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民国时期黄疸病医案用药规律研究

王学川，邝卫红.广州市中医医院，广东 广州 5030；.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广东 广州 50405

晚清民国时期黄疸病医案用药规律研究

王学川1，邝卫红2
1.广州市中医医院，广东 广州 510130；2.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广东 广州 510405

黄疸；医案；用药规律；晚清民国

黄疸是临床常见病、多发病，早在《黄帝内经》时期就进行了详尽的描述，至晚清时期形成完善的理论体系。晚清民国时期具有其时代特色，由于受西医东渐影响，学术理论主要进展是黄疸“血分说”和“胆汁入血说”的提出，治疗上则提出活血化瘀、清肝胆湿热的大法，对后世影响较深。而药物最能反映医家的临床思路和对学术思想的发挥，医案是医家临证用药的实录，故本研究尝试通过对医案用药的统计分析，探讨晚清民国时期医家治疗黄疸病的用药规律，为临床及学术提供借鉴。

1　临床资料

1.1医案来源查阅《中华医典》（湖南电子音像出版社，第四版）晚清民国时期（公元1840～1949年）与黄疸相关的中医病名记载医案，根据选择标准录入。

1.2选择标准符合《中医内科学》［1］黄疸诊断标准并明确使用中药汤剂的医案，排除只有药物组成没有证候的医案，排除只有方名没有具体药物的医案。

1.3数据规范处理参考《中医大辞典》［2］及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教材《中药学》［3］，将药物药名、功效、性味、归经进行统一。凡《中医大辞典》未收录者参考《中药学》记载功效分类；凡《中医大辞典》及《中药学》均未记载，无法查证其学名，无法明确主要成分或功效并归类者，列为其他。

1.4数据挖掘方法将符合录入标准的黄疸医案建立数据库，运用Excel2007筛选出高频药物并对其进行频数分析，使用SPSS11.5统计软件对其进行聚类分析。

2　结果

本研究查阅医案著作共36部，收录验案48个，方剂70首；使用药物133种，计679药次。平均每味药使用频率为5.1次。频数等于或超过4的药物共44味（占33.1%），计447药次（占65.8%）。将上述频数大于4的药物使用Excel建立数据库，统计其性味、归经频数及功效分类并制作图表，使用SPSS11.5统计软件对其进行聚类分析。

2.1频数分析

2.1.1药物功效分析从晚清民国时期黄疸病案中整理的药物总共21类，按频数大于4所得药物共10类，按其频数高低依次为：利水渗湿药、补虚药、清热药、理气药、化湿药、消食药、解表药、化痰止咳平喘药、活血化瘀药、泻下药。其中利水渗湿药、补虚药、清热药、理气药、化湿药累计频数高达81.0%，见表1，故晚清民国时期医家治疗黄疸以利水渗湿、清热、补虚为其主要治疗原则，辅之以理气、化湿、解表、消食、活血化瘀等。

表1　黄疸医案药物功效分布情况

2.1.2药物性味分析见表2、表3。在黄疸医案高频药物中，药性频数由多到少依次为：温、寒、微寒、平、微温、凉、大热、热、大寒。其中寒类（包括寒、微寒）及温类（包括温、微温）占主要部分，总计达77.3%，其次为平性药物，达15.9%，晚清民国时期医家治疗黄疸病以寒、温并用为主，佐以平性药物，少用大热、大寒之药。晚清民国时期医家黄疸用药的药味大致以辛、甘、苦三味为主，累计频率高达81.2%，次之为淡味，但未用咸味。

表2　黄疸医案药物药性分布情况

表3　黄疸医案药物药味分布情况

2.1.3药物归经分析见表4。晚清民国医家治疗黄疸药物归经以脾、胃、肺、肝、心为主，累计频率达71.9%，尤以脾、胃为主。

表4　黄疸医案药物归经分布情况

2.2聚类分析采用系统聚类法对44味高频药物进行变量聚类，类别选择10～15，当聚类至11至13类之后药物种类无明显变化，故药物聚类以聚至11类较为合理，且能反映出黄疸用药的常用药物及其规律性。具体结果如下：1类：茵陈；2类：茯苓；3类：陈皮；4类：白术；5类：甘草；6类：猪苓、泽泻；7类：栀子；8类：麦芽；9类：厚朴；10类：神曲；11类：白芍、当归；12类：苍术；13类：薏苡仁、赤小豆、通草、木通、滑石、车前子、人参、黄芪、黄芩、黄柏、黄连、连翘、天花粉、青蒿、枳实、大腹皮、橘红、香附、生姜、桂枝、葛根、柴胡、淡豆豉、砂仁、半夏、竹茹、附子、桃仁、延胡索、大黄。因此，晚清民国时期治疗黄疸病常用药物为：茵陈、茯苓、猪苓、泽泻、白术、甘草、白芍、当归、栀子、陈皮、苍术、厚朴、麦芽、神曲。

