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强
不知从何时起,我被冠以了“问题小孩”的称谓,对此,我很不理解,而且非常反感。我一直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爸妈心中的乖孩子,怎么就“问题”了呢?从何时开始“问题”了呢?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我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是该好好反省了。
风乍起 吹皱一池春水
我还没跑进教室门时,上课铃就玩命地响了起来,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腿像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了。我用手按了按快要跳出胸膛的小心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脑袋不由自主地耷拉下去,又迟到了。我很自觉地靠门口站好,不能因为我影响老师的情绪、影响同学们听课。我刚从书包里掏出语文书,抬头看见我分班前的班主任王老师,他正拿着教具和(5)班班主任微笑着向他班教室走去。我立刻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王老师好。”王老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怎么,迟到了?”不知怎么了,我竟然有点儿贪恋王老师手上的温暖。他柔和的声音让我嗓子发痒,不能回答他的话,头低得更狠了。“别理他,脑子有问题。”(5)班班主任的声音不是很高,对我不亚于晴天霹雳。我的头“轰”一下蒙了,书也“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教室的门也识时务地“砰”的一声关上了,也许是风刮的吧。我一直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爸妈心中的乖孩子,怎么就“脑子有问题”了呢?一上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就这样傻愣愣地站着,直到放学。
无奈 朝来寒雨晚来风
我爸妈到国外打工去了,近几年毫无音讯。我们的生活本来是很好的,我的成绩也很好,我就是同伴爸妈嘴里赞扬的“别人家的孩子”。前几年靠积蓄生活得还可以,爷爷一病,生活每况愈下。我要照顾生病的爷爷和不懂事的弟弟,成绩有所滑落,不过我有信心提上去。“屋漏偏逢连夜雨。”爷爷中风瘫痪了,身边离不了人,弟弟迷上了上网。往往是收拾好家务、照顾爷爷睡下后,刚想学习,一转身弟弟又不见了。我又生气又着急,挨个网吧找弟弟,等把弟弟从网吧里揪出来,已经凌晨2点多了。我又累又气,真想躺在床上不动了,理智告诉我不行,还得先准备明天早晨做饭的东西,怕起来晚了来不及准备。我不想迟到,不想站在门口,不想看到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不想看见同学们异样的目光。由“好学生”到“问题学生”,这样的落差叫我寝食难安。有时也想,就这样做个坏学生吧,别再纠结了。可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行”。我很努力了,可成绩却不能突飞猛进。怎么办?怎么办?没办法,我有爷爷、有弟弟,我得好好地活着,不能让爸妈失望。
更能消 几番风雨
一天,上课没有迟到,戴着一副大墨镜,我自己都感到不伦不类。没办法,早晨硬拉弟弟起床时,弟弟一拳打在我眼上,镜子里的我活脱脱一只大熊猫。老师一看我就来气了,本来和蔼的脸,扫到我时,一下子阴了。“黑社会老大吗?把眼镜摘下来,碍眼。教室里戴墨镜,脑子有问题吗?”我不摘,没有不尊重老师的意思,也不是想挑战老师的权威,是怕同学们笑话。僵持的结果是我被班主任请到办公室。
下课,我正和同桌争论一个化学方程式,一抬头看见班主任进来了,“该死,班主任来了。”我脱口而出,是有些不甘心、有点儿遗憾,还没争论出结果呢。我敢对天发誓,我绝没有骂班主任,没有一丁点儿侮辱班主任的意思。班主任大发雷霆,他听到的是:“该死的班主任来了。”我百口莫辩,我真切地理解窦娥是怎么死的了。经过几年的锤炼,几番风雨,我豁达了不少,马上低头认错,非常诚恳。不能因为那点可怜的尊严,再停几天课,成绩已经退步很多了,我还想考大学呢。班主任就是不原谅,坚决要我爸妈过来。我苦笑了一下,能联系上爸妈,就是减寿10年我也愿意。
这次第 怎一个愁字了得
我不是“问题小孩”,大家都不相信,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了。我都幻听了“别理他,脑子有问题”“脑子有问题”。我脸色发青,走路都感到吃力,说话也磕磕巴巴的,我越发不敢看别人的脸了,更别说跟他们打招呼了。连看着我长大的邻居都说“这孩子怎么了,怕是有问题吧”“多好的孩子呀,找人带孩子到城里看看吧”。我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高兴,他们都知道我是好孩子,我不是“问题小孩”。我被“休学”了半个学期,弟弟一放学跟着我,再也不往网吧跑了。趁这个时间,我得好好地复习功课,我还得考大学呢,只有考上大学,才能证明我是好学生,不是“问题小孩”。可我落下的功课太多了,从哪下手呢?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下雪的时候,我爸妈突然回来了,我扑到妈妈怀里号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妈妈搂着我边哭边骂爸爸,说让孩子受委屈了。爸爸连声追问:“谁欺负你了?谁欺负你了?”爸妈回来了,我第一次睡得那么踏实、那么安心。爸妈回来了,我什么都不用怕了。我很仔细、很认真地整理书包,明天就去上学。我的基础不错,只要努力,成绩一定提升很快。不久,不,用不了几天,我一定还会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爸妈心中的乖孩子。“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自信是成功的开始。我要用实际行动用优秀的成绩向大家证明:我不是“问题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