《手臂录·自序》中写道“余所得者,有石家枪,敬岩也;峨嵋枪,程真如也;杨家枪、沙家枪、马家枪,其人不可考;少林枪,余得者洪转之法,汊口枪,则程冲斗也”[8]。在孙国中增订点校的《手臂录》中,分别对七家枪法的枪质、枪长、枪术内容、主要特点、以及枪法的评价都进行了详细的论述。具体见表1.但枪本为战阵而设,自为高人研几,遂使战阵之枪,同于嚼蜡[7]。可见枪之用处本源乃在于战阵上的杀敌,技术也是为战争而设,但是经过高人的研几,枪的技术风格、内容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不同于兵枪。综上所述,由于枪的枪长、枪质的不同而技术内容和特点的不同,进而造成了或用于战阵或用于游场的不同所用之处。根据“游场”、“战阵”之视角论述,游场之枪术内容丰富、细腻、复杂,须花一辈子的时间来研习;战阵之兵枪枪法简单、实用、易学易会。由此可见“游场”、“战阵”的枪术特点、技术内容各不相同。不知临阵之法,则虚非儿戏,不堪一用,不知游场之法,则昧于虚实,受人哄骗[7]。这正于《孙子兵法》的“知己知彼,百战。
2.2枪技:避实击虚
虚实用兵思想是孙子孙子在军事领域中最早总结出来的。古代兵家与传统武术家们把军事战争和技击实战中可能出现的不利己方的一切因素称之为“虚”,而把有利于己方的一切因素称之为“实”。然而,“虚”、“实”这对矛盾是相辅相成、相互转化的,不是固定不变,而是变化无穷。这正如孙子所说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一样。孙子的虚实用兵原则在受到历代兵家和传统武术家们重视的同时,也用在了“见其虚而进,见其实而止”的军事战争和技击实战之中。所谓的避实就虚,就是在敌人的那些属于实的因素出现时要尽可能的避开,而在敌人的那些属于虚的因素出现时,要不失时机而迅速的攻击[6]。但是,我们也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做到“化敌实为虚”。
2.2.1防守技术:避敌之实
在《孙子兵法·谋攻篇》中孙子说道“故用兵之法……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其意思是当自己的实力不如对手时,我们要设法避开敌人的攻势,避免正面于敌人决战。而孙子在《孙子兵法·军形篇》中告诉了我们如何避开敌人、与敌人的正面决战。“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胜“,又曰“不可胜者,守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其意思是自己实力不如对方时,首先我们要采取守势,来确保自己不被对手打败,然后在伺机而动,以求达到最后的胜利。孙子在《孙子兵法·军形篇》中又进一步提出了如何守。“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在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其意思是守的让敌人无处可击,以求自保,最后谋取胜利。可见守法乃是一种敌我双方的斗智斗勇之术。
在《手臂录》的枪术技术中也处处体现着《孙子兵法》里避敌之实的思想。在持枪姿势方面,追求的“三尖对照”(自己的鼻尖、枪尖、脚尖连成一条线)。若要达到“三尖对照”的原则就要尽量把自己的身体侧对着对方。然而这种姿势可以降低对手对自己的攻击面积,起到守中用中的目的,从而达到有利于防守的效果。这正如《手臂录·身法说》所言“身法宜侧而忌平,宜蹲而忌立。平则阔,立则长,所备者多,侧则狭,蹲则短,所备者少也”[7]。在防守技术方面,《手臂录》中的枪术以戳革为本,然“实用之革法,封也、闭也……共有十法”[7]。但“见肉分枪,革之心诀也”,并且在《手臂录·闪赚颠提说》中写道“枪之实际,守则见肉分枪,失此即为伪学”[7]。“见肉分枪”技术从字面上解释就是对方的枪快要戳到守方的肉时守方才将对方的枪革开。这不仅有利于降低对方对自己枪器的控制能力,还能防止对方二次变化的扎枪,更是守方心理应激高超境界的表现。因为,随着对方扎枪的深入,其留在手中的握把也随着减短,这样对枪头的控制能力也相对的会减弱。当对方的枪快要戳到守方时,守方的革枪防守也就越容易。而且随着守方对枪器控制力的减弱,也不利于守方在被革枪后做串扎等二次进攻的枪术技巧,这也是“转阴阳不可太早”的体现。通过上述论述可见“三尖对照”、“见肉分枪”等技术的运用乃避开了对方的实际攻击,是防守技术中“避敌之实”思想的实际运用。
表1 七家枪法之别
2.2.2进攻技术:击敌之虚
