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顾:被强行掳走的喜喜几次三番出逃,但都被墨城的人抓回来,熊猫城主坚持要 和喜喜成亲,还要带她进京!喜喜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墨城主却说是为了混脸熟!
喜喜跟着墨白继续前往孔雀城,包菜姑娘和宋神医到现在还没跟上来,可她偶尔会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人在盯着她。可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你会不会赶马车?”
喜喜回神,下意识地应声:“会。”
答完她就后悔了,因为手上果然立刻被放了一根鞭子,墨白难得和颜悦色:“赶车。”
“城主大人,你真当自己是熊猫,要好好爱护吗?你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不赶车,还让个妹子赶车,你好意思吗?”
墨白答道:“我不会赶车。”
“……”她真想把这个秘密告知天下,武林中人都会赶车的好不好!
赶了一天的路,等会儿就要进城,两人在郊外茶肆歇脚。她拿着馒头啃了两口,又觉有人盯着,猛地回头,后面依旧空空。她摸了摸脖子,问道:“是不是包菜姑娘他们在后头跟着?”
墨白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没有。”
“那有其他护卫跟着?”
“也没有。”
喜喜瞪大了眼:“难道你打算就带着我一起去踹那只孔雀?”
墨白瞥了一眼兔爷:“加上你的兔子。”
兔爷:“……”求不要打我的主意,我还不想变成一锅炖肉。
喜喜忐忑地啃着馒头,隐约感觉要逃跑的话,光吃馒头是不行的,于是默默地将他面前的那碟肉捞了过来,准备补充体力。她还没吃完,远处尘土飞扬,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来人急急地停在两人旁边,喜喜急忙捂好肉。
一人下马上前,抱拳说道:“见过墨城主。我们城主知道墨城主远道而来,已摆好酒宴,特命小人前来接您。”
闻言,喜喜眯了眯眼,三下五除二将那碟肉吃进了肚子里,墨白只来得及把她的馒头拦住。喜喜道:“馒头还我。”
墨白用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看她:“有酒宴。”
“万一又被你掀了怎么办?”
这话简直不能更有道理,墨白欣然将馒头还给了她。
喜喜紧紧抓住,心里在滴血,他果然要去把人家的饭桌给掀了……
两人上了马车,两列人马护送他们进城,自动开路,行进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一行人进了孔雀城,又前行一段路,快到城中央,这才停下。喜喜弯身下车,只见墨色大门上镶着铜质铺首,兽面衔环;往里直走,穿过中轴,两旁栽有葱翠绿树,亭檐飞卷,典雅俊逸。她本以为孔雀城主是个俗人,没想到景致赏心悦目。
喜喜禁不住扯扯墨白的衣袖,语重心长地道:“墨家大宅学学孔家布局吧,不要总是死气沉沉的。”
墨白看也没看就道:“很快这里就要死气沉沉了。”
“……”根本没办法好好和他说话。
过了片刻,里面迎来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远远地就作揖朗声道:“墨城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一别三年,墨城主还是一如既往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这冰山哪里爽朗了,眼瞎吗!喜喜腹诽。
孔城主看见喜喜,微微诧异:“莫非这位就是传闻中墨城主的未婚妻?果然是有倾城之貌,貂蝉之容啊。”闻言,喜喜的脸不可阻挡地红了一下。
墨白抬眼看他,眼里微带戏谑:“刚离城的事孔城主就知道了,看来对我们墨城的事很是在意和了解。”
孔城主笑道:“墨城稍有风吹草动,天下谁人不知。不说这些了,我已摆好酒宴,为墨城主和城主夫人接风洗尘。”
喜喜跟着墨白进去,连寒暄他也懒得走过场,不是心冷,就是懒。踏步进去,门槛还没过,又觉暗处有冷冷的煞气,她微微一顿,见墨白若无其事地进去,也跟上前去。
面前佳肴二十余道,除了两道素菜,其他都是荤菜,道道惹眼,浓香四溢,撩拨得喜喜的胃直抽。她刚拿起筷子,就被一只手拦住,斜眼瞪她,她只好忍痛放下——熊猫城主的眼神告诉她,这菜有蹊跷,想死就吃。
孔城主起身为墨白斟满酒水,笑道:“这菜……”
“有毒。”
喜喜差点没摔下去。
孔城主的笑意僵在脸上:“墨城主真是会开玩笑,这菜……”
话还没说完,又被墨白插了话:“你当我傻?”
