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青多杰 李先加 华欠桑多
(青海大学 藏医学院, 西宁 810001)
古代汞制剂技术传入西藏考
——藏药学家邬坚巴·仁钦贝西行至乌仗那引进汞制剂技术考述
仁青多杰 李先加 华欠桑多
(青海大学 藏医学院, 西宁 810001)
公元13世纪,藏药学家邬坚巴·仁钦贝西行至中亚乌仗那后学习并钻研了古代印度流派汞制剂工艺技术。之后在印度和西藏布札等地将相关“汞制剂技术”梵文文献翻译成了藏文。返藏后,他将该技术在藏地进行传播,使其在西藏相传700多年。该技术延续至今,并作为藏药制剂的核心工艺技术,成为重点研究和开发的对象,在我国医疗卫生与科学技术史上有重要地位。如应用于藏医临床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藏药组方成分“佐太”就是经过汞制剂技术制成的。
邬坚巴·仁钦贝 汞制剂 印度流派 藏药
邬坚巴·仁钦贝于公元1230年出生在乃龙村,据其弟子索南维色所著《邬坚巴传》(以下简称《传》)中记载,他是家族中的第九代([1],11页)。其家族自第四代起迁居至今西藏日喀则定日县岗嘎镇查孜村与地东村([2],5—6页),第七代又搬迁至今日喀则定日县与聂兰木县交界处的乃龙村(隶属于聂拉木县)。《传》中记载邬坚巴曾亲自提到“在他的家系中有诸多成就辈出的学者”([1],15页),可见他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之家。邬坚巴家中共有兄妹七人,其中长兄“朵戴贝”是大学者,后来成为著名的郭隆寺的住持。邬坚巴姓名中“邬坚”一词为藏文中的o rgyan,指古代印度北部乌仗那(Udyana,今巴基斯坦白沙瓦境内斯瓦特河上),为历史上佛教繁盛的地方,与“巴”(pa)字组合即为名词所有格。因为他完成了一次到中亚乌仗那的艰险旅行,并获取了相应的知识与技术,故人们给予他“邬坚巴”之美誉。
2012年7月,笔者一行人专赴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地区定日与聂拉木一带进行考察,自老定日以西北方向行走约10公里后,到达参达沟(mtshams mdav khog),沿途经过当地著名的参达温泉,再往北转弯前行7公里抵达党曲沟(vdam chu khog),此地段毗邻乃龙乡。“乃龙”一词是源于原始地名“乃敦”(nas zlum),去除其后一字根za之后的读法。临近乃龙乡政府的乃龙小村是邬坚巴的出生地。据悉,“乃龙”或“乃敦”是位于小村与寺院之间的面积为大约3—4亩的圆形沼泽地。“乃敦”本意为“圆形的沼泽地”。据《传》记载:邬坚巴少年时在乃敦的恰让(nas zlum gyi bshags rings)独自玩耍过([1],13页),而“恰让”为现今乃龙寺南岸水沟以南的小丘之名,至今仍在沿用([2],8页)。
在离乃龙村大约8公里处,耸立着一座名为“布札”的山(sbud tviri)。我们此次主要考察的邬坚巴古寺即为布札遗址,从乃龙村一直沿着318国道向谷地西北方向前行抵达聂兰木县拐弯处,背着公路前行即可到达布札山脚。布札古寺遗址就坐落在布札山体左上方悬崖狭道与从此流淌的小溪水口岸,遗址背靠布札山朝向南面,全部遗址面积大约两亩,挤满了以石砌建起的狭小僧舍遗址,其中位于小溪两岸的两座建筑物较为突出,且保存较为完整(见图1)。布札遗址是邬坚巴引自印度的工艺、技术等的重要传授之地。他将从印度带回西藏的《水银成就论源流》《水银成就论》《三类珍宝水银》与《大自在天之消除一切疾病及益壮体魄之术》等四部有关汞制剂的梵文文献,在此地翻译为藏文*现收录于《丹珠尔》中的四部文献后记中明文指出是在布札翻译(详见下文)。。
图1 布札遗址(作者摄)
尽管布札寺的具体创建时间没有明确记载,但从相关文献中可知,自邬坚巴的导师郭仓巴时期该寺已建有。邬坚巴在35岁(1264年)之前一般居住在“德钦丁”和“多吉林”,他于第二次出访印度前夕移居布札寺。布札寺的第一建筑,即布札大殿修建的时间应该在他二度赴印度前夕(1264—1270年间)。邬坚巴从印度返藏后,在众人的资助下再次规划修建布札寺([1],170、185页)。在邬坚巴翻译的《水银成就论》译后记中所提的“在布札山腰的大殿中完成翻译”[5]可能就是指这一建筑。布札大殿的建立,为他日后传播医药知识与技术提供了便利条件。邬坚巴从第二次西游回藏后一直久居在此地,可以推测,至少在他晚年(1288—1307年间)就在布札寺为他的弟子噶玛·让穹多吉(1284—1339)*噶玛噶举派大学者、藏药学家,其1319年所著药典《药物之海》载有786种药物。此书新版本于2006年6月由民族出版社出版。后来在有关汞制剂藏文文献中统一记载,邬坚巴把这一工艺技术传授给了噶玛·让穹多吉,至少可以理解在他众多弟子中让穹多吉成功传承了这一制剂与炮制技术。等人传授或演练汞制剂工艺技术。