《孙子兵法·虚实篇》曰:“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其意思是要善于发现对手的弱点,乘敌之虚以攻之。善于制造“能之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的假象、奇正之术来迷惑对手,最后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手臂录》中的进攻枪术以扎枪为主,然“贴杆深入”技术又是扎枪之实际之术,在进攻技术中,若失“贴杆深入”技术则为伪学。“贴杆”一则可以理解为两枪的枪杆保持平行处于非常贴近的状态之中来进行扎枪。这样“贴杆深入”的状态有三个好处:一是,两枪枪杆保持平行状态,所以两枪杆没有交点,则不利于对方的防守革枪,反而利于进攻者的深入,正如“中评枪,枪中王”之说;二是,因为两枪的枪杆非常贴近,对方没有施力的准备距离和时间,对方很难将进攻者的枪拍打开来;三是,在贴杆深入的时候若遇到对方侧身蹲坐来革枪,则进攻者可以以极小的枪圈做圈串变化来进行二次进攻,这正如“有元妙灵变隐微难见以神其用者,乃在于圆,圆则上下左右无不防”之说。二则“贴杆”是贴着对方的枪杆,使两枪靠在一起、建立交点进行攻击。这样的“贴杆”状态可以管住对方的枪杆,顺着对方的枪杆进行滑进进攻防止其二次变化。通过上述可见,“贴杆深入”技术正是克住了对方的进攻、变换技术,将对方转化为“虚”的一方,使自己处于“实”的一方,从而达到击敌之虚的目的,这正与《孙子兵法》的虚实思想具有相通性。
2.2.3诱敌技术:化敌实为虚
在《孙子兵法·虚实篇》中论道“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其意思是两军对阵,我们要牢牢的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善于运用“利”、“害”关系来引诱、调遣敌军,从而达到使敌军受制于我,而却不受制于敌的目的。在具体如何达到致人而不致于人目的的做法时,孙子又进一步的论述道“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余有不足之处”。其意思是要通过认真的筹算来分析敌人作战计划的优劣和得失,要通过调动敌人;来了解敌人的活动规律;要通过佯攻示形来试探敌人的生死命脉的所在;要通过小型的交锋来了解敌人兵力的虚实强弱,最终的目的是尽力使敌军暴露行踪,对我军则是尽力隐藏自己。当我们通过“利”、“害”关系来引诱敌军,通过“佯攻”、“示形”来了解敌军的虚实时,将敌军有利的条件化作为为我所有用的条件,这正是化敌实为虚之体现,也是“避实击虚”、“击敌之”虚的先决条件。
枪法的技巧虽然只有戳革,但是经过“见肉贴杆”、“闪赚颠提”这些应用的变化以后,攻防就有了千变万化的生机[9]。并且《手臂录》中枪术的技术也处处体现着化敌实为虚的动态变化过程。虽然“中平枪,枪中王,诸法皆从此出”但是,“中平枪,还需中平破”。如:彼立中平,我以他势惊之,彼换他势,我以中平破之”,因为当对方以中平枪势守中线时,若要进攻,则容易被对方的枪扎到前手,这时需要变换他势漏出自己的空门来引诱对方进攻,当对方进攻的瞬间时可将他势变为中平势来进行还击。因为用中平枪进攻两枪没有交点,不利于对方的革枪防守,可见“非守株待兔之中平而可以为王也”。在相互较技中,无论是我枪杆变软使彼枪硬气落空然后相其无备之处取之的“以软破硬”技术,还是当我以硬势进枪彼以硬力革我,我却变软法用圈串扎之的“借硬用软”技术,以及我以软势进枪调遣敌人使之不防,然后忽用硬力疾速取之的“借软用硬”技术,都起到了以软化硬、以硬化软将对方之实化为我方之实的效果。在马家二十四枪势图说中也处处体现了“示形”、“利诱”的化敌实为虚技术,下面列出较为典型的技术如表2所示。
通过上述对《手臂录》中枪术技术的分析可见,枪术的技击技术乃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采用的是守中用中、建立两枪交点的原理,利用“示形”、“利诱”等方式来充分的调动对手使彼此间的虚实在不断的变化。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虚实相应,虚虚实实,最后以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目的,这正好是于《孙子兵法》中的避实击虚思想是相通的。
表2 马家二十四势枪势典型技术
2.3枪训:致人而不致于人
《孙子兵法·虚实篇》曰:“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致”有招致、引来之意,可引申为调动之意。即而“致人”即调动敌人,“致于人”即被敌人调动。意思是说善于指挥作战的人总是能够调动敌人而不被敌人所调动,也就是说在战争中要掌握主动权。两军对垒谁掌握了主动权,谁就能改变不利的形势,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陷入被动、消极的局面中。在兵法谋略中“千章万句,不出乎‘致人而不致于人’而已”,从而达到让敌人“逸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的目的。