这一句终结全部废话,堵得孔城主语塞,半晌后才讪笑道:“墨城主这是什么话?”
“来墨城送上宝剑来刺杀我的人,还有在山道上冒充山贼来刺杀的,都是你的人。”
“即使武功路数一样,也不能说就是我们孔家人。”
喜喜抿抿嘴角:“他都没说他们武功路数一样,孔城主怎么自己招认了?”
孔城主冷笑:“在下说过,墨城有什么事,天下各大门派和势力,都会知道。这点想必墨城主自己也清楚。”
墨白不置可否:“的确。只是……你为什么要派他们来刺杀我?”
孔城主咬牙:“我说了,没有。”
墨白了然地点头:“你果然当我傻。”
喜喜看向他,不知他的手上从哪里冒出个小玩意儿。他面色淡淡的:“这是响炮,只要瞬间就会拉响,声震八方。十天后,墨家众护卫会过来。”
孔城主不解道:“过来做什么?”
“给你轧草坪。”
“……墨城主欺人太甚!你这摆明了是要逼我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墨白眼神淡漠,声音更冷:“那又如何?”
闻言,喜喜都替孔城主闹心了,碰上个“你就是凶手,你就是!”还不给讲道理的人,实在就只有堵心的份了。
孔城主气得背身:“既然墨城主一口咬定是我,那在下无话可说。”
墨白轻蔑地道:“不,你还有话得说。刺杀我,是孔家一意孤行,还是有人指使?你说,我不为难你。你不说,可以试试到底是你抢得快,还是我抽线快。”
“……”
嗒嗒,响炮又在修长好看的手上转了转。不过片刻,已经听见慢慢扯线的声音。
墨白继续转了转响炮:“我说了,不要把我当傻子。我只是想知道指使的人是谁,说了,只要你们不再挑衅,有生之年,我绝不会动孔雀城。若不说,只要墨城一日仍在,我会让你们都生不如死。”
双方僵持不下,气流也像是堵在了这屋里,闷得喜喜和孔城主一样,都冒了汗。
喜喜抱紧兔爷,慢慢地往墨白身边挪——关键时刻他还是很靠得住的。隐约觉得孔城主神情不对,紧绷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再看他的手,已藏在背后。她拧眉瞧看,脸色一变:“你在干吗?”
孔城主张狂地冷笑道:“送你们下地狱!”
话落,他们所站的地方突然破开一个大洞,将墨白和喜喜一口吞了下去。二人眼前一黑,就翻身滚进洞内。喜喜惊得大声喊叫,片刻后有手握来,将她的手腕捉住,她方稍觉安心。
喜喜被颠得有些头晕,落地了脑袋还在嗡嗡直叫,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抬头看去,顶上那洞口已被封住,洞内昏黑,说道:“比我家地窖还深,难道这里有很多宝贝?”
“地窖藏宝贝?”
喜喜闭上了嘴,直摇头。不过这里太黑,他也看不见。好在他不是个喜欢多问的人,就此打住了。
不一会儿,墨白吹亮火折子,借着隐隐亮光,看看四下。喜喜也借光细看,以当铺掌柜的眼光审度一遍,半晌后说道:“这里看来也不是特地挖来对付你的,只是恰好利用了这里来对付你。”
“哦?”
“土有些松软,看样子是新挖的。洞内潮湿,石壁却没长苔藓,那玩意儿短时间内长不出来,而且撑住洞穴的柱子有股浓浓的新木气味。这洞大概已成形三四个月了。如果只是用来对付你,就不用挖这么长了。”但她感觉奇怪的是,如果这洞真的是为了对付他,为什么隐约之中,她觉得有对流风?让敌人掉坑,还留个出口?
墨白说道:“你倒是有点用。”
喜喜哼了一声:“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他本来也是在夸她。
喜喜见他泰然自若地坐下,也跟着蹲下身,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孔城主背后有人?”