其导师郭仓巴在25岁时,分别在冈底斯、克什米尔和阇烂达罗(Jalandhara)等地旅居4年,29岁时抵达婆玛拉卡(pho ma lha khab),在狭小居所内开始了长达3年的修行。邬坚巴西行的意愿多半源于其导师郭仓巴的启发。关于邬坚巴西行至中亚乌仗那及返程中的许多地名在《传》中有详细记载,陆水林、黄顥先生等曾专门撰文探讨过,本文由于篇幅所限在此不做详细考究。从西藏路经西北部地区通往中亚和西亚的路径大致有三条([3],275页)。根据《传》的许多地名分析,其中邬坚巴西行路径应为沿着“今阿里森格藏布(狮泉河,进入克什米尔后改称印度河)西北行,进入巴达克山等地”的一条通道。具体关于斯瓦特与克什米尔之间的两条道路由陆水林先生曾较为详细探讨过([4],60页),在此不予赘述。
邬坚巴虽在乌仗那逗留了短短五个月,其中在度玛塔拉城逗留时间更短,可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接受了“集密金刚”与四瑜伽母的教诫。邬坚巴之后的相关文献均认为,他在乌仗那接受了汞制剂工艺技术。但在《传》中却从未提及有关接触汞制剂技术之事。而在印度留学的游记中讲到:“曾梦见过两位貌似乌仗那玛嘎德瓦(Maghadeba)和郭仓巴的人。”([1],138页)从他将梦境中的玛嘎德瓦与上师郭仓巴相提并论的现象分析,玛嘎德瓦必定是一位对他影响极深的人物,或许玛嘎德瓦就是指导他参与和学习汞制剂冶炼的那位乌仗那老师。
此外,他还曾两度前往印度,前后两次赴印及返程中的大多关键路线及地名基本相同,他应当经过今日喀则地区聂拉木县境内樟木口岸。1292年春,他通过当时西藏通往内地的驿站又东行至元朝首府大都城(今北京)与77岁高龄的元朝皇帝忽必烈进行会面,《传》中讲到他曾治疗过忽必烈的肩周炎,并给了皇帝保健的秘方。虽然,忽必烈封他为“帝师法王”,可他却在京只逗留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在入冬前便匆匆踏上了归乡之路。归途中到五台山进行朝拜([1],226—244页)。
邬坚巴主要译著有:《水银成就论源流》(在布札德钦林由邬坚巴·仁钦贝翻译)([5],241页),《五类甘露摄生法》([5],244页),《水银成就论》(由帕篱巴*帕篱巴(Bhyalipa)在藏文汞制剂文献中经常出现,印度留有关于水银炮制文献的重要人物之一。藏文文献中还有他和邬坚巴一起署名的著作。应当认为是邬坚巴之前或同时代的印度一位药物炮制能手。大师著,印度班智达(rāinarendrabhadra)与藏族译者邬坚巴·仁钦贝在布札山腰大殿中翻译)([5],856—857页),《三类珍宝水银之窍门》(瑜伽师Siba与藏族译者邬坚巴在布札德钦林翻译)([5],417页),《炼金术概论》(邬坚巴之译文)([6],864页),《大自在天之消除一切疾病及益壮体魄之术》(瑜伽师ibadāa与邬坚巴在布札翻译)([6],935页),《头顶之珠宝》(由印度东部班智达巴丹吉杰著,邬坚巴·仁钦贝在Rāhuti翻译)([6],1275页),《论男女之体相》(班智达(Parabhākara)与藏族译者比丘邬坚巴翻译)([6],1452页),《略论人的体质》(邬坚巴在印度腹地金刚座翻译)([6],1461页)等文献,所翻译文献达9万多字。
在后来的各个历史时期,藏区的医药学家们以笔记、注释等形式为邬坚巴所传水银炮制工艺技术做了详细描述。2011年由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的《藏医药大典》第58卷就收载了关于邬坚巴时期至20世纪藏药学家所著的16种讲述水银炮制工艺操作的书籍。这一工艺技术在藏区流传700余年后,20世纪中叶开始随着藏医人士的外流,把水银炮制工艺又传回了印度。近代以来,即20世纪20年代、40年代、50年代分别在西藏各地完成“佐太”炮制工艺,其传承主脉为:斋康强巴土旺→钦热诺布→班旦坚赞→丹增曲扎→触如次朗(措如·次朗)([7],217—221页)。尤其是1979年,在措如·次朗大师的主持下,波密县藏医院炮制水银成功后,大师陆续在西藏、甘肃、青海、四川各藏医医院传授水银炮制技术,多次成功地炼制出“佐太”,并配制出诸多珍宝类药物,曾一度失传的水银炮制技术得以继承和发展([8],159—161页)。
