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下的记忆的再生与演变

张国

摘 要：当代艺术的发展的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将个人的现实生存体验和当下的社会生存状态相结合，作为一种媒介方式，当代艺术介入到了实现个人价值的生活现场，这也就要求艺术家担当了更多的使命和责任，所以，“在场”、“交流”、“共生”也就成为了衡量当代艺术的一个重要指标。

关键词：在场；时空；演变

艺术作品一方面作为一个实物进行展示，同时也是一种交流对话的媒介。如何能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和所悟通过具体作品和公众进行交流和对话一直也是艺术家苦苦追寻的难题。雕塑艺术作为一门古老的艺术门类，如何在当下社会生活中发挥自己独特的价值和意义？这当然不能仅仅满足于语言之新、视觉之新、形态之新，而更要是创作观念的不断更新。正如批评家王林老师所言，“所谓观念，不是指一个概念、一种思想、一些可以用语言来言说描述的东西，而是指人的思维水平与思维能力。”当然，观念的最终指向对于艺术家更应该是其敏锐和独特视角上。

在《失去的风景系列》中，付青莲巧妙地将作品处理在一个剧场化的场景中，三组作品更像是一组即将上台的剧目一般摆在公众的面前。作者首先用几个涂满黑色颜料画框和有灯光的方形空间将作品置于一白一黑、一明一暗的对比之中，黑暗之中的一絲光亮总是能吸引人们的关注，逐层递减呈梯级状的黑色画框又在引导着观者目光去审视作品的中间灯光照耀下的部分。此时距离作品几步之遥的我们不得不再次靠近作品去探究这其中奥秘，微微泛黄的灯光照射下是却是一条在桌子上飘飞着的红领巾、一摞订在墙上信件、一台放在桌子上的老式电视机和电视机里面的泥土。泛黄的灯泡、儿时的红领巾、一摞信件、一台老式电视机物品均以微缩版的形式存在，作品本身也就在无形之中去引导公众去思考记忆与时间的关系。仔细观察作品中心所营造的场景我们不禁发现这些由铅条构成画面场景中其空间的透视关系是如此不合逻辑，既没有远大近小的格局布置，也没有按照合理的比例进行缩版制作。这一切与外围的实际的黑色画框显得格格不入，如果我们说外在的画框是实际存在当下，那么，由作品内部所营造空间却又是过往的时间记忆，灰色的铅条所构建事物主体与黑色的画框相比同样异常；用展示灯的明亮去对比旧灯泡泛黄的微弱光亮更加能够营造一种温情的怀旧气氛；从所用的材料上来看木与铅都是人类最先使用的材料，铅条的可重塑性、变异性以及灰色的色泽更加能够体现出其时间流逝感。在这其中时间和空间却存在着内在的矛盾与不安，在逐层递减的画框之上是由空间不断变化来引导时间的延续；而在作品中间的场景营造之中却是由于历史时间的演变导致了空间的变化。在外层上是空间凝固了时间，而在内部则是时间定格了记忆的瞬间。作品用超现实的方式营造出了拥有两个不同时空的场景再采用一些符号化的物品来传达出对于记忆与时、空间的个人生存体验和感受。

在《广播1992》中，同样黑色的盒子里呈现的是在一个在旧灯泡照射下一张会议圆桌以及一根横放在圆桌上的室外电线杆的广播喇叭的场景，然而与前一个作品不同的是会议圆桌的凳子外面一侧是由铅条制作而成椅子，而内部的一侧则是用绘画的方式创作了一排凳子，并于与外面的铅条凳相对。作品在此依旧着力于对历史时间以及过往场景的记忆和表达，其中由广播喇叭所代表的公众性与圆桌会议所隐含的私密性貌似是作品的主旨和意图，这也无怪于我们看到椅子就会想到毛旭辉的《家长系列》以及《剪刀系列》，然而，作者在此并无对于权力的过多探究和反思，有的只是温情灯光下对记忆的描述性再现。当下社会是一个纵横交流、信息传达的状况，人与人的交流与沟通有着更多的自由，信息的传播速度之快无疑不让身处其中的我们思考个人私密性和公共性之间的关系。由铅条所构成的实体椅子以及绘画创作的椅子：一个是物自体的客观存在；一个是图示化的存在。两者之间谁又是真正在场？个人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个体性与公共性以及存在与虚无或许更应该是作品应该传达给我们的一个观察和思考的视角。

历史发展进入到1990年代以后，艺术家们开始自觉地关注当代社会，对各种社会现象进行文化思考，与此同时，关注社会的种种变化和问题，更加强调作品的观念性和现实针对性，从而，表达艺术家的人文关怀。我们虽然同处在一片天空下，然而我们每一代人、每一个个体所经历所感受到的社会都是各有不同，不同的阅历、不同的体会、不同的感悟、不同的表达，成长在21世纪头10年的这一代年轻艺术家没有去经历“八五时期”时期的愤慨激情和宏大梦想，也没有亲身去感受90年代艺术与市场的结合与巨变，在这样的生产经历背景下成长的年青一代也只能是立足于自身的成长过程和人生阅历去进行属于他们这一代的艺术表达。

付青莲的作品界于雕塑与装置之间，作品从悠长的记忆中引发出来，却没有沉浸在感伤怀旧的气息之中，没有宏大的场景布置而是选取过往生活中为人所熟知的旧灯泡与红领巾、旧电视机等并进行了巧妙的运用，对空间中时间的流逝以及时间流逝中的空间的转变，在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空间与当下切身的存在感之间的拉锯之中，是时间塑造了空间的存在与记忆，还是空间赋予了时间以存在的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