闻言,墨白半天才说道:“孔家一向懦弱,也从不与墨城为敌,突然做出这种事,定有蹊跷。”
“那你怎么能认定那刺客就是孔家人?”
“哦,刺客所献宝剑上的那颗绿宝石,我恰好认识。”
喜喜眨眨眼:“天下宝石千千万,单是每年来我当铺当的珠宝就不少,你怎么认出来的?”
“那颗宝石我曾在孔方戴的玉冠上瞧过,有道小小的刮痕,约莫是在三年前的武林大会上留下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将他的玉冠打碎的。”
喜喜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所以说人还是大方点好,不要废物利用啊。她感慨完,倒想起重点来了,问:“可是,你竟然会去参加武林大会?”
“没有,只是收到请柬不去,孔方自己跑过来挑衅。”
难怪孔城主刚才看见他就怂了。
“等等。”喜喜不解道,“既然你早就知道孔城主有心要害你,为什么还要自己跳坑?熊猫大人,你真的傻吧?”
墨白终于看了她一眼:“他不先动手,我怎么有理由让人进来削了他?墨城和孔雀城都是朝廷封地,如果我先动手,他就有理由跟朝廷请命声讨墨城,到时候墨家就要被朝廷追剿了。”
“墨家还怕朝廷?”
“你愿意在睡得好好的时候被人咬一口?”
“……不愿意。”
墨白心想,她还不算太笨。
喜喜这才又反应过来,所以那些暗卫根本没有离开过,一直在暗中保护,为的就是和孔雀城这一战。到时候拿下孔城主,手上有了把柄,墨白就能好好问他是谁在幕后指使了。
地上的石头没有长苔藓,坐上去不滑腻,可是有点扎人。喜喜坐得有些疼,抱膝看看上面,问:“包菜姑娘他们什么时候来?”
“明天。”
“明天?”喜喜瞪眼,“为什么这么晚?”
墨白已经找了个地方躺下,只是感觉背后有些扎,不过他并不在意,说:“现在来,就太像做戏了……你拽我衣服做什么?”
“石头太尖,屁股疼。”
墨白扯扯嘴角,手一翻,将宽袍卷起,片刻后又被她扯了过去,一拽一扯,亏得衣服质量上乘,否则非得遭殃。扯了一会儿后,那边停手了,他挑眉:“不扯了?”
“不扯了。”喜喜弯唇一笑,拍拍手,面向另一边,语调失落,“你对我这么不好,以后我也不会维护你的声誉了。”
“随意。”
黑暗中气息一顿,墨白不吭声了。喜喜哧哧笑着,一扯,就将衣袍轻而易举地扯了过来,这才轻松地躺下:“你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一点也不男人,不过现在我相信你是了。”
闻言,墨白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一时深洞内无声,恰是寂静时便能感觉到更多说话时感觉不到的东西,比如气流。
墨白已吹灭火折子,免得烧尽。他闭眼微微侧脸,对那隐隐对流的轻风,感知得更加清楚。这不是死洞,而是有出口的,只是出口许是被什么挡住了,所以风才这么细微。
他本想起身查看,衣袍却被旁人压得死死的。
“起来。”
轻微的酣睡声传来,墨白觉得不可思议,在这种地方还能睡得这么熟,她……她是猪吗?他伸手推了推她:“起来。”
推的地方软软的,指间触感异样,他立刻收回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阿嚏。”喜喜缩了缩身子,想把被子扯过来,可怎么都扯不动,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翻了个身,又硌得她倒吸冷气。
过了一会儿,又觉鼻尖发痒,她拍了拍,拍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问:“兔爷,你不睡觉干吗?”
兔子一直在拿脑袋拱她,急躁不安。喜喜坐起身,把它抱进怀里,可它还是不安分,她拧起眉头,又嗅了嗅:“墨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兔爷越来越不安,往她怀里钻,还直蹬腿。
“熊猫城主,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没有。”墨白回答。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微有异味从洞口上面飘来。他坐起身,吹亮火折子,果真看见上面有烟雾轻飘。
“有毒。”他忽然想起喜喜,偏头看去,火折子一照,原本白净的脸已经变成青色了。
喜喜见他盯着自己,摸了摸脸:“干吗?”