3　讨论

通过对晚清民国时期医家医案的统计分析，结合黄疸病的理论发展，不难发现，晚清民国在继承仲景治疗黄疸的基础上，更结合“胆汁入血说”和“血分说”提出了清利肝胆及从血论治黄疸的重要思想，在其临床用药中能得到确切的体现。根据上述分析结果，可大致归纳出晚清民国时期医家治疗黄疸病的用药规律如下：

3.1清热利湿为首要黄疸发病，往往湿与热合，湿热互结，湿热内阻，郁蒸脾胃，脾色外形，全身发黄，晚清民国医家不但继承仲景黄疸从湿论治的思想，而且在脾胃湿热的基础上更加强调肝胆湿热，正如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所说“为疏方用茵陈、栀子、连翘各三钱，泻肝胆之热，即以消胆囊之肿胀”，因此，清利湿热不仅清脾胃之湿热，而且更清肝胆之湿热。从其用药统计中利水渗湿药、清热药的使用之多可以得到反映，其常用药物有茵陈、栀子、茯苓、泽泻、猪苓等，常用方为茵陈蒿汤、茵陈五苓散。而且清热药中栀子的频数最多，利水渗湿药物中茵陈频数位居第二，茵陈善清肝胆之热，兼理肝胆之郁，功专除湿清热退黄，栀子苦寒，泻火除烦，清热利湿，使湿热从小便而去。二者相伍，清热利湿退黄作用大增。但是，湿与热是矛盾的统一体，在清热药的使用中应注意清热而不助湿，利湿而不生热，恰当注意好清热与利湿的关系，才能得到理想的临床效果。

3.2重视脾胃，兼顾疏肝利胆晚清民国医家治疗黄疸重视脾胃，从补虚药的频数位居第二位可得到反映，且多用白术、人参、甘草、黄芪等药补益脾胃，所谓“盖脾土强者，足以捍御湿热，必不生黄”，健脾补虚之药多有燥湿功效，则能祛湿退黄。黄疸病位在脾胃，与肝胆密切相关，湿邪易伤脾胃，脾胃失健则气机不利，肝胆枢机不利，故临床黄疸病常见肝脾不调之证，一为脾胃虚弱，一为肝郁血瘀。所谓“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医案中多用白术、白芍、陈皮、苍术、厚朴、枳实、香附等补气药及理气药的思路恰在于调理肝脾，使气机畅通。晚清民国强调肝胆，“胆汁入血说”，同时顾护脾胃的学术思想则可见一斑。故在黄疸治疗上应调和肝脾，健脾与疏肝利胆二者兼顾，方能取得良好疗效。

3.3灵活运用活血之法则古代医学素以脾胃、湿热论治黄疸，早在东汉，张仲景就指出了湿热痹郁脾胃气机，邪热“癖”结于血，导致湿热发黄的病机。朱肱在《活人书》中将湿热发黄与血瘀发黄并提，成无己则以瘀血为黄疸的病因之一，晚清唐容川指出“一‘瘀’字，便见黄皆发于血分”，民国周学海更以血构建黄疸理论体系，认为所有发黄都与血和血脉有关，黄疸“血分说”在晚清民国时期达到顶峰。纵观各家论述，黄疸一病，不论因湿热还是寒湿致病，其病位深达血分，病机的关键是“瘀”，治疗上当以治血入手。从医案用药统计上看，晚清民国医家对“血分说”及“活血”的理解不拘泥于单纯的活血化瘀，除活血化瘀中的桃仁、延胡索、郁金之外，清热凉血可用清热药中的赤芍、牡丹皮或泻下药中的大黄，凉血活血可用丹参，养血活血可用补虚药中的白芍、当归，温血活血则可用附子、干姜等。由此可知，黄疸病从血分治疗尤为重要。

综上所述，晚清民国治疗黄疸重在清热利湿，健脾疏肝，兼以活血，故认为晚清民国时期“胆汁入血说”及“血分说”的提出是其特色，并有其临床根据，黄疸常用药为：茵陈、茯苓、猪苓、泽泻、白术、甘草、白芍、当归、栀子、陈皮、苍术、厚朴、麦芽、神曲，并根据临证灵活应用，可供现代中医治疗黄疸提供临床借鉴。

［1］周仲瑛.中医内科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4：288-287.

［2］南京中医药人学.中药大辞典［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

［3］严正华.中药学［M］.2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0.

（责任编辑：刘淑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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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6-7415（2016）04-0261-03

10.13457/j.cnki.jncm.2016.04.099

2015-12-25

王学川（1985-），男，医学硕士，住院医师，研究方向：中医药治疗脾胃病。

邝卫红，E-mail：99291495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