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饱,书来填

2016-09-10 07:22王黎冰
课外语文·中 2016年10期
关键词:新华书店书店

王黎冰

淘宝网店的勃兴,以及孔夫子旧书网的如火如荼,鄙人年龄越来越大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不吝啬于买书了。

新近有所发现,我虽然受聘兼职天津和江苏两本文学期刊的责任编辑,编稿之余读书更多更广,加上一次获奖得了一本“汉王”顶级电子书,里面装有20多万本各类图书,还可以下载最新书籍,毕竟阅读电子书还是有诸多不便,由此这种买纸质书的嗜好正在与日俱增,收手不住也。

十多年来,经常发表一些长长短短的小说呀、散文呀、随笔呀和杂文什么的,挣得几许稿酬,而每次急不可耐地冲进邮局取完汇款,都要去新华书店或个体书摊上转他一趟,不抱几本、十几本书与杂志是不归家的。

然,而今眼目下新华书店的老板“赖书店”驾鹤西去,新华书店改换门庭成为“文轩”之后便关门谢客了,写稿赚取的“银两”基本上花费在“少儿书屋”“一元书店”和“朱先生书屋”等地方,算是对自己写稿的一次犒劳,若遇上中意的书买它几本,便满满地盛装着心花怒放、兴高采烈的心情,愉悦轻快地踏上回家的路。

感觉这挑书、选书有时也有校园帅哥挑选女朋友那样的尴尬,譬如有时左挑右选、挑三拣四很久,终于手握空拳怏怏而归的时候,丧气之形态并不亚于兴冲冲去见一个自己倾心已久的人而不遇。

稿费(亦称“润笔”“作文受谢”,其历史可追溯至汉晋时期)一向被我们视为一笔微不足道的意外之财,对于从很早的小学三年级就能挣稿费的我来说,有些“润笔”不仅滋润笔端,尚可滋润生活,解决一两个月的温饱问题已不成问题,那么买书就成了这笔意外之财的名正言顺的流向。

而且我还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对自己的奖励已由吃食、喝茶、喝咖啡而一改成为书籍,高兴时,作为犒劳;伤心时,作为安慰。

俗话说:心不饱,食来填。有资料表明,校园里的女生爱吃零食与其变幻莫测的情绪有关,还说失恋女生更爱吃零食,什么朱古力豆、巧克力、怪味豆一通饱填,不了事也了事。

而我这男生,或许因为降临人世后嘴角上长了一颗痣,自小就有人断言我一辈子是“一痣痣嘴,油汤油水”的大吃货,这话好似谶语,一语中的。

从小到大,的确我从来没有断过零食和美食,情绪好时,约一大帮同学去聚餐;情绪差时,独自到烧烤店点一堆香喷喷的烤货,大快朵颐。有时候,或去江安校区找编辑部的那一帮子学弟学妹,他们会心领神会地说:冰哥哥,是不是这几天囊中羞涩,找我们出品美食的份子钱了?

如此,我长成一个肥胖的身子,被人笑谑:如此肥仔,哪像一个读书、写作之人,纯属一个操刀的屠夫嘛!大一时上演一幕话剧,辅导员直接推荐我饰演剧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大厨,基于从小上台表演,曾获得中国推新人大赛四川赛区十佳之一,故而饰演的角色惟妙惟肖,引人关注,从此在大学里得了一个绰号:王大厨。

刚上大学那一段时间,每月只有从父母那不算丰厚的血汗钱中劫取的1000多元,没有自食其力又心疼父母的节衣缩食,于是手脚绷紧,精打细算。

那时候的开支捉襟见肘,常常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拆了裤子补衣裳,因而很少买书,当宿舍弟兄们人手一套费正清的《剑桥中国近代史》、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让·保罗·萨特的《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约翰·洛克的《政府论》、雷蒙·阿隆的《知识分子的鸦片》、方德万的《中国的民族主义和战争》、马丁·海德格尔的《林中路》,以及惠特曼的《草叶集》、亨利·詹姆斯的《一位女士的画像》、诺里斯的《章鱼》等大学生必读书籍的时候,我坚定不移地奉行“书非借不能读也”。

当然,那时候不买书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自己守着大学里那个偌大的图书馆和成都的各大图书馆,自是不必发愁没书可读。