她还没问完,就见他将黑色长袍脱下,像裹粽子那样将自己一卷,卷得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别动。”
喜喜抱着兔爷不动了,又冷又困,还饿。
墨白站起身,双掌聚力,沿着那长满苔藓的石壁往上跃去,左右一掌重击顶上铁盖。上面传来杂乱的声音,那毒气管也收了回去,只听“叮叮叮”的,像是在钉铁钉。
因脚下没处借力,他落回地上,又再次以同样的法子上去。他一掌震天,将那铁盖上还没有彻底钉上的钉子震飞,惊得孔城主指挥众人快些,又让人站在中间压着。
饶是墨白内力深厚,一上一下,体力已是不支。等他重回地上,才发现喜喜一直没吭声,蹲身看去,唇色惨白的喜喜哆嗦道:“我冷……”
墨白起掌封住她的穴道,免得毒素扩散,用宽袍卷得更紧,又俯身将她抱起,借着微弱的亮光,往深洞走去。疾行一刻,对那风感知得越加明显,他跑得更快。又行半刻,他们终于穿过已结了蜘蛛网的洞,找到了那个出口。此处无人阻挡,封住洞口的是石门,微有轻风从缝隙穿入。他将喜喜放下,又聚七分掌力,用力往石门上重拍。
只听得一声断裂之声,厚重的石门轰然碎了一地。外面月色瞬间倾照入内,洒得洞内如铺了白银。
“墨白——”
墨白回头看去,喜喜的脸已经绿油油的了。
第四章 熊猫城主喜当爹
喜喜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根青葱,深埋土里,想翻身,却怎么都翻不动,实在太痛苦。她猛地睁眼,看见墨白在旁边,哪怕是个冷面阎王,可还是让她倍觉安心:“墨白,我鬼压床了,动不了。”墨白唇线止不住微扬,抬手解开她的穴道。
喜喜这下能动了。她揉着僵硬的腰坐起身,看看所在的地方,不像是客栈,因为房内装饰太华丽了,于是问道:“这是哪儿?”
“孔家。”
“……那只花孔雀的家?”
“是。”墨白见她又躺下,问道,“还困?”
喜喜盖好被子摆摆手:“不要吵我,就让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她醒都醒了,根本没办法假装不知道啊!她抖了抖,生无可恋。
“张嘴。”
她没好气地道:“干吗?”
尾音还没落,那修长的手指就不知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这还不算,刚入嘴里,又被他在脖子下轻拍一掌,药丸直接入了肚子,呛得她一阵干咳。
“这是解药。”
“呛着我就变成毒药了。”
过了片刻,墨白看了她一眼,觉她气色渐渐恢复,不像一根青葱了,问道:“你的左脚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不及早医治,就要废了,为什么刚才在洞里不说?”
喜喜看着蚊帐,说道:“告诉你你也不会关心,还会嫌我麻烦。”
墨白微顿,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不会是那么一回事。
喜喜见他又没吭声,看来果然是不会理的。她偏头看了看在枕头边熟睡的兔爷,颇觉欣慰:“谢谢你把兔爷也带出来了。”
墨白“嗯”了一声,就算领情了。
喜喜瞧着他依旧是冷冰冰的,比冰山还要冷。
“现在不怕了?”
“你敢明目张胆带我来这儿,还把我擦伤的脚用纱布缠住,又能找到解药,唯有一个解释——花孔雀被你抓住了。所以,现在我很安全,不用怕。”
听着她声音悠悠的,虽然不会武功,但无疑是个聪明人。墨白这才觉得娶她也不错,不笨,就不会添麻烦。
外面有人轻敲木门,像是怕吵到屋里人:“城主,孔城主嚷着要见您。”
“押他过来。”
喜喜裹好被子准备看好戏,最好能让她也揍他一顿,如此这苦才不算白受。
孔城主从门外进来时,已经没有刚才的神气和从容。见到喜喜面色如常,说道:“我给的是解药,并没有骗你。”
“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
孔城主脸色苍白,闭嘴不答。
白烟负手在后头笑吟吟地道:“孔城主,孔雀城如今已经被我们攻下,你还不打算说出实情?”