1990年7月,在西藏山南开展 “水银炮制工艺操作”工作时,江央伦珠先生对全部工艺流程做了详细记录,并以《水银炮制工艺笔记》为题公开发表。下面依据此《笔记》对西藏水银炮制工艺内容做简略的介绍,其工序除筹备环节外主要有去锈、以煮炼去毒、避难与成形三大操作步骤:
(1)去锈*又称“去垢”,即把液态汞的外层剧毒去除,为下一个通过煮炼完全去毒的步骤做前期处理。
①擦锈:从第1日至第5日间,水银放置在器皿中,混配3种热性植物与盐碱进行搅炼;
②抛出锈液:第6日至第13日间,混合三恰拉、沙棘液汁、碱水与盐碱液继续搅炼;从第14日至19日,混配酒、酥等四物进行搅炼(17世纪达木巴称为“瑜伽师窍门”步骤);
(2)煮炼去毒*“煮炼去毒”以所混配药物的不同分为三步骤,每一步骤按煮炼时间长短依次称为重度、中度及轻度煮练,并在每一煮练过程需要测出所去除毒量,若未达到要求需要重复上一步骤。
①重度煮炼:从第20日至24日,混配三酸提液与四油之精进行为期4天的昼夜持续煮炼,共96小时;
②中度煮炼:从第25日至26日,混配八石(经炮制后)之灰与三酸提液等进行为期2天的昼夜持续煮炼,共48小时;
③轻度煮炼:从第27日至28日,混配八金(经炮制后)之灰与只油进行为期1.5天的昼夜持续煮炼,共36小时;
(3)避难*在各个严密的炮制操作基础上,为达到“完全去毒”的效果而举行的主观仪式活动,即为汞炮制操作中第三阶段的附加环节。与成形
①从第29日至35日,混配八金之提液与石榴液汁等进行为期6天的提炼。
②为了避免障碍,这一过程即最后7天同时并行使原先水银化为去毒方可用药的特殊仪式,直至成为“可立竿”*一种“去毒完成”的重要标志,通过与各种药物混配进行搅炼过程中逐渐破坏汞的“内聚力”,最终将改变汞的“不溶性”而达到在其灰烬中可以“立竿”的程度。灰烬为止。全部炮制操作过程共需53种药物的混配,一共持续35天(528小时)的连续操作流程。([9],93—98页)
“佐太”在藏药炮制过程中使用量较大,可以说是珍宝类藏成药中重金属的主要来源之一([10],1988 页)。藏药珍宝剂分为热制方与寒制方两种,其中寒制珍宝方的单一功能方剂11种,以及多功能珍宝方8种均以“佐太”为基础药([11],247页)。以“佐太”为主要原料配制的常用珍宝类藏成药有七十味珍珠丸、仁青芒觉、仁青常觉、七十味松石丸等十余种,这些佐太系列珍宝类藏成药是治疗心脑血管疾病、肝胆疾病、脾胃疾病、各种中毒症、胶原性疾病、梅毒和其它一些疑难病症的特效药品,对一些癌症也有较好的治疗和抑制作用([10],1988 页)。近年来在5省区藏医药教学、临床、科研机构先后获批以藏药水银炮制及其制剂为研发内容的国家科技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五省区科技厅等各级别项目资助。2005年“藏医水银洗炼法”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目前对“佐太”的研制主要集中在青海、西藏、四川和甘肃等藏区。至于青藏高原之外,历史上邬坚巴曾到元朝宫廷时,亲自为朝廷人员传授摄生法与“白锡转化为白银”工艺技术([1],238—239页)。可后期的技术传播情况尚缺乏专门的研究。然而,可以确定的是“17世纪至20世纪初,藏医学传播到包括蒙古各部在内的所有信仰藏传佛教和藏传佛教关系密切的民族和地区。除了藏地,从欧洲的伏尔加河流域到西伯利亚,印度北部山地和克什米尔地区都在实践藏医学。从东海之滨的满清宫廷到莫斯科的达官贵族,都可以找到习于服用藏药的人”([12],5—6 页)。同样,1916年在拉萨创办的医算学院“门孜康”(现西藏自治区藏医院前身)所招收的学员亦遍及不丹、锡金、拉达克等喜马拉雅南麓和西缘诸藏裔社区([13],200页)。因而,至少可以说藏药汞制剂成药曾直接或间接地服务于青藏高原周边民族和地区。
