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炎生
回忆起50多年前请邵式平省长题写报头这件往事,我内心充满了对他的崇高敬意和深切怀念。那是在大跃进年代,各县都先后创办县报、县刊,县委要我筹办此事。请谁为报刊书写刊头呢?我想到《九江日报》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是请邵省长写的,我也要去请他写。我把想法告诉了县委领导,他们虽很支持,但考虑到邵省长很忙,怎好意思求他呢?经再三考虑,最后还是让我去试试。
1958年金秋时节,我带着中共德安县委的信函来到省城,请邵式平省长为我县准备在10月1日创刊的《德安报》和《红星》杂志题写刊头。当时我兴致勃勃,内心又忐忑不安,我从来未见过邵省长,仅凭一封县委的信他会接见我吗?能当即为我题写刊头字吗?
记得到南昌的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只好到邵省长家里去拜访他。我向接待的同志说明了来意,在楼下稍等了一会儿,就听到楼上有“请德安那位同志上来”的话声,我没等人来传唤就立即上了楼。邵省长身材魁梧,穿着一件白色大纺绸旧衬衫,手上夹着雪茄,坐在客厅中靠南边的大沙发上。一位年轻同志指着东边的沙发让我坐下,并端来一杯茶。在我对面还坐着两位客人,看上去都是饱经风霜的老同志,只听邵省长对他俩说:“到了我这里,就是到了家嘛,明天做几个家乡菜你们吃吃好吗?”客人频频点头,我听到这真挚、朴实又热情的话语,一下子就放松了刚进来时的那种拘束心情。
邵省长暂停了对客人的谈话,侧过脸来问我:“你找我写什么字呀!”我说:“县委请您为县报、县刊写刊头。”并随即递上了县委的信。邵省长看完信后,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大书桌前坐下,拉开抽屉,拿出两张红色直线条老式信纸,铺在桌上,打开砚台,提笔写了“德安报”“红星”五个字。当时《德安报》定为三日刊,我站在书桌旁说:“考虑到日后可能改为日报,请您加写一个日字,以备后用好吗?”他点了点头。
写完了,他看了看,接着又在另一张纸上边写边说:“我写得不好,每个字写了两个,拿回去你们自己挑吧!”我激动地回答说:“写得好,写得好。”他递给我一个信封,墨迹干后,我把这两张纸上写好的共12个刊头字,小心翼翼地叠在一起,装进信封。然后,我躹躬向他告别,说了声“太感谢您了”。他说:“不用谢!”并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顿时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
邵省长在接待远道客人过程中,还抽出时间题写报刊头,说明他对基层来的同志多么关心、热情和体贴,这使我倍感亲切和幸福。他不仅平易近人,还主动将每个字都写了两遍,好让我们挑选,这样谦虚待人,感人肺腑,令人敬重。从我听到他对老战友说的话语中,把战斗情谊融入一家人的氛围里,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同样深深感染了我。这些都使我终生难忘。♥
責任编辑 / 马永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