“我无话可说。”
墨白盯着他:“难道孔雀城覆灭,你也无妨?”
孔城主笑道:“孔雀城是朝廷封地,你无权杀我,唯有上报朝廷后,才能动手。你只能将我暂时关在地牢,等朝廷来人。”
喜喜转了转眼球,说道:“自己不出面却让手下去惹这么大的麻烦,最后还不出来救你的,算什么好主子?如果只是利益关系,改投谁都无妨。如果是因为情分,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看样子是不像了。”
孔城主道:“定然是因为情分,我已有必死的决心,押我去地牢吧,劝降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喜喜轻笑:“情分?决心?如果真是那样,在墨白掉入洞中时,你就该带着孔雀城的死士一起跳进来,而不是偷偷摸摸地在上面放毒气。墨白带我离开后洞内悄然声息,你在上面肯定知道,却还是不下来,也是怕中毒吧?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人,又怎么会顾虑这个?你根本就是不想死。”
墨白见孔城主神情如常,双拳却已紧握。
喜喜探了探身,肩头微露,墨白瞧见,不由得皱眉。喜喜不知,笑眼微眯:“要不然改投墨家阵营,让墨家保护你吧。反正你只图保住自己的命,那孔雀城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了,不是吗?你不是……已经将钱财都转移走了吗,想必也找到了藏身的地方。能走这条后路的机会,要不要,就看你的了。”
孔城主诧异道:“你怎会知道钱财的事?”
“我怎么知道的,你用不着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说……我们就去地牢把你藏的宝贝全都运走,然后再把你咔嚓掉,让你真正体会什么叫人财两失。”
孔城主再也镇定不住了,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宝贝在那里?!”
喜喜摆手:“哎呀,不就是懂点通天的本领嘛。不要把嘴张这么大,都能塞鸡蛋了,一惊一乍的,还城主呢。”
孔城主立刻闭上了嘴。
“还有啊……”
孔城主又惊愕,问:“还有?”
喜喜想了想,道:“没了。”她拍拍墨白,“好累,说了这么多,要不你还是直接宰了他吧,反正你有金刚护身,刺客杀不了你,猜来猜去很烦的。”
墨白淡漠地道:“的确很烦。”
孔城主只见墨白用眼神往他背后示意,背后瞬间起了杀气,他当即转身退了一步,盯着那妖娆女人高举的匕首,额上冷汗直落:“墨白,你不能杀我!你我同为城主,你不能私自动手。”
白烟嫣然笑道:“单是凭你意图谋害墨城城主的这条罪名,我们要了你的命,朝廷也没法怪罪。孔城主,你何必还护着那个人?那人再怎么宝贵,宝贵得过您的命?倒不如带着你的金银财宝远走高飞哟。”
孔城主身形一晃,自知再不说实话已没活路,问道:“是不是只要我说了,你就放我走?也不觊觎我的钱财?”
墨白神情冷淡:“对孔雀城的封地和钱,墨家不屑一顾。”
这话虽然打击人,孔城主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孔家的东西根本不在墨家眼里。
细想半日,孔城主才认命般闭上眼:“是皇族中人,具体是谁我不能说,否则逃到天涯海角,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足够了。”
墨白刚示意白烟放开他,孔城主就像只兔子一样逃走了。动作之快,让喜喜感慨不已,轻抚已经跳上被子的兔爷:“兔爷,你棋逢敌手啊。”
白烟两眼一眯,慢慢往后退步:“属下就不打搅城主和云姑娘了。”
喜喜皱眉,她笑得一脸诡异干吗。见墨白也要走,她忙问道:“那你还要去京城吗?”不等他答,喜喜已经认命了,“我知道了,不用答了。”
见他抬脚又要走,喜喜心痒地问:“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他偷运钱财,还把钱藏在地牢里的?”
“我知道。”
喜喜诧异:“你知道?”
墨白看她一眼:“你都能想出来的事,我会想不出?”
喜喜愤然道:“不许踩我!你怎么知道的?”