在《手臂录》中的枪术训练中也体现着“致人而不致于人”的思想。《手臂录》中枪术的训练首重戳法。在《石家枪法源流述》中记载道训练的内容是先练戳,强度是“以力竭为度,必日五百戳”,训练的方法是“四伐五伐,止而小憩”,戳法的训练如同当下的间歇训练法。在达到“戳址固后,乃教革法”。革法被吴殳认为是枪术的根本功夫,如文中所载“予谓枪以封闭为根本”,封闭也就是革法。革法的训练要求是“革者坐其后踵,不得移动,并且练革无终期,十年、二十年益善”。只有达到“戳革既孰,然后较以连环”。两人互为主客,一戳一革。如《纪校新书》里说的“吃枪”、“还枪”一样。在戳、革、连环既精,然后才交破法。破法也就是枪法的行着,在枪法技术的训练中“戳革是正,行着是变,功夫缺一不可”。在枪术训练的整个过程中,步法的要求是先定步,后活步;技术特点是初时重大阔实,后轻虚紧小,最后达到平淡脱化;技术风格是虚实相济,不可兼贵实用;枪技评价是六品之说。但是,戳、革、连环、破法是枪术训练的主要内容,但是“皆下学耳,其上达之径惟孙子所谓……后人发,先人致,致人而不致于人,乃枪法之精微也”。通过上述可见,一切枪术的训练皆是下学,并不能达到神化之境界。枪法训练最终的目的也就是灵活运用,达到枪无定势,因敌致胜,不受制于人。
在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冷兵器时代里,枪术无论在军事战争中,还是在民间游场竞技中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枪法与兵法相濡以沫、一脉相承。《手臂录》中的枪识、枪技、枪训与《孙子兵法》战略、战术思想是息息相通的,体现着“拳兵同源,兵武一家”的特点。经典需要现代诠释,无论是兵法还是枪术都应相互借鉴,彼此不断的丰富和自我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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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on characteristics of spearplay and Master Sun’sTheArtofWar: taking the spearplay inShoubilucompiled by Wu Shu as an example
HE Zhi-long,JI Yu-hao QIU Rui-lang
(SchoolofP.E.,YangzhouNormalUniversity,Yangzhou225000,Jiangsu,China)
This article uses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 expert interview and logic analysis to figure out the common spirits of spearplay inShoubiluandTheArtofWar. Study suggests that the "spear general knowledge" , "spear technology" and "spear didacticism" inShoubiluhave much in common with the spirits of "know yourself and know your enemy", "avoid the virtual strike" and "clever combatant imposes his will on the enemy, but not allow the enemy's will to be imposed on him" inTheArtofWar. This study aims to interpret the classic, construct and perfect the common characteristics of spearplay inShoubiluand the thoughts inTheArtofWar.
spear;Shoubilu;TheArtofWar; common spirits
2016-05-06
何志龙(1991-),男,硕士在读,研究方向武术文化与历史。
G85
A
1009-9840(2016)04-002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