邬坚巴的导师郭仓巴在世时曾教诲他:“勿在35岁前,开展利生事业”,他一直铭记在心。邬坚巴有一次在古寺郭砻聚有300多位瑜伽师的法会上讲到他在圣地乌仗那时,通晓了关于水银炼制的完整步骤。并说“此刻让我随行演练这一工艺操作”,此年恰好为“开展利生事业”之年([1],156页)。那么,他到35岁(1264年)时正是完成到印度为期三年的留学并返回西藏。因此,我们认为邬坚巴自乌仗那返回后,为了寻求更为准确的水银炮制理论文献,他在两年后专赴印度腹地再次对帕篱巴原著及相关理论进行系统的学习,同时翻译了重要文献。为了能够实践和传承这一工艺技术,他从印度返回西藏后,第一次到著名古寺郭砻开始演练他的水银炮制技术操作。
藏医学史文献记载:“竹钦(意为大修行者)邬坚传授了水银炮制,并译著了三大水银炮制与珍宝丸理论([14],219页)。”其实在邬坚巴之前的诸多藏医文献中也记载有关如“水银”“水银制剂”之类的词语,甚至出现过相关章节篇幅的内容([15],59—61页)。12世纪《新老宇妥传》记载了生水银的理化冶炼、咒语冶炼、煎烧冶炼等炼制方法([16],118—119页)。至少可推断在12世纪前已有各种冶炼水银方法在西藏流传。15世纪的名医宿喀·娘尼多吉也曾指出在邬坚巴之前西藏并存着不同水银炼制方法:“尽管水银炼制有数多种方法,唯有邬坚巴的方法独领风骚。”([17],234页)更晚一些的水银炮制专家甚至认为:在邬坚巴传播之前就整个雪域藏地未曾有过汞制剂工艺操作技术([5],598页)。总之,邬坚巴从乌仗那引进这一技术窍门后,同时翻译了关于印度汞制剂的诸多理论文献。使这一工艺技术在西藏得到了完整的传播,为后世继续流传这一技术铺垫了基础。
以上研究可知,邬坚巴所取汞制剂其文献与工艺操作均来自于当时的印度是确定无疑的。然而,从炼制目的与技术操作分析比较,中国、印度与西方汞炮制各技术流派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况且,不论中国还是西方早期炼丹术士们的操作都不以各自的某种“理论”为实践标准([18],17—18页),可见各个流派皆重实际操作而轻理论指导,这种无特定理论体系为指导依据的操作在早期更容易相互渗透和影响。尤其是印度和中国的炼金与炼丹术关系较为密切,对中国炼丹术的起源有多种说法,一般认为古代炼丹术中所用晶种是印度—伊朗植物中用于吠陀祭祀品的桦树与毒蝇伞菌,在公元前4世纪或更早时传入汉地([19],110—125页)。但到了后期从佛道之间相互影响看,道教治病延生思想对佛教产生了很大的影响([20],186页),有人通过对藏文典籍的研究进而旁证炼丹术是从中国传入印度([21],36页)。最近韩吉绍先生进一步撰文,论述了道教炼丹术传入印度一事。可从运用大量植物转变为矿物和金属药物的转折时间或“印度炼丹术初步形成的时期”,以及与中国的技术差异方面需要做进一步考察。若要回答邬坚巴所引进汞制剂是属于哪一工艺流派,首先,要澄清中国、印度与西方-阿拉伯三者炼金与炼丹技术起源关系、具体操作步骤的异同等问题,这尚需做更深入的研究。
附 邬坚巴年表
1230年8月 在聂拉木乃龙(呐敦)出生。
1239年 10岁,蒙古阔端汗派大将多达拉布首次进军卫藏。
1244年 15岁,蒙古大将多达拉布等二度进军卫藏。
1245年 16岁,赴沃东艾切扎寺;与郭仓巴在布札寺相遇,并受居士戒。
1249年 20岁,出家并实施近圆戒;开始了禁肉和长达12年的净修学之旅。
1252年 23岁,其父角攀逝世;到德钦丁二次拜访郭仓巴。
1253年 24岁,八思巴在萨迦正式建立萨迦地方政权。
1258年 29岁,上师郭仓巴·贡布多吉逝世。
1259年 30岁,结束中亚乌仗那之旅,返回到其古寺多吉林。
1261年1月15日 32岁,首次赴印度腹地,在此逗留3年。
1264年 35岁,完成在印度的学业后返回古寺德钦丁;首次在郭砻寺现场操作汞制剂工艺技术。
1270年①*第2次出访印度的具体时间在《传》中未曾提及。游记载:此次返程中途抵达尼婆罗时间为“马年”。那么,此“马年”应当为1270年,因为在下一个马年(1282年)时,他到了山南桑耶寺进行朝拜。而且从传记叙事结构与顺序看,完成第2次印度之旅后的1276年他专程到萨迦与八思巴(1280年逝世)会面。41岁,完成二次进印返藏中途抵达尼婆罗;此次赴印度前夕,受元朝帝王忽必烈首次邀请,并被拒绝;向帝王忽必烈书信劝诫蒙古军对尼婆罗的军事进攻,按计划赴印游学。
1276年 47岁,八思巴二次从内地返藏,邬坚巴专赴萨迦与八思巴相会。