墨白沉默片刻,还是说道:“你说那洞是刚挖了三四个月的,但是如果真的是用来对付我,就不必再开一个出口。那只能说明,他本意并非是为了用这洞来对付我,而是另有他用。我抱着你出去时,一路都见到了车痕,轧得极深,可见是运了什么重物出去。而他几次三番自求入牢,连整个孔雀城都不要的人,又怎么会自掘坟墓,那地牢里定是有什么,宝物很有可能藏在那里,而且也有密道,让他逃生。”
听他分析得的确是那个理,喜喜眨眨眼:“那为什么刚才你不说?”
墨白面无表情:“太长,懒得说。”
“……”
“就算不用跟他说这些,我也能撬开他的嘴。你的法子,太笨了。”
三个字直戳喜喜的心脏,她扑上去就抓了他的胳膊咬:“你这只坏熊猫。”
牙齿咬来的感觉十分清楚,略疼,墨白拧眉,没有拎走她:“你是狗吗?”
“我是熊猫夫人。”
墨白眉毛一挑,终于捏着她的脸将她的脑袋挪开,懒懒地问道:“倒是你,怎么知道他将钱财转移了?当时你还清醒着?”
“当然晕了,而且洞里的火光那么暗,我哪里看得见。”喜喜瞧着他得意地道,“想知道呀?求我呀。”
墨白想也没想就道:“不想。”
“……你。”喜喜心塞,“好吧,我告诉你。”
墨白又站起身,薄薄的嘴唇抿起:“不听。”
喜喜瞪大了眼,见他真要走,一把拉住他,哭道:“听我说吧!没人听,心会痒死的。”
“不听。”
“你就听一次吧,我求你……”
墨白低头看她,怎么就这么无赖……他捺着性子坐下:“说吧。”
喜喜生怕他跑了,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因为孔夫人戴的首饰都很贵重,看起来富贵非常。可是,她带我们进屋子时,我却发现摆放的花瓶是件廉价货。如果只是一个还好,可我看见的全都是。于是,我就跑去看花瓶底座,瞧见下面一圈白痕大小跟现在放的花瓶底座不符,那之前放在这里的肯定不是这个便宜货。”
“还有呢?”
“还有,一个大户人家,下人怎么可能这么久不擦拭。我一问婢女,说三四个月前孔城主让他们购置了几个花瓶,之前的打碎了,但并没有看见碎片,另外还不许他们进屋打扫。等掉进洞里,我才明白不让他们进屋是为了方便挖洞,洞也的确是成形了三四个月。而且我在洞里发现了一颗珍珠,所以我想,他可能是利用这里运送财物。”
墨白没想到她观察得这么细致,而且对东西的鉴定也有天赋,正琢磨着夸她两句,就见她嘿嘿笑了起来,尾巴似要翘到天上:“我聪明吧,对不对?”
他又板起脸来:“好好睡觉。”
“……夸一句不会掉肉吧?喂,喂。”喂了几次,喜喜还是看着那只熊猫毫不留情地走了,气得她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认真地道,“云喜喜你简直是太聪明了,世上怎么能再找到比你更聪明的人,啧。”
已走到门口的墨白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正对着那玉藕般的手嘀嘀咕咕,那种自夸的话她还真敢说。不就是……有点小聪明。
有宋神医在,就算骨头断了也能很快下地,更何况喜喜只是外伤。不过五天,她就痊愈,能跑能跳了。
孔城主果然带着他的钱财跑了,丢下家人,丢下整个孔雀城,仿佛人间蒸发了。好在孔夫人略有手腕,又有墨家人在旁,到底是没发生内乱,很快就由她接手了孔雀城。
孔夫人特地摆酒道谢,喜喜终于放心地吃到撑,菜好吃得她只恨没多生出一个肚子。
孔夫人叹道:“幸好有墨城主帮忙,否则我当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墨白淡淡地道:“我并没有帮忙,只是借地给她养伤。”
正在胡吃海喝的喜喜闻言不住地点头,没错孔夫人,这家伙根本没有那个闲情去帮人。可孔夫人完全没有看喜喜,更没接收到她要传达的意思。
看着墨白“芳心”大动,孔夫人轻眨眼眸:“墨城主要是不嫌弃,可以多留两天。”
闻言,墨白起身:“有事,告辞。”
