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文芬
朋友是碗阳春面
文/陈文芬
那时我算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吧,喜欢看看书报杂志,喜欢读三毛的书、席慕蓉的诗,兴趣来时,就信手涂几句风花雪月的诗自我陶醉一下。很多青年类杂志都刊有征友启事,我找了几个志趣相投的结交了笔友,衡阳的路丛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热情友好的鸿雁往来中,我们以年轻人特有的坦诚畅所欲言,纯洁的友情如潺潺的溪水,在我们的笔下轻轻流淌。我们还互赠了各自最靓的生活照片,彼此都感到平淡的人生因有了这样的朋友而变得如此快乐和美好。
这样你来我往地通信大约持续了半年。一天,路丛来信说:“阿芬,你们永州离我们衡阳只有4个小时,我好想去看你那里的永州八景,好想看看你,好不好?”
“没问题!我随时都恭候你的大驾光临。”我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一个星期后,可爱的路丛就真的从衡阳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抽空陪路丛兴致勃勃地观赏了永州八景。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带路丛进了一个饭店,很热情地问他:“哎,你喜欢吃什么?别客气!”路丛歪头看了我一下,微笑道:“你喜欢吃什么?你先说。”“还是你先说吧。”我有点不好意思。“女士优先嘛,还是你先说。”路丛依然是一脸的笑嘻嘻。我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张钞票,违心地说:“我,我喜欢吃阳春面。”“太巧了,我也一样!”路丛居然很兴奋的样子,还反客为主地大叫:“店家,来两碗阳春面。”我颇难为情地低下头,唉,谁让我囊中羞涩呢。
路丛看起来是心满意足地走了,而我心里却总有些过意不去。
又通了几年的信,我们渐渐走进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受到了时代大潮前所未有的冲击,我们都下海了,拖家带口地为生活而紧张地忙碌着,信写得渐渐稀少了。
有一天,我写信告诉路丛:“我做了点小生意,我近日会到衡阳去进货。”
路丛热情回信:“一定要来我处,我娶了一个东北婆娘,会做正宗的北方拉面。”
由于各种原因,衡阳之行我拖了大半年才去成,路丛仍是一脸灿烂地迎接了我。我对着他大呼小叫:“快快快,去你家,我要好好尝尝我嫂子给我做的东北拉面!”
“还是去饭店吧,我请你吃点好的。”“不,你说过去你家的。”“哦,忘了告诉你,我离婚了,就在这个月,谁叫你不早点来的,你真是没口福。”路丛假装不在意的样子让我有些心酸。“对不起,对不起。”我望着路丛小心地说着,像是道歉。“没关系,我们去吃饭吧。”
“哎,你喜欢吃什么?别客气呀。”这鬼家伙,还记得我当初的话。我低头正沉思,“你不要又说你喜欢吃阳春面吧?”路丛还是坏笑着看我。“我知道你可能是不喜欢吃阳春面的。”“路丛,我……”我欲言又止。“不要说了,朋友,可以理解的,心照不宣嘛,所以那时我也喜欢吃阳春面。”
我含泪又含笑地频频点头。
有时想想,朋友就是那碗阳春面。虽然平淡,但吃下去,让你贴心贴肝,有种真实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