1277年 48岁,八思巴召集了卫藏、印度、尼婆罗,以及克什米尔等地上万僧侣与大学者举行西藏第二大法会,史称“曲米法会”。
1280年 51岁,八思巴逝世,释迦桑布任命萨迦本钦(萨迦大官)。
1282年 53岁,赴桑耶寺,以《时轮经》为据做历书。
1288年 59岁,认定噶玛·让穹多吉为上师噶玛·拔希的转世灵童。
1292年 63岁,应忽必烈之邀,赴元朝首府大都城与帝王会面。在元朝大都逗留1个半月后返回西藏。
1307年 78岁,出行吉绒(skyid rong)之地。
1308年 79岁,出行亚桑(gYav bzang)之地。
1309年8月20日 80岁,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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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the Introduction of Mercury Compounds Technology into Ancient Tibet——The journey of Tibetan Pharmacist U rGyan Pa Rin Chen dPal to Udyana in central Asia
RINCHEN Dorje LUSHAM Gyal PALCHEN Sangdak
(TibetanMedicalCollegeofQinghaiUniversity,Xining810001,China)
U rGyan Pa Rin Chen dPal, a Tibetan pharmacist, trudged to Udyana of central Asia and learned the mercury compounds technology of ancient Indian genre in 13 century. He later translated Sanskrit literatures related to mercury compounds technology into Tibetan in India and Sbudta of Tibet. After getting back, he diffused the preparation technology through Tibet, where the technology of this genre has lasted 700 years. Today, this technology has been vigorously studied and developed as a core technology in the field of Tibetan medicine preparations. It has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history of health care and history of technological communication. The Tibetan medicine “bTso Thal”, applying to the clinic of for treatment of chronic and acute disease, was made through mercury preparation.
U rGyan Pa Rin Chen dPal, mercury preparations, Indian genres, Tibetan medicine
2015- 12- 24;
2016- 07- 22
仁青多杰,男,1987年生,青海兴海县人,青海大学藏医学院在读博士生;李先加,男,1966年出生,青海贵南县人,硕士,青海大学藏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七届学科评议组成员;华欠桑多,男,1979年出生,青海贵南县人,博士,青海大学藏医学院副教授。
国家社科基金资助项目“藏医药学理论体系与其他传统医学发展史比较研究”(编号:15XMZ026)。
N092∶R943
A
1673- 1441(2016)03- 0296- 08