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热的波多黎各

2016-09-09 08:36MaryWilliamsWalsh
第一财经 2016年33期
关键词:波多黎各加西亚

Mary+Williams+Walsh

这是真的:美国在自己的国境内也有了一个彻底失败的州,就像欧洲有希腊一样。

美国最大的未立州领土波多黎各终于在今年夏天亏空国库,停止偿还债务。如今,美国国会正在组建监督委员会来主管相关事务,直到该岛能够自力更生。

这与希腊有着非同寻常的相似之处:阳光明媚的度假天堂突然破产,要拿出大量现金(欧元和美元)应对巨额债务。这两场危机都引发了大范围的讨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谁的错,又该如何应对。是应该采取紧缩政策呢,还是实施紧急财政援助?抑或是有其他办法?

随着讨论一天天往后拖,当地的情况也在一天天恶化。

在华盛顿,波多黎各所面临的麻烦常被描述为“人道主义危机”—这一措辞常让人联想起饥荒、战争、瘦骨嶙峋的儿童和受到战火惊吓、大批涌入的难民。然而这并不是你会在波多黎各看到的,你将看到的是一片复杂而又相互矛盾的景象。

在这里,超市和空屋子摆满了物品。闪闪发光的通勤列车呼啸着驶过同样摆满货物的店面。谴责美帝国主义的爱国人士们在沃尔玛购物消遣。失业率为12%的同时,又没人去收割咖啡豆。青少年们穿着缀满亮片的舞会礼服,无家可归的人则睡在人行道上。这是超现实主义外表下的美国。

惊恐的人们离开这里前往美国大陆,也有人希望联邦监管能够带来变化,让他们有理由留下来。甚至也已经有人回来了。

联邦监管到底会干涉到哪种程度,没有人知道。有些人认为,这会引发破坏性的文化冲突。

来自圣胡安“新经济中心”研究机构的主任米格尔·索托-克拉斯(Miguel Soto-Class)说,几个月以来,他脑海中一直酝酿的措辞是“在悬崖边跳舞”(Dancing to the Precipice)。

这是一本书的名字,讲述了在法国大革命到来之前凡尔赛宫的生活。但对他来说,这正好概括了波多黎各的每个人目前所经历的那种不详和无力感。

2001年,波多黎各拉开了抗击贫困的新战线。它专门划出了742个“特殊社区”,即那些被经济发展落下的地区。它派出了组织者去寻找当地领袖,了解他们最迫切的需求,还在最强大的政府发展银行建立了10亿美元的专门信托基金来为各类项目提供支持。

资金来自中央政府,但想法则来自草根民间—那些最清楚自己需要什么的人。家住Abra San Francisco的家具木匠卡梅隆·加西亚(Carmelo García)认为这是一个好想法。该村是建在沿海城市阿雷西博(Arecibo)陡峭山上的一片民房,被指定为“特殊社区”,加西亚便是村委会的主席。

首先,村委会在居民间调研。人们首先想要的就是修复破败房屋。政府发展银行于是划拨了资金来重建11所房屋,工程随之展开。

加西亚称,当他看到有一位承包商单为了加盖的一层简单金属屋顶就索要1.5万美元时,便开始感到不安。像这样狮子大张口的事屡见不鲜。

就在一个政府部门不惜重金修缮他的村庄时,另一个政府部门也在豪掷千金,要把村庄从岛上割裂开来。监管该岛整体经济的公路运输管理局拓宽了邻近的一条高速公路,这样一来,边远地区的制造商能更方便地把货物运输到圣胡安,供应出口。

但是,建好的高速并没有靠近Abra San Francisco的出口,还把该地区同所有公共交通和几乎所有商业活动隔绝开来。有工作的人们没有办法去上班,家庭开始往外搬。

而闪亮的新高速也并没有显现出自己的魔力。面对税收上涨和严重的经济下行,制造商也都纷纷倒闭。“如今,Abra San Francisco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房屋破损,”加西亚说,“而是无人居住。”

“你想看看我们的‘农场学校吗?”村委会的另一位成员何塞·埃尔南德斯(José Hernández)问道。加西亚说,他花了6年时间,想办法弄来5万美元来扩建校 舍。

但等钱拿到手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家庭离开了镇子,于是教育部便关停了校舍。如今,校舍成了附近赛马场的临时马厩。

在2010年,出台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城市复兴计划,允诺要突破瓶颈,修复破败的社区,让酒店的数量翻一番。此外,还要修建轻轨和水上出租车,甚至还要在La Perla门前建一片沙滩。而那里现在只有石头。

从La Perla便可看出,这里有非常激烈的土地纷争。联邦政府拥有圣胡安的西班牙城墙古堡,不允许在城墙9米以内的范围内盖私人建筑,即便当地人觉得他们拥有这片土地。

埃克托·托雷斯(Héctor Torres)的车库被联邦雇员拆掉了,因为这栋房子离旧西班牙城墙太近了。

除了在这无人之地再拼凑出一个新游泳池,继续做着自己的美国梦,他还能做什么呢?他说:“如果要为此去死,我一点都不害怕,”此时他的孩子和孙子们正在水中嬉戏,“我已经教会我所有的孩子为此战 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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