喜喜看着孔夫人花容月貌的一张脸刹那间没了血色,连连暗叹:孔夫人都怪你不看我,我都给你传达了墨白这只熊猫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啦,按常理出牌是没有用的。
墨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就离开,刚吃撑的喜喜唯有继续化身他的尾巴,跟着他走。
从孔雀城出来时天色已黑,宋神医和白烟以及一众暗卫又消失不见了。刚出大门,喜喜又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他们一定还在暗处吧,否则她怎么会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如今已是半夜,小镇街道清冷,只有一男一女前后走着。偶有铺子前悬挂灯笼,昏黄的灯火映照着,映得二人身影斜长。
他们穿过两条街道,才看见一家客栈。小地方的客栈甚少爆满,深夜过来,还是有两间空房。
喜喜的房间在后头,她让那小二去给自己房里的澡桶添水,想着与其跟个陌生男子待在一起,还不如跟墨白待一块儿安全些,便去他房里等着。
闲来也无事,肚子还圆滚滚的喜喜坐了一会儿,见他往床边走去,跑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我们聊会儿天吧。”
知道他不会主动开口,喜喜就自己说了起来,从自己还是小姑娘的时候说到大姑娘的时候,又说到从集市上看见还是只可爱小兔子的兔爷。
“……要是当时知道兔爷这么能吃,我一定不养它。胡萝卜太贵了,都要把我吃穷了。”
喜喜絮絮叨叨地说着,墨白凝神静气地养神。在这絮叨中,他隐隐听见隔壁已经没有打水声,说道:“水上好了。”
“哦。”喜喜这才停了话,起身出去,将门关好,往自己房里走去。
猛然觉得脖子一冷,她回头看去,夜色朦胧,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嘀咕道:“再盯,我的脖子都要长针眼了。”
然后,她就摇摇头,进了房里。
对面楼顶上,两人趴在月色笼罩的瓦垄上,直直往这边盯着看。
“城主竟然会这么耐心地听姑娘说话了。”
“冰山要被融化了?”
“难道是喊熊猫的效应?”
“熊猫”二字一出,墨白房中的窗纸突然被穿透,一枚铜钱急飞而出,打在两人下巴方向的瓦片上,铜钱刺入瓦片,只见裂痕,却没有碎。两人立刻闭上了嘴,默默地趴低身体,假装是只虫子。
床上的墨白身体没动,只是将手收了回去。
刚安静了片刻,隔壁又传水声。
“哗啦……哗啦……”
他面上紧绷,那水声还在往耳朵里灌。他默默抬手,捂住耳朵,然而并没有任何用。
“哗啦……哗啦……”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听力太好是种罪……
早上起来,喜喜发现墨白的眼睛真的要变成熊猫眼了,伸手刮了一下他的脸,诧异地道:“这么黑竟然不是染上去的,昨晚你干吗去了?没睡好?”
墨白不看她:“下次不许半夜洗澡。”
喜喜眨眼,自己半夜洗澡跟他不睡觉有什么关系,两人又不是睡同一个房间。大清早的就被他冰了一脸,简直是解暑利器。
兔爷又窝在她怀里半眯着眼不动,喜喜摸摸它的肚子,发现又鼓鼓胀胀的,嘀咕:“该不会是又胀气了吧?兔爷,给你胡萝卜要不要?”
它的长耳朵立刻竖起,原本半睁的眼也睁得圆亮。见状,喜喜抿抿唇:“看来果然是胀气了。”
生大病的兔子哪里会这么精神,这么吃迟早要变成可以炖肉的体型,万一被人抓了……喜喜瞧了一眼墨白,将兔爷抱紧:“城主大人不爱吃兔肉吧?”
“嗯。”
闻言,一人一兔长长松了一口气。
下期预告:喜喜依然孜孜不倦地试图逃跑,但墨白各种花样秀轻功把她抓回来!喜喜被 迫跟着墨白进京之后,莫名其妙被卷入太子良娣的阴谋中,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