不过, 有一段日子心情很不稳定,还真的是“心不饱来食来填”,不高兴的时候大开“吃戒”(自己有节食减肥的计划,如今被夜跑所取代,该吃还是继续吃),有时候的稿酬购来诸如蜂蜜花生、鱼皮花生、九制杨梅、各类饼干和面包之类的物美价廉的小零食,高兴或遇上什么节假日, 自然还是放开肠胃吃。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心不饱,食来填”在我这里已变成“心不饱,书来填”了。

随着知识增长、生活阅历的增加,校园外面的世界已不再精彩,于是开始注重内心的交流,而且经常感到精神的饥渴,胃口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挑剔。

曾经向帅哥朋友俊俊借过两本张晓风的书,一本是《张晓风散文选》,另一本是《地毯的那一端》,朋友说是他到台湾游学后转道香港,在香港一家书店里购到的,可我借去看后便爱不释手,把玩不舍,含英咀华。在俊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读研离去之时,几度想还书,但终于在俊俊默默离开时也没有还书给他。

现在,这两本书还完好地放在我的床头,不定哪个静夜或午后,展读于眼依然旧日萦梦,惊心如昨。

不知俊俊朋友是否记得那两本书,而这件事连同我不减的内疚却永久地刻在了我人生的耻辱柱上。

以孔乙己的理论,读书人偷书不算“偷”,叫拿,那么我这个读书人的“借”是否可以释然了呢?

喜欢买书之后,遗憾与失望纷至沓来,最恼火的是并不是总能买到好书。

我的兴趣很宽泛,但对书的要求很狭窄,所以买到一本能投我所好、如愿以偿的书就尤其难。

也买过很多古今中外的名著,还真作香茗袅袅,正襟危坐样地死读过一段,但终因“味同嚼蜡”而险些半途而废。

我早先读书立下一个规矩,读书时注重与作者沟通,最好是感同身受并能引起我共鸣的东西,沟而不通我也就不勉强自己了。

时至今日,我早废弃了自己的规矩,能感同身受同步共鸣的书,我要读,沟而不通的书籍,慢慢地理解与消化,还是继续读下去,比如约翰·厄普代克的著名难读的小说《兔子四部曲》,把厄普代克通过“兔子”的命运,揭示常常容易被人忽视的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幻想和困境的内蕴搞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尤其是那种“狗咬狗”的生活现实和对“我们拥有别人一定会拨动的琴弦”这样的念头的认识与理解。

如今,写书人比读书人多得多,书价与日俱增、价值不菲,拿几百元乃至数千元稿酬中的50%至60%去买书,对于我已不算奢侈,随后去星巴克要一杯咖啡,慢慢品着,手拿书卷细细读着。但的确让我拍手称绝并物有所值的书不多,不排除买书回家来后悔不迭遂束之高阁的情境,也就对书海探宝不再苛求。

前面说到了书店的衰落,譬如新华书店改换门庭叫文轩,其实以往我也很多时候都光顾这里,人多书杂之时,我更愿到街头的书摊上去浏览、去选购。我熟悉的几个卖书、卖报刊的大妈、大叔会不等你逼近就向你推荐新品。

但是,现如今的购书因兼职编辑两本文学期刊的小说散文栏目与文学评论专栏而改变了,那就是在淘宝、京东、孔夫子旧书网等处买书,即便我一直在邮局征订的《中华文学选刊》《小说月报》《儿童文学》《少年文艺》《随笔》等众多刊物,也是在淘宝上征订的,价格不高不说,快递非常方便。2015年的光棍节零点,我用稿费抢到了几本书,虽然没有打折优惠,内心还是乐淘淘也。比如杰弗里·罗伯茨的新作《朱可夫:斯大林的将军》一书,就是用其他观点诠释苏联二战时“胜利象征”的朱可夫元帅回忆录《回忆与思考》,尽管很多说法不敢苟同,我还是将这本书珍视如瑰宝。

今年春节假期,我回家后听老爸(一个读书、购书狂)说,家乡唯一的新华书店拆除了,被人家修建成小产权房对外发售呢。

前日,我还真的走到往日的新华书店而今已是废墟一片的地方,驻足了一会儿,行了一会儿注目礼,我从小最爱去的书店顷刻间化为乌有,内心多少有点儿失落。

事实上,精神的饥渴并不比肚子的饥渴好受,可喜的是,很多大学、中学的微信新媒体也在为学子推荐书籍,这种弘扬中国文化的潜移默化举动,令在下十分敬佩。

在此,鄙人有话告诉全国那些认识抑或陌生的朋友们,如果你也是读书人,并且不吝为我举荐一本好书,我将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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